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123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孟少罡事后想过跟侯爷师父描补描补这件事,尤其传出侯爷后院着火的新闻大八卦之后。毕竟师娘对他也很好,师父内宅不稳,他就想着好歹是他家送出去的歌姬,他能帮着干点什么善后,结果,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的,那天以孟少罡晕晕乎乎的接受侯爷师父赠与的一堆书籍、笔记及药品相关器材三大车拉回家为结尾。不年不节的,无功受禄的孟少罡抱着东西美得发飘,早把师父家的大八卦扔脑后了,一连数日沉溺在试验中,压根儿没出过门,直到今天被水清浅盯上,追着砍了八条街。

  俩人坐在香瓜街的老槐树下歇汗,孟少罡侧头看水清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了,他怎么觉得清浅的神情有点寞落?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哎呦,真可怜见儿的……醒醒啊喂!孟少罡立刻纠正自己错误的怜悯心,刚刚是谁呀,追着他打了一路,剑舞得虎虎生风,怒你也发了,火你也泄了,怎么还有脸摆小委屈?明明他才是最无辜,最冤的好伐?

  “清浅,你!你要是还不高兴,要不再砍两圈……”

  “清浅!”

  远处传来的呼声,打断了孟大少憋不住的怂样。俩人一抬头,是宁仁侯府的金吾卫。水清浅一大早提剑出门惹是生非,连声招呼也没跟家里打,宁仁侯府的金吾卫也是后知后觉,发觉不对的时候才冲出家门,分兵几路,满城找人,终于在这儿堵到这中二狗子。但看眼下气氛,他跟孟少的矛盾解决啦?

  “庆哥,毛哥。”水清浅有气无力的招呼,“只有你们俩啊?”

  庆哥:“不然呢,偏你会挑日子作妖。”专门找他们人手不足的时候。

  毛哥,“松哥他们回金吾营走手续,昨晚就没回来。大益和柱子早两天出门帮侯爷办事去了,剩下我们哥几个,你数数,全城寻人,你觉得呢?”能在这里堵到水清浅,都算他俩走狗屎运我跟你说。

  “回府吗?”

  “回什么府啊,我饿着呢。”水清浅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去天一楼开桌乳猪席,少罡兄请客。”

  “我凭什么吖?”一身乞丐装的孟大少跳脚炸毛。

  水清浅回头问毛哥,“都还有谁?速度,天一楼集合,吃大户。”

  孟大少怒吼:“我没钱!”

  水清浅拉着庆哥一边八卦,一边往街口走,“你有讯号烟火吗?带着呢,新改的那个跟窜天猴一样,对,特好用是吧”

  孟大少,“哎,喂喂喂!”

  天一楼的十全乳猪席,水清浅和孟少罡还有宁仁侯府唯剩下的几位金吾卫聚个齐全,不知怎地还开了一坛二十年的状元红,没见水清浅沾酒,他却率先挺不住跑一边的罗汉床上睡去了。他这一睡,拖得本就短缺的人手更不好安排,还得分人手回府,回衙门转着圈去报信,让家长们放心……

  这一觉,水清浅睡到太阳西斜才起,他揉眼睛起来的时候,一桌子酒席和满屋子金吾卫一个儿也不见了,偌大的包厢只有一个人正背着他坐在桌边,

  “昭哥?”

  “醒了。”姬昭闻声回头,移步过来,搭坐在罗汉床边上。

  “你什么时候进城的?”水清浅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今天晌午。”姬昭给他捋毛乱乱的头发。

  “你怎么过来了,其他人呢?”

  姬昭无声的注视着他。

  水清浅:???

  “清浅,”许久之后,姬昭轻声开口,“侯爷走了。”

  空气顿时一凝,水清浅面无表情。

  姬昭:“你知道,对吗?”

  水清浅:…………

  俩人无言对视。

  姬昭狠狠的把水清浅揽进怀里,心跳快得甚至让他隐隐有点窒息的感觉。

  你没走,真好!

  

  第154章 太子的态度

  宁仁侯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宁仁侯以明晃晃的现实告诉所有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力量能留住他的脚步。甚至从法理,从规章制度的角度讲,你都不能说宁仁侯的离去不合规范。有文书申请,有留下的印鉴和册宝,像宁仁侯这种只有爵位,不涉及官衔,没有工作交接需要的勋贵,他的离开甚至不需要官方批复,爵位放弃就是放弃了。再说,人家也不算不告而别,宁仁侯给大家一个非常充足的理由,并提前通知过官方。甚至跟着他的金吾卫们,都在走之前被他递了一圈推荐,通通给升一小级,整套流程相当从容不迫,相当深谋远虑。

  可是,为啥吖!

  别的不说,宁仁侯这么一走,放弃爵位地位所有一切,曾经的侯府世子水清浅就显得特别可怜,按着规矩,侯爷的爵位和府宅全要交回去,跟水清浅再没关系。水清浅可是侯爷的独子啊,侯爷这么坑儿子,是亲爹吗?可又很明显的,在宁仁侯远遁的整体策划上,水清浅贡献了最后一个环节,让宁仁侯顺利脱身的同时没有让身边任何一个金吾卫背上玩忽职守的罪名,这是来自宁仁侯的温柔。若水清浅不赞同,不配合,他爹也不能离开得这么轻松。

  时间尚短,凭眼下短短半日变故就做最后定论,显得仓促又不负责任,侯爷也许只是独自上街溜达去了,也许只是宁仁侯府的金吾卫遇事不冷静,太过敏感,但姬昭对此十分怀疑,眼下又有水清浅的态度在此,此事铁板钉钉了。

  月上中天,赶在宫门下匙前,姬昭赶回到宫里,他爹嘉佑帝已经用脚在殿里量过无数的圈了,看到姬昭,好像揪到了主心骨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佑帝今天接到消息的时候,人都懵了,像被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幸好撞上姬昭回宫,所以……姬昭风尘仆仆回来,屁股都没来得及沾椅子,连衣服都没换,便直接去天一楼找水清浅,这边,嘉佑帝也近水楼台的把石恪从衙门里拎出来求证,可那头老狐狸精表现的比他还震惊的样子…………呸!

  姬昭快步上前,一手扶着他爹的胳膊,一手虚虚的拂在嘉佑帝的腰背处,给他爹一种无声的安抚,但道出的事实却一点也不中听,“宁仁侯,应该是离开了。”姬昭看着他爹震惊又带着点迷茫的眼神,确认般的点点头,“可能不会回来了。”侯爷连印鉴和册宝都留下了,想来,真要跟夫人一起隐居田园了。

  “那那那清浅……”嘉佑帝依然不敢相信,“宁仁侯为了追老婆,就这么把儿子扔下不要了,亲爹也不要了?”

  宁仁侯跟亲爹早年分离十几年,早就各自生活,“如今,清浅也长大了,大概,侯爷觉得是时候让孩子学会独立翱翔了吧。”姬昭带着叹息的语气道,有石恪和宁仁侯这对儿父子的前车之鉴,似乎,又不难理解宁仁侯这番举动。

  “长大了……”嘉佑帝好像回不过神一般,喃喃自语。

  男子加冠之后,按着世俗说法,就该算长大成人,但是对于飞天儿来说,还有重要的传承一步,没人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宁仁侯也一直在等到清浅回来,直到确认他……

  “那清浅的传承?”

  姬昭默默点点头。

  是了,传承,飞天儿,宁仁侯最后一丝担心也可以放下了,欣慰儿子最终长大成人,于是放心离开。嘉佑帝心中五味杂陈,他早就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儿,不是说侯爷系不紧裤腰,但是以宁仁侯的风格,就算真的发生了点什么,难道他会允许自家八卦闹得满城风雨?那是深不可测的宁仁侯啊。寻常人也许觉得侯爷平日不愠不火,眉目和善的样子,但是上流社会的明眼人都在森森忌惮着这位万家生佛的侯爷。看不清,探不明,不能招惹,这是宁仁侯不动声色用几百条人命留给各家家主心中抹不掉的血色阴影。

  嘉佑帝此时的恍然大悟,带着浓浓的马后炮的味道。

  侯爷走了,留下接受完传承的独子在帝都,一个真正的飞天儿,为国效力。无论从家长的角度,还是从帝王的角度,嘉佑帝都该特别感到高兴,甚至是自豪。高兴他的一世王朝拥有这样一个注定名留青史,成为后世敬仰的丰碑式人物,自豪自己多年的培养教育之功结出硕果,终能为国所用。

  可是,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宁仁侯的离开同样给嘉佑帝的任何喜悦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无他,宁仁侯在帝都住了这么些年,父亲,儿子都还在这里,他的爵位、地位、财产全都被抛到脑后,说走就走,完全没有预兆,没有留恋,去找他的小家家气的醋坛子夫人一起隐居山林。那未来,凭什么能保证清浅不会也来这么一出?熊孩子现在看着是没开窍的样子,但是嘉佑帝作为老种马、过来人,他知道这种事真保不齐有朝一日,好好的孩子就被什么不知所谓的女子给毁了,要不怎么有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老话儿呢。想到这里,嘉佑帝眼神突然变了,看向自己的儿子,情绪越发复杂,“你,你,你上次说的那些话……”

  “儿臣不会改变心意的。”比起铿锵坚定的态度,太子殿下的语气反而有轻描淡写的柔和,“没有秦王妃,也没有太子妃。”

  “你不要这个,不要那个,你你你就能保证清浅会要你!?”嘉佑帝提起这个事就肝火旺盛。

  “我在努力。”姬昭一句话又把他爹给噎回去了。

  当初,姬昭跟水清浅说自己是受不了父皇催婚逃出来,话里有真有假,避重就轻,但大概剧情就是这样。他明了自己的心意并对任何可能存在的情敌严防死守,但最基本的,他要跟父皇得通个气,叫嘉佑帝别跟着瞎张罗了。

  说实话,嘉佑帝当初震惊是有的,但不把姬昭的声明当一回事的心情也是真的。□□湖了,男男女女这点事,在他看来还能算个事儿?如果不是姬昭多加上一句‘不娶妻’的宣言,估计嘉佑帝对他的龙阳计划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人生知己,解衣推食,多好多难得的感情,这俩孩子如果真的可以建立这般亲密无间的默契,他心里怕是高兴远大于担心,至少,俩人以后共事得心应手,姬昭有个好臂膀,清浅的后半辈子也有人照顾了,多两全其美呀。

  但是不娶妻是个什么梗?简直不知所谓!姬昭不娶妻,无立后,朝上朝下的大臣们能饶过他?连嫡子也不要了?再说了,人家清浅就不要成亲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各自成亲,还能耽误他俩心意相通、抵足而眠?两边因果有一文钱关系吗?

  嘉佑帝如今的想法也不见得真有改变,但宁仁侯出走这件事确实对他的触动很大,别的不说,清浅万一也来出了无牵挂的戏码,挥一挥手,跟某别个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那才真是哭都没处哭去。如果,他说是如果,昭儿说的这个,这个,他跟清浅的关系纠葛至深,那是不是就等于彼此羁绊就更深一层?那是不是就减少那熊孩子也离家出走的可能?嘉佑帝这时候有点慌生乱,乱生变的情绪,讲白了,就是病急乱投医,曾经觉得姬昭那狗屁不通的要求,现在他居然也觉得可以接受了——是不算什么好法子,但管用就行啊。

  嘉佑帝破罐子破摔的,反正念着这后头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干嘛讲得斩钉截铁,年轻人心性不定,不娶妻,不立后,随他去说,早晚有他苦头吃,朝上朝下那些老狐狸精可没有省油的灯,嘉佑帝一挥袖子,“朕不管了!”老幺从小主意正,十几岁说去潜港就去潜港,他就没管了,后来打下南疆那么大一片地,他也没管了,“说娶谁不娶谁……有本事你就去娶清浅!”嘉佑帝撂一句‘狠’话,转身回寝宫休息去了。

  看着远去的父皇的背影,姬昭低垂眼帘,不知道在肚子里又酝酿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太子殿下沉寂下来,重归平静。一抬头,却看到身边的小暑有点跃跃欲试的劲头,跟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小暑如今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怕不是肚子里装了什么鬼主意。

  姬昭轻哼了一声,“收起你脑子里的东西,敢试探清浅,他玩不死你。”

  “可是殿下,奴婢这些日子瞧公子那样子,仿佛还没开窍呢。”难道就这么一直抻着?不去刺激刺激他吗?

  “你也是个棒槌。”姬昭一脸嫌弃转身就走,小暑自己都不懂,还想什么瞎主意?

  宁仁侯的离开,让姬昭有点担心水清浅,但他并没有选择今晚出宫陪他。他的清浅可不是脆弱无依的小可怜,他聪慧,坚定,内心强大,既然能配合侯爷打掩护,就代表他接受了侯爷离开的事实。再说,在这样敏感的时间里,你又不知道人家一家人关起门来还做了什么安排,清浅此时并不需要一个外人的陪伴。

  外人……

  墨黑深远的眸子极致的紧缩了一下,就像猛兽见到猎物时的杀气与志在必得的兴奋,但短暂得转瞬即逝。清浅是他心尖尖上的一团精血,与他共生,共存,不予旁人。但在他从‘外人’资格升级成‘内人’之前,还有那么一座大山,需要攻克。

  爹妈设计离开浮华的帝都,水清浅经过思考并最终以实际行动支持了父母的做法,因为有一件事他爹说的没错,生长环境确实可以影响和造就一个人,他为自己的人生规划作出选择,未尝没有这么多年帝都的人和事对他的感染。他的朋友,兄长,师长,同窗战友,马仔部下……他八岁之后的喜怒哀乐全都离不开这里。他适应,并且乐在其中。可这里并不是他父母喜欢的环境,如今他已长大成人,没理由还拖着父母的脚步,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水清浅真是这么想的,并自信可以做到。在军营里,在战场上,他担起过全队的生死进退,没理由现今担当不起自己的选择。

  但啪啪打脸来得太快,昨天刚刚配合出演送亲爹宁仁侯轻松脱身离去,转天下午,水清浅的心态就崩了——他被御史上书弹劾,俗称,参了。

  “我特么……”水清浅一脸懵逼,回到帝都才三天,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军部销假,这算什么,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是……”水清浅张张嘴,不知道该说啥。闯祸?也许有吧,好,就算有,闯祸太多他也记不住,反正‘隔三差五的作妖’被官家常年挂嘴边戳他脑门上,但再怎么作也不至于接弹劾吧,这是犯了多大的事?

  松哥安慰拍拍水清浅的肩。早两天前,他们还一起说笑,庆幸从此能摆脱这中二狗子,如今调令铁板钉钉,他心里却愈加难受,不该偏偏这个时候离开他们家熊孩子,清浅才多大,侯爷也真是狠心。

  “以前也有。”松哥一语道破真相,而且数量还不少,“只是以前你尚未成年,御史们想骂人也够不着,只能落在侯爷教子不严的话题上,弹章都是侯爷顶着的。”

  空气足足凝结两秒,水清浅吸了一口气,下颌绷紧,嘴唇轻颤。他明白了,他没有爹妈护着了,所以,某些魑魅魍魉闻着腥味一窝蜂的涌上来,想挑软柿子捏。面无表情的水清浅在嘴边慢慢渐起一个微笑,表现出非常符合身份教养的大家公子的风轻云淡,只是眼角微眯。

  太子銮驾浩浩汤汤的回城,一路的八卦传闻免不了传到帝都,所以参水清浅的内容也不能说无的放矢。人家弹的就是水清浅在安州府闹的那出,说他谋权诬告,私设公堂,以泄私愤,还说他染指了地方军权力,威逼安州府地方官告老病退……罪名老大了,祸国殃民了都。

  接到了弹劾,水清浅可以提交自辩,按照套路,就是态度好好的道个歉,在道歉中再扯出些前因后果,其主要目的是合理的表示出自己的无奈,形势的逼迫,或者意外中的意外……自辩,就是一个自我洗白的过程,御史喷人无需提供正凭实据,风闻奏事,所以不管说出的罪名多吓人,实际也牵扯不上真正的罪行、刑罚,总之,只要你自辩能把事情圆过去,御史这关就算顺利通过。

  但你以为御史的目的只是水清浅,那也未免把人心想的太简单。别忘了,水清浅浪了一路,全程相伴的还有一位真正的大鳄人物,太子殿下,国之储君,如今官场姬昭渐渐接手,有多少事情跟朝上大臣们正互相较劲儿。远的不说,他不娶妻,不纳妃,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还无声无息的离开帝都消失俩月,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要这么说起来,太子殿下不合规矩不合身份的小辫子一大把一大把的,能瞬间把水清浅那点浪事秒成渣渣,只是秦王殿下声威赫赫,人家自己有地盘,有权有钱还有整个南疆培养人才储备,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官员一抓一大把。江湖行话,他这叫点子扎手。所以此番,水清浅不被竖起来当靶子扎,简直天理难容。

  所有事情的起因就是水清浅那只大有来头的腕镯,罪名定的是那老鸨子非法掠取贡级珍宝,又因为宋妈妈无法拿出赃物归还,所以还罪加一等,最后那一船的花娘子判了个充军发配,是很中规中矩的刑量,但是派去边疆驻军做奴隶,比起寻常罪犯背背扛扛的做粗活,那些花娘子的下场似乎只存在一种可能,想想边疆那些大老粗,再想想那母猪赛貂蝉的整体大环境,这下场,乍一听,就让人感觉残忍过分了。

  被对方捏住狠掐的一点软肋就是腕镯的归属。水清浅当初甩锅甩得溜,但事实是,那个被讹走的、又莫名交还不出来的贡品级腕镯,就好好的戴在水清浅的手腕上,仿佛从未离开,那花娘子们的罪名摆明了不就是你设计陷害吗?

  如果凭着这件事能把水清浅拉下水,那后面就可能扯出太子殿下在花船上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那太子殿下的私德问题、妻妾的问题就顺理成章的转成了朝政话题,一个精准的、完美的,话题切入点。

  呵呵。

  想得美!

  水清浅第二天就甩出一个自辩的折子,本尊直接杀到大朝会上。

  

  第155章 弹章

  就算没有宁仁侯的爵位,就算不走石恪的途径,凭水清浅自己正六品都军侯的官位,刚好踩在可以参加大朝会的底线上。作为六品的芝麻小官,水清浅举着自辩的折子直接站到了大朝会的中央,左边文臣,右边武将,周身十尺之内,就没有一位下过三品的。自辩什么的,他就喜欢亲身怼,

  “启陛下,臣水清浅,听闻御史台对近日安州某一案的判决有异议,并质疑臣在此案件中有干预司法的行为,臣有话说。”

  弹劾水清浅的掐点中心就是腕镯,文案说犯人私吞珍宝又交还不出来,所以依律判刑云云,但根据御史王大人听来的消息,腕镯被罪妇宋氏讹诈,但人家事后归还,算投案自首。而如今大殿之上,腕镯就在水清浅手上戴着,众目睽睽,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说,都跟判决里说的珍宝遗失,罪妇宋氏被罪加一等的情况不符,所以,水清浅就是仗势凌人,包揽诉讼,制造冤案。

  水清浅举起手上的镯子,“这只腕镯,是臣在安州布政司官宅大堂得来,据闻是由掌管民籍的刘大人亲自奉给太子殿下,当时在场的共有六位安州地方官员亲眼所见,如有必要,中枢可以派人去询问。”

  姬昭坐在嘉佑帝的下首,地位足足比所有臣工高出一大截,他居高临下,面沉如水,视线犀利,无言的威压,压得前几排重臣呼吸发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水清浅提到殿下的时候,太子殿下虽一言不发,但就是有明晃晃给水清浅撑场子的感觉。

  “当时在大堂之内,刘大人一字未成提过嫌犯宋氏,也无人提及宋氏自首,这只腕镯的现身,从头到尾,与宋氏讹诈案无关。王大人,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自首之说?或者,臣把事情的逻辑捋得更直接一点,如果罪妇宋氏有投案自首悔改之心,她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她应该有常识知道,赃物要交付巡衙,或者,她可以上缴给提刑司,再再次,她总认得府衙大堂吧?没有,一次都没有。腕镯突兀地出现在与案情毫无关人士,掌管民籍的刘大人手里。正常逻辑下,产生的第一个疑问就应该是:罪妇宋氏与刘大人私交如何,他们之间的利益瓜葛有多深?刘大人,在这其中是如何角色?

  现在,我更想问一下,王大人在这件事里,是怎样介入的?作为一个中枢官员,大人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大人凭什么不怀疑刘大人意图行贿太子的嫌疑,凭什么不质疑宋氏讹诈珍宝的犯罪动机,反而一口咬住受害一方的我?本官纵然有千般失礼之处,至少一点毋庸置疑,我的腕镯确实是被那宋氏巧取豪夺,欺压讹诈,众目睽睽抢去的,王大人没有询问一下受害方前因后果,一开口就替抢劫犯鸣投案自首之冤,你怎么做官的?”

  听到这里,在座诸位重臣心里都明白,那罪妇大约知道自己踢到铁板后,想选个体面的方式服软告饶,私了走人情。平心而论,这种事常见,官不举民不究就算了,但这次摆明了算计到水清浅的头上,那只小飞天岂是好相与的?不走正规流程被人捏住小辫子,还有啥立场喊冤。水清浅把规则律法玩转指尖,他要死磕,别说一个山野村妇,就是公堂之上五品御史大人不也被质问得哑巴吃黄连苦说不出?

  水清浅,“那位刘大人平白得了如此一位珍稀之品,转天面见太子殿下时,就把腕镯赠送给太子殿下了。”

  水清浅,“如果是投案自首,刘大人为什么没有把此赃物送去提刑司?他没把物证交付巡衙,府衙,更没试图联系我这个失主,直接把价值二十万金的腕镯送给了殿下。王大人,你管这种行为叫拾金不昧?还是该论——意、图、行、贿!”

  “投案自首,呵呵,”水清浅对着御史台方向一笑,明明眉目如画的一张脸,生生笑出一股寒天雪地,刀风割肉的刺痛感,“我一贯尊重御史台风闻奏事的权力,我也理解御史台大人们,因为消息不畅、供词片面等等因素,可能造成的认知偏差,会有误会产生。但在风闻奏事前,为官操守,任何一位负责任,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御史大人是不是会辨别一下消息的合理性和逻辑性?是不是会问一句,事情发展有没有符合世俗常理,符合律法规范?如果王大人有经过正常思考,有一点为官素养,也不会连这样的基本判断都做不出来。鹦鹉学舌,人云亦云,那跟信口胡言,无事生非的街坊大婶有什么区别,你凭什么穿这一身官袍,为天地立心,为民请命!?”

  振聋发聩,这是字面的意思。

  水清浅把发育完全的声音经胸腔共振传出来,声音仿佛不高,但三十尺内,人人都被震得头脑一清,一字一句听得一清二楚,深深刻在脑海里。话落片刻间,整个大殿落针可闻,寂静到仿佛耳朵产生了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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