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66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是面和心不合的二殿下和五殿下联袂而至,齐王是叔叔辈的,水清浅跟他特别看不对眼。他家姬桉在太学里仗势欺人,水清浅说过什么伴读替写作业替挨打说的就是他们。五殿下,在官家那里他们也见过几次,但是每次水清浅总能联想起张宝,那种世家子弟独有的高贵范儿,水清浅厌烦他们透顶。好吧,这些殿下们水清浅就没有喜欢过哪个,他老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功利。

  “男生怎么就不能当新娘啦?”水清浅一句话把五殿下噎得够呛。

  “你要是当新娘了,那谁来当新郎呀?”二殿下叔叔用逗小孩子的口吻说。

  “难道我会怕没人娶么?”水清浅大言不惭,信心爆棚,“当然要找我喜欢的人啦……”

  话音未落,元慕后脊梁的汗毛忽然唰的一下子全竖起来了,隔着好几丈远,首席大才子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抬头,转看,果然,那熊孩子热烈灼灼的目光扫过来……元慕顿时头皮都要炸了。

  幸而就在这时,

  “我来了,我来啦!!!”谢铭一路高声呼啸,“哈哈哈哈,我出来了!清浅——”

  谢小霸王形容欢快的冲进了这边庭院,三步一窜高的撒着欢儿。含冤禁足的孩子一朝解禁,那真是身心各种欢畅。谢铭离老远就看到庭院中间的经典状元红,不得不说,无论在哪儿,无论身边站了谁,这只小飞天儿的气场都异常强大,总是很抢眼,谢铭直接蹿过去,“清浅,你没想到我能出来吧……”

  “山虎,你愿意做我的新郎吗?”水清浅打断他,直接抓人就问。

  “神马?”谢小霸王一头雾水。

  水清浅,“我!要!当!新!娘!所以,你愿意娶我,当新郎官儿吗?”

  谢铭有点意外。但很快的,小霸王眉毛一扬, “好啊。” 一把抄起水清浅,半举地转了个圈,“水清浅,咱的亲亲小媳妇。”

  漂!!!亮!!!!

  什么就叫双剑合璧!

  什么就叫心有灵犀!

  什么就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谣言,金童玉女,统统去死吧!!

  基友大逆袭,水清浅满意得不得了,二话不说,抱住谢小霸王的颈子,吧唧,一口狠亲在对方脸颊上:不愧是心有灵犀的好基友,配合得简直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亲完了。

  花园里,安静了。

  谢铭摸摸脸颊,看着周围各位青青白白红红紫紫的各色表情——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刚刚单纯以为自己只是在配合水清浅搞怪的谢家小霸王,后知后觉地,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不是……错过了……神马?

  

  第80章 复仇进行时 一

  一天后,

  “所以,这就是你儿子的解决方法。”水夫人质问。

  “或许我们应该往好的方面想……”侯爷尴尬地辩解,“至少在鹭子成年之前,不会留下太多小女儿情债。”

  “呵呵,或者恰恰相反,你儿子的情债范围如今扩大了一倍。”水夫人挑高眉毛,“因为那一只小飞天儿,现在可以,男女通杀了。”

  宁仁侯站在窗边,满心复杂地看外面打闹成一团的小子们。

  “水!清!浅!!你还我清白来!!!”

  “没有用的,谢山虎,你的清白已经无可挽回。这是永载史册的绯闻。”

  “或许,你再咬他一口,让南风来得更猛烈些吧。”

  “全帝都的人已经知道了,三天后,全天下的人,也会知道的,哇哈哈哈……”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为期整整半月的狩猎季就这样在纷纷扰扰中过去了。

  这次狩猎季,收获最大的是二皇子,他身份居长,并且成功的猎到了一头鹿。很敏感的结局,但可以接受,毕竟圣人并没有嫡子。不过,如果刨去鹿代表的某种意义,单以猎物计算,拔头筹的应该是五皇子,艺高,气盛,野心勃勃,母族影响力不弱,所以得到的助拳也很多,地利加人和,有此成绩也不怪。

  除了这两位皇子的耀眼成绩,其他大出风头的人也不少,封冉以三狐狸、二狼,加野兔野鸡若干,位居狩猎排行榜的第十二位,由此可见一斑。水清浅没有上狩猎榜,但也是秋猎社交季的名人之一。除了他跟月桂公主、跟谢铭相爱相杀的八卦,重要是‘猎杀’张宆的壮举。也许,一些人会因此改变水清浅谦谦君子的印象,转而认知他的嚣张跋扈。但在更多老狐狸眼里,水清浅这回的举动意味不同寻常,太不寻常了。

  入帝都一年多,水清浅受到很多非难,有心人仔细数一数就会发现水清浅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只是大事小事都被他见招拆招解决了,没有喧喧嚣嚣打打杀杀的,而是润物细无声,化骨绵掌的那种。这种低调似乎跟宁仁侯府关门过日子的行事一脉相承。对手也是四平八稳,跟宁仁侯府礼节交往,貌似,彼此双方默契地维护着‘面上风轻云淡,背后下刀使绊’的局面。

  但这个狩猎季一开始,水清浅就当众对张穹撂个生死威胁的挑衅,可谓锋利、尖锐、步步进攻!这种攻击风格跟宁仁侯府一贯形象不搭,但隐约的,却符合某种更隐晦的传说:飞天儿恐怖复仇的传说,少少一些聪明人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秋猎一回来,张家就被人告了。

  是买卖纠纷,因为张家没有在合约规定的期限内给上家结款付账,所以几家小商户联合起来告到了市易司,就是要账。跟刑部衙门那种关乎生死的案子不同,这类告状以调节为主,公平交易厅经过审核之后,一纸法令派给张家,责令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家捏着衙门通知还欠钱不还的话,他们百年世家的脸面也别想要了。所以,张家被告,属于用钱就能解决的小事。说是小事,但这件事对天人府张氏来说,真的不叫小事。有可靠的消息传来,张家的几艘大海船,翻了。

  这年头,收租子比不上开铺子,赚东洲人的钱比不上赚外藩人的钱。说起一本万利,最赚钱的当属海外贸易,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起海外贸易,一般小商家手伸不了那么远,寻常世家也担不起海商贸易的风险。张氏一族也是没办法,贷款年底到期,他们必须得拼一把。所以,几个月前,由张家牵头,联合其他三家天人府组织了满满三艘船的货出海,货都是赊的。谈好了,等船到了南藩,倾销货物之后再装上三艘船的珠宝、木材和香料回航,等船回来之后,他们再以货易货,给各位商家还账。这是一桩好买卖,天人府有门路有人脉负责牵头,凭仗的是百年世家的名声,供货的几十家货商则盯着海外贸易的巨大利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等着盼着,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最终等来的消息:一个多月前,张家的船就在海上遇到风暴,沉了。张家正捂着消息不叫透露呢。这下子,商家们像炸开的马蜂窝。虽然他们中有一些跟张家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张家信誉不错,但整整三艘大海船的货没了,绝对让任何一个家族伤筋动骨到吐血,张家再怎么百年世家,这是真金白银的损失,他们拿什么来赔?

  况且,张家损失的远远不止是三艘船货的本钱。

  当初在很短的时间内,张氏牵头联合天人府做这笔海上贸易并不是漫无目的。因为张家得到了一条十分可靠的消息:南藩海域那边有个安达土著,他们部落里有成百上千顷的百年黄花梨林,漫山的黄花梨不过是当地土著的寻常柴火。可这玩意对东洲人来说太受追捧了,婚丧嫁娶,有套黄花梨的家具是很有脸面的事,这些黄花梨木若运回东洲大陆,所获利润又何止千倍。

  张家仗着人脉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想仗着人脉大赚一笔。为此,光是各种好处,各种关系和定金预付,加起来就有三十八万贯,除此之外还有租船的费用,码头的费用,海关的费用……至于剩下的船工、脚夫、仓库租用,每笔万贯花出去都算小钱了。

  这一回,不仅把三个天人府原本剩下的那点活钱完全投进去,还又挤了挤家底,凑了二十万投进去妄图来个蛇吞象。可惜,三艘大海船的货,还没到目的地便沉了。张家失约,定金打水漂不说,根据合约,张家还得再赔一笔违约金。除此之外,船运商行的索赔,船工的抚恤金,还有他们向钱庄贷款的利息支付……损失惊人,传闻张家破败在即,怎么可能不引起商家的恐慌?

  “爹,你说张家会不会赖账?反正赖‘南藩土著’的帐肯定没有人管。‘南藩土著’也不可能跑到帝都跟他们打官司。”水清浅手里拿的就是这笔合约的副本。根据合约,他们得赔一笔巨额的违约金。但就现实来讲,估计张家会赖账。

  “张家宁愿撕破脸,也不会愿意把违约金付给南番土著。”宁仁侯接过儿子手里那纸合约,顺手扔地上的火盆里了,毫不在意。要砍倒张家,宁仁侯依仗的并不是这笔水中月的违约金。

  水清浅拄着下巴,看着火苗轻舔,很快,那纸寄托着张家发财梦的百年黄花梨林的合同便化为灰烬。如果不能逼着张家支付赔偿金,如何能让一个百年旺族轰然倒塌呢?水清浅有点疑惑。别看那些商家把张家给告了,其实,最有可能妥协的,依然是这些债主。逼死张家,他们什么也拿不到,只有张家一门好好的,他们才有可能在未来拿回欠钱。而张家仍有稳定的地租进项,他们家的铺子经营状况良好,张府名声不差,只要不用一口气赔付所有欠款,勒紧裤子过几年,总会把窟窿补上。

  水清浅所料不差。

  张家的官司从头至尾都没掀起大波澜。张家受到官司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络了各方债主,并且随后数天之内就陆续还上了共计八十万贯的欠款,虽然这只有其中的一部分,但张家积极的举动极大的安抚了躁动不堪的债主们。张家还有底气翻身就好说,债主们闹事原也是害怕张家就此一蹶不振,把欠账拖成死账。

  不管怎么说,张家欠钱被告的小新闻在上流社会一闪而过,在权贵的世界里,金钱上的磕磕绊绊从来都是小问题。他们的眼睛盯着的是朝堂,是政治诡异,是站队和帝心。任谁担心一个百年世家会‘穷死’呢?所以,看似一场风波,在权贵的茶话会上,也只是偶尔被提上两嘴,最多叹惜一下张家不济的运气,除此之外,便再也没人会关注了。但水清浅知道,不是这么简单的。同样是复仇,他爹妈的手段可不会像他一般,放两只蜜蜂或者吓得谁谁谁尿裤子就算罢了。

  害水清浅遭猥亵的幕后徐府已经‘遭天谴’了,害水清浅当胸一箭的张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敢对鹭子动手,只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家小崽子,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半年前,宁仁侯冰冷地说了这番话后,整整面容,出了营地大帐,对外宣称‘鹭子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这只是个意外。”宁仁侯和石恪,当时的口径非常一致。

  张功是张宝的亲爹,在家排行老五,四个月前,被调到户部任郎中。就是这样一个在家当不得家主,在衙门也是二把手的小人物成为引燃张家的第二把火。

  张功是户部银库的郎中,品阶不算高,但很实惠的位置。国库的银子当然不能随便动用,不仅有定期查账,还有督查院的不定期稽查,一旦查出亏空,银库的官员是要担责任的,至少是个革职入狱。当然,法理人情,实际上,打欠条从国库借银子的不是个案,这就得看你跟银库几位头头的关系。毕竟查账不是突然袭击。赶在查账之前,把银子还回去,这样无论是查账的,还是管账的,都不会被深究。这其中的猫腻,上峰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可是怎么说呢,只要不过分,在感情上大家都可以接受。‘亏空’法理不饶;但‘有借有还’总归不能算大错。

  天人府一共损失了三条海船,为了安抚债主们,他们必须短时间内筹措出大笔现银,可就算家底丰厚,凭谁家也没可能短时间内凑出百万贯的现钱。不得不说,这前前后后一两年的功夫,天人府在银钱上一直过得很不顺,每家都亏了不少。现在这那三条沉船就像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天人府彻底伤到筋骨了。张家是牵头的,所以比其他两府伤的更重。要他们再从自家筹,不甘、不愿、也是不能。现在,因为张功的职位,他们有机会朝国库伸手借银子救急,不敢贪渎,只是拿来暂时周转一下,在他们看来,确实不算大事。

  从国库打了一百万两白银的借条,转手提出一百万贯的现钱,用八十万贯还部分欠款,缓缓小商户们焦灼的情绪,另外二十万贯张家又紧急盘了几家粮油铺子,稳妥,也取借钱生钱之意。张家是这样计划的。却在一百万贯花的干干净净之后,忽然晴天霹雳得来消息:朝廷要趁着今年冬闲治理河工,上峰将派人到银库盘账,同时有工部和督察院的人监管。等盘了帐之后,库银暂且封存,将派往各地治理水患。

  张家刚吃进去的一百万贯现钱,消化得不见影了,转眼却得给吐回去。

  这一步才是真正的陷阱。

  张府姻亲不少,关系遍地,但若想从亲戚故旧手里凑出一百万贯的现钱,却是千难万难,单纯只论家底,没错,他们的家财价值百万千万毫无疑问,但那都是田地宅子,古玩字画折算出来的。且不提之前的那一百六七十万两现银已经让四家天人府押进去多少家当,论手上流动的银钱,一两万贯等闲,七八万贯就很少见了,张家需要的是真金白银填进国库里。你是卖房、卖地,卖家当,还是亲戚们卖房、卖地、卖家当……怎样都好,能拿出百万贯的银钱只有一个地方有,钱庄。

  钱庄可不是慈善家。

  价值五万贯的田庄作抵押,只能借出两万贯现钱;祖传的赤金祭器论斤称,称个毛重还不够,还得打个半价折旧。更别提什么字画古董了,多珍稀的东西放到他们嘴里都是‘破瓷烂瓦、虫蛀鼠咬’,折了贷款的银子之后,还得计利息,还息……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生意经。

  水清浅今天跟着他爹宁仁侯一大早就到了帝都利好钱庄总部,此事此刻正在某个贵宾后堂里喝茶吃点心。自打水清浅知道他家有个利好钱庄的贵宾户头之后,对这样的架势一点也不觉得新鲜了。尤其在帝都这一年,水清浅也开始有个人业务了,人家在亲爹的带领下,开了自己的户头,闲来搞搞投资的。

  “爹,今天我们来干嘛?”

  宁仁侯,“坐看张氏的最后陷落。”

  诶?就是今天吗?小鸟的精神头一下子提起来了。水清浅从亲爹那里已经听说了利好钱庄吸血鬼般的借贷条款,可他一直觉得这事太不靠谱。

  钱庄的苛刻条款摆明了落井下石,张家难道会死心眼儿等着挨宰?你随便挑家里的值钱古董玩意变卖给街上的铺子,也不至于被钱庄的霸王条款欺负呀。玉盆景、石屏风,名人书画、前朝古董,你折给银庄,也就抵个两三千贯,可你若拿去聚宝斋竞拍,一两万雪花银挡不住。偌大张家想凑个百万贯现钱说难不难,你非让利好钱庄刀刀砍到骨子里,这家人得多二啊。

  “你不能这么看。”宁仁侯给儿子解释内里乾坤。“让聚宝斋给张府开个竞拍专场,沸沸扬扬叫卖家当还亏空,真当朝廷的督查院是瞎的?再说,百年天人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而且从竞拍到结算,聚宝斋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收款周期,他们不能保证及时把钱凑上。大宗银钱交易,无论是谁都绕不过钱庄去。如此一来,张府为什么不直接找钱庄,再说,利好钱庄也不叫落井下石。”

  钱庄敢折价折得这么狠,一是张府借钱的数额太大,人家钱庄也要担现金流的风险。二来,那些金银玉器古董字画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没有任何实际用途。钱庄握在手里做抵押,却也赚不来半分额外好处,人家怎么肯给你折高价?更重要的是,利好钱庄的利息低呢。一百万贯,十年还完,要你一分半的利,简直就是白送一样。除了利好钱庄财大气粗有底气,换第二家钱庄都没人愿意。所以,别看钱庄折价狠,其实,是张家占了大便宜的。一百万贯,十年光景哪,单单利钱,张府就省了不止一个百万贯。

  道理是这样,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水清浅更觉得这就是一个圈套。用低利息诱得你抵押家资,按着利好钱庄那个算法,它借给你一百万贯,你至少拿近千万贯资产作抵押。不是水清浅小瞧他们天人府,千万贯的家资哪,怕是得把祖坟陪葬品都算进去了。而一旦他们还不上利钱,那么这抵押出去的家财,到时候可就是……

  “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有公中的财产和各房的私房之别,”宁仁侯继续给儿子解释,“之前闹得再大,无非是掏空他们的公中财产。他们自己的小家还各有私房。即使整个张府倾覆,单凭那些私房钱也足够他们过上乡下富家翁的生活。那我们岂不是百忙一场?”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随便房间里点缀的古玩字画,转手卖给店铺,就能换来不少银钱。不用多,但凡每家能留下那么十来件,足够翻身。宁仁侯可不想忙到最后,还允许他们轻松当个田舍翁。

  他们到底有多少家底,宁仁侯曾经算过,最初为了筹钱买药方,他们把公中的房产地产拆借七七八八,后来做生意坑,永动机坑,直到做海上贸易,宁仁侯亲自监督,看他们每家把公中那点财产挤得再无可挤,才让那三艘船最终扬帆起航。如今,除了各家的私房嫁妆,他们已经再没有其他能抵押的东西了。

  这时候水清浅也掰完了手指,说,“所以,这回他们再来借钱,就要动用各房的体己了,是吧?”

  “对。”不客气的说,眼下已经是张府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他们必须,不得不,动用各家小金库,对此宁仁侯毫不怀疑。他拿了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领着水清浅出了贵宾堂的门。

  第81章 复仇进行时 二

  他们这里本来就是钱庄的后园了,宁仁侯领着儿子在后园里还七拐八拐的走了段甬道,进了另一处僻静偏堂,临进门前,宁仁侯就对儿子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偏堂本身没什么特别,有桌有椅,唯一特别的是,偏堂的西墙有半扇玻璃窗。玻璃的另一边,正有一人站在那儿对着这厢挤眉弄眼的,水清浅不经意的一瞥,吓一跳,险些叫出来。仔细再看,才察觉出蹊跷——对面那人面对着水清浅,却只顾一派自然整理帽冠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看见水清浅、没有看到宁仁侯正在好整以暇的打量他。

  水清浅飞快的反应过来,这边是玻璃,但那边应该是镜子?

  这是什么情况?

  水清浅回头找他爹,却见宁仁侯慢条斯理的挑了把椅子坐好,一副等好戏开罗的样子。

  水清浅想了想,悄没声儿地站到那玻璃窗边上,小心地往对面望过去,那边是个典型的贵宾厅,除了在这里整理衣冠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中年男子和一青年在椅上端坐,旁边的小几上也摆着茶果点心。水清浅打量了一下这三人,他都见过。坐在那边的是张氏长房长子的张励和他的大公子张宙,这边照镜子臭美的是张家三房的张务,总的来说,都算张氏一门现今掌家的给力人士。

  水清浅正在这边打量,这时,利好钱庄的大管事邢三爷抱着拳,说着话,迈步进门了,“张大人,三位张大人,恕罪恕罪,小老儿邢三给诸位赔礼了,累得三位大人久等……”大掌柜身边还跟着两位官员,外加一个小伙计。

  张励起身招呼,“哪里哪里,邢大财神爷太客气了。这两位大人莫不是市易司的同僚?工曹司郎中张励,这厢有礼了。”

  “张大人,客气客气。”

  “王大人。”

  “赵大人。”

  水清浅惊讶对面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过来了,水清浅回头再看他爹,宁仁侯一挑眉毛,水清浅明白了,这偏堂就是专门用来围观的。而今天他爹带他来围观的一幕,便是张府跟利好钱庄最后的签字合同过程。

  不得不说,由银庄直接接手,‘砸锅卖铁还亏空’果然办得隐私又体面。

  双方寒暄之后落座,张氏三位当家人拿出房契、地契、账簿子,利好钱庄的大管事和小伙计把纸面上的账盘算完,双方确认无误之后,抵押借贷这就成了。

  时间,账目,利率,还款的条件一一列在合同里,双方确认无误后,在衙门官员第三方的认证下,签字画押,一式三份。张府和钱庄各留一份,然后一份送去衙门存档。这件事就算铁板钉钉了。张氏拍拍屁股回府,随后,利好钱庄在规定的时间内,拿出大把现银送到张府,然后由张府自己偷摸补回国库里,万事大吉。

  于张家来说,那些已经抵出去的古董字画,房产田地,他们照旧摆着,反正偌大的张府在这,白纸黑字的字据在这,张家日后十年里,只管按期还本息就是。身为帝都百年坐地虎,难道会为点子银钱,官也不做了,举家逃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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