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74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元慕,“当然要成亲。”

  水清浅,“那你还是喜欢她吖!”

  元慕,“我……”

  两人鸡同鸭讲了好半晌,元大才子才琢磨出水清浅的意思。元慕很奇怪为什么水清浅会把婚姻跟女色相提并论,但他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水清浅关于夫人与宠姬之间的理解误区,“清浅,‘成亲’跟‘倾心’,是不挨着的两件事……”

  “怎么会?”在乡下的时候,庄子上佃户的结亲,没有哪个像元慕这样盲婚哑嫁的。总归俩人得先瞧对眼儿,两家人才会栓婚。更何况,他祖父跟祖母,他爹爹跟妈妈,他外祖父跟外祖母,包括程爷爷跟已经过世的程奶奶……所有他认识的人都在证明:成亲跟钟情就是一回事。只有彼此喜欢才会成亲,成亲就等于延续一辈子的钟情。

  水清浅理直气壮反驳了,元慕张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该是这样么?

  若要举反例,元慕也可以举出一堆:包括但不仅限于自己父母,祖父祖母,外祖父母。又比如谢铭的父母,祖父祖母,外祖父母;比如孟少罡的父母,祖父祖母,外祖父母……若世上真有什么数据统计的话,九成九都是元慕认知里的婚姻关系,水清浅认知的钟情才叫另类。

  在上流社会,妻是妻,妾是妾。

  妻,代表的是婚姻,是两姓之好,是两个家族之间可以彼此信任的强力纽带,是利益上的共同进退。婚姻大事,严肃正经,跟情爱感情无关。情情爱爱红袖添香,那是姬妾的分内啊。元慕从小到大一直接受这样的教育:君子之道,消闲排遣必须无关责任,因为休闲,所以无足轻重,所以才不会混淆正经大事。总之,妻子是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主人,他们互相尊重,互相扶持,共同进退。而姬妾添香,如果真的有什么风花雪月,只可能发生她们的身上。

  元慕很严肃的给水清浅分辩了个中关系。

  元慕解释完,水清浅懵逼了,世界观都要崩了,跟他以为的不一样吖!

  之后,水清浅愤愤列举了从古至今无数浪漫情怀的爱情诗歌反驳,元慕则毫不留情的把美丽诗歌背后的残酷事实一一掀出来,比如美丽的《凤求凰》最终变成了凄凉的《白头吟》,而‘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情真意切,掩饰不了作者家中蓄养成群歌姬,美妾数位,且常年出入章台酒肆的行径。从古至今的事实都证明,对于男人,尤其是有权有势的上流社会的男人,‘一见钟情’‘倾心一世’或者‘挂在一棵树上吊死’这种事根本就不存在。所谓贫贱夫妻一生相守,不过因为男人养不起罢了。

  以元慕家举例。

  元都指挥使夫妇在权贵圈子里是很有名的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

  元爹没有妾,哪怕律法规制内,他有两个良妾名额,元爹都一个妾没纳过,如此守着元夫人一人,就符合水清浅的钟情了?别天真了,侍妾、通房、各种场合下逢场作戏收进来的歌伎……元慕这个亲儿子都不清楚他爹睡过多少。只是那些人为奴为婢,无论发生什么事,统统归纳为服侍大人的本分,所以这类风流韵事都是空气,无处不在,又从不被大家放在眼里,这种事太过稀疏平常,甚至都不能叫公开的秘密。

  元夫人,出身名门、并在另一个名门里当家作主,元夫人关注的是家业传承,门楣声望,是社会交流中映射的政治波澜。有妾上位,得宠猖狂……戏文里唱的那种事发生,正牌夫人随手发卖,分分钟钟处理,元大人都管不着。若元大人为了守护‘爱情’ 而维护某个小妾,跟自家夫人顶牛,什么抹黑家族名声家宅不宁啊这些罪名无足轻重,真正惩治元大人的章程是:官衔一撸到底,本人直接下狱,父祖有爵位的直降三级。这是东洲的律法,这才是宠妾灭妻后果的正确打开方式。

  有规矩立清楚,要维持府中的体面,声望,前程,姻亲故友……所以各个府上家庭和谐,幸福美满、不容置疑。娶妻,跟爱情两码事,没有关系。元慕理顺了自己的思路,给水清浅开蒙关于‘婚姻’‘嫁娶’‘妻子’‘女色’这类的定义,摆事实、讲道理,结结实实花好一番功夫才把这些道理给他掰扯明白。说到最后,“清浅,”元慕做出总结,“像你形容的那些,呃,我不能说没有,但极少极少极少,也许,唯有你们宁仁侯府是特例罢了。”

  “是吗?”水清浅陷入困惑,“听起来好奇怪……”

  元慕挠挠头,他觉得自己也被清浅搅得有点混乱了。侯爷夫妇会怎么教清浅这一课呢?看那一只依然懵懵懂懂的小飞天,元慕忽然摇头失笑,清浅还小呢,只要他能明白婚姻代表的是成长的责任,家族的延续,而不是美色、爱情、风花雪月,这就足够了。

  “啊啊啊啊啊……”水清浅忽然又抓狂了,吓元慕一大跳,“又怎么啦?”

  “你刚刚有说侍妾和通房丫头?”

  “是……的。”元慕有那么点胆战心惊,不知道他又纠缠了什么话题不放。

  “那立夏、澄夏她们,”水清浅点的是元慕的贴身大丫头,“你跟她们……她们其实就是,妾?”

  “不。”元慕无力,不知道还要怎样解释。

  自打元慕成年之后,他母亲、他祖母派去他屋子里伺候的任何一丫头,都带着类似的隐晦考量,家里的丫头清白老实,正是最恰当的人选。元慕无法否认这样的安排,此性质大概跟伺候他穿衣吃饭是一样,只是伺候的一种。元慕至今不曾碰过她们,那也仅仅是他自己的问题,跟安排没关系。所以多一句题外话,他们家最近的空气有那么点隐晦的紧张,因为家长们十分忧虑:是元慕‘不行’?还是他在花街柳巷?

  有通房丫头,是名门少爷身体健康的表现;花眠柳宿,就是纨绔子弟的臭名声。至于婚前纳妾,那是连纨绔子弟都不敢碰触的可怕丑闻。所以,莫名被水清浅泼了一头污水的元慕,张张嘴,半天说不出话。后来元慕猛然从尴尬里醒悟,话题怎么七扯八扯的绕到自己头上了?自己不是在批评清浅跟谢铭最新在东安郡王府里闹出来的八卦传闻么?

  元慕一句话把话题掰回来,水清浅转眼忘了刚刚的纠结,冲元慕开始告状,“山虎最不仗义,他霸着千里眼,我一眼都没看到他就给暴露了。后来差点人脏并获,多亏我急中生智……”

  就因为这个急中生智,现在某劲爆断袖绯闻搞得满城风雨。

  “你的意思是说,我该表扬你,因为你急中生智?”

  “也不是……”水清浅讪讪的,也明白偷窥元慕未婚妻这件事确实挺猥琐,不管是什么理由,元慕都有理由冲自己发火。但他是‘未遂’,水清浅觉得这也不能算犯大错,对吧?水清浅觉得自己冤死了,辛辛苦苦弄个千里眼,一眼没看到不说,如今千里眼还被谢铭给交公,然后官家就知道了,一大早把他拎过去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他就小小申辩一句:‘不是说,只要我自己做的,您就不管了嘛……’

  大家长:…………

  所以,某人刚刚在帝国先烈碑前跪了满满一炷香,还背了七十二条守密军规。刚被放出来,元慕把他抓个正着,巴巴纠结到现在。

  听说水清浅被罚跪,元慕也气不起来了。这一小只身娇肉贵,跪满一炷香,怕是膝盖都要肿了吧?元慕把人拉到马车上,扬鞭回府。途中,让水清浅脱鞋脱袜把裤管往上卷,元慕从车上的收物匣里翻出一瓶红花油。

  “你车里还备这个?”

  “自从认识了你,我以为这都快成我家马车里的标配了。”元慕冷笑,一看果然淤青了,元慕倒了药油在手心里搓热,小心的给他揉伤。“回家之后,你找内制的冰肌霜再揉揉……侯府肯定有,不许偷懒!………疼么?”

  “疼~~~~~”小长音儿拉得一波三折,“你都不知道,后来我实在受不来,把大衣裳脱了垫在腿下面才好一点。”还摆委屈。

  元慕抬眼看了他一下,摇摇头,敢这么应付官家惩罚的人大概也只有这货了。听听语气,感情他还觉得自己没错。元慕愁啊,圣人亲自带大他,自然疼他,可谁知道日后新君是个什么脾性?清浅这样行为乖张,万一……元慕正出神,突然马车骤停,被晃个趔趄。

  “嗷!”水清浅就惨了,翘着二郎腿,直接从座位滚下来了。

  “清浅!”

  “……磕破了。”水清浅狼狈的爬起来,欲哭无泪的看着膝盖伤上加伤。

  “怎么回事?” 元慕怒了,十匹马宽的御街极少有拥堵的时候。

  “少爷,有个姑娘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书童浅草在外面看得真切。车夫也被吓了一身冷汗,险些撞到人。

  御街,起初修建是为了保证各地官文传递通畅,是金牌快脚的专用道,后来几经扩建用来跑马行车,发展成如今成为专用的车马道。在御街上闲逛是要被罚钱的,若是造成人为拥堵,巡城司还有权把人捉去蹲小号。元慕撩开帘子就看到了罪魁祸首,一个莽撞的姑娘,一身粗素布衣裳,腰上还系着白麻,怎么看也不像可以在御街上随便溜达的出身。

  “有你这么干的么?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车夫已经火大地全力冲对方开吼了,“在御街上我撞了你也白撞,撞死活该,你明不明白。”

  那女子被骂得呆愣,看到元慕像主事的大人,随即扑通跪地,苍白素颜,梨花带雨,“大人,大人行行好,救救小女子……”

  水清浅正抱着膝头吹吹,听到外面戏文开篇似的对话,立刻鸡血上头,一抬头,却见元慕已经抬脚出去。

  

  第91章 一窝蜂的定亲

  “什么事?”

  “公子……公子救命!我被人追到这里的,不是故意冒犯……”

  “他们怎么你了?”水清浅也从车里探头出来,他好奇。

  春日阳光下,前后两位世家公子从马车下来,年长的这位气质稳重斯文俊秀,小公子则美目流转钟秀灵透,两位公子浑身上下有股慑人的贵气,更别说御街驾马车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徵。所以,这位姑娘就算刚刚真的被什么市井泼皮纠缠,现在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小女子的家乡在大定府,年秋的时候家乡遭蝗灾,跟着双亲来京城投亲,可天不从人愿……”

  尽管这是一段让小姑娘泪如雨下的悲苦命运,但是这类曲折故事已经被无数戏文加工升华,所以水清浅刚刚听个开头,大约也能猜到结果——投亲的希望破灭,好不容易在官府的收容祠里熬过帝都的严冬,却被开春后一日三变的气温闹出了病,缺医少药加三餐不继,于是,这姑娘的父母就这么没了。一个身无分文的十五六岁丫头,不想让双亲被扔到乱葬岗,可不就得卖身为奴么。

  然后,重头戏来了。

  每个卖身葬亲的标致女子背后都注定有个被调戏的血泪史。

  这个姑娘的遭遇,证实了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因为她遇到的不是贪恋美色的纨绔子弟,也不是抢人去当压寨夫人的山大王,而是一伙混迹南市的市井泼皮,跟南城胡同的几个楼子都有关系的人,干就是买人之后转手卖入青楼的一条龙服务。

  不知道这姑娘是真有心眼儿,还是瞎猫撞老鼠运。挣脱那伙泼皮的纠缠之后,一头冲到御街上,撞到了元府的车驾。那伙泼皮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在御街上驾车行走的达官显贵,不过,你当这小丫头冒冒失失地冲撞了贵人车马之后,会注定有好下场么?被拉了下大狱都不能喊冤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想,万一呢。

  同样是卖身,卖给青楼卖笑,与为奴为婢自然名声不同,卖身为奴给小门小户与入权贵豪门府中自然也不一样,更别说,她这一撞,竟然撞出两位相貌非凡、温柔善良的贵公子。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机会落在面前,但凡有点心思,肯定顺势改剧本。所以,慢慢的,当这位姑娘讲述完自己的血泪史,惊惶的心在时间中渐渐平静后,她咬了咬唇,直身跪好,行了叩首大礼,开口求道,“公子……两位公子行行好,看在奴家可怜的份上,买下我吧。什么活我都会干,我愿意签死契,为奴为婢 ……”

  玄妙的是,在很多‘卖身葬父’戏文中还有另一类结局,卖身女为富家公子所救,坠入爱河以身相许,从此过上富贵幸福的生活。

  元慕不易察觉的摇摇头,斯文有礼,“在下恐耽误了姑娘的事情。”这是表态婉拒。

  “公子,求求你,我什么活都乐意干。”姑娘急切跪行几步,靠更近了,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公子就当日行一善,救奴一条命,那伙泼皮定然不会放过我的……求求公子,买下我吧。”

  元慕的优雅风度,着实像一个温柔心软的贵公子。水清浅也悄悄拉拉元慕的袖子。

  “不行。”元慕一口回绝水清浅,没有余地,然后强硬地拉着他家小飞天回马车里。

  对元慕的拒绝,水清浅颇不以为然,偌大的府里,怎么还找不到洒水扫地的缺儿?戏文毕竟只是戏文,现在当面上演个活的,哭得泪一把鼻涕一把,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撒手不管哪?“要不我来?”水清浅觉得无所谓,反正侯府也大又空,“也省的你们天天叨叨我身边没人伺候……”

  “混说!”元慕迎头骂他,“你是什么身份,身边能留来历不明的人吗?再说,谁家会随便从大街上买人来伺候?她身家背景干不干净你知道吗?”教训完水清浅,元慕隔着帘子扬声,语气冷淡,“姑娘,离开吧。我们的马车不便在御街上久停。”

  “公子,”那姑娘越发卑微,“公子行行好吧,帮我把爹娘葬了,奴婢做牛做马报答您。买下我吧,求你买下我吧。”

  “哎,你这丫头怎么不开窍?”浅草开始轰人,“若想卖身为奴,你还是去草元坊,那里有牙婆,跟着牙婆会比你现在这样安全许多,就是谁家府上要买下人,也只会去找牙婆,明白么?”

  “公子。”

  “快离开御街吧,被巡城司的人看到会拉你坐大牢的。”浅草跳上马车回头喊。这事他们少爷不会管,也不该管。

  “公子!”

  “公子!”

  “公子……”

  马车渐行渐远,车后面一声声的凄凄召唤让水清浅忍不住回头。他们不管她,该不是真的眼睁睁看光天化日之下上演逼良为娼吧?“我们真的不用管她?”

  “停车。”元慕忽然扬声,无奈的。“不能买。”元慕第一时间表明立场,然后拉开帘子吩咐,“浅草,去找巡城司的人,让他们注意这里,确定不会发生强买事件。这样总行了吧?”后一句是问水清浅。

  水清浅耸耸肩,“能帮一把总是好的,反正我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元慕没说话,心中另有一套想法。卖身分很多种,作为一个良家子,哪怕为了葬父,也没谁会愿意把自己卖到青楼里,所以面对泼皮强买,那姑娘反抗得激烈,敢于破釜沉舟,倒是令人怜惜,元慕搭把手救急,未尝不可。可是,脱困之后,那姑娘仿佛又起了别的心思。

  卖身为奴有分死契活契。活契期满之后还可以回归良籍,若非走投无路,没人愿意签死契,世世代代为奴。卖身死契,生死清白都是主人的一句话,这样看来,死契未必就比倚栏卖笑强。只是,元慕和水清浅往那里一站,便如芝兰玉树般的世家公子范儿,能成为这样心思良善的富贵公子的奴婢,似乎,死契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所谓人心不足,所谓得陇望蜀,说的大致就是这个道理。且不管元慕猜得对不对,他们没有必要揽这麻烦上身,最好的处理就是,冷处理。

  “……哪个府里没规矩?少爷的起居生活需井井有条,半分都不能差的。就说咱们少爷,弹琴的时候用什么香,画画的时候用什么笔,身上的衣裳配什么玉……我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哪个不是嬷嬷手把手教出来的,哪能随便在街上买回来就能用?”浅草噼里啪啦的一顿快嘴,全力支持自家少爷的立场。元慕身边的丫头小厮全是家里长辈精挑细选出来的,生怕有腥的臭的拐坏了哥儿。清浅少爷若是需要贴身侍婢,不说侯爷夫妇和石大人得严防把关,可能官家都要伸手查遍祖宗八代的。“不怪我说,清浅少爷,就她那个芦柴棒的样子能挑水劈柴么……当浣衣妇?她懂怎么浆洗云缎、苏锦,懂怎么熨烫绫绢葛纱么?”

  “你若不嫌烦,待回头再打听一下她到底卖什么人家,也看看我猜得对不对?”为了转移水清浅的注意力,元慕随后扔出一个惊天雷,“清浅,我想山虎也该很快就定亲了。”

  “什么?”水清浅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连珠炮似的问,“你怎么知道?他都没跟我说,是谁家的姑娘?”

  “我不知道。”

  “不知道?”怀疑的小眼神上下扫了扫,“不知道,你刚刚还说的这么笃定。”

  “就凭你和他这么天天爬墙头的,你当家长们会允你们继续胡闹?”马车停住,元慕伸手把这只小鸟拎出来,扔在宁仁侯府门口,“这两天老老实实在家养着,别招官家再罚你。”然后转身坐马车回府了。

  元慕的推测并不是空穴来风。

  水清浅跟谢铭两小无猜、竹马竹马的绯闻由来已久,只是以前他们年纪小,闻者并不放在心上,这次春日宴传闻能一夜爆发,传得沸沸扬扬,大约只因为家长们忽然意识到:孩子长大了,可以议亲了,必须先下手为强。

  水清浅和谢铭的名声因绯闻而败坏?

  完全谈不上。纳妾、狎妓、通房怀孕这些才叫婚前丑闻;与人生知己秀恩爱,交谊亲密无间、日常解衣推食……哎哟哟,这种风流雅事,在上流社会,包括整个清流士林,那都是最高级别的情谊,多少人还羡慕嫉妒恨呢。

  不管怎么说,春日宴结束后,短短数日之内,谢府登门的官媒翻了一倍,连圣人那里都不得清闲,不止一位皇亲国戚、朝廷重臣跑到圣人跟前明里暗里的话题围着某金龟婿打转,求官家撮合保媒……圣人完全不似旁人那样盲目乐观,他最清楚那天俩小子的猥琐事迹的幕后真相。官家可没脸帮他俩澄清误会:‘是清浅和谢家小子拿千里眼扒墙头,偷窥人家女眷园子来着’。提起水清浅的行为,官家这张老脸都替他臊得慌。

  熊孩子长不大可肿么办?

  说起来也巧了,文安郡主,宜阳王的嫡长女,也正处在觅良人的当口。这位文安郡主素有才名,琴棋书画样样不弱,听说长得也出挑,可想而知能配上这位郡主的青年才俊绝对不多。出身高、眼界高、造成了宜阳王左挑右挑,文安郡主一直挑到十九岁也没挑到中意的,再挑下去就真成老姑娘了,所以前些日子宜阳王妃还求到宫里。

  不管是两相巧合,还是真有意,反正没过几日,有关谢铭和郡主很相配的风声就传出来了,水清浅对文安郡主不熟,但起码谢铭这门亲事听起来就比元慕那个让人觉得靠谱。年龄,出身,才华,门第,样样都登对。

  如今水清浅长大懂事了,可不像几年前,听到姬昭上表立一侧室还各种闹脾气……他现在明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正常的,是喜事,是兄弟就该替他高兴。呃,除非女方条件太差,不般配的另计。

  可水清浅还没来得及恭喜谢铭,那边文安郡主对谢铭的评语风传出来了,郡主嫌弃谢铭是:‘木鱼头,罗刹身,琴心少一窍,竹笔腹中空。’更有翻译过来的直白版:‘好好的诗书传家,子不类父,偏偏出了一个粗鄙武夫。’

  掀桌!(╯‵□′)╯︵┻━┻

  山虎归我打、我骂、我抓、我咬……我俩好基友,两小无猜,竹马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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