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拍卖后,我被龙傲天… 第38章

作者:长歌幻梦 标签: 情有独钟 西幻 强强 玄幻灵异

  “你看见了什么?”中年男人眼角带笑,面色比海面上的波浪更加平静。

  似乎有一只大手摁住塞罗的脑袋,强迫他扭头去看海。海面上波光嶙峋,金币于水面下闪耀。“我,看见了金币……”塞罗老实地回答,“有人把金币洒进了海里,它们就在水面之下。”

  “不会有人把金子洒进海里,孩子。”中年男人低声轻笑,摁住塞罗肩膀的手纹丝不动,“你看见一切都在闪光是吗?”

  “是的。”塞罗不甘愿地回答,他平时的伶牙俐齿好似被人给拔掉了一般。

  “看看,你瞳孔可张得真大。”中年男人缓缓蹲下,与塞罗视线平行,“你知道吗?孩子。人的身体,很多部位在受到刺激之后,都会变大。比如我们常说的——男人的第三条腿。”他的笑容有暧昧不清,让塞罗感觉到很不很舒服,“还有,苏珊娜的秘密祭坛……然而,在所有这些可以变大器官当中,瞳孔……是变化最大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塞罗感觉抓到了一点可以自控的苗头,他往后缩了缩身体,背靠椅子,“我不太明白!”

  “我想说——你看到的,可能会欺骗你。”中年男人沉闷的轻笑声,塞罗中感觉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在盘桓其中,“瞧啊,你陷入了爱情!”

  塞罗的脸涨得通红,好像正于恋人温存着意之时,被尊敬的长辈撞破。“是……算是吧?”他咬了咬下唇,把那些害羞的感情强行压下去,抬眼凝视那名中年男人,“是又怎么样?还不许我和人相爱吗?”

  “恋爱中的男人啊……”中年男人突然收敛笑容,双手抄在一起,“真恶心。”

  他的面孔变化是如此之快,简直令人猝不及防。塞罗绷紧背部,捏紧的拳头里全是冷汗。

  “所以说,孩子……你以为找到了所谓的‘爱’吗?”中年男人以嘲讽揶揄的口气说,他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冷漠无情,“多么肤浅的情感!人类所有的感情当中,再也没有比所谓的‘爱’更加肤浅的东西了。比起来所谓的‘爱’,苏珊娜女神的祭司们,都更加偏重于‘欲望’。只有‘欲望’才是真实的。”

  “你这个大叔,真是讨厌得要命。跑到在胡说八道什么?”塞罗不满地瞪着他,身体依旧没有办法反抗,嘴里却已经开始不服输起来,“我是不是在恋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有空管别人,还不如把你的胡子好好刮一刮。”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小蝴蝶会喜欢你。”即使是遭到了冒犯,中年男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的样子。恰恰相反,塞罗认为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反抗,“别这样看着我,孩子。我知道他是谁。”

  一千种可能在塞罗脑袋里打转,他将那些可能性一一排除之后,唯一的答案变成一个硕大的硬块,堵塞住他的喉咙。

  塞罗用力将那个硬块吐了出去,他略微有些发抖的声音,被海风吹散。

  “你……你是教父?”

  “看来你不仅外表长得漂亮,拥有不错的刺客天赋,还是一名聪明的孩子。”教父双眼微眯,眼角挤压出几道鱼尾纹,“可是,再强大,再聪明的男人,面对虚无缥缈的‘爱’,都会变得愚蠢、懦弱、缺乏判断力和理性,如同婴儿般脆弱。而你所渴望的那种‘爱’根本不存在,只有‘欲望’才是真实存在的。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孩子。”

  “你胡说!”塞罗鼓着脸,猛地站起来,又被教父轻易摁回椅子里,“我的心里当然知道——到底什么能够称得上是‘爱’!我可以确定也很明白,不懂的人是你才对吧!一面劝说驽尔回去,一面又派人来追杀他!你这个两面三刀的糟老头子,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驽尔也一样!”

  “就像你的眼睛在欺骗你一样,你的心也会。”教父的手始终摁住塞罗的肩膀,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热量。他的手,只有无尽的冰冷寒意,从手心传达到塞罗的心脏,几乎要将塞罗给冻住,“嗯……你怎么在发抖?孩子。”

  “我,我没有。”教父的气场让塞罗感觉到害怕,他明明知道这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说话不可信。但总觉得如果一不留神,就会不注意对方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对方说得很对。简直每一句都是金科玉律,恨不得立即对教父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你以为将手指叠在一起,就能够表达爱意吗?”教父嘴角那一抹微笑,看的塞罗背后汗毛倒竖,冷汗直冒,“不,孩子。‘爱’来自于‘欲望’。感受它的最好办法,就是用身体,而不是所谓的用‘心’。你看,就像没有人会把金币倒进海里一样,你看见的,是幻觉。”

  粼粼波光勾勒出教父的身影,塞罗的眼睛确实欺骗了他。在波光幻境之下,他竟然觉得教父在发光。那炫目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睁不开眼看个仔细。

  “水面下没有金币,你的眼睛欺骗了你。小蝴蝶并不爱你,你的心也欺骗了你。”教父嘴角的冷笑,让他整张脸看上去都带着嘲讽,他那细长的眼睛里,凛冽的精光似乎能够刺透被审视者的心脏,“不然,以你的心来看,他给了你什么回应呢?是亲口承认,还是做到了你的要求?”

  “……”塞罗咬住嘴唇,他发现他无法反驳。

  “看来没有。”教父依旧笑着,那笑容让塞罗感觉到沉重得无法抬头,“孩子。别说什么用心了,你昨晚也不是用身体在感受‘爱’吗?那才是小蝴蝶对你的态度,他对你,只有‘欲望’。他所爱的,是耶梦伽罗啊!”

  “闭嘴!”塞罗摇着头,拼命地挣扎,“你这个偷听的变态糟老头!花白头发的杂毛老阉驴!臭烘烘的烂牛粪!浑身虱子、住在下水道的脏狗!”

  “啧……”教父不满地皱紧眉头,神态和驽尔竟然十分相似,“嘴真脏。”

  “天真啊,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蜜桃叼着一杆烟斗,从塞罗背后的阳台跳到他身边,扭动身体蹲下,对着他的脸喷出一口烟雾,“只不过是看你小小一只,又白又软很好操罢了。”

  无名之火焚烧了塞罗的理智,他恨恨地盯着蜜桃,用力磨蹭后槽牙,好似那里咬着蜜桃的肉:“比你这个大松货好操多了!”

  蜜桃愤怒地扬起巴掌,塞罗本能地缩着脖子闭上眼。

  啪——!

  落下来的不是巴掌,而是冰淇淋。塞罗听见声音睁眼一看,入眼的一幕大出意外。蜜桃狼狈地将头发上的冰淇淋往下撸,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朝他丢冰淇淋的男人站在门口,右手已经握住腰间的武器。

  看见那名男人的出现,塞罗所有的不快都一扫而空。

  是驽尔!

  “放开他。”驽尔身边的肃杀之气,简直浓烈的可以让房间结冰,“你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教父……”

  “谈条件?”教父冰冷枯干的手,轻抚上塞罗的后颈,“你想要用什么立场,来和我谈条件呢?我亲爱的孩子……”

  教父的手,如同蛇一样在塞罗皮肤上缓慢爬行。塞罗感觉既恶心又恐怖,他粗糙的手仿佛爬行动物腹部的鳞片,真恶心得要命。无法抗拒的恶寒阵阵袭来,弄得塞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连头皮都又痒又疼到难以忍耐。

  “我的一切,”驽尔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从他背后靠近的夜羽,“都可以用来交换。”

  “这孩子,在发抖。”教父提着塞罗的脖子,轻易地把他从椅子里提了起来,“多可爱的家伙,脖子这么细……需要多大力气,就能够折断呢?”

  “不……”驽尔的眼睛当中,少有地闪现出一丝恐慌。旧日阴影笼罩了他的面庞,他的脸色一片灰白,颜色如同灰烬山岭里天空中飘飘荡荡的灰烬,宛如去世多年。“请……别伤害他!”

  塞罗身体紧绷,丝毫无法动弹。他侧过眼珠,只能看见教父的笑容。老汉斯说得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颜色。

  这名被尊为“教父”的中年男人,漆黑,冰冷,宛如地狱深渊。

  带着黑色笑容的男人,语气阴冷,神态可怖:“这么多年了,你的喜好还是没有怎么改变。这孩子,很像那个小家伙不是吗?黑色的毛发,琥珀在眼中流动……多可爱的小猫!”

  驽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似乎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夜羽想要偷袭,从背后慢慢靠近他,可是夜羽刚刚伸手,立即被他发现。他如同灰雀般快速转身,一脚侧踢正中夜羽腹部。夜羽好似一块飞出去的砖头般砸上墙壁,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再也难以爬起来。

  “把武器放下。”教父脸上的冷笑消失之后,让他的原本就往下耷拉的面孔显得更加严肃,“如果你不希望重蹈覆辙,放下‘疫病蝴蝶’。”

  铁拳从窗户跳进来,扶起受伤的夜羽,目光中满是仇恨。

  白熊顶着额头上的烧伤,满头长发已经尽数剪掉,和蜜桃一左一右蹲在教父身边。

  更多的世界蛇兄弟会的刺客,围住了哈里大饭店一楼这间海景卧房。

  “我不想重复第三次。我的孩子。”教父神态倨傲且冰冷,他不是在协商,而是在命令,“放下武器,疫病蝴蝶……”

  驽尔闭了闭眼,海浪轻轻拍打着一楼阳台水下的柱子。来自于童年的梦魇和这些黑色海浪一样,不断拍打着他的心。

  “驽尔——!”塞罗着急地大喊,他奋力扭动身躯,却无法摆脱教父手掌的桎梏,“你不要信这个糟老头子的鬼话!如果你放下武器,我俩都完了!他们是来杀你的!你要清醒一点!就算他要掐死我,你也不能受他威胁!如果我死了,你要为我报仇!不要放下武器啊!”

  往事在驽尔脑海当中打转。

  黑猫,琥珀色的眼睛……

  眼睛当中的泪水和不舍,无助地被抓住后颈的模样……

  反抗,挣扎……

  洒在洁白雪地里,殷红、刺目的鲜血……

  教父的声音在他耳边缭绕:“所有的情感,都是毫无用处的累赘。作为耶梦伽罗的刺客,是你所不需要的东西。你属于耶梦伽罗,你的一切都属于耶梦伽罗。抛弃那些无所谓的包袱,你才能走得更远。”

  “是的。”年幼的驽尔强忍泪水,他尽力吞咽喉头的苦涩,让眼泪不至于在北地寒风当中冻结在脸颊。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可依旧表现出不符合他年龄的坚强,“耶梦伽罗的刺客,不需要情感。”

  情感会让你变得软弱。

  情感会让你变得犹豫。

  情感会削弱你的理智。

  情感会影响你的判断。

  或许,教父说得对。

  十八年之前的驽尔无法理解,却照着执行。他关闭了自己所有的情感,成为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

  十八年之后的驽尔已经了然,却对此产生了怀疑。越是看到得越多,他越是无法再完全相信教父的每一句话。暗影行者对耶梦伽罗立下的誓言,发誓要即使是身处黑暗,也要守护光明。

  所有世界蛇兄弟会的刺客当中,驽尔只有认为提摩西与乔纳森做到了这一点。

  而当提摩西失踪,乔纳森出走之后,世界蛇兄弟会……彻底沦为了为了金钱,为了私欲,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行动的杀手组织。

  他们不再是为了自由与和平,为了守护光明而存在的世界蛇。

  而是散发着恶臭的,贪婪、可怖、毫无底线的生物……

  塞罗的出现,让一度处于迷茫的驽尔看见了新的可能。情感的火苗再度在他一片冰冷荒芜的心中燃烧。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塞罗,驽尔可以把这些人都快速撂翻,再好好安葬他。

  可他是塞罗,是驽尔最不愿意让他受伤的人。

  更不要说是死亡。

  教父说得对,教父一向都对。

  情感,绊住了驽尔的手脚。

  驽尔睁开眼,疫病蝴蝶的匕首掉落在地。

  “饶了他。”驽尔平静地说,“我跟你们走。”

  胜利的笑容,浮现在教父脸上。塞罗被人猛地击打后颈,他眼前发黑。最后出现在眼前景象,是倒在地上的驽尔,朝他伸出小手指头。

  在失去意识之前,塞罗对于未来的美妙憧憬在脑海中来回翻腾——想要……想要勾住驽尔的手指,和他牵牵手;想要和驽尔在一起,去南海,去从不曾到过的地方;想要被他珍惜地抱在怀里,一起看仲夏节的烟花,冬至节的雪;想要和驽尔……住在……鲜花盛开的房子里……

  想要你……想要和你做很多,很多事情……

  想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在不会天亮的黑夜里,塞罗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美梦,当那个梦醒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胳膊被吊得生疼。

  “哦,小猫咪醒来了。”一只冰冷的食指放在塞罗下颚,带着轻蔑腔调的男人,抬起他的下巴,“感觉怎么样?嗯?是不是做了个美梦?”

  塞罗抬起沉重的眼皮,只感觉浑身酸软疼痛得不像样。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他开口说话时,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大跳,“咳……咳咳……该死!你这个……唔……唔唔嗯……”

  蜜桃捂住塞罗的嘴,对他摇了摇手指:“教父不喜欢听你骂人。小可怜,你好像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呢!”

  被蜜桃这样一提醒,塞罗才想起来。他和驽尔原本有一个美好的早晨,驽尔去为他买冰淇淋。他们住在哈里大饭店豪华的房间里,准备去温暖的南海……

  而现在,塞罗发现自己处于冰冷的房间内——青石铸造的墙壁既冰冷又坚硬,墙上挂着各种刑具,唯一的热源就是来自于脚下的火盆。他被绑在十字架上,这样的十字架,加上绑他这个,一共有六个。每一个上面都捆着类似于人形状的东西,或许有的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高脚桌。看上去和屠宰场杀猪用的凳子差不多。不过,这东西要大上许多。从它上面斑驳的血迹和锈迹看来,塞罗不难猜测到它的用途。

  “你想干什么?”塞罗本想要表现得凶一点,不让他人随意欺负。但他现在的样子,无论怎么样龇牙咧嘴,吹胡子瞪眼,都显得那么没有说服力,“我可是被承认的暗影行者!乔纳森是我的老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要伤害我,我会召唤暗影吞了你!你知道的吧,暗影!”

  “哦,那可真是可怕啊。”蜜桃扭动身体站起来,漂亮脸蛋蹙成一团,“我不想再回忆起来关于那些暗影的事情了。所以你想要我等会下手温柔一点,就不要再谈论暗影。”

  “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塞罗拼命地挣扎,把十字架弄得咯拉拉作响,“驽尔呢?你们把驽尔怎么样了!”

  牢房的门突然打开,教父低下身体,钻过低矮的牢门,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壮汉。蜜桃扭动腰臀,走到教父身边,朝着塞罗飞了个眼神:“哦,能够回答你问题的人来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塞罗一看见教父,挣扎得更加厉害,“你放开我!无耻混蛋!只会用人质来威胁驽尔的懦夫!卑鄙!无耻!人渣!秃顶没有头发!”

  “比起来横冲直撞的圣骑士,刺客们更加善于使用计谋。”教父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对塞罗的辱骂没有表现出丝毫愧疚和反省。相反,他看上去还挺受用。他慢慢踱步到塞罗身边,示意跟在他身边的彪形大汉为塞罗解开绳索,“孩子,现在是你的时间,我得欢迎你加入世界蛇兄弟会,不是吗?”他打了个响指,转身面对蜜桃,“你还等什么?开始吧!把他绑起来!”

  不知道会被怎样对待的塞罗奋力挣扎,嘴里叫骂个不停。当他像一头等待宰杀的猪一样放在冰冷的铁桌上时,他才真正开始慌得要命。

  使不上力气,大概是因为某种药物的结果。塞罗能够闻到浓重的药味,就在蜜桃身边的那个大罐子里。他不知道他们对他下了什么药,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逃出升天的可能。在绝望的意识之海里,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不要放弃希望。

  “你们这些混蛋,驽尔会帮我报仇的!”塞罗咬牙切齿地冲着拿着针的蜜桃咆哮,“你们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他以后都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啊,对。你还不知道蝴蝶的事情呢。”蜜桃款款摆动腰肢,把针浸入药罐当中,“我昨天去看了他,要说他看上去挺好的,伤口没有感染,他很坚强。”

  “什么伤口?”蜜桃轻挑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法,让塞罗起了一身冷汗,“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教父知道。”蜜桃瘪了瘪嘴,无所谓地耸肩。“你求他啊,他就在这里,说不定他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