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低情商直男掰弯教材示例 第6章

作者:Y兽永不为奴 标签: BL同人

  一只裹得状似肉虫的妖怪走进庭院,敲了敲院中的房门,等了一阵子,他又敲了几下,才听见屋内一阵骚动,又过了不短时间,门前的妖怪角上都快结上了霜,才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给他开了门。

  茨木进了屋,直接开口质问:“你究竟告诉了他多少?”

  晴明的脸上还挂着倦意,他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不愠不火地说道:“你先坐下。”

  他铺好垫子,架上小桌,又生起火烧茶,看茨木在桌旁坐稳,才在他对面坐下,摆出了要谈话的样子。

  “我看你们两个也没什么事,不然还能等到今天。”

  “有事,非常严重的事。”茨木被晴明牵着鼻子走,大大方方地就将鬼王的那点小心思出卖了,“吾友现在看吾看得非常紧,连茅厕都要跟着一起去,要不是吾费劲心思哄着他,今天早上吾还坐不到这里。”

  晴明拿着火杵拨弄火堆,火炉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

  “不瞒你说,我还是不能和安倍晴明相提并论,他也不能。”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转了个话头,“这句话他问过你,事到如今,我也想问你一次。”

  他抬起头看着茨木,嘴角不再弯起,脸上也不再泰然,像年幼的学子请教老师一样认真地问道:“若是我能立在明处,做一些能让苍生信我爱我的事,那我是否也算是个好人了?”

  茨木道:“你和他都是安倍晴明,那吾给你的答案就和他一样。”

  晴明又摆上往常泰然平和的笑脸子,道:“不枉酒吞那样待你,你当真和万人不同。”

  茨木摇头,“不是,不是。”他摇着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突然又回过神来晴明这是在岔话,怒道:“吾这一世百十千载,总要有一件事办成的,哪怕是说谎,哪怕是对吾友说谎,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能这样出卖我?”

  晴明道:“你不能这么想,我和他毕竟也是两人,你跟他说好的事情,不能这么推到我头上。”

  茨木不高兴道:“你这是耍赖。”

  晴明似乎是笑了一下,垂下眼睛,“既然我有他的记忆,也与他共用一副身体,那就担着一半的责任吧。”

  原本他想将所有的事情直接原原本本地告诉酒吞,现在看来即便是他也免不了心乱,茨木倒是比他想的要犟,一步错,步步错。看样子是要乱成一锅粥。

  晴明还是劝他:“你不妨摊牌,事情有变,说不定明朗一些,结果也能变。”

  茨木考虑了一会儿,正要说话,突然听见门外酒吞在喊晴明,一急之下居然想运起妖力从窗户口窜出去,结果妖力一乱,崽子开始闹腾。

  “你跑什么?他能吃了你?”

  “吾早上跟吾友说身体难受要到后院坐坐,不能让他知道吾跟他撒谎。”茨木捂着肚子面色苍白,歇了极小一会儿就开始到处乱藏,屏风挡不住,床底也藏不下,最后没管晴明在后面叫着不行不行,居然挤进了衣柜里。

  衣柜在外面看着挺长,里面却很挤,茨木回头看了一眼,居然看见了源博雅!一人一妖一时对眼,都大吃一惊,然后同时伸出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酒吞走进来先看了一圈,茨木没在后院,那肯定就是在这里,安倍晴明昨天刚给他打过小报告,那笨蛋肯定要来兴师问罪。

  晴明不动声色地招待酒吞,问他要不要喝茶,手上拿着折扇给他指指衣柜。

  他瞅了一眼,衣柜的门缝里悄默默地探出一根鬼角。

  酒吞端着茶,慢悠悠地度到衣柜前面,故意大声说道:“这衣柜的装饰很是奇特啊!”

  “说的是啊,殿下的宫殿花纹装饰奇异繁多,鄙人也算是开眼。”晴明配合他道。

  原本还小幅度晃来晃去的角突然静止下来。

  他伸手握住那只角,用手指摩挲了几下,感觉到鬼角微微颤抖,他心里好笑,也不拆穿,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甚至在角稍上轻轻舔了一下。

  “嗷——”

  衣柜里传来一声哀嚎,酒吞的脸立刻就黑了,怎么是源博雅的声音?

  他一把拉开衣柜,里面倒出来一人一妖。

  “茨木你干什么突然咬我?”源博雅坐在地上,瞋目切齿。

  对于源博雅为什么在晴明的衣柜里这件事,屋里的四个都选择闭口不谈。照面以后,两人两妖默契地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源博雅本来正拿了块点心放在嘴里嚼着,却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看了看周围的几个都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咀嚼的声音。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酒吞动了动,看起来是要讲话的样子。

  想起昨天他和晴明的交涉,源博雅感觉他要说的事肯定不寻常,于是极认真地盯着他。

  “时候不早,该去进餐了。”酒吞说着便揽起茨木走了出去。

  “走吧博雅,我看你也饿了。”晴明拍拍他的肩膀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手里的点心被摔倒桌上,源博雅扶着额头,过了半响,怒道:“呸!”

  这一餐下来饭桌上安安静静的,茨木被抓个现行,不敢多话,酒吞倒也不问,只是盯着他喝酒。源博雅只顾气势汹汹地塞饭,谁都不理。晴明细嚼慢咽,稳如泰山。

  “咚”的一声,源博雅将饭碗放在桌上,冷着脸道:“谢鬼王款待,我先回去了。”他站起身,发现没有人打算留他,便冷哼一声,酸溜溜地补上一句:“不打扰你们谈论大事。”

  源博雅像脚底踩着炮,啪啪啪地走出大殿,晴明看着他,也没追上去,只是转头说道:“现下各位正好都在,也该好好商议一下。”

  酒吞伸手按住茨木将要抬起的头,淡淡地说道:“雷都不打吃饭人,至少等吃完了饭再说。”

  晴明也不生气,只静静地等。被一人一妖同时盯着,茨木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只好谎称自己已经吃饱了。

  茨木的头这才被放开,酒吞用手指点着桌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以前瞒了我什么,现在我也不计较,但是今天在这里,要知道的我都得知道。”

  也许是为了将功补过,茨木第一个发言,“这事说来让你蒙羞,源赖光将吾友的头颅当做诱饵,周围布下陷阱,等吾上钩,吾潜入深府,发现吾友的头颅周围布满结界,并且有阴阳师严阵以待,不能硬闯,黑晴明不知何处死灰复燃,找上门来,说可以助吾,但是需要一个条件——”

  “好了,你不用说了。”

  酒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里清楚他在撒谎。他们心照不宣,各自试探。

  鬼话连篇,晴明望着酒吞深皱的眉头暗想,他就这么相信,绝对不是因为茨木有说谎话的天赋。蓦然他听见一声冰冷的哼笑,似在耳边又觉得渺远,他望见照着自己的酒面上的脸孔隐隐发黑,浮出另一个人的影子,指尖一颤,洒出几滴酒液。

  茨木扑通一声跪下,低下头喊道:“吾令吾友蒙羞,甘愿受罚。”

  “我不听这个。”酒吞不耐烦道。

  “吾友,当时吾只是认为,天塌了,能够换回吾友的,什么代价都不足惜。”这句话他倒是抬着头直直地盯着酒吞说的。

  酒吞沉默良久,轻声说道:“你这蠢货。”

  只有这一句话是真的,还有什么是真的?那一颗真心吗?

  晴明被晾在一边,突然觉得这话是谈不下去了,也不跟他们告别,径直走了出去。经过后花园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源博雅园门的坐在石桌旁。

  “你在等我?”晴明愉悦地问道,走过去和他坐在一起。

  “我这么一个外人,干什么要等你?”

  晴明不理他的气话,给他把丢在一旁的衣服披上,笑着说:“这样说的话,能在这里遇见源博雅先生,也算是一桩幸事,不过这里实在是寒冷,在下可否请博雅先生到屋内一坐?”

  他握住源博雅的手,温和地笑着,轻轻一拉就将他拉了回去。

第十四章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天边的积云被烧成橘色,很是好看。

  酒吞招来一只赤目黑羽的大鸟,将叠好的信件施些妖力附在大鸟腿上,放它走了。

  他坐在窗边,突然感觉到屋子里有些安静,回头一看茨木靠在桌边昏昏欲睡,嘴里还叼着一块点心。他心里好笑,拍拍茨木的头,看他好不容易把眼睛揉开,故作不满地说:“你怎么把这一盘全吃完了?”

  茨木没来得及过脑子,直接把嘴里的拿出来递给酒吞,“吾友,还有一个。”

  酒吞没理面前举着点心的手,直接吮上了他的嘴唇,他含着点心良久,唇齿之间都浸着香甜,品尝起来十分美味。酒吞沉浸于这个单纯的亲吻之中,睁开眼睛以后却发现茨木正瞪着大眼看着他,看着那一脸耿直的表情,他脑子里的风花雪月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继续吃你的吧。”酒吞没好气地把点心塞回他嘴里。

  天黑下来不久,外面还正热闹着,茨木已经倒在床上蒙头大睡。酒吞在外面和妖怪们喝了一会儿酒,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回来看看茨木又睡得很死,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好找了个地方独自饮酒。

  酒吞靠在树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月亮还挂在矮矮的山头,大妖的影子狭长。以往他也独自来这里喝酒,敬明月,寄天地,烈酒下肚,饮出无限豪迈,时过境迁,再对着这山河明月,居然觉得无限孤独。

  他一时睡去,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攀上高空,他身上披着一件厚袄,茨木正在他身上靠着,百无聊赖地挠他的葫芦。

  “你不用费劲了,我给葫芦封了口,它是不会给你倒酒的。”他许久没有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茨木像是终于睡够了,脸上神采奕奕,他笑着说:“吾友果然聪明,这点心思还是瞒不过吾友。”

  酒吞看着他的眼睛弯起来,眼中是明亮纯粹的笑意,单是这一张笑脸,完全看不出妖怪的影子。他也做过人,见过形形色色的笑脸,奸诈的,献媚的,无奈的,而这样发自内心的,他也只在小孩子们的脸上见到过。

  “你干什么这么高兴?”

  “吾见到吾友就会高兴,快要见到吾友的时候也会高兴。”他说着,眼睛弯得更厉害,“其实,哪怕只是想着吾友,吾就会很高兴了。”

  “那如果我不高兴呢?”

  “那吾肯定会比吾友更难过。”

  酒吞闻言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眼中水光流转,他轻声说:“茨木啊茨木,如果当年我能直接将你吃了,现在我也就不会这么可怜了。”

  “吾友愿意让吾陪伴左右,对吾来说已是恩赐。吾愿意将身体交给吾友支配,只要遂着吾友的心意,吾死不足惜。”茨木凛然道。

  酒吞撩起他的头发,咬上他冰凉的嘴唇。

  “你这个笨蛋,你懂什么呀。”他边含糊地呢喃,边跟他的唇齿死命纠缠。

  他将身上的衣服铺在地上,压着茨木倒在上面,他十分温顺地让他一层一层剥开自己的衣服,躺在地上,有那么一晃眼和周围的景色融成一体,酒吞连忙抓住了他,伏在他身上近乎疯狂地撕咬,两只手紧紧地箍着他,恨不得真的将他揉碎吞进肚里。

  突然,他觉得怀里的身体颤抖起来,茨木推开他,缩起身体按着腹部隐忍地呻吟,腿上奇异的纹路像是活了一样,向上缓慢地生长。

  长夜将尽,白发妖怪蜷着身体,静静躺在床上,他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透出憔悴之色。床边另一只大妖静静地看着他,一夜未眠。

  来日他们对那夜的事只字不提,茨木仍然陪着酒吞喝酒,兴奋地絮絮叨叨,仿佛他身上日益增长的纹路,真的只是普通的妖纹一样。

  几天后的深夜,茨木趁着酒吞熟睡,偷偷溜了出去。轻手轻脚,甚至不忘替酒吞盖好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几声,看他真的没有发觉,才放心地离开。

  等他关上房门以后,床上的妖怪睁开眼睛,眼中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又过了几日,安倍晴明找到了酒吞。

  年轻的阴阳师嘴角向上勾着,眼中却难掩冷冽,酒吞看他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耐烦地开口:“有何贵干?”

  “我来告诉殿下那夜茨木童子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关我什么事?”

  “那东西被殿下服下了。”

  “难道还要我吐出来还给你不成?”

  晴明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我只是告诉殿下那是什么东西,还不还给我还是殿下决定。”

  他拿出来一只瓷碗,揭开盖子,碗底躺着两只漆黑的蛊虫,被符条束缚着,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蛊,皿中的毒虫,这些毒虫们被关在一个皿中,只给它们少量的资源,它们为争得存活只能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至毒之毒,才能被称为蛊。一般而言,一次出产的蛊虫,只能有一只。到了后来,竟会有几只合力对付其他毒虫,虽然大多时候只剩下它们几只时,也会互相残杀,但也有几对相互扶持了下来,在困难的时候,折损自己为同伴续命。”

  “有人将他们做成了解蛊的药,但这种东西原本就是用来做恶事的,想要解蛊,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茨木给殿下服下一只,用您来续命。”

  酒吞淡然地说道:“那也好,我也不用再看着那笨蛋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