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低情商直男掰弯教材示例 第7章

作者:Y兽永不为奴 标签: BL同人

  晴明一滞,又嘲笑般地说道:“只是枉费您一往情深。”

  “妖怪是不讲道义的,也许他突然就不再耐烦于我,于是便来算计我。他那么笨,处处露着马脚,我心里自然有底。但这是我欠他的,用我这条命,换来情真意切的几百年,可真是值了。”

  “可真是情真意切?”

  酒吞眯着眼睛看他,脸上已经有几分怒容。

  “你也够可笑,是或者不是还用着你这个人外人来说?”

  “只是那晚他对我说,能感应到体内的妖胎妖力强大,殿下与之相比黯然失色,于是便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性命,可能对他而言,力量还是所追求的根本吧。”

  “他还轮不到你来揣测。”

  “那他为何对您说谎?”

  “荒唐!你将这些话说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不敢对您隐瞒而已。”阴阳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这话我是对殿下说了,并且几日之后您的身上也会长出一样的纹路,殿下若是相信,这便是真的,不信的话,这也就是假的。这蛊虫尚未侵入血肉,拿不拿出也全看殿下定夺。”

  阳光明亮,地上一些雪薄的地方,已经被嫩草顶出了窟窿。

  酒吞依旧拉茨木在后院喝酒。

  他问茨木:“我问你,力量之于你来说,是什么?”

  茨木答:“是立身之根本啊。”

  他又问:“那天你说,即便是遇到了和我不相上下的大妖怪,你也不愿意去追随他们,那如果是比我还要强大的多的妖怪呢?”

  “怎么可能会有比吾友强大的妖怪?”茨木不防,随口答道。

  他看着茨木金色的瞳仁,突然觉得那双眼睛似乎太过炙热了。

  他按下茨木倒酒的胳膊,欺身上去,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一顿地质问道:“这几百年,你在我身边,究竟贪图的是什么?你那个喜欢,究竟是喜欢什么?”

  还没等茨木的眼睛睁大,他又问:“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身下妖怪的表情突然惊愕起来,似乎危楼被抽了劣基,坦然崩塌。

  酒吞暴怒,狠命地摇晃着他,“你说呀!”

  你说呀!只要你说出一句好话,哪怕只是说谎,我也把这条命给你!你快说呀!

  茨木的肩膀被捏的咯咯作响,他撑着桌子,牙齿扣着下唇,连看也不看他。他平日里再怎么百依百顺,真正固执起来,也是连命不顾的。

  酒吞的头慢慢低下来,像是累得很了一般,扶着石桌坐了回去。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总归是两心不在一处,这几百年,都不过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第十五章

  将近元宵佳节,从破五开始便有些冷清的街道重新热闹起来,华美的灯盏盛开在街道两边,将游人们的脸庞照得通红。

  在零零碎碎的鞭炮声中,茨木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过来,他才懒得去思考自己究竟睡了多少时日,腹中的饥饿感让他头晕目眩,肠胃紧铰,他扶着阴冷的洞壁慢慢钻出洞穴,外面的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茨木偏过头躲着日光,心里却暗暗高兴,这样的天气,那些野兽们肯定要出来觅食,他若是运气好,狩的多了,不仅能饱腹一顿,还能存上一些,下次醒来的时候,好歹可以垫一垫。

  他跪在地上,挖了几把雪塞入口中,那雪化作冷冽的雪水,顺着食管淌入腹中,激得他一颤,吐出几口浊气后,才终于完全清醒。

  大妖还没有迈开步子,就觉得腹中一揪,疼得他差点跌下去。

  茨木知道自己委屈了崽子,也心疼这个小家伙饿坏了,就拿手放在腹部揉一揉,温言安慰,还跟他商量着:“你乖乖的,再忍耐一会儿,吾绝对不再让你受饿了。”

  他腹中的妖胎真的安静下来,茨木十分惊喜,看来崽子初具意识了。

  离开大江山以后,他就不再敛着妖气,小东西几乎是被妖气浸着,长了个痛快。这样一来,蛊虫也长得更快,纹路已经快要蔓延到腿根。如果蛊虫长成,崽子也要和他一起神形具灭。时间之于茨木,万分珍贵,他只能拼命地催熟崽子,到时候哪怕是剖出来,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茨木心里高兴,边往山上爬着边跟崽子絮叨。

  “你可是吾友的崽子,再怎么也不能输给那条黑漆漆的虫子,听到了没有?”

  “当然了,那虫子也是不值得一提的,你要长成绝世的大妖怪,威风八面的,护着大江山,让那些有歪主意的妖怪和阴阳师们闻风丧胆,想都不敢去想。”

  “不过呢,你也不能对吾友的位子有什么想法,大江山只有他一个鬼王,哪怕你比他强大也不行。”

  他说了一会儿,又觉得得给崽子起个名字,不能就这样一直“你你”的叫。可惜还没有个头绪,他就饿得想不动了,只好闭嘴歇了一会儿,胃里绞得实在难受,他又往嘴里塞了几口雪,才稳下心神去看探寻四周的猎物。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雪兔是最容易逮的,它们的天敌要么冬眠,要么饿死,这些聪明的畜生们知道储存粮食,冬天里都吃得皮毛油亮,腿短身子圆,雪地里卧下去就跑不动。茨木先逮了几只直接生吞,才得了力气去跟大点的野兽们搏斗。

  离大江山不远的地方,一个圆头圆脸的小和尚带着一位老禅师,慢慢往山里走去。

  小和尚急急躁躁的,一路上嘴里吧嗒吧嗒地说。

  “那个洞穴真的是一夜之间就出现的,再前一天我在那里玩耍的时候还是一块石壁呢!”

  “里面真的有妖怪,他的头发全是白的,看起来却不老,头上还长着角,眼睛黑漆漆的可吓人了。”

  “我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他就醒了,一下子就到跟前掐住了我的脖子。”

  老禅师的眉头皱起来,焦急地问道:“那你是如何逃脱的呀?”

  “他只是看了看我,就放我走了。”

  老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又板着脸在小光头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正色道:“这次是你运气好,妖怪可能不饿,没想着吃你,你要还是顽性不改,说不定下次就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小和尚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看他又作势要打,才依着他的胳膊乖巧地说徒儿记下了。

  到了地方,禅师一眼就看出来那石壁上的洞穴是妖怪掏的,既然有建造栖身之地的心思,这肯定也不是个小妖怪,他看着那个洞穴,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心里想着,妖物,老朽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不能让你为害人间。

  天色将晚,年迈的禅师盘腿而坐,禅杖横放在身前,双目微闭,气定神闲。

  以他为眼,方圆几十米,结成服妖大阵,阵外的石壁树木上贴了不少符咒,他手里还攥着一些,以防意外。这阵仗已经颇大,普通的妖怪根本不能破阵,妖物被囚禁在这里,到时候哪怕是发生打斗,也不会殃及周边无辜。

  再晚一些时,一群壮实的后生也持着棍棒铁器找过来,说要助大师降妖。

  禅师其实非常看不中这群后生,他们年轻气盛,不学无术,一路上吵吵嚷嚷,插科打诨,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闲得无聊,只想来看看热闹,到时候真的遇到了不得了的大妖怪,怕是只会哭爹喊娘。

  他也不理他们,只是略施法术,引来一股强风吹灭了他们的火把。

  被风袭中的年轻人立刻两股战战,哀嚎一声抱头鼠窜,他边跑边喊:“妖怪呀!妖怪来了呀!我的妈呀!”其他人一看火把灭了,也都拼命往后跑,有胆大的还敢回头看上几眼,胆小的已经身如筛糠,连跑都跑不得,只会蹲在地上痛哭流涕,人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浩浩荡荡的服妖队伍,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禅师轻哼一声,接着闭上眼睛。

  等到月亮慢慢升起的时候,疲惫的大妖才从山上下来,他身上的伤口一处连着一处,不过幸好不伤及内里,回去包一下,下次睡醒的时候就会恢复。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他坐在树下歇了一会儿。

  本来这些路不值得歇脚,可他现在身子沉了。小东西很聪明,茨木沉睡的时候他就食妖力,摄食的时候他就长血肉,只要得到机会,他就放开手脚长,只是短短一天,就长成了沉甸甸的一团,把大妖的腹部也撑得浑圆隆起。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托着肚子走走停停,如果实在是坠胀的难受,就坐下歇一歇。

  茨木靠着树干,独手在腹部轻轻揉抚,崽子还在长大,往上顶着肺胃,往下撑着胯骨,他被磨得头上冒着冷汗,连气都喘不匀,嘴上还不闲着。

  “好崽子,你继续这样长,能长多大长多大。”

  “你不要怕,吾在这里,别人伤不了你。”

  “嗯……也——也不要这么快——吾有些受不住。”

  觉得稍微好些了,他抬起胳膊蹭蹭额头上的汗珠,叹了一口气,边絮叨边扶着树站起来。

  “吾想一想,得给你取个名字,你陪着吾这么长时间,出生以后,吾却什么都不能留给你,至少给你留个名字,以后别人叫起你的时候,也算是吾在陪着你吧。”

  不过起个名字可真是困难,他边走边想,十分入神,也没留意脚下的朱砂线,等他觉出哪里不对的时候,已经走入了大阵有十几米了。

  禅师大喝一声,腾身而起,将禅杖竖起往下一顿,自阵眼起,朱砂阵燃起红光,一圈一圈向外蔓延。

  茨木飞身向外跑去,他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战斗,身上的妖力哪怕稍稍紊乱就能令他痛不欲生,更不要说召唤鬼手。

  大阵结成,茨木被拦在里面。

  禅师紧紧攥着手里的符咒,横起禅杖,大声喝道:“大胆妖物!居然敢逃出阴界作乱人间!如今行迹败露,还不快就地伏法!”他这样虚张声势,其实手中冒汗,嘴唇颤抖,心里也是惧怕得很,普通的妖怪,撞了这朱砂,直接就灰飞烟灭,哪怕是稍微强大的妖怪也会被紧紧缚住不得动弹,而眼前的妖怪居然都没有施用妖力就能在阵中来回奔走,必定是无比卓群,万分不好对付。

  茨木无路可退,高声回到:“吾不食人肉,不绕安宁,只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占了小小一处,你何必诛吾?”

  “妖物!花言巧语!人面兽心!”

  禅师翻手一掷,向他扔出几张符咒试探,若是当真无法降服,他献祭肉体,化出舍利,与这妖物同归于尽。

  大妖躲避不及,被咒术震倒在地,他居然不气急败坏,也没有散出漫天的妖力,只是缩起身体硬生生受了几道风火雷电术。

  禅师觉得蹊跷,又考虑这可能是妖物的伪装,又施出法术将他缚在地上。

  只是小小的法术,那只大妖怪居然真的动弹不得。

  他不敢离他太近,在远处喝道:“妖物!又在耍什么花招?!”

  茨木护着崽子,法术全烧在身上,和着野兽们挠抓出来的血口,一时间疼得他头晕目眩,看着禅师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他还被缚在地上,一急之下运了妖力,妖息一乱,他也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禅师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大妖怪就这么被制服,拿禅杖抵着他的脖子,厉声道:“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

  茨木运不起妖力,只能求他:“大师,放过吾吧。吾——吾怀了崽子。”

  禅师瞪大眼睛看向他的腹部,发现居然真的圆隆,他的手颤抖起来,但还是抵着他:“你这话——你这话是真是假?”

  “大师,你修行多年,应该也能掂量出吾是一只怎么样的妖怪,若不是有了崽子,吾怎么会这样就束手就擒呢?”

  茨木身上噼里啪啦的疼,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大师,崽子没有做过恶,不能因为他生来是妖怪,就不让他活呀。”

  “大师,吾求求你。求求你呀。”

  禅师急促地喘着气,手中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几乎连禅杖都握不住。他扔下禅杖,跪在茨木身旁,将手放在他的腹部,竟真的觉出小小的婴孩在踢动,他看着这只白色大妖,身上血迹斑斑,面色苍白,嘴唇无色,头发枯燥,突然觉得他狼狈极了。

  这……这……

  他无措地看着他,额上青筋暴起。

第十六章

  酒吞依旧在石桌旁喝酒。

  他一杯接一杯地饮酒,只觉得入口平淡,一点滋味都没有,干脆扔了酒盏,直接拔开葫芦的塞子对口痛饮,没想到却越喝越苦。

  “滚!”酒吞扔了葫芦,大怒道:“连你都不愿意真心实意对我!”

  葫芦滚下台阶,在平地上滚了几圈,口里咕嘟嘟的往外冒酒。

  酒吞看什么都不顺眼,掀了石桌,踢了石凳,晕晕乎乎地还要去找旁边一颗树的麻烦。

  他在树干上踢了几脚,干枯的树枝上被抖擞下来几片黄叶,酒吞指着树干骂道:“你这颗树,哪里冒出来的,真他妈碍眼,老子早就不耐烦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