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154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田震被踢倒在地上,满面尘土,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晋王,“可是,大王不是说要活的雍王么?末将这才想方设法抓住了雍王。”

  “你!”陆庆绪指着田震,气不打一处来,那大瞪的双眼,就如同要吃人一般。

  “田将军,我阿兄喜欢雍王妃,所以才与雍王结仇的。”陆庆芸走上前解释道。

  “啊?”田震大惊,连忙爬起来叩首谢罪,“末将不知,大王恕罪。”

  陆庆芸赶忙安抚兄长,“阿兄自个儿没有说清楚,底下人又不知情,阿兄这怨气,当怪自己才对。”

  “待阿兄替阿爷取了天下,她还能逃出手掌心不成?”

  “田将军破潼关是有功之臣,阿兄岂能因私事而惩罚功臣呢。”

  陆庆绪沉闷的叹了一声,“罢了,看在公主为你求情的份上,寡人不治罪你。”

  “谢大王,谢公主。”

  “带寡人去见李忱。”陆庆绪道。

  “喏。”田震连忙起身牵马。

  前往地牢的路上,陆庆芸又笑眯眯的凑在兄长身侧,“阿兄与雍王妃的事,我可不管,不过那个雍王,阿兄处置完就给我吧。”

  陆庆绪扭头看了一眼,看着妹妹的心思,拆穿道:“草原上的勇士何其多,你怎看上了一个瘸子?”

  “阿兄看上的人能看上,我为什么不能?”陆庆芸反问道,“中原的男子与草原上的自是不同,反正阿兄不能将他弄死了,不然我就去找阿爷。”

  还在争储中的陆庆绪自然不想在此时得罪父亲最疼爱的妹妹,况且陆庆芸与自己是一母同胞。

  “四娘,你可莫要忘了,咱娘与长兄可是死在了狗皇帝的手上。”陆庆绪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陆庆芸道,“可皇帝是皇帝,雍王是雍王,那皇帝薄情寡义,连儿子都杀,早已父子离心了。”

  “老皇帝的儿子都跑了,剩下的这个雍王,是现在朔方军首领的女婿,我虽然与他有私仇,但最后也应该押送至洛阳,交给陛下处置才是。”陆庆绪又道。

  “我可以替阿兄押送呀。”陆庆芸笑眯眯道。

  作者有话说:

第169章 平胡曲(三)

  ——地牢——

  陆庆绪来到阴暗的地牢, 刚踏入便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

  雍王李忱被关在最为严密的一间牢房中,陆庆绪看着沦为阶下囚的雍王,阔步上前, 得意洋洋道:“哟, 这不是昔日不可一世的雍王吗,皇天贵胄, 怎被关在了囚牢里。”

  李忱坐在轮车上,神色不慌不忙, “我虽为阶下囚,却远离了权力的争斗,这牢房, 可比巍巍宫殿清静。”

  “多年不见, 你还是如此牙尖嘴利。”陆庆绪说道,“苏荷在哪儿?”

  “田震用我的妻子换我, 我如今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难道还有通天的本事,可以知道墙外的事吗?”李忱反问。

  陆庆绪皱眉, “你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 还敢如此口出狂言, 真是不知死活。”

  “李忱的命,不值钱。”李忱回道, “要杀要剐, 悉听尊便。”

  陆庆绪命人打开牢门,弯腰进入, 他走到李忱跟前, 俯下身恶狠狠的说道:“李忱,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现在的我,想要捏死你,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你说错了,现在的你,想要杀我,的确是轻而易举,但是杀了我之后呢,田震将我擒获的消息,恐怕现在已经传到了洛阳,即便你可以编造理由糊弄过去,但父子之间的隔阂,也会就此开始,你杀了我,只会让你的父亲以为,你只是个心胸狭隘,不顾大局之人,别忘了,你父亲建立大燕后,并没有立储。”李忱缓缓说道,“比起继任者的人选,我猜你的父亲,更为头疼的,是还在常山的朔方军吧,否则也不会只派遣你来长安。”

  对于李忱的揣摩,陆庆绪只能咬牙切齿的干瞪着眼睛,“对,的确是活着你,对于父亲更有利用价值。”

  “活着的你,对我也更有利用价值。”陆庆绪直起腰身又道,“你既然敢拿自己换走苏荷,那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敌营受难。”

  李忱抬起头,“在权力与女人之间,看来你选择的,是权力。”

  陆庆绪并没有否认李忱的话,“这个天下,有谁不渴望权力呢,你?谁信呢,只有拥有了权力,我才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李忱,我奉劝你,少给我耍花样。”

  “我不想耍花样,只是想活命而已。”李忱又道。

  听着李忱的话,陆庆绪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寡人没有听错吧?”陆庆绪讽刺的看着李忱,“刚刚还视死如归的北唐雍王,现在竟然跟我说想要求活?”

  “不想活,只是因为落入了敌人之手,自知无可活,这世间,若非不得已,谁愿求死。”李忱回道。

  “你觉得,你现在求活,还有用吗?”陆庆绪说道,“我不觉得苏仪会为了一个外人而收兵,一但你失去了利用价值,燕军没有人会想要你活。”

  “人的价值从来不在于身份,如果我说,我能够替晋王夺得储君之位,接掌你父亲筹谋了十几年的一切呢?”李忱问道。

  陆庆绪挑眉,“一派胡言,阿兄死了,我就是父亲的嫡长子,那个位置将来自然是我的,何须争夺。”

  “既是嫡长,为何不立储君?”李忱继续问道,“历代开国之君,无不在登基之时就确立储君,可你的父亲,却只是将你封王,与众兄弟没有不同,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从生下来,就不得陆善喜欢吧?”

  “够了!”被戳中心思的陆庆绪恼羞成怒。

  “陆善喜欢的是你的兄长与你的弟弟。”李忱又道。

  “我说够了!”陆庆绪拔出腰刀抵在李忱的脖颈上。

  李忱的话,成功激起了陆庆绪对于父亲从前种种不公的埋怨与怒气。

  “以你父亲在皇帝跟前受宠的程度,你娶苏荷不过是一句话之事,即便后来我与她有了婚约,但只要你父亲肯,便可以解除。”李忱又说道。

  这一下,那根埋藏已久的刺彻底扎进了陆庆绪的心里,“寡人叫你住口。”

  “阿兄。”放心不下的陆庆芸,便躲在不远处偷听,她慌忙跑出制止,“你可是答应了我,不伤害他的。”

  李忱白皙的脖颈见了红,她看着怒不可遏的陆庆绪,“我有办法,让你取代你的父亲。”

  然而陆庆绪却并不信任李忱,“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么好心吗,李忱,你不要小看了我。”

  随后他便收起腰刀,在妹妹的劝阻下,并没有对李忱做什么。

  李忱拂去衣服上的灰,极为肯定的说道:“你会回来找我的,父子离心,君臣猜忌,这是我经历了二十多年的事,现在轮到你了,不会有例外。”

  陆庆绪挑眉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囚牢。

  陆庆芸也没有当即来到李忱身侧,只是拉着兄长的手往外走。

  “外人的说,阿兄千万信不得。”陆庆芸说道。

  “你还知道他是外人呢。”陆庆绪说道。

  “当然了,”陆庆芸回道,“阿爷与阿兄才是我的家人。”

  陆庆绪回头看了一眼李忱,随后拉着妹妹说道:“那个李忱,心思缜密的很,你呀,不要栽到他的手中了,长兄被狗皇帝所杀,阿兄现在就只有你一个妹妹了。”

  陆善妻妾成群,有众多儿女,但在陆庆绪眼中,只有一母同胞的兄长与妹妹才是自己的亲人,其余兄弟,不过都是来争夺利益的敌人。

  陆庆芸点头,“阿兄不用担心,一个男人而已,我自有分寸的。”

  送走兄长后,陆庆芸回到牢房,她打量着多年不见的李忱,说道:“我可是救了你两次,这份恩情,你要如何报答?”

  李忱抬头,“李忱现在是阶下囚,郡主要的报答,李忱现在无法做到。”

  “要不是我,兄长早把你杀了。”陆庆芸又道。

  “郡主的救命之恩,李忱无以为报。”李忱回道。

  陆庆芸看着李忱,“我兄长虽然并非聪慧之人,但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挑拨我父兄的关系,否则,我也饶不了你。”

  李忱仔细打量了陆庆芸一眼,随后笑道:“我原以为,郡主是性情中人,直爽豪迈,却没有想到,郡主的心思,才是深藏不露。”

  “我虽然不赞成父亲的起事,但看着李唐的腐朽,与父亲如今的成功,或许父亲的做法是对的。”陆庆芸道,“北唐所遭受的一切因果,都由皇帝的昏庸所致,而非我父亲。”

  “世间的一切因果,都是相辅相成的。”李忱说道,“不可否认的是,天子的昏庸,与臣下的不忠、不义。”

  “我虽然不会杀你,但也不会过分轻信,就如同你们这些男人对女人一样,”陆庆芸围着李忱走了一圈,“玩归玩,但事嘛,还是玩分清的,所以你在我这儿耍花样是没用的。”

  李忱听到陆庆芸的话,低头笑了笑,有些时候,像草原上脱缰的野马,行事虽鲁莽了些,但头脑还算清醒,甚至在一些情感之上,看得极为通透,“某些方面,明明看得通透,却仍深陷其中,郡主与我一个故人,在这一点上十分相像。”

  “故人?”陆庆芸挑眉。

  李忱看着地牢里的西窗,神情有些悲凉,那束光,是从长安西侧照进来的,“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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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道——

  潼关失守后,太子李怏逃至朔方,派人将苏仪李光必召回。

  远在常山的朔方军统领苏仪不得不下令收兵回援,李光必也只好撤围回军。

  博陵之围得解,李光必与苏仪领兵退入井陉,只留下一支河间团练兵守常山。

  “将军,李光必退兵了。”博陵被围数日,早已是弹尽粮绝,眼看就要城破被俘,唐军却突然撤兵。

  施寺明爬到城墙上,看着城楼底下密密麻麻的骑兵,心中激动不已,可又害怕是敌人佯装撤退,于是派人出城打探消息。

  得知燕军大破潼关后,施寺明于是明白,李光必撤兵是为了驰援长安。

  死里逃生的施寺明,仰天大笑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即刻清点人马随我出城追击,我要杀他个措手不及,以解这些时日被围之恨。”施寺明吩咐道。

  就在施寺明领兵出城想要袭击朔方军后方时,渔洋郡求救的燕军人马赶到了博陵。

  “将军,平卢兵马使刘客奴据渔洋叛变,范阳告急。”

  施寺明听后大惊,他慌张问道:“刘客奴与其主将归顺朝廷后,皆为陛下策反,二人守平卢多日,未曾生变,如今局势大好,怎会突然叛变?”

  “是唐廷的平原太守严真清,他派人用船只走海运,给刘客奴送去了十几万的军饷,并还将自己十岁的儿子留在渔洋做人质,以此让刘客奴相信与归顺朝廷。”

  范阳乃燕军的老巢所在,不容有失,而渔洋距范阳极近,施寺明气得大怒,他看着已经跑远的朔方军,“严真清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当初我们都因为他是读书人,而小瞧了他,现在,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延缓了我们西进的速度,让大军僵持在河北战场,反反复复,如果陛下当初听从中书侍郎的建议杀了他,就不会有今日这么多事。”

  “回援范阳。”施寺明不得不下令收兵前去拦截攻打范阳的唐军。

  平卢兵马使刘客奴据渔洋起义,被朝廷封为平卢节度使,正欲率兵袭范阳时,施寺明领兵从后方赶来,因朔方军在河北的胜利,施寺明又被围于博陵,此时的的刘客奴,还没有收到朔方军收兵井陉的消息,施寺明的突然出现,犹如天降神兵,将刘客奴打得措手不及。

  刘客奴只得抛弃还在城内的妻儿,大败而逃,士卒死伤七千余人。

  施寺明于趁机夺取严真清赠与刘客奴的兵甲辎重,足足两千乘,并将平卢兵马收编,休整过后,再次西出,举兵复攻常山。

  燕军入九门,九门县守军诈降,设伏于城楼之上,燕军中计,施寺明中箭坠马,一怒之下下令屠城,并纵火烧了城池。

  朔方军撤出河东后,施寺明再次攻占常山、赵郡,与陆善大将尹子齐部会合。

  两军合力进攻平原,迫使平原太守严真清放弃平原,短短几日,燕军连下河间、景城、清河、乐安、博平等郡。

  河东复陷叛军之手,中原的局势,再次倒向叛军,叛军气焰复炽,摇摇欲坠的李唐江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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