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238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圣人,尚书内省有一名女官求见。”周世良弓腰叉手道。

  “内省有这么多女官。”李忱说道。

  “她说她姓卢,”周世良又道,“曾是前左谏议大夫崔玄明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

  纯属虚构,请勿考究,因为这样的改革是不可能成功的。

  为什么一定不会成功呢,是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劳动力少。而妇人可以生育劳动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代专门有法律规定,女子满了多少岁必须嫁人,不嫁人就会面临惩罚。

  另外鼓励寡妇再嫁,这也并不是为了女性,而是为了她的子宫。

  所以一切都只是构想哈。

  关于这种内省女官,其实在历史上是短暂出现过一段时间的,创始人是宋徽宗。

第256章 风定长安(三十)

  三年后

  元兴六年, 裴宁受召归京,转任考功郎中,迁中书舍人。

  是年冬至, 皇帝于南郊举行祭天仪式, 并以皇后苏荷收复两京,北退回鹘之功, 定为亚献。

  因高宗朝封禅时,以武后为亚献, 最终导致武周代唐之事发生,群臣惶恐不安,连番上奏劝阻。

  却遭到了李忱的斥责, 并坚持举行了冬至祭祀。

  女官的设立, 加之祭天一事,皇帝的行为, 彻底惹怒了受压迫已久的守旧派朝臣,他们集体上疏反抗,甚至是引发政变。

  三省六部, 联合九寺五监等数百名官员深夜闯宫, 被禁军围于殿前。

  李忱站在城楼上, 没有宣布对这些朝臣的处置。

  “如果今夜圣人血洗了朝堂,那么国朝在短时间内就会陷入瘫痪, 恐怕这个天下, 将再次纷争四起,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回到京城的裴宁劝谏道, “圣人既不能太手软, 可也不能太过强硬, 酷吏之法, 目的在镇压。”

  “现在显然已经压不住了。”皇帝说道。

  “这是一次爆发,如果能够顺利压下去,那么圣人想要开设女科之事,便能轻松很多。”裴宁说道。

  “怎么压?”皇帝说道,“难道要向周世良所说,以他们的家眷相要挟吗?我要做的,就是为弱者讨公道,而现在却要拿无辜的弱智作为人质,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失信于那些弱者。”

  “交给臣去劝说吧。”裴宁叉手道,“在这个世上,即便恶人,也总会有自己在意的事情。”

  李忱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城楼去见了卢氏,裴宁则踏入殿院。

  禁军为其让开了一条路,群臣看着天子的宠臣,纷纷出言辱骂,“裴宁,你身为进士,饱读诗书,竟不规劝天子而反其道行之。”

  “祖宗之法不可废,难道武周朝的血案还不够惨烈吗?”

  “圣人这是要再培养出一个苏后吗?”

  “天圣十四载,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陆善发动叛乱,短短几月便攻克洛阳,半年时间便攻陷了长安,其中风高二将被诬杀,哥舒撼兵败灵宝,死于洛阳,天子西逃入蜀,大唐兵败如山倒,那段沉痛的时间虽然过去了,但并不久远。”裴宁叙述着过往,“国家蒙难,百姓流离失所,那个时候,诸位公卿又在哪儿呢?”

  “是在江南避难,还是在蜀中欣赏着山水。”裴宁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太平了,诸位公卿方能在此处畅谈天地,难道诸位公卿看不见功臣的血汗吗?”

  “以皇后之功,当推国难第一,抛开皇后的身份,其对北唐再造之功,难道不够资格登上祭坛?”裴宁质问着一众大臣。

  “你们享受着安宁,却忘了这是将士们用血汗与性命换来的。”

  “如果天下将因你们再次生乱,诸位公卿又有何颜面去见宗祖?”

  裴宁不想走上威逼利诱那一步,因为那样只会留下更多隐患,“朝廷缺了你们,可以再提拔一批人上来,但是你们的家中,又当如何呢?”

  “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今夜你们谁也走不出这道宫门。”

  群臣看着剑拔弩张的禁军,因为裴宁的一番话,使得有人开始动摇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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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

  李忱在紫宸殿接见了卢氏,和离之后的卢氏,因未能生育,不仅被夫家咒骂,也为本家嫌弃。

  直到崔玄明出了事,但卢家对于卢氏的态度依然冷漠。

  内省女官不限年龄,但每三年才会一考,所以卢氏现在才得以入宫,这也是现在的她,入宫唯一途径。

  卢氏比崔玄明小上许多,如今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和离之后,她离开了满是压抑的内宅,一扫身上的疲倦,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好了许多,也变年轻了许多。

  “妾卢氏昀卿,见过圣人。”卢氏入殿跪拜。

  李忱从御座上起身,将卢氏扶起,“你是尚书内省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女官,已不再是命妇,当称对吾臣。”

  皇帝的亲切,让卢氏心头一颤,这与她前夫口中不近人情的昏君截然相反。

  连长安百姓都对皇帝逐渐产生了不理解与无休止的谩骂。

  可是当卢氏揣着好奇的心思真正见到时,却并非人们所说的那样,这无疑是不满天子新政的朝臣在外诽谤,煽动舆论,其目的是想要给天子施压。

  “你来见吾,是有何事?”李忱问道。

  “臣是来谢恩的。”卢氏回到,“与崔家和离,多谢圣人恩典。”

  卢氏不提,李忱差点都忘了,“对吾来说,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但对你而言,却是一生,你是一个聪慧的人,不应该被困在那儿。”

  卢氏再次叩首谢恩,李忱看着她,脑海里思考了一下,卢氏是反对新政派大臣崔玄明曾经的原配,又是世家出身。

  于是李忱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想要效仿武周朝之制,以卢氏为内舍人,执掌制诰。

  “圣人,群臣都退了。”周世良入殿奏道。

  李忱长吁了一口气,她明白今日的退却,不过是朝官们短暂的妥协,只要新政改革的力度再加深,反对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多。

  就像裴宁所说,就算她杀光所有人,也还会新的人站出来反对。

  手段太过于强硬,反而会适得其反,可尚书内省的女官虽然能进入外朝,却不能参与最高决策,只与察事厅一般,作为监督。

  尽管女子进入学馆,并未被天下人真正接纳,但如今的地方学馆内已经能看到她们的身影出现,尤其是裴宁辗转治理的几个州县。

  另外便是还有一些只有女儿的人家,为了改变门庭,便选择了将女儿送入学馆,这样的人家亦不再少数。

  李忱回到长安殿时已是深夜,内廷宫人与内侍都在戒备。

  “阿爷。”李钰从殿内出来,见父亲安然回来,于是扑进了怀中,“您可算回来了。”

  已是豆蔻年华的李钰,出落得十分大方,李忱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

  “阿娘快担心死了。”李钰说道。

  李忱点了点头,只身踏进了殿内,母女两几乎是一样的动作。

  李忱搂着妻子,“抱歉,因为我的缘故,却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朝臣们将新政的矛头指向皇后苏荷,因为祭天,与皇帝怪异的行为,他们无法理解,便害怕的觉得武周朝将要再现。

  苏荷摇了摇头,天下女子都在内宅苦苦挣扎,唯有她,在这最大的内宅之中,不曾过得半分压抑。

  但这种随心所欲换来的代价,却是李忱在朝堂作为君王却被臣子指责。

  儒家不允许这样的存在,不允许女子从地上站起来,更何况是获得真正的自由。

  尽管李忱将道家定为国教,并大力扶持,但依旧没办法改变上千年的主流。

  到现在苏荷才明白,她一直想将李忱推向的这个至高之位,原来也是如此的压抑。

  她抬起头看着李忱,眼里满是愁容,李忱伸出手,将她散落的碎发拨至耳后。

  “不要担心,”李忱安抚着妻子,“总有一天,我们会拨开云雾,见到最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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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兴六年冬,皇帝下诏,以范阳卢昀卿为内舍人,执掌制诰。

  最震惊的莫过于是卢氏的前夫,以及本家,本家得知卢氏被皇帝看中,便一改从前冷漠的态度,重新接纳。

  昔日武周时,上官氏任内舍人,名为舍人,实则为宰相。

  此诏一出,朝野议论纷纷,尚书内省所干预的都是一些低层官吏之事,但是内舍人一职,不但执掌制诰,且亲近皇帝,抛开品阶,便能凌驾于三省之上。

  此诏乃是天子的手诏,故而为三省所不认可,并联名上书反对,这一次,反对的人中还包括了李忱的舅舅,崔裕。

  而魏傅在拜相之后,便上疏致仕,一同致仕回家养老的,还有令狐直,为了避免夹在中间,卷入纷争中。

  “陛下究竟想做什么?”崔裕看着御座上的外甥问道,“天下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陛下为什么要将朝堂弄得如此乌烟瘴气?”

  面对舅舅的不理解与质问,李忱没有开口解释,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舅舅都不会理解的。

  “如果你母亲还在,我想,她不会看着你如此的。”崔裕又道,“你应该做万世之君,受天下人拥戴,留名青史,可你却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听到母亲,李忱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舅舅,“我正是因为看见了母亲的苦难,所以才做这一切。”

  “可是不论我做什么,母亲都不会再回来了。”李忱又道,“但至少,我能够让天下的母亲,不会再经历同样的事。”

  崔裕顿住了,他没有再继续争论,但他的话,却让李忱伤心至极,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往,成为了李忱身上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每揭开一次,都是如深渊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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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仁坊·崔裕宅——

  一辆从宫内出来的马车停在了宰相宅门前的细沙上。

  崔瑾舟坐在中堂的正位上,崔裕则是站着,“皇太后殿下。”

  “阿爷为什么要那样做?”崔瑾舟质问着父亲,“崔家能逃过一劫,阿爷重返中枢,都是因为阿兄。”

  “阿爷没有子嗣,为什么要同那些人一样与阿兄作对呢?”

  崔裕猜到了女儿为何而来,他看着已经贵为皇太后的女儿,“殿下以为圣人的新政,即使没有我带头反对,就能顺利下去吗?”

  “他的做法,无疑是在自掘坟墓。”崔裕又道,“真正的困境,还未开始。”

  “他的坚持,最终只会一步步将他逼入暴君的路上,你想你的兄长,变成这样的人吗?”

  崔瑾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回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的人,她都是我的兄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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