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69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孝真公主发现坐榻上的席垫放的并不周正,于是问道:“十三郎一个人在此喝闷茶?”

  李忱摇头,“内人刚走,就碰到阿姊在楼下了。”

  “十三可不是一个常请人吃茶的人。”孝真公主盯着李忱,眼里明显有了一丝警惕。

  “阿姊想要扶持东宫?”李忱直言问道,“还是只想帮小淑一人,又或是另有所图?”

  “我与兄长的关系,十三郎应该很清楚,淑儿又是东宫长子,若一定要分个你我,那我自然是站在东宫这边的。”孝真公主回道。

  “阿姊扶持东宫的做法,就是让天下大乱吗?”李忱问道。

  “十三郎的话,阿姊怎么有些听不懂呢。”孝真公主不解。

  李忱便将视线挪到窗外,“阿姊怎会不懂呢。”

  孝真公主皱眉,顺着李忱所看的方向望去,发现竟刚好能看到那座驿馆,“你…都看到了?”

  李忱没有回话,视线也一直停留在窗外,原还有些害怕的孝真公主,突然变得轻松了,“十三,以你的聪慧不会不明白的。”

  “我只是觉得圣人派遣章韬光出使西域那样遥远的地方很可疑,却不曾想到会有意外收获。”李忱说道,“尽管我知道小淑的背后是你。”

  “章韬光出使,不是你的意思?”孝真公主忽然愣住。

  “阿姊为何会觉得,是我的意思呢?”李忱反问,“是因为我和她的关系吗。”

  “说不上来。”孝真公主低下头,随后她又看抬头看着李忱,“如果不改变这时局,那么东宫会变成第二个太子恒,这一点,十三郎应该比我看得更透彻。”

  “只要圣人一直稳坐长安,那么张氏一族便永无可能被灭,张氏不死,那么死的,就只有东宫。”孝真公主道,“张家,比李甫还狠,李甫至少是忠于大唐的。”

  李忱沉默了良久,她看着眼前这位一直待她极好的亲姊姊,“阿姊,我希望你的内心,也是这样想的。”

  作者有话说:

  章韬光也算是皇帝亲近的内臣,仅次于冯力,出使西域有凶险,李忱才会来看看究竟。

  从浅层次分析,孝真公主是想要加快动乱,因为如果是在和平期,张氏一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东宫继位的,现在大权都在张李手中,皇帝一嗝屁就会不得了了,除掉张氏也不太可能,除非张贵妃死了,张氏一族可能会慢慢衰落下去,问题是张贵妃很年轻,也不傻,所以只剩下动乱这一个冒险的法子了。

  车奉潮,原名车奉朝,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原型。

第75章 长恨歌(二十九)

  土护真水战败后, 平卢兵马使施寺明与主帅陆善分散而逃,陆善逃至师州,施寺明则躲进了山谷。

  部下见契丹兵全部都在追击陆善, 于是劝施寺明收拢残部援救, 但遭到施寺明的斥责。

  施寺明乃陆善心腹,深知陆善卑劣的品性, 便有自己的盘算与计划。

  ——师州——

  而此时,陆善被契丹与奚骑围困于师州, 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因土护真水的失败,陆善变的暴虐了起来,两位将军相继被杀后, 士卒入帐奏事, 无不提心吊胆。

  “将军。”一名部下进入大帐,“有个自称是幽州节度副使幕僚的人求见。”

  “幽州节度副使不是张守仁那个老东西吗。”陆善一脸疑惑, 他躺在沾血的椅子上,“老子被困在这里,连个鸟都飞不进来, 他的人马是怎么进来的?”

  陆善忽然眼睛一亮, “等等, 张守仁。”他似乎又看到了突围的希望。

  “他好像不是进来的。”部下回道,“他说自己一直在师州, 等了将军许久。”

  听到这儿, 陆善眯起了鹰眼,作为副使, 张守仁是自己的部下, 但作为老将, 这个部下有些阴险, 因此陆善好几次都想替换掉他,但都被李甫阻止,可以说,这个幽州节度副使就是安插在陆善身侧的一根钉子,让他浑身不自在,“带进来。”

  “喏。”

  没过多久,帐内便传出了陆善的狂怒,但也只有片刻。

  “区区一个属官,也敢威胁自己的长官?”

  “将军应该明白,师州是契丹的地盘,您被困在这儿,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来救援,契丹已经知道您才是真正的陆善,所以才派人追杀,您与契丹以及奚人的仇,我想,不出三日,您必命丧于此。”

  陆善对于契丹以及奚的作为,契丹人与奚人无不对他恨之入骨,一旦师州城破,他定然会被剥皮拆骨。

  “若是将军答应,不仅可以得救,回朝后,也不用受任何处分,朝中自会有人替将军说话。”

  陆善背对着幕僚,手里的银杯都被捏得扭曲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幕僚遂从怀中拿出一张空白的纸,“请将军按下手印与签署,好作为凭证。”

  陆善知道,这只不过是对方怕自己揭发,遂拖自己下水做的把柄而已。

  但眼下自己别无选择,他将手印按下,幕僚又道:“我主会通知平卢守将率兵来救,契丹与奚不足为惧,用不了多久,我与将军皆能安然无恙的见到我主。”

  幕僚的话实则是警告,按完手印后,陆善恶狠狠的瞪着他,“我陆善,从不出尔反尔。”

  幕僚收起纸张,走出帐外,找到自己所藏的一支火药。

  啾!——砰!

  师州信号响起,山间遂起狼烟,不到半日,范阳节度副使张守仁与平卢守将施定方便率两千精骑来救,陆善得救后,退至平卢休整。

  队伍抵达平卢,陆善支走左右,独留下副使张守仁,早就想除掉这颗眼中钉的陆善拔出腰刀,架在了张守仁的脖子上。

  “不要以为你是宫中后妃的生父,吾就不敢杀你。”

  张守仁则不卑不亢,“将军要杀便杀。”

  陆善咬牙,因心中忌惮,最终将手里的腰刀收了回去,“罢了,你所谋,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报,将军,施将军回来了。”一名士卒站在帐外匆匆奏道。

  陆善大喜,从陷入绝境到生还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快,让施将军进来。”

  平卢兵马使施寺明在躲藏了近半月,得知契丹退兵才从山中出来,收拢散兵。

  “末将施寺明,前来请罪。”施寺明单膝跪地。

  “寺明,你终于来了。”陆善连忙将其扶起,“此次土护真水的失败,乃是奚骑之过,哥节为突厥王,知而不报,用奚骑为先锋乃于承仙的计策,这二人都被我斩杀了,寺明有何罪呢。”

  施寺明听后心中一阵惊慌,“末将逃于山中,一直在寻找将军,被契丹冲散的士卒,只收拢了数百人。”

  “有寺明在,可抵千军万马。”陆善说道,“吾还怕你遭遇不测,让我损失一名得力大将。”

  “让将军担忧了。”

  施寺明从陆善帐中出来后,轻呼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多留了一份心眼,故意与陆善走散,又拖延了大半月时间,才得以保存性命,“若是我与于承仙一样当时护卫在将军身侧,一定也会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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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善兵败的消息传入朝中,然这一次,却没有朝臣站出来指责,就连张国忠与李甫也都是默不作声。

  因为害怕陆善的权势,军报将伤亡情况说得十分轻,陆善将战败的原因归罪于麾下的突厥将领与兵马使,并将尸首运往京都,朝中又有心腹与爪牙为他开脱,折损几万人马的陆善便未受任何处置,仍得以继续在边镇执掌实权。

  对比高仙之与向仲通的战败,明显都没有陆善的过失大,但高仙之与向仲通在战后都被卸去了节度使之职调任京官,只有陆善丝毫不受影响,以郡王爵,遥领三镇节度使。

  在一桩接一桩的边境战事停止后,长安也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天圣十年,九月,户部郎中王瑞幼子周睟,大宴宾客,由于王瑞是宠臣王珙的亲弟弟,故而捧场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周睟当日,王宅热闹非凡,家中女眷纷纷换上新衣,盛装打扮,王宅的热闹,传出了太平坊。

  听闻消息的李忱也乘坐马车来到太平坊,但她并没有进去。

  太平坊就在皇城脚下,坊内居住密集,人口也颇多,因此酒食售卖也十分聚集。

  李忱找了王宅附近一家酒楼坐下,恰逢朝廷休沐,今日亲自登门贺喜的官员便多了不少。

  文喜陪同在李忱身侧,李忱盯着王宅门前的车马,喃喃自语道:“王瑞一个文官,结识的武将倒是不少。”

  “京兆尹一职王瑞并无实权。”李忱说道,“看他们谈吐的样子,应该私交不浅。”

  李忱想了一会儿,侧头吩咐道:“文喜,你也去凑凑热闹吧。”

  李忱命杨喜以自己的名义赴宴,“啊?”文喜不解,“郎君,小人与那王瑞…不熟啊。”

  “无妨。”李忱轻描淡写道,“你赴宴后,注意屋内的动静,尤其是那群武将,还有邢载。”

  “那…贺礼怎么办?”文喜盯着李忱,“小人可是奉公。”

  李忱扶额,“你先垫着,回府后让陈长史还你就是。”

  文喜这才笑呵呵的离开了,从一家铺子里买了些珠宝当做贺礼。

  王宅内,众人都聚集在大院里聊天吃茶,而王家一些女眷与近亲则在内院为今日周睟的主人公洗浴。

  “王兄可真是好福气啊。”邢载与王瑞坐在一旁看着女眷们洗儿,“儿孙绕膝。”

  王瑞看着庭院里成群的妻妾,以及自己的儿女,“现在说福分还太早了,等什么时候,天下能真正河清海晏,那才是真正的福分。”

  邢载笑了笑,“这一天一定不会久远。”

  王瑞起身,拽着邢载的手,“邢郎,来。”

  邢载不明所以,跟着王瑞来到院中,邢载原在王宅住过一段时日,王瑞也时常宴请他到家中做客,故而内宅里的女眷都识得他,且为他的才情所折服。

  “阿爷,叔父。”孩童们亲切的叫唤。

  “阿郎,邢郎。”

  “邢郎。”王瑞拉着邢载,随后抱起刚穿戴好衣裳的幼子,“为兄知道你早年丧妻,膝下无子,你我既是结拜兄弟,不如将此子收做义子,将来让他为你养老送终,如何?”

  “这儿…”邢载为难的看着众人,“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三郎若能有一位才华出众的义父,也是他的福气。”孩童的生母说道,王瑞待邢载如亲兄弟,她心中求之不得。

  “多谢王兄。”邢载抱过孩子,众人遂开始逗乐,“三郎,这是你的义父,叫阿爷。”

  因为邢载带着假面,且脸上有疤,故而抱过孩子的瞬间,就引起了他的哭闹。

  不得已,王瑞只得将他抱了回来,“这孩子…”

  邢载见状,便在哭闹的孩子跟前变起了戏法,只见他从手中变出了一架泥车,随后又变出一只有黄、褐、绿三色的瓦狗。

  用袖子遮掩,又瞬间消失不见,最后竟变出了深受孩童喜爱的竹马。

  “大马。”王瑞的幼子停止了哭泣,指着竹马叫道。

  邢载上前,指着竹马说道:“三郎叫一声阿爷,我就把这竹马送给你。”

  幼子瞪着天真的眸子,“阿爷…”虽然言语不太标准,但也能听得清楚。

  众人见之纷纷夸赞邢载,“没有想到,邢郎还有一身哄人的本事,三郎认了这个义父,可是天大福分。”

  幼子眼里只有那支竹马,他伸出胖嘟嘟的小手,邢载也按照约定将竹马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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