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态诱捕 第23章

作者:虞辞砚 标签: 近代现代

  钱仲贺只能按兵不动,他必须要先施以缓计,让谈宴慢慢明白他的心意,这样才不显轻率贸然。

  钱仲贺缓缓收回指节,垂眸掩下眸间情绪,哑声道:“没什么。”

  谈宴见钱仲贺并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他将视线重新移回海面,又察觉到平静的海面显得不平静起来。

  谈宴怔愣道:“这海水里是不是还有什么?”

  钱仲贺随着他的声音看向海面,发现不远处海面突然升起一道漩涡,随后露出一小片光滑圆润的青灰色表皮,最上方那道气孔朝上喷出一股气流,巨大的鲸身浮出水面,让两人看清了来鱼。

  这是一只巨大的青灰色蓝鲸。

  谈宴几乎忘记了发声,再一次感觉这次旅程真的太幸运,居然能在这片海洋里看到蓝鲸!

  钱仲贺已经命人关掉了游艇引擎,所以这辆轮船不会对蓝鲸造成任何威胁,它以缓慢的游行速度从船底穿过,巨大的身体像是能覆盖整个游艇。

  淡蓝色的海水覆盖着蓝鲸,涟漪一圈一圈像是在它身上打下光影,它像是通人性般,游过两人时,还用巨大的尾鳍打出一大片浪花,像是与他们玩耍嬉戏。

  蓝鲸只是浅浅浮出水面,随后便遁入深海,不见踪迹。

  等到彻底看不见蓝鲸踪影后,日落也接近尾声,天边的霞光变得暗淡,黑夜即将来临。

  钱仲贺抓着谈宴的手,道:“我们进去吧。”

  回到船舱内,谈宴被海风吹红的脸颊才渐渐回温,他们下到一层客舱吃晚餐,这里的装潢简约大气,三面建造吧台,像是一个开放式厨房,一位顶级意大利厨师在吧台内忙碌,等他们落座后,餐前小食才送到面前。

  谈宴用勺子舀出一勺酸奶露,混杂着坚果碎和西米,送入口中,多层次风味在口中层叠绽放,酸甜融合到恰到好处,十分开胃。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谈宴透过舷窗看到海面上倒影的月亮,月光溶溶,洒入海水中,像是铺垫一层波光粼粼的碎钻,海风缓缓吹动水面,巨大的涟漪打碎了海面的细腻波光。

  谈宴撑着手肘望向窗外,感慨道:“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钱仲贺慢条斯理地将餐巾叠好放在腿上,用餐叉挑出餐盘中沙丁鱼的刺,而后将盘子和谈宴的盘子调换,应声道:“中秋快到了。”

  谈宴这才想到再过两天便是中秋节了,他只身一人独处多年,几乎都要淡忘了过节习惯,对过节的期待也越来越小。

  在意大利的中秋节,要不是Andree每年的提醒,谈宴都差点要忘记。Andree作为意大利人,倒是比他一个中国人还要期待过中秋,谈宴会按照中国过节习俗给工作室的伙伴发伴手礼,还允许带薪休假。

  现在回到国内,他和钱仲贺领证结婚,第一次有了‘家’的概念,他想,过节对于华国人来说不仅仅是一种纪念,更是一种维系家庭的情怀。

  既然他已经结婚成家了,就应该对两个人负责,不能再随便过了。

  谈宴打定主意后,望向钱仲贺,轻声道:“今年的中秋节,你有应酬吗?”

  钱仲贺抬眸淡淡地看他一眼,十分自然道:“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中秋节难道不是一起过?”

  谈宴怔愣一下,随后才想到,他们俩现在都漂在海上,谁都联系不到,就算钱仲贺有应酬,也不可能接到。

  有时候,太礼貌好像也并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谈宴浅笑一声:“当然是一起过,我随便问问的。”

  钱仲贺望着谈宴的眸底,窥探出那一抹未来得及掩藏好的情绪,了然道:“就算下了船有应酬,我也不会去的。”

  谈宴应道:“因为不喜欢?”

  “这是一个原因。”钱仲贺幽幽道,“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放着家里的老婆不顾,去外面花天酒地,这算什么男人。”

  【?作者有话说】

  万众瞩目的新一届优秀男德标兵奖隆重开幕,让我们恭喜获奖人——钱仲贺!

  钱仲贺:承让。

  现在尽力恢复到一周五更,所以下章周四见哟~

  *出自苏轼《行香子·述怀》

第33章 无爪的猫

  谈宴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接住钱仲贺的话,但是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还被喉间的憋笑所扰动,他只好转过头,忍不住笑出声。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打下来,照在谈宴的发丝上,垂落下一片阴影,衬得他五官精致立体,眸底和唇角的笑意不减,如同一个爱笑的漂亮玩偶。

  钱仲贺半眯着眼眸,看向笑得乐不可支的谈宴,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很对。”谈宴强压住唇角笑意,赶忙肯定道,“我发现你有时候一脸正经说出的话特别……可爱,又让人感到特别真诚。这点你一点都没变,跟五年前一样可爱……”

  这还是谈宴第一次在两人面前谈及五年前,话说出口后,两人皆是一顿。

  谈宴脸上的笑意顿时显得有些僵硬,手指无措地捏紧了刀叉,刚缓合的气氛又瞬间凝聚成一团冰水的状态。静谧的餐厅只能听到意大利主厨弄出的动静声音,这边的两人像是(n)?被冻结一般,只剩下沉寂的静默。

  良久,钱仲贺才缓慢开口:“我一直都没有变。”

  谈宴无力地动了动喉结,银叉勾起一团鱼肉,是钱仲贺亲手给他挑出来的——从前他不爱吃鱼,不是因为真的不喜欢鱼的味道,而是因为从小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吃鱼。小时候第一次吃鱼,那块细小的鱼刺卡在脆弱的嗓子里,那种尖锐刺痛的感觉给他留下可怕的阴影。

  自从钱仲贺在一起后,听到他说过不爱吃鱼的真正原因后,钱仲贺每次都会帮他把鱼刺挑出来,他又不再惧怕吃鱼。

  但他从来都只吃钱仲贺挑的鱼。

  钱仲贺确实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冷傲矜贵的天之骄子,但也同样是那个温柔细心的男朋友。

  谈宴将鱼肉叉起又放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钱仲贺的温柔,是他一直滥用钱仲贺的爱意和忍耐,是他当初毫不犹豫地选择放手,但钱仲贺一直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回心转意。

  钱仲贺沉声道:“这次,能跟我说,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吗?”

  谈宴的眼神明显慌张无神了片刻,“我……”

  当思绪再次回到那段时光里,谈宴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全身肌肉绷紧,后背冒着细汗,他试图开口向钱仲贺解释,可嗓子却如被石头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钱仲贺见谈宴的状态不对,想起医生说的话,连忙握住谈宴的手,低声道:“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想知道,但并不想要逼你说。”

  医生说过要循序渐进,不能莽撞,钱仲贺想自己不应该太过心急,把谈宴逼到一隅角落,让他差点再次落入黑暗和焦虑。

  谈宴重重喘了口气,别过脸颊,眸底隐有泪光闪烁,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道:“(n)?对不起……”

  钱仲贺温声道:“我会等你主动告诉我。”

  吃过晚餐后,两人来到甲板上看星星。

  海风碧云,夜渚月明。*

  这处甲板被巨大的穹顶状透明玻璃所笼罩,海风在恒温玻璃外席卷,室内却温暖如春,钱仲贺遣散了这里的帮佣,只留下几盏昏黄的灯光。

  面朝苍穹,背靠大海。

  天空中繁星闪烁,这里的星星露出度要比城市高太多,宇宙浩瀚无垠,无边无际,人类于宇宙而言不过空气中熹微的尘埃,却重复着更古不变地想法,探索世界,探索宇宙。

  世界是未知的,但人可以穷尽一生去探索未知,远离无知。

  钱仲贺坐在谈宴身边,游艇破水声嗡嗡作响,谈宴双手抱膝,仰头遥望着远在天边的星星,像是还未从刚刚的对话中缓过神。

  钱仲贺伸手揽着谈宴的腰,轻轻晃了晃,低声道:“回神了。”

  谈宴这才眨了眨眼,转眸望向钱仲贺,又像是不敢与他对视,很快便撤开视线,轻轻抿了下唇角,小声道:“能不能抱紧些?”

  钱仲贺听到谈宴说的话,欣喜蔓延至整片胸膛,手臂不自觉缩紧,将谈宴圈入怀中,却忍不住想挑逗他,故意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谈宴的耳根羞红,一鼓作气抬臂攀上钱仲贺修长的脖颈,将脸埋进钱仲贺的胸膛,声音闷在胸口:“我冷,抱紧一些。”

  钱仲贺立马环紧谈宴的腰,以免他不小心掉下去,修身挺括的西装都被谈宴弄皱,但他却连眉都没皱一下,喉间藏笑:“这次不仅听到了,还感受到了。”

  谈宴只想抱紧钱仲贺,胸口发闷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可他却不想去拿药,他想被钱仲贺藏进怀里,只有切身感受道钱仲贺的温度、气息,他才能再次呼吸。

  钱仲贺就是他的药。

  谈宴双手环在钱仲贺修长的脖颈处,脑袋埋进他的肩膀,贪婪地嗅着属于钱仲贺的气味,他像一个迷途未返的瘾君子,除了上瘾地迷恋钱仲贺以外,再也想不出其他事情。

  他的脑海里现在只重复播报一件事,那就是放空一切地拥紧钱仲贺。

  钱仲贺轻轻拍了拍谈宴的脊背,帮他捋顺呼吸,轻声安慰道:“放轻松,慢慢呼吸。”

  感受到钱仲贺有规律地拍抚,谈宴跟着他的动作调整呼吸,焦躁的心仿佛尘埃落定般地放松,跟随着拍打的节奏平缓下来。

  过了一会儿,钱仲贺感觉怀里的人情绪渐趋放松,才稍微缓了口气。

  他打开手机,翻开备忘录记录下谈宴发病的症状和时间,随后将手机放置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谈宴的后背。

  钱仲贺并没有打算继续追问下去,必须要给谈宴适度的反应空间,这样才不会适得其反。

  他缓缓靠近谈宴的耳尖,戏谑道:“想要一直这样抱着吗?”

  谈宴的双颊被憋得发红,此时红晕才消退一些,看起来仍旧有些可怜无辜,他懒懒地点了点头,哼声道:“要。”

  “可我们出来是为了看星星,”钱仲贺掐着谈宴的腰,轻笑道,“你这样趴在我怀里,看不到星星。”

  “不看了。”谈宴负气道。

  钱仲贺轻笑出声,他和谈宴呆在一起是最放松的时候,也是笑容最多的时候,他总是能被谈宴的任何举动逗笑,也更愿意包容谈宴的一些稚气行为。

  钱仲贺的气息拂过谈宴的耳尖,从喉间溢出的低沉的笑在他耳边震动。

  钱仲贺环紧了些谈宴,喟叹道:“你这样,总是让我控制不住想要吻你。”

  谈宴撑着钱仲贺的胸膛坐起来,明亮的双眸倒影着钱仲贺俊朗的脸颊,眼尾还泛着红,像是遭人蹂.躏过一般。

  可事实两人都知道,谈宴眼尾的湿润泛红还无关情.欲。

  谈宴慢慢垂首,在钱仲贺的唇瓣上轻轻碰了碰,这下眼尾的红便染上了些许不可言说:“那就不要控制,吻上来就好了。”

  四片薄凉的唇瓣一触即离,谈宴像是不满意地嘟囔:“你总是太过于绅士,其实这些事情不必言说,有时候想要亲吻,你只要拿出你在谈判时百分之十的霸道,就能让我唔……”

  钱仲贺还未等谈宴说完,便忍无可忍地吻了上来,吞下了谈宴口中剩下那些话。

  嫌他太过于绅士?

  (n)?他总是怕谈宴承受不住这些,可谈宴却仿佛不太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那今晚就让谈宴认识到,招惹到秉性难移的狼会是多么可怕。

  钱仲贺把谈宴放在甲板上,身下铺了一层驼色软绒地毯,硌不到谈宴的皮肤,海水溶溶,月光皎洁,沁透了谈宴的肌肤,在那片洁白纤瘦的锁骨上映下淡淡的银光。

  钱仲贺含着谈宴的耳垂,声音悬得极低:“你现在像一只没有爪子的猫,知道吗?”

  谈宴大口喘着气,声音破碎:“反……反正,就算有爪子,我也……不会伤害你……”

  钱仲贺赞许地吻了吻谈宴的侧颊,“很好,真乖。”

  谈宴勾着钱仲贺的脖颈,那双漂亮清淡的眉眼染上一抹桃红,瞳孔失焦,眸光透过恒温玻璃看向苍穹,掩藏在月亮身后的星星仍旧泫然挂在天边,悄然窥望着甲板上的春光乍现。

  谈宴迷离地想,明明已经说了不看星星,可他此时却把天上的星星看得分明。

  原来他和钱仲贺早已颠倒了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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