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态诱捕 第41章

作者:虞辞砚 标签: 近代现代

  大概是Ezio的朋友,钱仲贺内心并无波澜,也没有想要交流的打算。

  谈宴削了一个苹果递给Angela,又递给Ezio一个橘子,作为胃出血的病人,钱仲贺自然能享受到了‘特殊关照’——谈宴帮他剥开香蕉皮,示意他用手拿住。

  面对昔日情敌,钱仲贺自然想展示他在谈宴心中的与众不同,他举起被枕肿的左手,手背青筋粗大,指关节肿大,无奈道:“不好拿。”

  “另一只手?”谈宴说。

  钱仲贺理不直气也壮道:“十指连心,左手拿不起,右手也拿不起。”

  谈宴淡眸中盛满无奈,但却还是心软地递到他嘴边,柔道:“那这下肯张嘴吗?”

  钱仲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额外服务’,俊眉高挑,咬下一口,香蕉的淡香在空气中弥漫,谈宴又喂了几次,将香蕉皮扔进垃圾篓,拍拍手,对Ezio和Angela用意语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Angela笑眯眯道:“不会呀,我觉得你们好有爱。”

  钱仲贺眉头挑得更高,黑眸满是赞赏,略带挑衅地看了Ezio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收回眸光,慢条斯理地用纸巾轻拭唇瓣。

  Ezio神经大条,没有看出钱仲贺的别有深意,依旧友好道:“你要照顾好身体啊,不仅是为自己好,也是为了你的公司好,有句话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顿了顿,Ezio转头望向Angela:“这句古话,我说的对不对?”

  见到Angela点头认可,他才开心地继续往下说:“——希望你越来越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Angela无奈地笑了笑:“你这是给人家拜了个早年。”

  钱仲贺:“谢谢,我会的。”

  Ezio将眸光转向谈宴,又从谈宴身上转回病床上的钱仲贺,这次语速又放慢了一些,虽然中文说的仍旧不熟练,但却十分用心地想让听的人明白他的意思:“明天我就要回国了,我很喜欢这趟华国旅行,华国给我的印象和国际上的一些刻板印象完全不同,我在这里遇见了太多可爱和善的人了,其中就包括我的好朋友,仲贺。”

  钱仲贺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低声道:“我的荣幸。”

  “我很喜欢你的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也很佩服你的马术,我甘拜下风。”Ezio正经起来说话,有一股浓浓的古韵古味,带着官方正式的强调,“我来华国总共要干两件事情,都非常成功的完成,我很开心。从下飞机第一面见到你,你给我的感觉就很好,我很放心把Yan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顾Yan,与他两情相悦、白头偕老。”

  那天没能听懂钱仲贺说的话,一直是Ezio心里的遗憾,特意记下了几个汉字的发音,回酒店用翻译器转义过来,学会了它们的意思,都是褒义词,大概是谈宴告诉过钱仲贺他和Angela的事情,所以对他说这些词,是对他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

  如今他打算原封不动地将这些美好的词送还给原主人,希望钱仲贺和谈宴也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做一对幸福合满的夫夫。

  听完Ezio一大串独白,钱仲贺面上不动声色,维持着高冷淡然,但殊不知其内心暗涌,心道:“看来Ezio是自惭形愧,主动选择放手,成全我和谈宴了。”

  钱仲贺略略抬眸,像是冰释前嫌,大义道:“不劳费心,我自然会加倍对他好。”

  Ezio怔愣了一下,显然还是没能全听懂钱仲贺的话,他扭头望向Angela,问道:“Baby,‘不劳费心’是什么意思?”

  Angela给他解释:“是让你放心的意思。”

  “奥奥。”Ezio恍然大悟,“我放心的,我不劳费心。”

  谈宴眸眼含笑,无奈道:“这个成语前面不需要加主语。”

  因为Ezio的中文闹笑话,房间里气氛和洽,每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却唯独钱仲贺。

  钱仲贺猛然抬眸,迟疑问道:“Ezio,你叫她什么?”

  “谁?Angela?”Ezio指了指身边的女友, “宝宝啊,我是不是还没向你介绍,Angela是我的girlfriend。昨晚多亏了Yan帮我一起见家长,我才能顺利地取得伯父伯母的欢心,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改口了!”

  这第一次从钱仲贺脸上看到不敢置信,他惊愕道:“女朋友?!”

  女朋友?

  这一刻,钱仲贺仿佛觉得自己是个外国人了,不然他对‘女朋友’这三个词怎么会如此陌生?

  钱仲贺眸光一顿,怔愣片刻,思绪像是被卡断的磁带,僵硬到无法翻动,只能生硬地想:Ezio不是谈宴的前男友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异性恋,且还变出一位女朋友?!

  不对,他好像从未听到谈宴或者是Ezio口中说过他们之间有过恋情,一切都在他那晚听到Ezio的声音后,鲁莽草率地认定了Ezio就是谈宴的前男友……

  随后狭隘地偏颇地以第一直觉带入他俩的关系互动,但这一切都是无中生有,都是他揣测多疑……

  钱仲贺蓦然感觉胃更痛了,本就淡白的唇色更是缺少颜色,瞳眸震动,眉头蹙地更高。

  如果Ezio有女朋友,那么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无中生醋——从赛马张扬表现自己到喝酒伤身博取同情,所做的一切都显得十分——

  ……幼稚荒唐。

  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钱仲贺,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马失前蹄,在情场上武断冲动,像个一击就燃的毛头小子,经不起半点推敲,任由人家拿捏七寸。

  关于谈宴的事情,总是能激起钱仲贺的千层巨浪,让他静心不得,鲁莽冲动。

  但木已成舟,悔也无用,往事不堪回首,即便是内心再风吹雨淋,钱仲贺依旧强撑着面部冷静,定了定神,宕机的大脑生锈地转起来,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你和谈宴,到底是什么关系?”

  谈宴垂眸道:“他是我在意大利居住时房东的儿子,我和他只是兄弟。”

  Ezio道:“我虽然和Yan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的关系还要好!”

  钱仲贺再一次哑口无言。

  原来从最开始的出发点,他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不堪回首。

  钱仲贺一手抵额,平静中藏着一丝溃败,低声道:“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他们立马从病房中出来,将安静的环境还给钱仲贺。

  钱仲贺躺在病床上,现在不只是胃部抽痛,大脑也跟着泛痛起来,甚至不敢回忆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强行将自己从尴尬别扭的情绪中抽离,顺着思路探寻其他事情。

  既然Ezio家是谈宴的居住地,那他是不是知道一些五年来谈宴的病因?

  钱仲贺觉得突破口应该就在Ezio这里,这是他唯一一次最靠近真相的机会,他想要知道一切,就必须问清Ezio。

  下午,钱仲贺特意支开谈宴,将Ezio独留在病房,开口问道:“Ezio,我需要你帮我,让我了解关于谈宴的事情。”

  Ezio有些惊讶:“你想知道什么?”

  “谈宴离开华国,去意大利的那五年。”钱仲贺眉眼深沉,低声道,“我想知道现在他的病,是什么情况造成的。”

  Ezio看到钱仲贺凝重真诚地望着他,像是一无所有的褴褛人,殷切渴望从他口中获取那个谈宴的另一面,而这种渴望不是带有恶意,而是爱怜和奢求,这是真正爱一个人的眼神。

  Ezio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一切都讲给了钱仲贺,包括谈宴作为病人在他妈妈那里接受治疗,罹患情感冷漠症,独身一人闯荡艺术圈,到后来回到华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钱仲贺从Ezio口中仿佛重新认识了一个谈宴,那个淡漠,孤僻,坚强,吃苦的谈宴,与自己认识的谈宴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他从未想到谈宴离开他不是拥抱更美的天空,而是藏在一个阴翳沉闷的角落,缺失情感,再也无法嗅到花香,共情鸟鸣。

  钱仲贺心脏抽疼,那个被他保护到尽善尽美的少年,离开了他的羽翼,遭受了太多让他难以预料的苦痛和折磨。

  钱仲贺眉眼轻垂,遮盖住满眼心疼,如果可以,他想穿越时空了,将那个十九岁的少年抱入怀里,小心呵护,让他远离是非和苦难。

  Ezio话音落下,看到钱仲贺静坐如钟,一言不发,便也自觉不再出声,留出空间。

  他的视线从阳台上的盆栽落到病床柜上的钢笔,又转落在面前的茶几上,桌面上摆放着几张A4纸,上面写了些清隽的字迹,Ezio认得出来,是谈宴的笔迹。

  不过几道清隽的笔记旁边,还写着几行别具一格的字迹,落笔行云流水,笔锋锐利,Ezio只觉得这上面的笔迹有些眼熟,拿起来凑近看,问钱仲贺道:“这是你写的吗?”

  钱仲贺从思绪中抽出神,抬眸望向Ezio手中的纸张,轻点头:“嗯。”

  Ezio喃喃道:“好眼熟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未得其解,正打算放下纸张,脑海里倏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

  钱仲贺:“?”

  Ezio兴奋道:“我在Yan的钱包夹里看到过这样的字迹,我不会记错的!”

  钱仲贺一愣,随后心胸豁然开朗:“你是说……”

  “Yan五年前使用的钱包夹内侧,一直放着一张旧照片,照片背面写了中文,字迹和你的字一模一样。”Ezio挠了挠下巴,如侦探洞察秋毫,笃定道,“Yan对这张旧照片一直珍惜保存,我猜照片是华国的男朋友留给他的……”

  Ezio话音一顿,随后不可置信道:“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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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唇齿晦涩

  Ezio走后,钱仲贺坐在病床上,眉目深沉,眸底冰消雪散,隐约涌动着明烈的光点,思绪一直放在Ezio说的话上,为什么五年前谈宴跟他提分手,可转身却把他的照片藏在钱夹里,不惜千万里带去意大利?

  还是说谈宴根本没有忘记过他,五年前的不告而别实则另有隐情?

  钱仲贺黑眸如炬,抽丝剥茧地顺着得知的真相一点点探寻真正的谈宴,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谈宴离开的真正原因,以及想到得到谈宴的坦白和坦诚。

  原来他们从未忘记过彼此,只是在追寻相伴的道路上迷失方向,如今远飞去南欧大陆的鸥鸟迷途知返,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

  钱仲贺思绪沉迷,连谈宴何时回来都没有察觉,等到从床边投来一道剪影,他才慢慢抬眸,逆着白织灯光,望着那道修长玉立的人,长睫轻扇,掩下眸间一片杂然,“小宴。”

  谈宴提着陈管家送来的花胶鸡汤,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捏了捏钱仲贺的后颈,低声道:“脖子酸不酸?喝完汤后睡一会儿。”

  钱仲贺缓慢摇头,语气不像是兴师问罪,更像是缠绵企求,黑眸如驯鹿般湿润温和,即便是仰视谈宴,眉宇间也无半分失措,淡声道:“钱包夹能不能给我一下?”

  谈宴有些诧异,从来没有听过钱仲贺这种要求,自协议结婚开始,双方均不干涉对方朋友圈,也不会触碰私人用品,仿佛已经墨守陈规,这次钱仲贺首次提出,倒是有些出乎谈宴的意料。

  不过谈宴并没有犹豫太久,从侧兜内拿出钱包夹,递给钱仲贺,唇含淡笑道:“怎么突然想要我的钱包夹了?要查一查我的银行卡,还是……”

  钱包夹刚递到钱仲贺手里,谈宴的脑海电光火石间想起什么,指尖传递的动作一顿,想要收回却来不及,钱仲贺自然地从他手里拽走钱包夹。

  谈宴结舌,眸间闪过细微紧张,找补道:“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有几张银行卡和身份证,连现金都没有,还是别看了。”

  钱仲贺却把钱包夹放在掌间把玩,状似漫不经心道:“没事,我就看看。这个钱包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像是被用了很久的。”

  “嗯,”谈宴的眸光紧紧盯着钱仲贺手上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回应道,“我恋旧,耐用的东西能用很久。”

  钱仲贺眸间闪过一丝轻谑,像是想到什么,抬眸望向他:“耐用的东西……有什么特指吗?”

  钱仲贺一本正经地说着与他身份不符的话,却满脸无辜地看着谈宴,仿佛无事发生,只有谈宴耳根通红,倔强道:“你的东西,目前还是让我满意的。”

  钱仲贺追问:“什么东西?”

  谈宴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钱仲贺一秒投降,拉着他的手腕,好笑道:“好好好,我指的是车,不是别的。”

  谈宴眉头染上几分红,假意瞪视他一眼,步子到底是没有动。

  室内暖气充足,恍若三月逢春,褪去谈宴身上的寒意,手指间的凉意也被钱仲贺抚去,独留温暖。

  谈宴的注意力重新放回钱仲贺手里的钱包上:“要不还是把钱包还给我吧。”

  钱仲贺眸光流转,顾左右而言他:“胃好像又有点疼……”

  谈宴坐在床边,将被温暖的手放在钱仲贺的小腹上,轻轻揉弄,他特意抽时间去中医馆找老中医学习了按摩手法,有时间就给钱仲贺揉揉,效果出奇不错。

  “现在感觉怎么样?”谈宴仔细揉捏着,但眸光却一直望着那只钱包,醉翁之意不在酒道,“力道够不够?”

  钱仲贺享受着谈宴的照拂,腹部上的手如同一只柔软可爱的猫爪,在肚子上按下猫爪印,如果胸前这只猫师傅能够再专心一点,就更好了。

  钱仲贺憋笑道:“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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