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态诱捕 第42章

作者:虞辞砚 标签: 近代现代

  钱仲贺的腰无赘肉,长臂窄腰,手感极佳,随着吸气呼气,透过薄薄的病号服,还能隐约看到那线条分明的腹肌,满足了谈宴的感受。

  这场按摩,无疑是共赢。

  钱仲贺的痒痒肉不多,在腰侧,当谈宴的手游弋到腰侧时,钱仲贺偏了偏身体,头侧到一边,忍住喉间憋笑:“好了,这边不疼了。”

  谈宴却因为神思都放在钱包上,没有听清钱仲贺的话:“嗯……?胸膛还疼?”

  修长细瘦的手顺从地朝上游走,在钱仲贺紧实的肌肉上捏揉,蹙眉问道:“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钱仲贺被捏的呼吸紊乱,心率失常,忍不住擒住他作乱的手腕,眸光宥深,直白道:“小宴,你再这样捏下去,我难免不有反应。”

  谈宴手腕一顿,而后羞愧到满脸通红,耳尖更是红到滴血,他想要抽回手,却被钱仲贺抓住,抽不回去,只能任由钱仲贺看透他的羞惭,嗫嚅道:“抱歉。”

  钱仲贺用指尖刮了刮谈宴的静脉,顺着腕骨滑到桡动脉,感受最蓬勃跳动的脉搏,把握谈宴的鲜活,低声道:“刚刚Ezio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谈宴怔愣道:“说了什么?”

  “你在意大利过的第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钱仲贺深眸低垂,眸底参杂着心疼和爱怜,“他因为我可靠,能够被信任,所以他把他知道的你,都告诉了我。”

  谈宴的长指蜷缩,喉结滚动,此时的眼皮似有千斤重,重到让他抬不起眸,也看不到钱仲贺眸底的情绪,他闭了闭眸,哑声道:“那个谈宴,应该比你想象的要更糟糕吧。”

  钱仲贺声音稳定冷静:“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天边落日将尽,只留一丝余晖照进病房,像是施舍怜悯,一点点残阳也将消失殆尽,无边的天际云层翻涌,像是涌动出经年旧事,在最终时刻的夕阳里,重见天日。

  钱仲贺单手翻开钱包夹,视线聚焦于那寸尺之地,照片插位果然如同Ezio所说,放着一张发黄的旧照片,只是背面朝上,照片末端写着几个小字,是钱仲贺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

  钱仲贺记得很清楚,这张二寸照片大概是张贴于年级光荣榜上的,背侧是他随手誊写的摘抄,当初年级榜每半年更换一次,每次钱仲贺的照片都会在撤榜前被人用刀划走,钱仲贺对此也并不在意,但没想到这张唯一被他写了字的照片,是谈宴取走了。

  谈宴的钱夹一般会放在内兜里,最靠近心脏的位置,也就是说,这张照片,几乎零距离地贴近谈宴,跟着他走了五年。

  钱仲贺抽出相片,当着谈宴的面,新账旧账一起算:“这张照片,我以为再也不会看到了,却没想到被你拿走了。”

  谈宴唇齿晦涩,无法辩解,长睫轻轻颤动,像一只翩跹欲飞的蝴蝶,想要逃出这令人窒息紧张的审视追问。

  可他的手腕却被钱仲贺紧紧捏住,不给一丝逃跑机会,钱仲贺慢慢向他靠近,薄唇喷出的气息打在谈宴脸上,缓缓问道:“又为什么会把我的照片随身携带?Ezio说你把这张照片还带去了意大利,不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吗?你这算什么意思呢,嗯?”

  谈宴如鲠在喉,哑口无言,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被钱仲贺当面拆穿所有的未宣之于口,那段以他的逃跑为结尾落幕的感情,却被钱仲贺发现,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那不告而别的离开算什么,蹉跎五年的时光又算什么?

  算钱仲贺的一厢情愿,还是自作自受,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谈宴已经无法直面钱仲贺,他很害怕从钱仲贺那双锐气藏锋,却依旧温柔的眼眸中看到背叛和痛恶,痛恨他的狠心抽离,被当成小丑一般耍的团团转,到头来还和骗了他的人签订契约,妄想苟求三年情谊。

  是他不遵守契约,私自动了真情——可这份真情却不是一时起意,而是从始至终,蓄谋已久。

  谈宴的手心发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无法呼吸,一种极致的闷意贯穿全身,几乎让他骤然失神。

  谈宴极力劝说自己,人应该要感到知足,偷来的半年虚情已经足够了,他不该奢求更多,不属于他的温柔迟早有要收走的那一天,他应该早就准备好了才对……

  谈宴有些脱力,如果不是钱仲贺攥着他的手腕,他一定支撑不到现在,他竭力控制着身体发抖,但从喉间蹦出来的话还是颤抖不止:“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可不可以……把照片还给我……”谈宴的眼框发红,咬紧牙关,颤抖道,“我保证……以后再也……”

  短短一句话,却被谈宴分割成了数个不完整的音节,他竭力保持着最后的体面,可由此看来保持的却并不完美,覆于脸上的面具岌岌可危下坠,像是要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再也不会……打扰你……”

  谈宴像是悬停在崖边的将死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致他于死地,跌落万丈悬崖,无处生还。只要钱仲贺的凌迟匕首悬起,他便永无翻身之力,沦为阶下囚,等待死刑的宣判。

  预料到的暴戾斥责并没有出现,反而洁白的额头传来一道温润的触感,谈宴紧阖的双眸剧烈颤动,不敢置信——

  迎来的是钱仲贺的亲吻。

  钱仲贺放下一切想当然,用以最温柔的方式,回馈他即将濒死的青鸟。

  那道吻如同薄雾般轻柔,却又如暮鼓般厚重。

  钱仲贺用指腹轻按那颤动的眼皮,哑声道:“你啊,说不出一句我爱听的话。”

  “让我白等了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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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直爱你

  悬于眸底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堤,那双漂亮的眼眸滑落出无声的泪珠,如晶莹的珍珠玉石,声音颤抖:“你不……怪我吗?”

  “从未,”钱仲贺黑眸深沉,将谈宴的手掌倒扣在自己心脏前,让他感受到那道振聋发聩的跳动,心跳不会说谎,他想让谈宴明白他的心意,他的一切。

  “小宴,你感受我的心跳,我现在交感神经兴奋,心脏跳动异常,说明我心动过速,精神亢奋,你知道为什么吗?”钱仲贺缓缓擦去谈宴脸上的泪珠,沉声道,“是因为你。”

  “我在想,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还爱我,我就不会傻到拿着一张合约找你联姻,我应该在那场错过的相亲宴上就带你去民政局,让你落上我的户口本上,无需伪装这么久。”

  谈宴眸光被泪水闪的破碎,却不解风情,无辜道:“可是……都那么晚了,民政局也不开门啊。”

  钱仲贺侧头轻笑,又柔声道:“当我听到Ezio说你把我的照片藏了五年,在那一刻我的心里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惊喜,我以为自己以一种卑劣的手端将你禁锢在身边,却没想到你不是当局者迷,而是同我一样,清醒地沉沦。”

  谈宴怔愣地听着钱仲贺剖白心意,像是一只偷灯油的老鼠,一朝被抓,被逮捕到房间主人面前,本以为大难临头,却没想到主人怜悯地把所有灯油都推到他面前,面容慈悲,恍若玉面观音,施舍说不怪你,都是你的。

  本以为是小心翼翼的贪得无厌,却没想到是钱仲贺给的无限宠溺宽容。

  原来钱仲贺真的……没有忘记他。

  一滴清泪滑落至唇角,湿润了那道薄红的唇,谈宴抿去潮湿泪意,哑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爱你,一直爱你。”钱仲贺大方承认,在爱人面前低人一等,主动谦卑并无过错,他只是不想让谈宴再误会下去,想要谈宴明白他的心意,“这五年以来,自你离去,继而相逢,我的心里只住过一任,从始至终都未变。”

  “是你,也只有你。”

  谈宴呼吸陡然一窒。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要找你签订这个莫须有的协议吗?”钱仲贺眉眼深情,“因为它只因你而产生,如果你不回来,就永远不会有下一个协议对象。”

  钱仲贺捧起谈宴那张漂亮无暇的脸,犹如西子捧心,眸光真诚炙热,道:“谈宴,这次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谈宴大张着口,剔透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坠入鬓角,他像是溺水而亡的失足者,拼尽全力找寻到一根横梁木,才发现是钱仲贺来救了他,带来了诺亚方舟和白鸽衔枝。

  透过被泪水洇湿而模糊的视网膜,谈宴望着那张俊朗英气的眉宇,此时一脸诚挚地看着他,眉宇间没有丝毫不耐和压抑,等待着他的答复。

  五年来磨砺的不仅是钱仲贺的血性,还有他的耐心和忍耐,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转眼长成独当一面的男人,也愈发温柔宽厚,宅心仁厚,钱仲贺大度无私,藏着一颗原宥之心,对谈宴的欺骗选择坦然原谅。

  不在乎过去,只珍惜未来。

  谈宴抽回手掌,环着钱仲贺宽厚的肩膀,颤抖的唇瓣印上钱仲贺的唇:“我清楚……仲贺,我真的清楚了……”

  清楚明白了你的宽宏大量,知道他身后永远不是万丈悬崖,而是有钱仲贺为他托底,无论他飞到哪里,只要回头,钱仲贺永远在他身后,默默守护等待。

  钱仲贺的回吻更为用力坦荡,仿佛把五年的思念和不舍都融入这个吻里,唇舌相欺,灼烈的津水声缠绵不断,那些带着苦痕的泪水都被钱仲贺攥夺,独留甘甜。

  钱仲贺将人抱到床上,双腿分开,让谈宴跨坐在他身上,任由谈宴的眼泪蹭到衣服上,也不嫌弃,单手轻轻拍着谈宴的薄背,给他顺气。

  想了想现状,钱仲贺又不自觉笑道:“明明我们互相喜欢,却硬生拖到现在才知道对方心意,怕是没有情侣会像我们这么傻。”

  谈宴环抱着钱仲贺的腰,情绪还未缓过来,只是低低地嗯一声。

  钱仲贺拍背的动作不断,又将谈宴往上抱了一些,热脸贴着锁骨:“如果这次不是Ezio告诉了我实情,不知道又要蹉跎多少时间,说不定还要同床异梦三年。到时候合约一到,羁绊没有了,你又跑去国外待上五年,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该找谁说理去?”

  “我……”谈宴吞吐半天,却没话说,最后干瘪地说了句:“……对不起。”

  钱仲贺眉头一凝:“看来你还真是这样想的?”

  他只不过是想要诈一下谈宴,却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可我不是这样想的,我的想法说出来可能会吓着你。”钱仲贺揽紧谈宴的肩膀,宣布占有欲,“我之前在想,给你三年时间,让你重新爱上我。如果合约结束,你还是要走,我不可能像当年那般绅士地放你走,我会买一套山庄,把你关在里面,像是拔去翅膀的鸟,唯一能见面的人就是我。”

  钱仲贺唇角勾着残忍失控的笑意,语气却愈发温柔:“把你强制在里面,脚踝带上追踪器,只要你敢逃跑,我就把你抓回来,跑一次干三晚,直到你跑不动为止。这样对你,怕吗?”

  谈宴喉间还有些哽咽,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是对钱仲贺的话感到害怕,只是轻声回答:“……我不会跑。”

  谈宴没有回答害怕与否,而是给予最坚定的答案,从问题源头满足钱仲贺。

  钱仲贺设想过各种回答,可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的手停滞在半空,顿了两秒后,才缓慢地放下,停在谈宴的背上,喉结滚动,心软成泥,喟叹道:“小宴,你这么乖……该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谈宴环紧钱仲贺的脖颈,道:“现在我们消除误会,你的设想不能成立了,所以买庄园的钱可以省下来,给豹猫多买点猫粮。”

  钱仲贺唇角勾笑道:“家有贤内助,果然非同一般。”

  谈宴的脸颊骤然升温,将头埋进钱仲贺的肩膀,不愿抬头。

  等到谈宴情绪稳定下来后,窗边天色也落入深色,夕阳落日远去,此时的天空却不是黑天繁星,而是过渡成泛蓝的苍穹,蓝调时刻。

  谈宴这才想起来带来的高汤,他起身将陈伯尽心熬制的汤倒入瓷碗,让钱仲贺喝下养胃,钱仲贺乖乖照做,温顺如魇足后的黑狮。

  喝完汤后,钱仲贺用纸巾擦拭唇瓣,又将谈宴抱入怀里,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刻都不想放开谈宴。

  钱仲贺嗅着谈宴发丝间的淡香,垂眸吻了吻谈宴的侧颊,低声问道:“之前的应激反应和幽闭恐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留学之前还是之后?”

  谈宴垂眸:“之前。”

  钱仲贺心中一凝,正视这件事情,五年前他和谈宴在一起时,从未发现谈宴有这种症状,莫非是……谈宴行为反常的那段时间。

  难道是谈宴受到某种胁迫,患上某种精神疾病,才来和他提的分手?

  钱仲贺一步步证实自己的猜想,干燥的大手捧起谈宴的脸颊,低声道:“现在,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五年前离开的原因?”

  钱仲贺的话仍旧留有余地,不是强迫和挟持,而是充满耐心和请求。

  谈宴眸光动了动,薄唇轻启:“好。”

  【?作者有话说】

  我也爱每位追文宝宝!

第59章 诉尽苦楚

  谈宴的声音婵娟如清泉,凌冽清冷,将那一层裹上血枷的过去再次掀开,坦诚布公地让钱仲贺知道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切。

  谈宴的父亲周屹同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之骄子,和他母亲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婚后夫妻二人也感情融洽,琴瑟和鸣。

  但谈宴的出生,夺走了他挚爱的妻子,所以他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当甩手掌柜把谈宴送给外公抚养,如今谈宴长大了,他便也转变心思,偌大的公司需要一位合格正统的继承人,是时候该培养谈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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