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第84章

作者:白绛 标签: 近代现代

  他能不危险吗?从第一天进来,就不知打伤了多少人。

  他以为来探视他的人会是母亲或者韩叔,可看到那个站在探视窗前的人时,靳辰的幻想就全都破灭了,他的期待被打散,目光也瞬间冷了下来,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竟然是云肴,他一个人过来?他竟然也敢过来!

  “嘲笑我?”靳辰在探视窗口前坐下,仍旧保持他贵公子的风范,“别着急,还没完呢,我又不会在这里关一辈子,所以你……”

  “你骗我。”云肴打断了他,他的眼神是灰暗的,没有什么光亮和色彩,盯着窗口的隔离杆,重复道:“你骗我。”

  他的状态不太对劲,靳辰不晓得他在说什么,他冷冷地望着他,不管云肴指什么,他都做好了回击的准备:“我当然骗了你,我一直都在骗你。”

  云肴抬起了眼睛,他的眼睛里一片暗淡,窗口的男人早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模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爷,如今头发凌乱,气场低迷,脸也好像很久没洗了,尽管他表现得好像一切安好,可眼尾的疲倦却还是没藏好,给人的感觉脏兮兮的,像个没人要的流浪汉。

  “你过来,不会是想问我这个吧?”靳辰嗤笑了一声,而后叙旧似的趴在窗口,“云肴,你这两天是不是挺爽的,我哥把你抢了回去,肯定得好好疼爱你吧?他怎么跟外人说的?说他弟弟做了错事,然后取消了订婚?能不能告诉我,他怎么合理化地把他弟弟的未婚夫据为己有?”

  云肴的拳头捏紧,靳辰的声音和当年一模一样,顽劣,恶劣,戏谑,充满了讥讽和看人下场的不敬。

  “哎,这两天没看见我,你有没有想我?你跟我哥做-爱的时候,不会想起我吗?”靳辰叠起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探视窗前的云肴,看那握紧的拳头,白皙的脖颈,还有轻颤的睫毛,他挑衅道:“早知道事情败露得这么快,早知道你这么吃里扒外,我当年就该不管不顾地强要了你,管你他妈的要不要去死,管你怎么威胁,把你要上个几百遍,就是我哥把你抢回去了,你也是个被老子玩烂的货色,我怎么就那么心软呢?等我出去我们再这么玩好不好?”

  他永远都知道如何戳到别人的痛点,只是不巧,他还是不了解云肴,这么多年了,他根本不是那个被三言两语吓到的人了,云肴冷静地走到窗口,他靠近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低眸看着靳辰的眼睛,质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要跟他争位置,你根本就争不过他,你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你威胁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让他难过而已,只是想看他痛苦,是吗?”

  靳辰笑了一声,他扭过头看窗外那些人,而后长长叹出一口气道:“什么目的对你来说还重要吗?你都做了三年的蠢人了,我的目的是什么不影响这个后果吧?”

  靳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早就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了,我承认,我争不过我哥,他那么狠,我哪儿玩得过?从我知道你的存在开始,我发现了新的玩法,我哥这个人刀枪不入,就是有一点让我抓住了,他爱上你了。”

  靳辰娓娓道来:“什么为了稳住他的位置才让你跟我在一起,我懒得跟他争了,那个位置给他好了,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有他该担的责任,我娶了你,让全京州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不管我们最终能不能订婚,我哥会不会抢婚,于我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啊,他抢了,他声名狼藉,他不抢,他就一辈子看着你在我面前晃,就算现在事情败露了,你跟他在一起了,这全京州都知道你是我靳辰的男朋友,你猜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法摆脱这抢了弟弟男朋友的污点,这个污点得跟着他一辈子。”

  云肴当初并没有想那么深,他只是以为,靳辰威胁他跟他在一起,他答应了,对方就不会伤害他的家人朋友,不会跟靳泽再抢什么位置,他没想到靳辰的目的是一辈子让靳泽抬不起头来。

  “我哥爱你爱得要死,云肴,你不知道吧,”靳辰激怒他道:“别说你了,我自己都很惊讶,他这个出身玩玩就算了,竟然会为了你跟整个靳家作对,还不愿意当什么家主,你知道吗,他当年竟然想跟你求婚,幸好我日子算得准,他要是先说了,叫你知道他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我威胁你什么都不好使了,还好你那会好骗。”

  靳辰还真是挺想念那个时候的云肴,说什么信什么,一个大学生,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去,现在就难搞了,成熟多了。

  云肴听着他的坦白,他没有生气,只是很不敢相信,他低头苦笑一声:“所以……你知道他爱我,你笃定了他不会对我无动于衷,你才非要跟我结婚,你当年跟我说,他只是跟我玩玩,他或许喜欢我,但肯定不会娶我,都是骗我的,你知道他会,他会娶我,他会冒天下大不韪给我一个名分,因为他爱我,你知道他爱我的,你早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要是不爱你,我对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会在意吗?”靳辰冷刀射向云肴,“他为什么把你藏起来你现在知道了吗?他就是怕我啊,怕靳家那些会咬人的狗伤害你,家老当年拆散过我姑姑的恋情,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当年我爷爷那个脾气,你比现在的下场要惨千万倍,我哥真是爱死你了云肴。”

  他现在最恨的两个人,一个已经站在他的面前,这几天靳辰无不在思考为什么事情会败露的这么快,他坚信是面前这个人软弱了,跟他哥狼狈为奸,把他送进了这里,只要能回击一点点,他都不会放过,好像这么多年,他跟这个人都是仇人,再没有一点的柔情。

  云肴只是来确定自己想的没错,只是想来证明自己的蠢,他被靳辰戏弄了三年,这不是愚人节的恶作剧,一下就没了,这是三年的愚弄。

  靳辰看他眉眼露出伤神,他继续撒盐,生怕碰不到云肴的伤疤,“我哥被你害得不轻啊,云肴,你本事真大,你现在见到他恶疾发作的样子都是轻的了,你应该回到三年前去看看,他躺在床上发癫的样子,比这个院子里的人还疯,全家上下都束手无策,那冷汗流得满身都是,那针孔扎得一个手臂都红了,一睡着就要叫你的名字,我妈问我他在说什么,我说听不清,其实每一声都很清晰,就叫云肴呢。”

  什么家族之争啊,什么家主的位置啊,靳辰的目标都从来不在那里,他只是为了让他的哥哥不好过,只是为了伤害这个人,什么都能做出来,云肴倒是希望,靳辰的目的是那个家主的位置,也不是这么变态,让人无法接受的目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云肴说服自己冷静,他眼里的靳辰变得癫狂,像被恶灵附身,满脑子的恶念。

  “说出来你恐怕不信,所以我就不说了,”靳辰撑着下巴,“今天来见我,收获颇丰吧?看,我对你知无不言,老公对你好不好?”

  云肴凝视着窗口。

  靳辰拍了拍嘴巴道:“哦,我忘了,我们没订婚,嗐,没事,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老婆了,这两天先让你陪我哥玩玩,等我出去,再好好抚慰你?”

  云肴扭过头,走到工作人员的面前,他冷声说:“开门。”

  那个看送靳辰的男人不确定地望着他:“不建议你进去,他前两天打伤过……”

  “他不会打我,”云肴盯着门锁,“开门,谢谢您。”

  工作人员看看里面,又看看面前的人,他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猜得出凌乱的关系了,里面关着的这个人本来就不是普通的病人,他是京州权势家庭的公子,和普通人探视的流程不一样,工作人员想了会,还是把门打开了。

  他在云肴耳边叮嘱了一遍:“小心点。”

  云肴没听,门一打开,他就走进了房间里去。

  靳辰从凳子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来到了云肴的面前,他笑着看他,唇边的每一抹笑容都是挑衅,“怎么了,要进来摸摸老公?没听门口的人说,我最近打伤了很多人,不怕挨打?我现在可是很恨你。”

  靳辰抬起的手刮着云肴的脸蛋,他的肤感还是那么柔滑,云肴不理会他的纠缠,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还想出去吗?”

  靳辰收回手道:“你来救我的?”

  云肴说:“我问你,你还想出去吗?”

  靳辰操着裤口袋,笃定道:“我迟早会出去。”

  他当然会出去,他不可能在这里过一辈子,虽然他在云肴的面前极力表现出毫不受影响的模样,但云肴锐利的目光还是捕获到了那泄露的恐惧。

  “里面很累吧,”云肴抬起手,一副心疼的样子,他揉着靳辰的眼角,“二少爷,你才27岁,怎么就有皱纹了?你可是模特啊,你可是时尚的前沿,什么品牌的护肤品没用过?这才进来几天啊,就这样憔悴?”

  靳辰最受不了别人的讥讽,云肴几句话惹怒了他,他本性暴露,掐着云肴的脖子警告:“别他妈找死。”

  这里没有别人,靳辰随时就能掐死云肴,但是云肴敢只身赴险,又怎么害怕这一点点的警告,他纤细的脖子被人握在手里,云肴抬着头,眼神蔑视地看着气急败坏的靳辰:“靳辰,你还想出去?”

  云肴忍不住笑了两声:“我的二少爷,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你都说了,你哥这么爱我,我要是每天给他吹个枕边风,告诉他这三年我过得有多惨,他会好意思放你出来吗?”

  靳辰目光一沉,他的喉结更为凸起,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他知道这是挑衅,他知道云肴是故意的,但是他忍不住,忍不住手上不自觉加大的力道。

  “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吗?!”靳辰的另一只手也袭了上来,云肴的脸色越涨越红,他的呼吸都微弱了下来,双手颤抖地扣住靳辰的手腕。

  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要做出一副挑衅的嘴脸,云肴在快要失去呼吸的情况下仍旧撑起一个恶劣的笑容:“靳辰,你一辈子都出不了这个地方,一辈子。”

  母亲和靳家没有动静的几天里,靳辰本就惶惶不安,云肴的探视让他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溃,他咽了口气,“一辈子”这个字眼刺激到了他的恐惧,靳辰双手泄愤似的掐着云肴的脖子,看他在自己手里快要脱力和窒息……

  他的反应就是云肴要的效果,他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才不能空手而归,他要他身心都没有信念,身心都跌进深渊!

  云肴艰难吐息道:“杀了我,你就一辈子在这里待着,那就是靳家能给你的……最后活路。”

  靳辰瞳孔一缩,恍然醒悟云肴的目的,迅速松开了手,云肴跌落在地,他看着地上的人,生怕他没了气息,靳辰双手颤抖,哽咽着看着云肴。

  云肴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等他回过神来,竟从身后摸出一把刀来,靳辰以为他要跟自己同归于尽,可当他看见云肴把那把刀往自己胸口插去的时候,靳辰赫然明白他要做什么,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疯了!”

  云肴跪在地上,他的手腕被靳辰攥着,抬起的眼睛阴寒,对上靳辰慌乱的脸,“我没猜错啊,你还是很怕死,你不敢待在这里。”

  匕首插进他的胸口,他死了,死在和靳辰的谈话里,靳泽会疯成什么样不用说,靳辰还能不能活都是问题,所以……靳辰怎么敢让云肴死在他的面前?

  靳辰完全没有看懂云肴的所作所为,但他不需要懂,他马上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云肴话音刚落,那把匕首的刀尖一转,刺进了靳辰的胸膛里,在恨的不是他靳辰自己,还有被压抑三年的云肴。

  血洒了靳辰一手,他的目光空洞,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溅了血的脸蛋,云肴的脸上布着靳辰的血迹,他和靳辰额头抵着额头,好像生离死别的恋人,可那悄悄话一点也不甜蜜,云肴的呼吸洒在靳辰的脸上:“如果让他们以为是你杀了我,你就可以在这里关一辈子,可惜这里有监控……我没法这么做。”

  云肴的手上越来越狠,往更深的地方刺进去,他在靳辰耳边冷声警告:“这一刀还你,这三年你把我培养得很好,你应该感到骄傲,我不止会犯蠢,伤了你哥的心,其实我还可以要了你的命。”

  靳辰千算万算没想到云肴会发这种疯,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靳辰盯着云肴的眼睛,他恍然觉得这双眼睛像什么东西。

  对了,像猫,像当年他在他面前杀死的猫,猫的眼很锐利,也很无情,就是云肴现在这样。

  地板上滴落的血骇人,云肴的手上蹭得全都是,他视作无物,对面前渐渐脱力的人道:“你不是想出去吗?”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冲着房间来了。

  “记得随身带着保镖,”云肴捧着靳辰的脸,手上的血蹭了上去,他像擦口红似的,将血抹在靳辰的唇边,眼里暴露出变态的兴奋,云肴轻轻吻了下靳辰的脸蛋,如同在说什么誓言的深情,“下一刀,就划在这里。”

第77章 温情

  房门被推开, 那个看守的人闯了进来,他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 随后引来了更多的脚步声。

  云肴被面前的靳辰一把推了出去, 靳辰的面目狰狞,匕首插在他的胸膛,那个位置距离心脏很近,靳辰无法动弹, 推开云肴的动作已经让他痛苦万分,伤口像撕裂一样涌出更多的鲜血, 他却并没有叫出声来, 捂着胸口的手上艳红一片。

  门边的人传来吵闹的动静,有人大叫着医生, 有人冲进来扶起他,靳辰抬着黑眸盯着跌在地上的人,那种刺心的疼痛让他面目扭曲,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他没想到,他没想到,他怎么会想到……

  靳辰再也忍不住疼痛,闷哼了几声, 扶住身侧的人,借力站稳,刀子插在他的胸口, 他碰也不敢碰, 如果就这么死了, 倒是憋屈, 死在这里吗?怎么可能, 他是京州的少爷,他出身名门,权贵的家庭,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医生!医生!”那个看守的人也慌乱了起来,他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探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恐怖的事,他纵然是不怕靳辰的警告,毕竟他是听令办事的,可如果这个少爷死在他们的院子里,他们这些人谁又能交代得过去?

  脚步声,嘶吼声,尖叫声,这里一瞬间全乱了,云肴的耳边喧嚣不止,他的耳朵感到阵痛,像是有蚂蚁顺着耳廓钻了进去,然后是挠心的疼。

  靳辰被带走了,临走前,他死死地盯着云肴,喘息声纷乱。

  -

  万叔在外面候着,他是应了云肴的请求,送他到了这里。

  最后他还是觉得不妥,打了电话通知了靳泽,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就快到了。

  万叔本是不愿意就这样带云肴过来的,可是云肴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他就是要见靳辰,连万叔先通知靳泽都等不了,他闹着要万叔带他过来,云肴的状态太反常,万叔不敢不顺着他,所以一下车,云肴一进去他就给靳泽打了电话。

  他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以为云肴只是有话跟靳辰说,哪里想得到他的目的是这个?里面传出尖叫的时候,万叔飞奔着跑了进去,在看到靳辰胸口插的刀和满手的鲜血时,万叔愣住了,他的眼里暴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那些患者不明白尖叫是为什么,鼓掌拍手兴奋地叫好,然后跟着那些声音一起发出尖叫,夜里的疯人院像个恐怖屋,被关在这里的群魔正在乱舞。

  万叔废了好大的神才冷静下来,他四处看看,才想起来去找云肴,此时他无比后悔自己先斩后奏的决定,当他看到云肴惨白着脸从探视房里走出来时,万叔停下了步子。

  云肴的脸上有血痕,手上和衣服上都有,在这样的背景环境下,有着绮丽的美感,他好像那刚刚杀了人的罪犯,眼神飘忽,白皙的脖颈和脸上蹭上了鲜血,躯壳般往门口的方向走。

  院里的人试图阻拦,万叔即刻上前劝退了那些人,他表明云肴的身份,院里的人看着云肴,终究还是退开了。

  万叔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愿意相信真的是云肴捅了人,可他身上的鲜血怎么解释?

  “云、云肴……”万叔叫了他的名字,他不确定这个人还有理智,万叔的声音惶恐:“你,你没事吧?”

  行尸走肉的人不曾回答他,云肴像是失了神,他就那样走到了门前,一步步地,沉默着走到了门前。

  万叔紧跟着人,他想进去看看靳辰的情况,可云肴的状态也很让人担心,万叔看看里面,又看看那个消瘦的背影,最终还是选择跟上云肴。

  已经联系的靳泽正好来到了疯人院,在万叔束手无策的时候,靳泽的出现就像救命稻草,万叔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里没他事了,他转身回去探望靳辰。

  云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疯人院的门口,和里面的疯子比,他觉得他和靳辰更像一个疯子,天黑了下来,前路一片迷茫,云肴看着底下站着的人,靳泽正凝眸望着他。

  他和他隔着高高的台阶对望,只需要一眼,靳泽就能判断得出云肴的状态,这是他的云肴,是那个什么都知道,吞了三年苦水的云肴。

  靳泽一步步迈上阶梯,踩着楼梯,他的心脏砰砰地跳,没有问云肴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他很怕,这一刻他是怕的,恐惧的,不是为里面的人,而是为这个人。

  靳泽猛地将云肴抱进了怀里,手掌有力地扣着云肴的脊背,脏兮兮的血蹭在了靳泽干净的衬衫上,云肴抬起手,半点力气也用不上来,任靳泽拥抱着,他闷在他的怀里,说不清他是在为自己今夜的举动,还是这三年的愚蠢,他呜咽道:“川哥,对不起……”

  眼泪从云肴的面庞滑落,无声地,掉在靳泽的外衣上,他把怀里的人紧紧拥起,靳泽压着他的发丝说:“没事,没事了。”

  他不用去猜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是云肴把靳辰杀了,靳泽好像都没有办法去责怪他,他知道这个人吃了多少苦,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是他带给云肴的伤害,是他的身份,他的家庭,他的亲人,给云肴造成的伤害,他没有办法推脱和责怪!

  “云肴,川哥没事,你不要有事,你不要吓我,”靳泽的唇瓣抖动,“川哥在这呢,什么都不会有了,川哥会护你,你听到了没有?”

  云肴趴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听着他的声音,闻着熟悉的味道,以及这个久违的拥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他重新拥有了这个人,又好像……一切被推翻。

  他们再也回不到三年前。

  “我好困,”云肴声音低迷,他抬起双臂,环住靳泽的脖子,“带我回去休息吧,好吗?去……没有别人的地方。”

  他没有办法面对靳泽的家人,他没有心情跟他们说话,没有力气再去应付他们,云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靳泽吻着他的耳根,无比疼惜地说:“川哥带你回家。”

  -

  万叔是在晚上十点钟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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