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鱼 第5章

作者:Archer09 标签: 年上 近代现代

  看看,十岁的年龄差,我说翻就翻,我智商不管用不用在正道上,都是吊打别人的。

  反正我就这么过了一年,见过江岸的时间不多,但每次都印象深刻。

  他回来我不能不表示对吧,可我表示一下他就不太高兴,比如上次他回来,听到车声我就高兴地要飞了,我在门后面偷袭,结果他狗鼻子太灵光了,一进门直接把门怼墙上了。

  我被撞的鼻青脸肿,他微笑着做抱歉状,“你怎么在这儿等叔叔哪,叔叔都没看到你,撞的疼不疼啊,哎呀,都怪叔叔。”

  我翻白眼,抿嘴崩了下鼻子,幸亏这是真的,不然这得糊一脸。

  他笑的毫无掩饰,且没有防备,我趁机一下跳到他腰上夹住他,他惊了一下,也没有像个合格的家长那样用他那漂亮的手掌托住我的屁股,他看着有下滑趋势的我,又在那里笑。

  我怒了,我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很软,比下午茶吃的香蕉布丁还要香甜。

  我大概没掌握好力度,我咬疼他了,他把我甩下地去,跟擤鼻涕一样洒脱,可我这下子是真疼了,当了一年少爷心依旧野,身体却不抗造了,生理泪水在我的眼眶打转。

  “你的礼仪课老师就这么教你的,没规矩。”

  他没看我一眼,直接上楼去,一晚上没出来,晚餐还是刘妈送进去的,可我早上看到刘妈原封不动从里面端出来了。

  他早走了,在我熟睡的时候,不知道走的时候有没有进到我房子里摸摸我有点发青的屁股。

  他总说要我做个正常的孩子,可他却不是个正常的家长,我看电视里爸爸和儿子吵架了,爸爸背地里总会去儿子房子里偷偷亲他。

  我不指望他亲,进来撩撩我刘海总行吧,再不济放个红包在床头也可啊,可什么也没有,他干净地像没活过。

  果然不是亲生的。

  明明大我十四岁而已,却让我叫叔叔,正常都会让叫哥哥吧,谁知道我是不是他堂哥堂弟的孩子,我其实要是查也能查得出来,可我懒得查,我眼里谁给我饭谁就是我妈。

  我想我不会原谅他的,直到他再次回来。

  我问刘妈江岸的父母在哪里,怕他们听不懂,我加了一句,“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

  刘妈仿佛对我很是放心,她把她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也不怕我这种捡来的野孩子以后搞掉江岸。

  原来江岸两岁以前是有妈的,可两岁以后他就只有刘妈了。

  他那生物上的爸爸从没露过面,像每个豪门故事里演的那样,我懂,他这种手上不干不净的家族,双亲早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死一个不合常理。

  刘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个人物,我笑话她没文化,难不成江岸还能是集日夜之精华,从冰碴子里化出来的。

  刘妈捂着嘴笑,我决定还是原谅他,他也是没享受过爱抚的人,没经验罢了,我小人不计大人过。

  我又问刘妈,我说那你知道我父母在哪里吗?

  我对刘妈误解太深了,她压根就不是个只会做饭洗锅的妇人,她嘴可太牢了,她说她不知道,我旁敲侧击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她又全部挡回去了,没给我留下一丝空缝可以钻。

  “少爷从小孤寂,就只跟我们亲近些,老宅那边一直往这里送各种老师,像小少爷现在这样,少爷到五岁的时候被领回祖宅两年,回来后就开始边上课边处理事情,别宅那边好像也是老爷给置办的。”

  “老爷是谁?”我问,“我是小少爷,叔叔是少爷,那老爷是谁?”

  从前我惯不爱打听这些,所以待了一年也不曾询问过江岸的私事,反正他亲戚又不给我发工资,可现在我却想知道,因为江岸那天摔我了。

  小时偷针大时牵羊,为了防着他下次结束了我,我要抓他的把柄。

  基地里教过,没有筹码的人没资格谈判。

  刘妈没料到我的智慧,楞了一下道:“老爷是少爷的姥爷。”

  我无语,他不是江岸的老爷还能是我的老爷吗?

  可刘妈待我好,我也舍不得让她下不来台面。

  刘妈聪明,自己找台阶,却没想到是给我找的,“他是少爷妈妈的父亲。”

  我不自在地咳了一下,“这样啊,挺巧啊。”

  刘妈笑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那你和王叔也是祖宅过来的吗?”

  刘妈点头,“我们一家子都是。”

  我疑问不解,我居然不知道刘妈和王叔是一家子,我问:“那你们为什么分房睡。”

  刘妈看起来脸有点红,夫妻不和也挺正常,我多嘴了,我岔开话题:“那方氏兄妹哪,也跟你一家子?”

  刘妈点头,我实在搞不懂了,我一个外边来的都能姓江,怎么刘和王的孩子姓方?

  刘妈补答,“他们是我好姐妹的遗孤,我和老王儿子去世了,就将他们收养了。”

  戳到人家痛点了,我不想聊了,我有负罪感,我找个借口上楼了。

  话说江岸这人也太狡猾了一些,我这才原谅他多久,他就急着回来了。

  我就坐在我卧室的窗台上瞧着,我长记性了,我不去楼下接了,我想让他感觉到对我这个幼小心灵的亏欠。

  风吹过来荡起我镶着珍珠的细纱窗帘,我看到他的车驶进了宅院的大门,我透过喷泉看那沾了干泥的车轮胎。

  太不仔细了,回家的车居然不除掉外行的痕迹,我眯眼聚焦,果然看到了男司机,对了,他叫方杰,他妹妹叫方娜,人如其名,没有刘妈和王叔半点样子。

  我的叔叔仍旧穿着三件套的西装,今天一身白,像童话故事里被锁在暗黑城堡里的王子,多说一句,我的故事里从来没有公主这种东西,哭哭啼啼碍手碍脚,大概我以后也会遇见,但暂且我还不想踏进坟墓。

  我看着轮胎抖落的一点泥土,我疑惑,他出去办事不该穿黑的吗,平时搞点正经生意才该用这身花里胡哨的啊,这个颠三倒四的家伙。

  但我没资格提建议,我怕他把我擤到地上去,这个狠心的男人,不愧是从两岁就自己长大的。

  我觉得人真是可怕的生物,一旦尝试了某种东西,就会忍不住想要再次触碰,即使这种东西他以前毫不在乎甚至鄙夷唾弃。

  我开始习惯把江岸带到我的生活里了,即使我从前觉得为了另一个人而开心难过是一种极其愚蠢的事情,我向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现在居然会倚窗等一个人了,一个把我当鼻涕的人。

  金丝雀是个幸福的物种,同时也悲哀,现在的我也是,冷酷杀手和乖巧小孩,我两边都不沾。

  江岸像感应到我的注视一样,他忽的抬头看过来,我保持着我高冷的人设不动,只淡淡看着他,我要让他知道欺负我忽视我的沉痛代价。

  可他看着我僵硬又傲慢的脸,他笑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开心,在阳光下那么耀眼,像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一颗宝石,像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颗金苹果。

  我不生气了,我决定了,我要做机智的帕琉斯,但我会把金苹果留给自己,就是赫拉鼓动宙斯将我撕成两片,我也要抱着他的大腿喊他叔叔。

  我知道我以后会有生命危险了,因为他成了我的牵挂。

  我也对着他笑,其实与他相遇以来,我没有真心对他笑过,我尽量露出八颗牙来,扯的我脸都僵了,细纱划过我的眼尾,我看到我的叔叔又失神了。

  我觉得我应该让他看到金丝雀的美丽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迷失了心智,像看到美丽的海伦那样不管不顾的拥有。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叔叔那样的表情是为了什么,我回想起当时的一切,在凌晨三点的街道笑的掩面哭泣。

  我其实是只愚蠢的雀子,用了一世繁华,看了场醉生梦死的笑话。

第6章 受了伤的恶龙

  江岸来给我过生日了,他还是可以长寿的

  我小学毕业了,自己给自己毕的业,刘妈和王叔非要搞,我连学都没上,哪里来的业可以毕啊,可他们不干,在那所迪士尼小学举行毕业典礼的时候单独给我搞了一个。

  正好是我生日,他们给我买了个大蛋糕,还给我戴上了生日帽,我看着王叔眼镜里反光出的那个傻白甜,难过到不想动。

  “我们小潭今年十一了。”

  刘妈让我举手摆个耶,我勉强满足他老人家的心愿,耶了一下,王叔立刻拍下来,转手发给了江岸。

  这六年相处下来,比起江岸,他们倒是和我更亲些,小少爷也不叫了,直接就叫小潭了,日日夜夜替他们的少爷监督着我,我无所谓,我就怕没人理。

  江岸现在回家是频繁了些,但还是比不得其他家长,他对我好多了,可能是我为他做饭的时候溅到了眼睛,替他泡咖啡时烫伤了胳膊,给他捏肩时麻木了十个手指。

  更智障的我也做过,端着一盆开水跑他书房里,笑的单纯可爱。

  我说:“叔叔洗脚。”

  江岸的脸我至死难忘。

  江岸大部分反应还算能看,毕竟有前车之鉴,能直接跟他接触的动作我基本上省掉了。

  也有例外,印象深刻。

  有天夜里外边电闪雷鸣的厉害,基地里一群孩子讲鬼故事所以玩挺欢的,但一旦一个人了就害怕了,越想越觉得满屋子都是人,特热闹。

  闹着闹着我就去江岸卧室里了,可我一打开门就被他过肩摔摔个老平,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你都能警醒成这样,你他喵听不出来脚步是个小孩啊。

  而且这过肩摔明显控制了力度啊,这是对付敌人的吗?

  我瞪着眼睛看他,他脸色都没变一下,“叔叔试试你的反应能力。”

  试你妈的试,我心里骂完又收回来,改口,试你大爷的试,我又觉得不对,万一我真是他大侄子,那他大爷得是我直系亲戚啊。

  江岸那晚还是大发慈悲让我住了他的屋子,我赖在地上说疼的起不来,他刚开始踢我,后来见我额头冒着汗才将我拉起来,他扯开我后背的衣服,我腰侧全青了。

  他不高兴,他问我怎么伤的,蒙混不过去了,我撒谎说课程太紧我睡不醒,从楼梯滚下去了,其实是我在窗边等他等睡着了,稀里糊涂摔下去摔的。

  江岸听后把我抱到床上去,他第一次抱我,我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把手放在什么地方,可我还没考虑一下,他已经把手抽离了。

  江岸的床具和我的一模一样,可我却觉得他的床软和的多,我像条水蛇一样扭来扭去,江岸把他带着香水味的手掌按在我的脑袋上,我晃不动了。

  这个味道我很熟悉,我第一次洗澡时用来吹泡泡的那个味道,可他手上的为什么比那个好闻。

  桂花的味道,我后知后觉,这香味是桂花的味道,奇怪了,基地那么多桂花我天天闻都没闻出来这沐浴液是什么味,怎么从他身上飘出来我就辨认出来了。

  这男人长桂花树上了,桂花仙吧。

  我想告诉刘妈把我的六神撤了,我要用桂花仙同款。

  “快睡。”他说,然后他撤走了他的香手。

  我闭上眼,快入秋的雨,我觉得格外的冷,江岸身上很热,至少他的手是这样,我发出几声装模作样的梦呓,然后往他身边靠,他有些僵硬,却没把我踹下去。

  电视里父亲抱着宝宝睡觉的画面还在我眼前,我想去他怀里,我添油加醋,嘴角溢了一声妈妈。

  江岸没了反应,两秒后床垫一轻,江岸走了,那晚没再回来,我很后悔,我当时为什么不叫叔叔。

  第二天我起的特别早,可老师说从今以后课程减半,早课推迟一小时,从六点开始。

  放下那只耶的手,我闻到胳膊上熟悉的香味,心里很安定,小时基地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了,可我现在想有个家,不需要齐全,比如妈妈爸爸什么的,有个以叔叔为中心的小团体就好,就现在这样。

  江岸给我找了几个贴身教格斗的老师,基本不是杀手就是特务,那个傻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好歹也在那种环境下熏陶了五年。

  况且他没看见过他自己吗,我不知道他在他那正经的公司里是副什么模样,会不会笑,可我知道他有时接电话和想事情时的脸,写满了八个大字--生人勿进,熟人自避。

  我一个小学生现在已经是半个成年杀手的武力值了,我还等着他换个高级点的老师继续教我,可他那天打电话突然就说要停了我的格斗课,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学到的已经够用了,再学点怕我上中学时一言不合拧断人间的胳膊。

  我小学一年级也能拧断别人胳膊,他的借口依旧不成立,我反驳,他笑了两声没理我。

  等他挂了电话我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要送我去上中学。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大学课程都上完了他让我上中学,我看不透他了,彻底不懂这个生理期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