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鱼 第8章

作者:Archer09 标签: 年上 近代现代

  我知道自己小时候的美学是畸形的,所以我不把它露给江岸看,它藏在我身体里多年,备受委屈,如今它找到了另外一个突破口,它喷涌而出,我拦不住它,一如我拦不住疯狂的自己。

  我想要江岸,他是我新的美学,我想看他笑,又想看他哭,他赤裸着身子匍匐在月光下,那将是最伟大的名作,连莫奈和米开朗基罗也会为他流泪。

  我看着粘液从掌心滑向指缝,给我的骨节染上墙灰一样的旧色,我想起江岸那双被烟遮住的眼睛,他在惩罚我,我看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去爱他。

  情欲一旦卸了闸,就再也阻挡不住洪流的攻击,我在这一年中被拖入无边无际的肖想里,在大汗淋漓的清醒中昏迷,杀戮没把我变成一个疯子,那点幻影却把我逼成了病人。

  我不知道江岸到底有没有看的出来,但他已鲜少回来,他从前就很少和我肢体接触,我不知道他到底起了几分怀疑,又揣了几分明镜。

  可我不怕,只要我还是江家的少爷,我就一天也不会停止爱他,不,我死了也会爱他。

  我有些脱力,我把用过的纸塞进木盒子里,我的和江岸的,我们在交缠,我想让大家都看见。

  我低头看着脚边的那只空了的乳白色安全套,我越看越觉得它像那只白色的巨蟒,我又魔怔了,想发泄,想将它杀掉。

  杀了它江岸就会只看我一个人了,杀了它江岸就会回家了,我固执的想。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将它烧点,它在我的手心里疼到蜷缩,我笑的车窗都在颤抖。

  我狂笑着下了车,我去厨房拿了那把我平时用来剁排骨的刀,太好了,这种有杀戮目标的感觉,我感觉自己热血沸腾,我感觉自己回到了那无拘无束的五年。

  我握了那把刀,我无比心安。

  可我突然从刀背上看到我扭曲的脸,我觉得我没以前漂亮了,我很惊慌,江岸带回那条蛇是因为他觉得白蟒漂亮,江岸夜不归宿是因为他觉得情人漂亮,我要是没他们漂亮的话应该怎么办。

  我想起来小时候那位培训哥哥说的话,我问他我要是得了第二怎么办,他说那就把第一干掉。

  对啊,就算我不是最漂亮的了,那我把第一漂亮的除掉,我就是最漂亮的了。

  那晚下了大雨,雨水和血腥混为一体,让我恶心的想吐,我割掉了白蟒的信子,他再也不能勾引江岸,死了也不能。

  我想剥了他的皮,但我怕沾上腥臭,因为我手上还有江岸的味道。

  雨越下越大,我嗅着手上快要冲刷干净的江岸的味道,我怕到颤抖,我拼命想要留住,可它们走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犹豫。

  我突然倒在地上哭个不停,雨水直直降到了我的嗓子里,我快呛死在这片天地。

  江岸,你好像,把我毁了啊。

  来了,这姗姗来迟的感情,还有,我们小潭略微扭曲的心理

第9章 混着酒香的吻

  我看到江岸动情的样子了,在别人身上

  那个,有一定的恶心,但是……算了,你们坚持一下

  江岸像心有灵犀似的,我杀了他的蟒还没两小时他就回来了,他没去后院,我已经洗完澡睡下了,带血的衣物被我扔进了垃圾桶,我不信他会去翻。

  他在家里待了一夜,还推门进来看我有没有睡着,外面电闪雷鸣,装睡的我差点吓出声来。

  我早已不怕雷雨天,但总记得那个温暖了一瞬的夜晚,所以我说服自己,我的脑袋和身体都信了,碰上这种天气我就害怕,我早已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

  第二天早上江岸就走了,之后一个月都没有回来,毕业典礼也没来参加,只是发信息祝我毕业快乐,给我发了几万的红包,连个电话也没打。

  刘妈去了乡下的寡姐家,两人一起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诉说孤寡,我觉得她在那里会比在这开心些,况且我早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我还会照顾江岸,只是他没给我机会。

  我望着楼下长着杂草的花园,想起我小学毕业的那天,我很想念王叔和刘妈,也很想念当年的江岸。

  我知道他很忙,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分每秒都忙,忙到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

  我已经暑假了,无所事事,巨大的空闲督促着我,我就会胡思乱想,我就会想知道江岸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想知道他在别宅有没有养人。

  我像个偷窥狂一样到处搜寻着信息,我查到了,他有床伴,从我初一就有了,不固定,换了很多个了。

  我居然松了一口气,他不是钟情于谁,他只是想找个射击对象而已,况且他一直在往白道上转,那边的脏事和把柄拔了许多年,现在也差不多清了,有些只是生意场上送来的礼品,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逢场作戏罢了。

  可我再安慰自己也会有些难过和不甘,我找到了他留宿最多的一位,我斗胆寻着地址找去,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那姑娘长得什么模样,我除了性别还差在哪里,我也不是不可以去泰国玩一玩。

  可等我找到那栋别墅的时候,我却疯癫了。

  我找到了江岸从家里开走的车,我从望眼镜里看到江岸将那人按在宽敞的车座里疯狂地亲吻。

  他真的像只野兽一样,我怕他将那个姑娘弄的缺氧,我又想那个姑娘就此死掉。

  我跟个变态一样,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细白的腿被江岸搭在肩上,他冲击得那样猛烈,那种吨位的车居然晃个不停。

  我想起他那时赤裸的上身,那精健的肌群正为另一个人发着力,我一面被欲火烤着,一边被嫉妒刺着,我头胀的厉害。

  我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江岸才下车,我胳膊酸疼不已,却没有放下去,我真是可怜,我只能通过别人去看江岸脸上的汗。

  幸亏我没听到他的喘息,否则我一定会弄脏我的裤子,我这个变态,居然用这种恶心的方式爱人。

  江岸从车里出来了,抱着那位散了神的姑娘,我看着他一丝不苟的装扮,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残忍。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再看清他那微微潮红的眼睛,他如我愿,他居然转过来了,对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心虚的低了下镜头,却意外看到他怀里的那位。

  我的望远镜砸在方向盘上,因为江岸怀里的,是个男人。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开车回的家,晚上洗澡的时候,我差点将自己淹死在浴缸。

  浑浑噩噩四天后,江岸还没回来,不再处理那些黑上的东西,他开始过得和每个有钱人一样风流潇洒,我查过他,他前几天宿在那人家里,后两天宿在另一个人家里。

  可这次,是个女人,刚认识的,和那位类型一样,柔弱文静,大点风都能刮死那种。

  男女不忌,我不知道他金盆洗手后会变得这么糟心,成为一个渣男典范。

  不过话说回来,他又没结婚,也没恋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像也没触犯法令条文,更没招谁惹谁,我连个不喜欢他的理由都没有。

  我真是个可怜虫,可怜是其次,主要是虫,如果可以,我想寄生在江岸的肋骨上,这样我就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

  我在洗衣服,我在给自己找事干,我把那件黄色的睡衣洗成了白的,我还不想放手。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了铃声,不过十几步路,我奔跑着去接,可惜是方娜打来的,她说刘妈突然发烧了,乡下没有车,她连夜去了乡下,车在一半爆胎,方杰也过去了,但是刚刚江岸给她打了电话,说过去接他。

  我知道方娜在求我帮忙,其实这种情况应该是我求她帮忙,我太想念江岸了,快想疯了。

  我听了一遍就记住了那一长串的地名,我洗了个脸,抓几下刘海,又将它们梳下来,因为这样乖巧些。

  我用沐浴露洗了手,然后我去找江岸了。

  我到的时候包厢里一个人也没有,我问店员,他说这间的人都散了,我着急往外蹦,不情愿地拨通他的电话,嘟了无数声。

  我很担心,因为那件包厢里堆满了酒瓶,江岸以前从不喝酒,我不知道白道上做生意也需要豁命。

  我打着电话往外狂奔,经过一个包厢时突然听到了熟悉的电话铃声,那是我给江岸录的,我五岁刚来的时候,我唱的小星星,他那么个讲究的人,那首小星星他居然一直纵容我留着。

  大概我对江岸那挥不去的诡异情绪,就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纵容里滋生出来的,像米里生虫,树上结果,顺其自然。

  我挂掉电话,铃声戛然而止,我松了口气。

  我悄悄去拧包厢门,结果门被反锁了,我穿的短袖上有一段玛瑙石,我用力一拉,珠子散在我手心,我把它们揣回裤兜,我不想浪费江岸的钱。

  然后我从衣服上揪下那段鱼线,我将它们对折塞进锁眼,没几下门就开了。

  江岸果然在沙发上躺着,定是打完电话熬不住了才在这里躲着,他小臂搭在双眼上,呼吸很浅,这么匀称,我知道他定是睡熟了,我把门从里边暂且锁住。

  江岸身上还是那么好闻,他永远都能用那瓶沐浴露混着别的什么东西,然后造出些让人陶醉的味道。

  我把他的胳膊从眼睛上轻轻拿下来,他眼角还泛着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太多了,额头也烫些。

  我很欣慰他没有将我打开,我还以为他即使醉着也会将我打趴下,因为他防备心很重。

  是轻松日子过久了松懈了,还是熟悉我的味道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嘴角,和我小时候摸的一样软,这么软的嘴唇,我小时候居然咬着玩,没出息的,和母猴子似的。

  我还想再近一些,这种机会可能再也遇不到了,我刚低了些头,我听见他在呢喃,我凑近了些,想听他是不是在喊小潭。

  他却说,秦原,好好睡,别闹我。

  我身上的血在倒流,我甚至怀疑时光在穿梭,我在下一刻就会回到我妈的肚子里做一个无知的胚胎。

  秦原是那个被他按在车里翻云覆雨、抱在怀里送进家里的情人。

  不是逢场作戏吗?不是没有钟情对象吗?怎么会将他纵容至此。

  我一直以为江岸做完后都是自己睡的,因为我睡在他床上那年他就说过,不会与谁同寝。

  那怎么会睡在一起?为什么要睡在一起?

  我可以看着他怀抱着别人,可以看着他和别人做,但他怎么可以和别人一起同眠,明明我都不行,明明拥有江家少爷头衔的我都不行。

  我恨死了,这个男人,他对我不真心,他还对我撒谎,可我怎么办哪,我那么爱他,我都舍不得吹坏他一根睫毛。

  我的眼泪滴在了他的眼窝里,他的眼皮闪动了一下,我甚至都不舍得再哭。

  一直无声息的他突然翻身将我按在身下,沙发和床一样宽敞,他侧在我耳边,他说,我弄疼你了吗?

  我眼泪瞬间就滑下来了,我想起被他甩下地面的那一天,我哭着说疼死了,真的疼死了。

  他有点慌,他说你别哭,我轻些便是。

  然后我感觉到了他那身下已经有些坚硬的巨物,我张嘴吸了口气,差点窒息。

  我做梦都不敢这样想,江岸现在却真真实实地趴在我身上,用那处无辜地顶着我,像撒娇的孩子。

  机会就在眼前,我却退缩了,我将腿分开些避过他,我不知道我若是迎上去了,他酒醒后会怎么办。

  他还是冷血的,万一他不想承认自己的错怎么办,万一他要把我赶出去怎么办,或者他念点旧情,把家留给我,从宅子里搬出去怎么办。

  几种后果我都害怕,因为我看不见江岸了,只要他不想看见我,我知道凭他的本事我这辈子也寻不到他,我不想,我会死的。

  他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睁开了些眼缝望我,我别过头去,将脸埋在沙发内壁的海绵上,他却掐着我的下巴将我揪过来。

  我没来得及堵我的脸,他却吻上了我,我浑身僵硬,只有牙齿在打颤,他却闭着眼强迫我张开嘴。

  此时的他那样温柔,和那日完全不同,我连他嘴里那些残酒的年份都品的出来,我闭上眼,我怕他醒过来,更怕我醉过去。

  透明的液体从我的嘴角滑落,我不知道是谁的,因为现在我的嘴里也带着酒的香气。

  江岸的舌头刮过我上颚的时候我腿都软了,若不是怕喝酒损坏身体,我这辈子都不想让他醒来。

  我是男人有什么关系,我是他的侄子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是他的儿子,我没有杀人放火,没有作奸犯科,我只是爱一个人而已,我有何错。

  只要江岸不离开我,只要江岸爱我,我想,我们之间什么阻挡也没有。

  做我一个人的狄俄尼索斯吧,江岸。

  我回应他,我捧着他的脸爱他,他吻着我,一直吻到手腕,他想去舔我的手指,却在那一瞬顿住了,我的心猛地下沉。

  “你的手上有小潭的味道。”

  我屏住了呼吸,他依旧没有睁眼,皱眉靠着沙发内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