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157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不久之后,醉梦楼雅间里,叶长青正在跟流仙公子交谈,忽地右眼皮一跳,心下微惊。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摸了摸袖中的千里追踪符,并没有任何异样,温辰还是在三里外的地方,没有任何求救信号传来。

  不对,按理说,金陵府现在聚齐了正道之人,力量最是庞大,魔道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追过来,城镇里人多眼杂,他们更不可能安插空间裂缝那样的法术,所以……

  叶长青摇摇头,心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叶仙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累?”流仙轻声问。

  “没什么。”叶长青朝他笑笑,归拢心思,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寒宵’图纸背后的那位卖家一身玄色衣裳,黑斗笠盖着脸,不肯透漏自己是谁,那这拍卖后得来的钱,又该怎么给他呢?”

  流仙微微一莞尔:“叶仙君考量得不错,我当时也这么问过他,你猜,他的回复是什么?”

  “?”

  “他说,‘给我一万金本金就好了,至于最终拍得多少,你们自己拿去分了吧’。”

  “……”叶长青修眉微颦,想了想,狐疑地问,“可是,不留下身份信息,直接就要钱,你怎么知道他这图纸是真是假,值不值一万金呢?万一是随手写来的冒牌货怎么办?”

  按照醉梦楼拍卖的规程,卖主带着拍品过来,须得先由专业大师品鉴过,确认是真品,不是赝品,然后拿到一部分定金,将拍品押在这里,等拍卖会结束后,再连本带利地一起结算,这样在第三方的介入下,既不会担忧卖主用赝品来假冒,也不会出现醉梦楼私吞拍品,欺负卖主的事情。

  说起这个,流仙亦是点点头,慨然:“是啊,我是个生意人,自然事事小心,当场就要找金陵府的铸剑大师来鉴别,谁知那人一听,拂袖就走,我叫住他,说明了原委,他却道,舍不得一万金的小钱,还怎么做百万金的大生意?还道醉梦楼的老板与众不同,原来,也不过尔尔。”

  “然后……你就妥协了?”

  “嗯,一万金,对醉梦楼来讲并不算什么,我觉得好奇,就当做个赌,赢了自然好,输了,也没甚大不了。”

  “啊。”叶长青轻轻叹了一声,依旧不死心,“那人还有什么特征吗?请公子务必好好想想,这事对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流仙笑道:“有的,那人虽然戴了只素色的斗笠,看不清脸面,却凑巧有一缕白发露了出来,我当时看着奇怪,也没好问,只觉得明明听声音挺年轻一人,头发却都白了,可能是练了什么奇异的功法,未老先衰吧。”

  “未老先衰……”叶长青揉揉眉心,将这四个字反复琢磨着,思索世上有什么能让人少年白头的功法。

  “啊对了!”

  这时,流仙忽然想起什么,拳头敲了一下掌心,速速地走到书架旁,自一个暗格里抽出一张纸来,放到桌上,展开,缓缓铺平。

  “那人不说是谁,我便劝他留个便签,到时候如果买家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不要让我太难做,他倒是没拒绝,提笔给写了两个字。”

  顺着流仙手指的位置,叶长青看了过去,只一眼,就僵住了。

  雪白的宣纸上,一双清隽脱俗的毛笔字,沁人心脾。

  叶二。

  看着这两个字,他藏于桌下的五指忍不住蜷起来,整个心脏都跟着紧缩不已——叶姓,师门排行老二,拿得出“寒宵”这等名剑的图纸,于铸剑一途必是造诣高深,亦或者,其本身就是名绝代剑修……

  普天之下,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2章 拍卖会(七) 2021年,祝大家新年快乐!

  叶长青一直愣着,直到耳畔响起流仙担忧的声音:“叶仙君,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魂不守舍的,难道……你与这个名叫叶二的卖主有什么渊源?”

  他就是凭空一猜,谁想竟还给猜对了七八分。

  叶长青回了回神,冲他展颜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之前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

  “哦,这样。”流仙松了口气,拂拂袖子,打趣道,“叶仙君,我看你两个都姓叶,还道是有什么亲缘关系在里面呢,要不然,也不太可能这么珍稀的一张图纸,恰好就被你买了去。”

  是啊,我也想知道,叶岚销声匿迹了上千年,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

  叶长青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对方知晓“寒宵”图纸一旦现世,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抢夺,因为他留下的这张模棱两可的字条,可能只有自己能看得懂。

  毕竟,凌寒剑圣飞升已久,早已与尘世断绝了联系,他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与其说是个高人,不如说是位神祇。

  神祇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哪用得着来卖铸剑图纸度日?

  叶长青心中庆幸不已,如若不是自己从小就对叶岚有着莫名其妙的依恋,清楚其所有的生平事迹,琐碎小节,遇到点蛛丝马迹很容易就能联想上去,换个旁的人,八成会认为所谓的“叶二”两字,就是拿来糊弄人的吧?

  果然,下一刻就有人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经营醉梦楼十几年,修真界大大小小的名人几乎认识了个遍,却还从未听过一个叫‘叶二’的,这名字乍一听就是个江湖诨名,当不得真,所以我就没太放在心上。”

  流仙回想着当天的情景,指节轻敲桌面:“那位神秘卖主虽不知容貌如何,但谈吐气度俱是超然,看上去应该不是个普通凡人,我猜想,大约是哪家名流修士假扮来的。”

  叶长青笑笑,没搭话,心里却想,那何止是名流修士,说出名号来怕吓死你。

  他到底是有点担心温辰的情况,不便再在这里过多停留,当下站起身来:“多谢流仙公子告知,有关图纸的事情,叶某知道了。”他指了指桌上那张宣纸,问,“请问这个我可以带回去吗?”

  面对砸了几百万金的大主顾,流仙有求必应还来不及,更何况只是张写过字的纸?

  “可以,当然可以,叶仙君请便。”

  “好。”叶长青执了一礼,感谢之余,又叨叨了几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客套话,便匆匆离开了。

  他原是要循着千里追踪符上的方位去寻找温辰,谁知,刚一走到醉梦楼大门口,两人就碰上了。

  “小辰,你拍卖会不好好在屋里看着,乱跑去哪了?”因为关心的缘故,叶长青问话的语气难免焦躁了些。

  温辰目光一躲,低声道:“也没去哪,就是觉得有些闷,下来透透气。”

  叶长青埋怨:“透气也要和我说一下啊,我又不是不许你,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掉,我很担心的,知道吗?”

  听闻他说担心自己,温辰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甜,柔和道:“对不起,师尊,我以后去哪里尽量都都告诉你,不会再要你担心了。”

  “嗯,这还差不多。”叶长青悻悻地回了一句,想再唠叨两句,却发觉这小子面色苍白,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刚要问,忽然瞥见他手中紧抓着的那个油纸袋。

  “这是什么?”

  “啊?”温辰有点茫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下头,才猛然想起来小圆子这码事,瞬间凌乱道,“没,没什么,我,我那个……”

  本来特意下去买的小甜点,现在却像个黄连似的苦不堪言,他尴尬极了,恨不得一把给它扔了去:“师尊,是这样,我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偶然碰到个买醪糟小圆子的小贩,想着你爱吃顺手就买了一袋,说是要回来的,结果正好遇着个戏班子在表演,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他越说声音越小,纠结的样子倒真像是因为看戏而耽误了其他的事。

  叶长青听了这半天就听着个“醪糟小圆子”,哈哈一笑:“不错嘛。”

  “哎师尊——”见他上来就要接,温辰撤了一步,着急道,“别了,都凉了,不好吃了,我,我再去给你买份热的。”

  “不用,大男人那么矫情做什么。”叶长青从他手上夺下油纸袋,手法熟练地打了开,就在醉梦楼的大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潮间,倚在绮丽的红墙边,掏出里边带着的木头小勺,轻轻尝了一口,舒服道,“还是我家小辰对我好,出去闲逛还知道给我买好吃的来。”

  他这一句感叹“师慈徒孝”的话,温辰听着了,毫不意外地变了调调,忍着身上时刻不停的刺痛,勉强笑着:“师尊,味道怎么样?”

  “行,特别行,我徒儿给我买的,自然是最好吃的。”

  今天不期然得到了叶岚的消息,一直挂心的人又好好在这站着,叶长青心情好极了,捧着那袋醪糟小圆子,像个乖乖听话,得了糖果奖励的孩子,他悠悠然地出了醉梦楼,朝城中订好的客栈走去,路过温辰身边的时候,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走吧,回去歇息一下,养足了精神,晚上还要去秦淮河上游船玩儿呢。”

  他拍完人就走了,故而并没有看着那一刹那,温辰脸色骤变,苍白如纸,狠狠咬住了下唇,才没有痛哼出声。

  ·

  秦淮河的夜晚,自古浪子佳人,风流绝畅,十里凌波挥洒悠悠古韵,桨声灯影里,扑面而来便是漫天的烟雨意。

  一条雕龙刻凤的漂亮画舫上,几个少年人玩得特别开心。

  “我想想啊,河灯上写点什么呢……哎,师兄!不许看,许的愿望被人看去了就不灵了!”

  “哈哈哈,我猜啊,你这丫头一定是写了今晚全金陵城所有的美食自己长腿,跑到你床上去——”

  “我、才、没、有!”

  “我、才、不、信!没有就让我看一眼嘛,难不成是少女怀春看上哪家小公子了?”

  “啊师兄你胡说些什么!我又不是你,你——师尊,你看他,你看他,你管不管呀?!”

  “咳咳,你们两个,安静一会儿好不好,为师这耳朵都快让你们吵聋了……大箫,人家小姑娘有点秘密不是正常么,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去,一边待着去。”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温辰独自坐在画舫的另一头,捏着一只小炭笔,五指轻颤地在一盏河灯上写了几个字:愿君一生顺遂,百世安宁。

  写完后,他偏着头端详了片刻,始终觉得歪歪斜斜的不大好看,可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又实在写不出更端正的字来,无奈地摇摇头,将那河灯放入了悠悠的流水,看着它一闪一闪,逐渐混入河面上银河一般的灯群。

  痛,还是痛。

  温辰一手扳着船舷,咬牙强忍过了一阵疼,眸子里布满了浓浓的倦意。

  天疏宗的暗刑果然不是那么好受的,从外表看一点痕迹都没有,内里的伤却会绵延地痛上好几天。

  本来,他借着休息的名义在客栈房里挺了一下午,晚上这个游船的活动,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来,可若是不来,别人一定又会觉得奇怪,稍一问询,他白日里被谢易暗算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那样的话,大概两派之间又是一场理不清的争斗了吧?

  唔……

  温辰阖上眼,把即将出口的痛吟生生卡回喉咙里,他感受着流窜在四肢百骸的痛楚,竟然都有些麻木了。

  不算什么,这点真的不算什么,和从前经历过的那些相比,熬一熬就好了,是自己技不如人,活该罢了,怎么能把师尊也牵扯进来?

  他这边忍痛忍得辛苦,却听不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了少女银铃一样的欢笑——

  “叶大哥,秦大哥,阮姐姐,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陆苒苒站在另一艘画舫的船头,兴高采烈地朝这边挥手。

  叶长青笑了:“确实好巧,这么长的一条秦淮河,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不失为一种缘分。”他看一眼与她并肩而立的年轻人,道,“陆公子也在啊。”

  “在下流花谷陆斐,见过折梅山叶长老。”年轻人拘礼,规规矩矩地报了家门,态度正经不二,与身边蹦跳的少女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苒苒背着双手,笑吟吟道:“师兄,我们两个人好无聊啊,要不,叫叶大哥他们到船上来,一起游玩好不好?”

  “这……”陆斐却是有点为难,抿着唇,低声劝她,“苒苒,人家叶长老师徒四个好好地说些话,我们就不要跟着掺和了,再说……师尊吩咐过我,今晚要早些带你回去的。”

  “不要!”他一说这个,陆苒苒就不开心了,敛去了卖乖讨巧的模样,怒气冲冲,“师兄你够了,天天就知道我爹说这个,我爹说那个,你要这么关心我爹,你和他去游船啊,和我一起干什么!”

  陆斐涨红了脸,慌乱解释:“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苒苒,你听我说……”

  可叹他一个流花谷首徒,烽火同俦中绝对排得上号的人物,不论在外还是在内,都叱咤风云,独当一面,可唯有到了自己小师妹这里,笨嘴拙舌得像个倭瓜。

  对面画舫上,叶长青跟着解围:“陆姑娘,好了好了,天色不早,我们正好也打算回去,就不再叨扰你和陆公子了。”

  听他拒绝,陆苒苒急了:“叶大哥,你是不是嫌我烦?”

  “嗯?”叶长青一下没转过这个弯来,怔了下,才道,“没有啊。”

  “没有你为什么不要和我一起?”

  “这个……”他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安慰,“以后见面还有的是机会,不在这一个晚上。”

  “好的吧。”陆苒苒踢了踢甲板,软绵绵地撒娇:“那一个月后我生辰,你要来流花谷给我庆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