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了我的崽 第35章

作者:苗五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陆望安在方才人出门时就觉得不舒坦了,此刻已经趴伏在了床头的软帛枕上,有气无力地道:“兄长来了?可是师哥喊你来的?”

  沈逸见他小脸廖白,凑上前问:“哪儿不舒服?”

  “有些发晕,恶心,”陆望安闭上眼,“有孕后常常这样,过会儿就好了。”

  也许是记挂着是傅旻的吩咐,也许是实在没有力气拒绝,陆望安竟未拦着沈逸上前查看一番。

  沈逸探出结果便开始生气,话也没说,走到门外,喊候在门口的侍女冲了浓浓一碗砂糖水来,也未用调羹,直接将花口粉彩瓷碗递到了陆望安嘴边,没好气地说:“怀孕可扛不起这样大一口锅,你这是饥饱痨了。”

  陆望安被怼着喝了没两口就躲开了,“兄长,齁嗓子,不喝了......”

  “再喝几口,”沈逸态度也强硬,他可是满心只顾着对方身子,不会似傅子怀一样由着人使小性子,“刚刚是不是饿了?”

  陆望安如今顾着肚子里的那个,也不敢轻易忤逆医嘱,便皱着眉又咽了几口,“是。”

  “饿了怎么不吃东西?”沈逸把碗又往前凑了凑,试图再喂他喝些。

  “师哥这不是去做饭了吗?”陆望安头朝里趴着,狠狠捂住嘴,“真不能喝了兄长,再喝要吐了。”

  沈逸把碗放到一旁,又拿过迎枕来,“等他做饭出来,你怕要饿晕了。”

  陆望安梗着脖子辩驳:“不会,师哥做饭很快的。”

  “行了,别显摆了,”沈逸昨天被俩人的哑谜刺激、今天被俩人的酸臭刺激,实在叫一个身心俱疲,懒得多说,敲敲床沿,“躺好,我号号脉。”

  如今眼前人看脸色是好了许多,但是那些小毛病可都扎了根的,又碰上这样特殊的时期,哪儿是补一觉就能养好的那样简单?细细号了半天,沈逸问:“安胎药还在吃吗?”

  陆望安认真答:“嗯,大巫祝说还要吃半个月,到时候停不停药还得再看。”

  “药好吃吗?”沈逸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他也算看着陆望安从少年长到青年,知道这孩子小时候身子虚,吃药像吃饭,但是这么多年的糟蹋没让他对吃药习惯下来,反而是越来越怕。

  陆望安一面儿撇嘴、一面儿摇头,“不好吃,兄长,药可难吃。”

  “不好吃就对了,”沈逸自顾自地收拾好药箱,直接走到了桌前开始写药方,“我开的药只会比大巫祝的更难吃,但没办法,是你自找的。半年不到,好好的身子给糟蹋成这样,真是造了孽。”

  陆望安看着沈逸刷拉刷拉写方子,眼见着已经写到了第三页,直接怕得眼前发黑,“兄长,你若是为了惩罚我特意下苦药,我可是要跟先生告状的。”

  沈老太爷宦海浮沉半生,为师倒还宽和,教子却无比严厉。

  陆望安慌忙搬老师出来,希望能多少有点用。

  “就你会告状?”沈逸头也没抬,“要不然比比,看是你往京中发信快,还是我往兴国发信快?”

  陆望安没话了。

  洋洋洒洒写完,沈逸将自己的墨宝在圆桌之上一字摆开,小心地拿手扇着残留的墨迹,“一会儿我找人抓好药交给子怀,我会同他讲,你也提醒着些,文火,五碗水煎成一碗水,莫要躲懒。”

  陆望安不满地抱怨:“用文火将五碗水煎成一碗水,那要扇几久?岂不是要连同师哥也一起熬干了去?”

  沈逸挑眉看他,“若此时是他给你怀孩子,你煎是不煎?”

  “自然,是会煎的......”陆望安声音越说越小,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不能少放一碗水吗?”

  沈逸不厚道地笑了,“怕是少一碗,都没不过药呢。”

  “.......”陆望安想哭,“要这么说的话,这药得多苦啊?”

  沈逸还是扯出微笑,“早说了,是自找的。”

  傅旻端着食案进来,就正听见这两句,好奇地抬头问:“什么苦不苦的?在讨论谁人的命数吗?”

  “是,”陆望安点头,“是在讨论我的命,好苦。”

  “怎么苦了?”傅旻只以为是句玩笑话,支了炕桌,将食案放在陆望安眼前,舀了勺燕窝粥喂过去,“来,吃点甜的。”

  沈逸:“......我先走了。”

  “嗯,”傅旻头也没回,敷衍地应了句,见陆望安吃了,又舀一勺喂过去。

  但陆望安没接,偏头告状:“兄长开的药方有四五页那样多,还要五碗水煎成一碗,存心是要苦死我......”

  傅旻手下一顿,这方子、这做法......是光想一想就觉得苦的程度了,他扭过头去,赔出十二分、八颗牙的完美卑微笑容,跟沈逸打商量:“能不能添添减减、替换替换,少放点、弄甜点?”

  想打人的心情熊熊燃烧......沈逸觉得自己要被门外汉病人及病人家属气死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药箱做了个“请”的动作,对傅旻说:“您行,您上?”

  “诶诶诶,”傅旻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又赔笑,“别呀,我说着玩的,怎么这样不经逗呢?”

  “师哥!”

  陆望安看着立时倒戈的傅旻,心里更委屈了,明明他也是知道自己讨厌吃药、最怕吃药的。

  “可良药苦口利于病啊,”傅旻哄着,将一勺燕窝粥又凑近些。

  沈逸觉得这样肉麻的场景看多了必然会害眼疼,扔下方子走了人。

  听得门阖上的动静,傅旻还又鬼鬼祟祟凑到窗边看了看,确定沈逸已经走远了,才又开口哄道:“放心哈明月,若他开的药苦得你吐了,我非剁了他不可。”

  陆望安“嗯”了一声,决心不去管师哥与兄长的小过节,总归还有愔儿妹妹当青天大老爷明断案呢,无需自个儿操心。

  燕窝粥用了小半碗,案上其他的小炒也都多少吃了两筷子的时候,外头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几乎不可闻的骚动,傅旻与陆望安俩人都听见了,但都没去理会——

  外头的侍卫们各个都不是吃素的,若有动静,就他们几个公然摇色子的可能都比外人来犯的可能性大,无需挂怀。

  又过片刻,门被敲响,傅九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虽没见着人,但听动静就像是个刚过门就被恶舅姑给欺负了一把的新妇。

  “爷,”傅九硬着头皮斩断屋内两位主子的浓情蜜意,六月的天里面说出了数九寒冰一样冷的话语:“劳烦您现在回府邸一趟,淮南王递了帖子要来看望。”

  旁人要来,那不见就不见了。

  但是爷早嘱咐过,若淮南王来,是一定要见的,总要去会会。

  见人没毛病,有毛病的是,这个要命的、打扰人家的倒霉活计摊到谁身上。

  傅旻扬声:“等着,我这里忙着呢。”

  傅九不说话了。

  陆望安推了推他,“去,去看看陆琰能演出什么好戏来。”

  傅旻:“不差伺候你这一口饭。”

  陆望安:“我也不差你伺候的这一口饭。”

第44章

  傅旻向来是以耙耳朵为荣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就该听老婆的吗?不就该服老婆的管吗?

  他也并非是因为照顾明月怀了孩子的特殊情况而耙耳朵,平心而论,在春和斋的那些日子里,他可也耙得很呢。

  现下见人都这样说了,他只能听话地将手里的碗筷递过去,犹还不放心地嘱咐:“自己好好吃,听见没?”

  陆望安点头,忽而想到什么,又问:“师哥你吃了吗?”

  傅旻笑了:小没良心的,倒还算有良心,他回说:“我不饿,吃饱了红光满面该不像伤员了。”

  说着话,外头又是一阵小小骚动。

  原是沈逸过来了,看着门口的三人凑到一处,明显不太对付的模样,前去插了句话:“里头完事儿了吗?”

  这话问得是太暧昧了些......什么叫完事儿啊?怎么跟个侍寝盯梢掐点儿的老太监似的?

  半天没人答他话。

  沈逸环视一周,点兵点将挑了个最熟的,“傅九,你说。”

  “怎么又是我?”傅九嘟囔,“没完事儿呢,也快了。你但凡早来半步......”

  “哟,还带上脾气了?”沈逸笑了,“我早来半步怎么了?谁惹你了?来,跟哥说说,哥给你找场子。”

  “当真?”傅九问。

  沈逸安抚地拍上傅九的肩膀头子,说:“哥在江湖高低也有点地位......”

  那确实......傅九开口伸冤了,指着左穹、齐苍二人说:“他们师兄弟二人,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就会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外人。之前爷看见我们分活计都摊不匀,便教了一招手心手背,不教还好,教了才是坏了事,回回我们仨一起当值,碰见难活、累活,他们俩就出一样的,把我给踢出去,碰上好活,就出不一样的,总有个人能占下。就刚刚,二位爷在里头忙着呢,非让我去煞风景......”

  沈逸认真听着,半道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傅九垮起个脸:“沈爷你刚可说了给我找场子了......”

  “傻孩子,”沈逸笑得前仰后合,“你一个外人被欺负不是正常?只有经历人情世故的毒打,才能让你飞速成长,加油!”

  傅九:“......”

  更生气了。

  沈逸抬步往前,他可没有煞风景的自觉,大喇喇、提着药就敲了门,料想里头俩人有心没戏,做不成什么,大概一敲就问:“那我可进去了?”

  没人回......没人回就是默许。

  他推门而入,正见傅旻要走,还说“吃饱了红光满面该不像伤员了”。

  沈逸笑了。

  “你虽饿着,却也足够红光满面不像伤员了。”

  傅旻扭头看见沈逸欠嗖嗖的笑脸,拳头硬了。

  陆望安抬头看见兄长手里一大提溜药材包,拳头也硬了。

  但沈逸不光脸色欠嗖嗖,他整个人都来了劲,生怕别人领会不到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还特意点了点自己的双关,“两边儿都饿。”

  傅旻攥着拳过去,“你没事儿吧?”

  动嘴皮子,那沈逸尚可一战,动粗,那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的......他识相地提溜起手里两大串药,说:“伸手不打好大夫,我来送药的。”

  傅旻接过,哼了他一声,又哄陆望安说,“我先去看看,晚点儿回来给你煎药。”

  陆望安连连摆手,刚刚的恋恋不舍,一下子演变成了冷心冷情:“不用不用,国事为重,师哥你尽情去忙。”

  最好是今天就不要回来了,到时他在这边就闹着说“只喝师哥煎的药”,糊弄过去一副药总可以吧。

  “要去见淮南王?”沈逸问。

  傅旻“嗯”了一声。

  “不是我说,你这脸色真的不行,再饿三天都不行......”沈逸凑过去打量,“你这就差把‘哥有老婆还马上有孩子’刻脑门儿上了,精气神儿好得跟刚磕了药似的。”

  傅旻摸摸自己的脸,又转向陆望安,真诚发问:“我看起来真的有这么爽吗?”

  陆望安笑得开怀,怎么不爽?看起来真是爽极了!可师哥爽,说明他开心,如此自己心情也才跟着好多了,若师哥还是那般愁云惨淡的模样,他这会儿该面朝墙偷着哭了。

  “看着,是有点......”陆望安捂着嘴笑,“不对,是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