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了我的崽 第79章

作者:苗五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早晨还说今儿是晴好的天儿,这才过了半个时辰就阴了起来,傅旻忍不住抬头看天,虽雪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大,但行在路上时遭遇雨雪,总也让人心里不太舒坦。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不痛快的时候,还偏偏出状况——

  出城不远,队伍里三四个侍卫就开始闹肚子,起头大家还忍着,后来是有人实在是憋不住了,才打马同傅旻说明了情况。

  这腹泻的毛病紧接着就像是传染一样,这一个口子开了,竟又有几个人一道出了列。

  现在眼看着要过了一刻了,树林子里头那几人,裤子还没能提上呢。

  傅旻座下宝驹正烦躁地踏着蹄子、打着响鼻,傅旻比起这宝驹,暴躁心情只多不少——

  他今儿可是以小辈的身份去接长辈,迟到了算是个什么事!但府上的侍卫又都像他兄弟一般,若是连等都不等,那也说不过去。

  不多时,傅九捏着鼻子回来了,老远喊了声,“爷!”

  傅旻皱眉,“哪儿就有这样夸张了?手拿下来好好说话。”

  傅九“哦”一声,松了手,“那几个,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叽里呱啦的,飞流直下三千尺呢!我同他们讲了,时间紧迫,让他们且悠悠拉着,拉完自己回府看大夫就是。”

  “谁教你的这样用古诗?”傅旻不免嫌弃,夹了下马腹,“出发!”

  因着前头耽搁,这一行人再出发纵马便就更快了许多,在绵延官道上惹出黄尘没过了马蹄,疾驰直至长亭,却发觉约定好长亭相见的兴国车队仍还未到。

  见状,傅旻长长舒了口气:紧赶慢赶,好在是没迟了!

  一队人下马,将马栓在一边休息,一同立在亭外等。

  又一盏茶时辰过,天真落起来了细盐粒般的薄雪,就在这雪粒子里,兴国的车队渐渐行近了,头车在长亭处停下。

  兴王妃从中间的马车里下来,受了傅旻的礼,虚扶他起来,“子怀,等急了吧?”

  “没有,”傅旻摇头,“回母妃的话,儿也方到不久。”

  虽时辰已经不早,此地也绝不是说话的地方,但兴王妃还是决定简单介绍一下情况:“不必宽慰,我事出有因,并未觉抱歉。”

  可傅旻也真不是宽慰人,他确确实实是刚到不久啊!

  “儿未宽慰母妃,确实是刚到不久,”傅旻苦笑,“说来不怕母妃笑话,儿今儿带了些侍卫兄弟同来,但路上有几人身子不舒坦,耽搁了些时辰。”

  “哦?”兴王妃倒也不关心侍卫的身子,都一个个壮得如牛一样,便有个小病小灾的也无妨,她当真挂牵的还是自家那个身怀六甲的娇气小子,恨不得立时就飞过去见着人才好,但话都说到这里了,便出于礼貌也还是问一句,上位者都当如此,“那几个可都没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吃坏了肚子,”傅旻回说,“已着他们舒坦了就直接回府了。”

  “那就好,”兴王妃抬头瞧瞧天,“这雪有渐大的趋势,城外路不好走,先赶路罢。”

  “是,”傅旻招呼他手下的人上马。

  兴王妃也上了车,又唤住准备上马的傅旻,“子怀你也上车,母妃有事要与你讲。”

  “是,”傅旻将缰绳递给旁人,撩袍与兴王妃上了一辆车。

  车马已行起来,兴王妃也不多铺垫,开门见山,“有好些事在信里不方便说,其实我这次迟来半个月,是因浥水寨子出了事。”

  “寨子怎么了?”

  “你也知道,浥水族的存在几乎是大晋的秘密,但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寨子里莫名涌进了许多外乡人,一个二个全是年轻俊美、家底颇足、又惯会花言巧语的公子哥。”

  傅旻皱眉,“那寨子里的男孩子?”

  浥水寨子的男孩子若与外族男子行了人事,那可是会怀孕的!

  本来这些年,因为这个原因,寨子里的人数已在逐年减少,若此时男子大范围有孕,而沈逸又远在京城准备明月的待产,那若运气不曾眷顾,怕又要夭几个好生生的男孩子。

  兴王妃点头,提起这事忍不住揉太阳穴,“正是,那些人似乎是有备而来,甚至可能是被同一批势力安排而来,我离府时,寨子里已经有四个男孩子有孕了。”

  “那......”

  “你也晓得,动了情的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们既然肯在知道危险的前提下为人孕子,自然是爱惨了的,处理这事儿实在是费了好些心力,有孕的男子我托大巫祝看好了,他们的情郎都被请到府上审问,闹得挺凶。”

  傅旻叹气,“查出来了吗?”

  兴王妃摇头,“什么办法都上了,问不出来,寻常的公子哥哪儿又有这样坚定的心性?十有八九是死士,见时辰来不及,我便先扣着他们,自己进了京。”

  傅旻不知道如何说,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会怀孕、且怀孕期间多危险的浥水男儿去的,纵使万分不想将这腌臜事儿同明月联系起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思索:这些人是否就是冲着明月而来?

  但此时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还需再调查一番,傅旻索性扯了个其他的话题,“母妃,您今儿早上又是被何事耽误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兴王妃道,“就是车子辐条断了,修理花了些时间。”

  “一路行来千里,辐条需要更换也属正常,”傅旻道。

  “是这么个理儿,”兴王妃道,“安儿近来如何?”

  傅旻如实回答:“长了好些斤两,府上会摸胎的嬷嬷给探看过了,说胎儿已有四斤了,长得也很是不错。但孕晚期也不算好受,明月近来腿脚浮肿的问题比较严重,夜间起夜多,总睡不好,大约孩子顶着胃,吃几口便就饱了,还有就是肚皮发痒。”

  虽儿婿好像感觉儿子情况似乎不太好,但兴王妃却是见过兴王怀孕的,晓得这不算什么,“这都是正常的,莫说男子,女子怀孕到了将临盆时,也会有这些的不舒服。安儿夜间会抽筋吗?”

  傅旻想了想,“这倒不会。”

  兴王妃笑,“那已然是很有福气了,安儿的父王那时总夜间抽筋痛醒,疼得直掉泪呢。”

  “这样吗?”傅旻也笑。

  兴王妃正待再问问产房准备、小孩儿衣裳准备的事儿,还未开口,就觉车身猛烈震荡了一下,傅旻反应更快些,一把扶住了兴王妃,“母妃小心。”

  “无妨,”兴王妃摆了摆手,扬声问:“外头怎么了?”

  “回王妃,”车夫回话,“是车轮陷进了泥里。”

  “来的时候似乎未见泥坑,”傅旻看向兴王妃,“母妃,儿下去看看。”

  兴王妃心急,也坐不住,“我与你同去。”

  下车一看,确实如此,傅旻问傅九,“来的时候似乎未见泥坑?”

  傅九回话,“大约是您纵马太快了,来的时候是有的,但是马匹更灵活,避开了。”

  兴王妃下令:“既如此,那再套两匹马过来,拉车罢。”

  马是现成的,人也许多,但是这坑却也极深,拉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将车拉出来。

  “再套两匹马,”傅旻道,“后头再多加几个人推车。”

  这车为了安全,车厢里都是包了铁皮的,较寻常的马车沉重许多,再加上这次是陷入了旁人的车辙印子里,来回碾压过多次,与车轮几乎是卡了个严丝合缝,想拖出来自然是要多花点功夫。

  傅府的众人并不知晓前方的阻拦,这会儿陆望安已经被薛诚叫醒,收拾好准备打后门出发前往隆福寺了。

  正待上车,就被一阵马蹄声拦住了,一人满身是血从马上滚下来,开口就是:“夫人,大爷在城外遭遇贼人,请夫人增援!”

  陆望安记得这人,就是早晨说的那个刚从庄子上回来的侍卫!也只有府上的心腹侍卫,才会叫自己“夫人”。

  说着话,那侍卫伸出满是血的双手,递上信物——傅旻早上穿的一角衣料,文渊左阁的鎏金令牌,两样都沾了血,两样都明晃晃昭示了主人的身份!

  陆望安心里慌乱如麻,一句“大爷如何了”还没问完,只觉小腹一阵绞着劲儿坠痛,下头便涌出了热流,他慌忙扶着肚子,顶着满头冷汗问完了想问的那句。

  “属下......”那人叩下了头,“属下不知。”

  “齐苍、左穹听令,”陆望安双手托着肚子,强忍着阵阵坠痛,吩咐:“朕命你二人即可带领府上护龙卫前去城外增援左相。”

  齐苍、左穹一齐跪下,眼神无比坚定,“其余人可以前去,卑职不走!”

  陆望安又急又气,大怒道:“你们是要造反不成!嘶......”

  “陛下先别急,相爷吉人天相,一定......”薛诚正待宽慰,一转头却见着了陆望安的浅碧衣袍下染了血,“血,血......”

  陆望安紧紧掐着腰部衣料,已经疼得要晕过去,还在叮嘱:“去救相爷。”

  薛诚掐了自己两把,这里乱做一团,现下只能靠他这老骨头了,他不能慌......

  “齐苍、左穹,先护送陛下回府。”

  “小福子,带着一队侍卫速速前去请沈大爷与君老。”

  “除府上固定守卫外,其余护龙卫前去驰援相爷!”

  “暂且封锁消息!”

  染血的裳袍划过积着薄雪的青石板地,化了一地血水,傅府后门一片兵荒马乱,城外车马一行人也不强上许多,雪渐渐大了,这片泥坑面积又忒大,车明明也动了,却总出不去泥坑。

  傅旻这一早晨的耐心终于要告罄,与兴王妃商量:“眼看着要晌午了,温度上来、薄雪化了,只会更难往外拉。母妃,明月还在等我们用午膳。”

  “既应了他,那孩子肯定要等的,他如今双身子的人,可饿不得,”兴王妃道,“留一队人在此处看着,其余人上马进城。”

  傅旻陪着兴王妃转身前去挑马的功夫,傅九突然大叫:“爷,您快抬头!”

  兴王妃与傅旻闻言一道抬头,见一道红色烟雾划过灰暗天际。

  “这是......”兴王妃似有所知,问傅旻的话里都带了三分慌乱。

  傅旻在看见烟雾的一瞬间脸就白了,着急忙慌就往马上跨,“母妃,明月出事了!”

第88章

  听到傅旻这话,兴王妃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却很快稳住,“子怀,看得清信号烟花是打哪儿燃的吗?”

  傅旻的眼睛已经红了,点头,“是在我府上。”

  “其余人收拾辎重,立时弃车,全速进城,”兴王妃扬声下令。

  如今年岁见长,脑子却不再好用,也是偏安兴国一隅,让自己磨去了血性,这段时日种种异相接二连三,如何......如何就没有第一时间赶来护好安儿呢?

  兴王妃的肠子都要悔青了,还有方才,竟还有心情等着拉车。

  “傅九,你带令牌去,集合在京内的护龙卫,联合京城四营一道,一刻钟之后封锁所有城门,非陛下与太后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城,”傅旻平时还算是有准备,当场从怀里掏出令牌给了傅九。

  傅九单膝下跪接下,当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兴王妃在马上看着这一幕,老远便看清了傅九接过的令牌并非是什么左相的信物,而是安儿的天子令。

  若搁在前些日子,她大约还会责怪陆望安太过托底,这样信重一人、总怕会造反噬,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但现在,她却在庆幸,庆幸安儿在自己培植的势力之余,还将天子极权给了傅旻,此时他们才不至于这样被动——

  虽不知城内安儿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但是有一点能肯定:作恶之人此时定来不及出城,瓮中捉鳖,是现下最好的法子了。

  “母妃,我这边都安排好了,”傅旻同兴王妃禀报,手上已经高高扬起了马鞭。

  “出发,”兴王妃的骑射功夫了得,伏下身子驱使座下骏马,一下子就奔出去了半射之地。

  余下众人遵命弃车而往,收拾辎重加速前进,赶在一刻钟之内入了封锁最早的南益门。

  由于府上少了许多仆人,此时竟无人前来收拾傅府后门慌乱过后的狼藉一片,雪渐渐地大了,傅府后门的血水一滩也慢慢被掩盖,更显凋敝。

  四下无人,后门这条街道冷清地让人心慌,一名裹着大氅的男子打岔巷里慢慢踱步而出,身后跟着几个着黑衫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