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群众有话要讲 第28章

作者:停云里 标签: 快穿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我一直知道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被宠坏的废物,因为是家里的独子,什么都捧在他的面前,喂得他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一大把年纪了还毛毛躁躁的像个孩子。”

  二师兄见了小牙儿两副面孔,一副受尽惊吓的模样,此时被这么说竟然连回嘴都不敢了。

  小牙儿把刚刚趴在地上弄脏的衣服拍走上上头的灰尘,他就算死,也要死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既然知道面前这个人不吃他那一套,那他也没必要再继续伪装了。

  “哦?”圭柏柏轻轻拍着二师兄颤颤发抖的肩膀,他缓缓道:“看来跟这个二师兄,委屈你了。”

  二师兄被他一拍,抖得更加厉害了。

  小牙儿朝他一笑,不退反进,他彻底豁出去,那清纯的外表换做此时妖娆的模样,他甚至伸手执起圭柏柏的手,让它放在自己的脸蛋上,他的眼里是赤果果的欲,像一朵黑暗的,又迷人的花儿:“是啊,委屈坏了……”他发出轻轻的喘音,仰起脖子,露出修长的,洁白细腻的脖颈。

  这是一个堪称奉献的姿势,他跪在圭柏柏面前,把自己呈了上去。

  圭柏柏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他的眼里像是浓密的黑雾,根本琢磨不透里面藏着的心思,小牙儿心里半是忐忑半是紧张。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听到圭柏柏的声音,心里猛地一松,忍不住嘲笑一声,男人!

  但是外表更加诱惑,他在圭柏柏的手背上轻轻的蹭了蹭,张开嘴,露出小小的舌尖:“……你不是要找来找我算账吗?算账有很多种方式,比如……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所有物,对我做任何事……”

  “任何你想象的,更过分的事情……”

  旁边的二师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牙儿,就像是在看一个诡异的怪物,他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又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圭柏柏只觉得从耳朵从手背,甚至眼睛里,都像是长了毛一样,那种说不出来的恶心,说不出来呕吐感,他强力压抑住胃里的翻腾倒海,这种沉默让小牙儿误解了。

  他几乎是胜券在握的笑了。

  就在此时,被圭柏柏合上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娄越楼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脸上还带着被蒸汽熏红的热气,身上穿着干燥的中衣,他的目光平静的,而又带着微微的重量落在圭柏柏的身上。

  落在被人跪下来自荐枕席的圭柏柏的身上,他的手还放在另一个人的脸上。

  圭柏柏僵硬了。

  娄越楼顿了顿,圭柏柏不知道他这个停顿是在想什么,他只听到娄越楼接下来道:“……师父,我洗完了。”

  圭柏柏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了手,小牙儿也不生气,慢慢的站起来,还要朝圭柏柏贴着站着,他撩了撩自己耳边的发丝,朝娄越楼笑,还是极为亲热的笑,像是浑然不记得自己先前是怎么对待娄越楼的,那个笑容亲热的像是他们是好久没见的朋友一样:“越儿,我跟你师父闹着玩儿呢~”

  他也算是个人物,被圭柏柏那般收拾,还能放下身段,把自己放到极低的位置,这时候又轻飘飘的说上一句“闹得玩”,一副浑然不介意的模样。

  谁能不说上一声心胸宽广呢!

  娄越楼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往下放到了一身狼籍的二师兄身上头去。

  如果小牙儿只是头发有些乱,那二师兄那一身狼狈怎么都跟闹着玩不挨边,几乎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出他刚刚被人揍了一顿。

  这时候二师兄也被圭柏柏松开了,他想要站起来,却又不大敢,只能伸手捂住脸,想要躲开娄越楼的视线,可怜的二师兄被圭柏柏一通猛揍,又被小牙儿奚落,心态彻底崩了。

  此时的他,一只老鼠都能够让他风声鹤唳。

  娄越楼从他的身上收回视线,转回到圭柏柏身上,此时圭柏柏浑身僵硬,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那小牙儿还要朝他靠近,圭柏柏的心神全在娄越楼身上,一时没来得及拒绝。

  娄越楼觉得很刺眼,无论是小牙儿靠近圭柏柏的姿态,还有他隐晦的朝他露出那挑衅的笑容,每一个都非常的刺眼,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被什么给刺痛到了,他的心湖早已干涸,彻底心灰意冷,再不会对任何事还有期待。但是这一刻,他又确实被小牙儿给挑衅到了,真的升起了怒火。

  那种久违的,像火焰般的怒火。

  不是不知道圭柏柏刚刚做什么,也不存在什么误会,他一眼就能看出圭柏柏刚刚肯定狠狠把这两人收拾了一顿,这太明显不过了,而做这些也全都是为了给他出头,甚至都没想让他知道。

  他不蠢,他不是不知道小牙儿是故意在调动他的情绪,但是他还是轻易的被调动了。

  他沉默着,而他越是沉默,圭柏柏就越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我也跟那些欺负他的人站在了一起?会不会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能够相信的人了?

  圭柏柏好不容易,废了好大的劲,才再次找到他,他还没做几件事,就要把这一切都搞砸了吗?

  娄越楼终于还是决定顺应自己的本心,他不想再压抑自己了,他朝着圭柏柏,虽然是叫“师父”,但是语气没有任何本应有的尊敬和服从,他叫“师父”,就像是在叫自己的所有物。

  “师父,过来。”

  小牙儿忍不住朝他望去,像是不理解,又像是不认识娄越楼,这个怯弱的,像老鼠似的家伙,怎么敢用这种语气——他不是应该只能藏在暗处默默地自卑自怜吗?

  他不是应该装作若无其事,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样,然后背地里默默地垂泪,痛苦吗?

  他怎么敢这样命令圭柏柏?一个凡人怎么敢这样命令一个强大到让他都毫无办法的修真者?

  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小牙儿有些无法理解了,接着他又看到圭柏柏几乎毫不犹豫的朝娄越楼走过去,一点没有觉得娄越楼这样叫他有什么不对,甚至像一只被召唤过去的狗,快乐的奔向主人的身边。

  小牙儿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圭柏柏过去了,他走到娄越楼身边,正要组织语言,娄越楼往前走了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缩减到了一个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里。

  娄越楼垂着头,把自己的头搁在圭柏柏的肩膀上,一副依赖的,脆弱的模样。

  “师父,你不要跟不相干的人靠那么近,我不喜欢。”

  圭柏柏愣了愣,没想到娄越楼会说这个,连忙道:“好好好,我不挨他们。”

  娄越楼靠在圭柏柏的肩膀上,朝着小牙儿望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得意的,暗含挑衅的模样,跟小牙儿先前朝他露出去的一模一样。

  小牙儿的脸彻底扭曲了。

  你特么的不是不吃这一款吗!为什么!

  为什么娄越楼那小贱人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你就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老子那么可怜的冲你哭,你还要杀老子!老子不比娄越楼那家伙长得可爱数倍吗!!?

第三十四章

  虽然答应了娄越楼,但是圭柏柏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了这两个,这也太轻飘飘了。

  圭柏柏还有许多的,在脑海里面已经构思完整的想法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原本是打算在娄越楼见到之前,先出一口恶气,在娄越楼面前,他总忍不住有些束手束脚,即怕娄越楼跟他学坏了,又怕娄越楼觉得他过分了。

  但是怎么能算过分呢?

  相比较他们对娄越楼做得,圭柏柏是觉得自己无论怎么都不过分的。

  可是这些,在此时,在娄越楼面前,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接过麦田递过来的干毛巾,一边擦拭着娄越楼的头发,那小牙儿跟那?师兄一起,跪在院子里,小牙儿还有心思整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他这会儿是一点都不打算掩饰自己了。

  见浦沅在旁边打量自己,还扭过头冲他笑,浦沅忙不迭的收回视线。

  浦沅问圭柏柏:“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两个人?”

  圭柏柏淡淡道:“他们亲自送上门,这么个大礼,做什么要还回去?”

  浦沅有些犹豫:“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打算……杀了他们吧?”

  圭柏柏笑了。

  他把最后一束头发擦干净,转头朝浦沅道:“就算杀了,又如何呢,相比较他们做的那些,杀一百遍都不过分吧?”

  浦沅被他这么一问,反倒被问住了,他只是有些个担忧:“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早就已经到了无法回转的余地了。”圭柏柏道:“浦沅啊……你看。”他把?师兄丢下的那把扇子拿出来,展开扇面:“这世上……不是只有我们修真者,还有数不尽的,无数的凡人,他们不断地退让,不断地退让,成批成批的,像这画里,像你看不到的无数个角落里,无助的,不甘的死去……你还想着退让,你还要去向这些不断的压榨不断的作恶的人去退让,那么谁能站出来?替这些人去讨回公道?”

  他“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朝着浦沅嗤笑道:“那个人吗?”

  这四个字堵住了浦沅的话。

  “全靠那个人,全指望那个人去做,去推翻这一切,那我们做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是只长着一双眼睛,是没有嘴,没有手,没有脚?浦沅,我就教你件事,你是一名独问柳,但是,你不止是一名独问柳啊。”

  圭柏柏指着浦沅胸膛内盛着的那颗心道:“你还是个人!”

  浦沅被圭柏柏说得心脏都跳得更加快了起来,他怔怔的望着圭柏柏,这种感觉,就像是又到他刚加入独问柳的时候,那种荣耀加身的使命感,那种心脏加快的热烈。

  他忍不住道:“那我要该如何做?”

  这句话把圭柏柏问住了,老实说,他也没什么章程,他只是想着,那个人要给这个世界求一份真正的公道,他没那么强大的信念,他只想护着那个人。

  你守护世界,那我就来守护你吧。

  所以,他来了,他带着娄越楼给他的火焰,带着娄越楼给他的石头,带着一股从绝境中再次燃烧起来的新的信念,带着一往无前的正在燃烧着的灵魂,他朝着娄越楼靠近,做他的守卫,做他的将士,为他斩棘披荆,为他开天辟地。

  但是现在,原本只是对于浦沅这副怯懦的,畏惧模样的不屑,顺口说出的话,却也鼓动了他的心脏。

  他好像不仅仅只是做到现在的这些,他还可以做更多,他原本没有想过,但是他现在可以想了。

  所以他朝向浦沅,指着院子里跪着的两个人道:“就从他两开始吧!”

  浦沅再次扭头看向他们,不再觉得这两人是烫手山芋了,新的信念在他的眼中燃烧,他是一名独问柳啊,是畏惧死亡,但为了自己的信念却能把生命抛的独问柳啊!

  他现在觉得他们不够了。

  份量太少了。

  “只他们两个……掀不起什么风浪吧?”浦沅问圭柏柏,语气带着微微的嫌弃。

  旁边的麦田忍不住有些侧目——你在说什么?你打算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圭柏柏的目光落在那瑟瑟发抖的?师兄身上,落在那还朝着整理仪容的小牙儿身上,接着他露出了一个恶劣的,兴奋的笑容:“你说得对,确实不够!”

  麦田终于受不了了:“你们要做什么?什么不够?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不是就为了给娄越楼讨回一个公道吗?”他心好慌,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个要不得人的车。

  浦沅对他道:“是的,是为了给娄越楼讨回公道,但又不止给娄越楼讨回公道……还有许多像娄越楼一般的人。”

  他看着麦田道:“比如你,曾经的麦田,你不是说你不想当现在的这副样子,但是没办法,你被活活逼成了你最讨厌成为的模样,还有许多跟你一样,因为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人给你们去伸张正义,只能被迫丢失了自己的尊严,甚至有的还丢失了性命,你们……又真的甘心,真的屈服了吗?”

  麦田被浦沅这一童话给说傻了。

  他站在原地,久久都没能回神,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经,最耀眼的那段日子,激情在自己的胸膛里燃烧,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的主人,他可以做到任何事,可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那瑟瑟发抖的?师兄,换做任何熟悉他的人看到他此时的模样,都不会认出这个狼狈的,发抖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猖狂至极的?师兄方适,是那个在擂台上下手从来不留情面,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外门弟子性命,甚至还有内门弟子的方适,他怎么会这么狼狈,甚至露出自己最讨厌最不屑的害怕表情。

  而此时,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现在又怯懦不堪的?师兄方适,迎着面前这几人打量的目光,敏锐的察觉到了某种要不得的东西,一种可怕的,难以言喻的东西在这些人的眼里酝酿。

  那是比他曾经见过的鬼,还要可怕,可怕数倍的东西。

  他忍不住,强忍害怕的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在说什么胡话?你们都疯了不成?什么讨回公道,这自有门派长老们判定……我劝你们不要这样做……我承认,我先前确实对你们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们道歉,我甚至可以向你们赔罪……”

  他露出那种讨好的,他本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向人低头过,也许会做得不大熟捻,结果真正做起来,他却极为得心应手,那种笑容摆在他脸上,几乎没有一点点的违和感。

  “我可以给你们安排进内门,我能找最好的功法,最好的法宝,还有数不尽的丹药,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真的,你们知道方家吗?那个出过好几个大能的方家,方云博是我的父亲,是的,我父亲是大乘前辈,他最喜欢我了,只要我张口,修真界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拿到手,我拿到不就等于你们拿到了吗?”

  他跪着,也许是畏惧圭柏柏,见圭柏柏那么小心娄越楼,连忙把头扭向娄越楼:“娄越楼,我向你道歉,我方适错了!”

  他猛地朝自己打了个大嘴巴子。

  那声巴掌在这安静的静谧的院子里响起,把旁边的小牙儿都惊到了,他忍不住微微侧目,像是第一次认识到方适一样,他不懂是什么让方适突然把头低得这么狠,就因为刚刚那几句可笑的话。

  什么公道?

  这不是糊弄人的吗?为什么方适那么害怕?他到底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