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群众有话要讲 第48章

作者:停云里 标签: 快穿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肖意的脸上僵了僵:“国师大人,您说笑了……”他自是不可能放心留圭柏柏一人在这里,自己先回去的。

  然而下一秒,箭矢再次飞来,这一次的方向却完美的避开了圭柏柏,笔直的擦过肖意的脸,再次钉在了树干上。

  肖意:“…………”

  他望着箭矢久久说不出话来,然后听到圭柏柏一脸真诚的对他道:“真的,你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肖意:“……国师大人,您还是跟我一起走——”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飞来的箭矢打断,这一次是贴着他的脖子扎在了树干上。

  圭柏柏叹了一口气:“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就在这时,从树林里钻出一个脸上抹着油彩,手里拿着弓箭的青年,他体态轻盈,几步就从灌木上越过来,一边拿箭比着肖意,一边朝这里靠近,脸上挂着玩味:“……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肖意一眼难尽的看着这个青年,闭了闭眼睛。

  接着,他顶着青年威胁的目光,没有灵魂的张开嘴:“……你是……何人……知道我们是谁吗?”

  “哦?你们是谁?”虽然说的是们,但是他的目光却牢牢的锁在圭柏柏的身上,眼里是肆无忌惮的打量:“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

  肖意听到这句,忍不住露出惊悚的表情。

  “谁家走丢的宝贝吧?”青年顶着肖意惊悚和暗含警告的视线,依旧把这句说得上轻佻的话说完了。

  肖意的人都快被吓没了,他忙不迭的尖声打断:“放肆!你怎敢!怎敢如此说国师大人!这是……昭阳国师!你好大的胆子!”

  肖意一边硬着头皮骂着这个青年,一边疯狂给他递眼色:少将军,你疯了不成!你当真以为国师大人认不出你吗?

  圭柏柏望着这张脸。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张脸了,算起日子来,大概有几百年了吧,人生……有几个百年呢?

  大部分人连一个都没有,很多人的生命都只是匆匆走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就如这张脸的主人。

  元宝。

  怎么会想到给人起这么个名字呢?

  谁不喜欢元宝啊,金灿灿银灿灿,他取这个名字,其实想法很朴实——“希望你能给我转运吧,我已经够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你,也算是勉强积了功德吧。

  哎,元宝,嗯,你就叫元宝吧,以后给我赚好多个元宝。”

  “算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

  “元宝知道了。”

  *

  有时候他曾想过——

  如果那些灾厄不曾降临在他们这些人的头上,是不是他们会是另外一种模样?

  是骄傲的,是恣意的,是站在人前,被人称羡的。

  而不是蜷缩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苟延残喘,行尸走肉的过着每一天,发冷发臭。

  他有时候看到别人家有了喜事,忍不住也想跟着沾一些快乐,一些鲜活气,好让自己不那么死气沉沉,看上去像是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没得招惹晦气。

  那时,元宝在干什么?

  他拿着算盘,拨动着上面小圆珠子,跟他说:“老板,别坐那儿了,干点活儿吧。”

  哦,他在认真的忙活自己的事情。

  “你就半点不羡慕?”圭柏柏好奇的问他。

  “不羡慕。”元宝头也没抬道。

  圭柏柏认真的打量着元宝,元宝放下算盘,无奈的回应他的视线:“老板,你在看什么?”

  “哦,我就想,你要是没失忆,应该是比那中榜的举人还要耀眼的人吧。”圭柏柏一边思量一边道。

  这种处变不惊,感觉不是一般人。

  但又该是何般模样,圭柏柏那时还未曾想象,也许是登上金銮殿的状元郎,又或是年纪轻轻就有几百亩土地的地主少爷?

  看上去光鲜靓丽,但又像是虚幻蜃景,轻易就能被戳碎。

  直到此时,这模样才具现在眼前,鲜活的,踩着地的,踏踏实实,怎么都戳不破的,甚至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痞气。

  那青年身上未有元宝那股深藏的疲惫,强作欢喜的笑容。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脆弱。

  像狂肆正常的灌木,张牙舞爪的在你面前,甚至还有种欠揍的味道在里头。

  灾难未曾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真好。

  圭柏柏如今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但他从未觉得自己如今的一切,与那场无妄之灾有何关系,更别说对此诞生感激。

  灾难就是灾难,那些说灾难磨练人的话,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借口。

  真正磨练自己的,从来都不是欺辱,折磨和灾难,而是救赎,信仰和勇气。

  “是吗?”青年的目光仍旧不离圭柏柏:“国师大人……”明明四个字却被他故意拉长,说得格外轻佻:“竟长得如此模样……”

  肖意觉得少将军正在作死的线上疯狂试探,他有种体悟到娄将军的心情,虽然孩子优秀,但真的是熊啊!何况少将军更是从小熊到大那种!

  然后他听见圭柏柏张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国师大人想知道我的名字吗?”青年已经走到圭柏柏的面前,他微微侧了侧头,露出玩味的笑容:“知道了我的名字,国师大人可要对我负责哦——”

  他半身向前倾了倾,原本只到圭柏柏胸口的少年此时已经盖过了他半个头,他微微闭着眼,像是在感受面前人的气息。

  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不是他妄想出来的。

  八年了。

  他终于再次亲眼看到了他。

  娄越低声在圭柏柏的耳边道:“越楼,国师大人,记住了吗?”

  八年,我以为你会陪我一起,待在边境,却没想那漫长的,又短暂的一路,再见却隔了八年。我日盼夜盼,等待着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视野里,就像那日你骑着白鹿,从天而降,像守护神一般,护佑着我前行。

  然后我决定不等了。

  我来了。

第五十六章

  娄越,越楼——

  娄越楼。

  原来是这个意思。

  圭柏柏轻轻扬起嘴角,他先是叹气,接着还是忍不住笑了,他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心中一直空虚的一块,在此刻终于踏实下来——

  再接着就被这个名字梗给逗得,差点失了自己的应有的仪态。

  娄越后退一步,他望着圭柏柏笑得开心模样,伸手捻起他胸前的一束发放在鼻尖嗅闻,露出尖锐的小虎牙,阴气森森的道:“国师大人,我的名字很可笑吗?”

  圭柏柏本来已经止住笑,闻言又想笑:“确实……挺好笑的……”他忍不住有些气喘,心里也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越儿这名字整的,深怕他认识不出他是吗?

  娄越:“……”他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手指用力的研磨着发丝,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那可真是、在下、的、荣幸!”

  嘴里说着荣幸,但是说得人已经气得梆硬,拿着发丝的手背都起了青筋,却又小心的不扯到圭柏柏,圭柏柏稍稍动了动,牵扯到头发,他就顺势甩开手,圭柏柏都没感觉到头发有被拉扯到。

  接着他就被娄越的手抓住手腕,火烫的,像炭火一般的手心圈住了他的手腕,以一股绝对的姿态,头却扭到一边去,没有迎接圭柏柏瞧过来的视线。

  朦胧的月光是最好的掩护,没人能看到娄越发烫的耳多,他用力的握住圭柏柏的手腕,却又不敢真的太用力收紧,明明只是触碰到一点温凉的皮肤,却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像烧起来似的。

  娄越不敢望向圭柏柏,他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刀,指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肖意。

  “滚!”他张开嘴,声音森冷得像是刀尖上的锋芒——戳得肖意脸皮生疼,他整个人都懵了阵,不敢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娄越的刀尖因为这声质疑往前扬了扬,带着刀身上的腥味一起朝着肖意逼来,他不敢再试探娄越的刀尖,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我走我走,我立刻就走!”肖意一言难尽的看了眼不知道又发什么疯的少将军,又转头看完全处之世外的圭柏柏,最后努力为自己争取道:“国师大人,我回去会立刻带兄弟来救你的,你放心——”

  娄越眉毛一扬,才向前迈了一步,肖意跟被狗撵似的,手脚并用,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知是使得哪门的轻功,一下跳了好几步远——等他停下来,看到娄越还站在原地,也许是自知自己的表现有些丢脸,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国师大人——你,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

  他不敢再试探娄越的耐心,一句话说得又快又急,然后头也不回的逃窜走,一边跑一边伸手轻轻的打自己的脸。

  没出息的玩意儿!竟然把国师大人一个人丢下了——不过少将军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他不理解.jpg。

  *

  娄越后退一步,回身把刀收回刀鞘,他握着圭柏柏的手,手指下意识想要缩紧,又猛地惊醒似的放松,最后顿了顿,嘴唇下意识的抿紧了一些。

  感谢黑夜,无人知道此时的少将军脸红的跟猴屁股差不了多少。

  娄越喉咙发干,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另一只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终于做出一副自然的模样:“国师大人,你的属下就这么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是不是不大好?”

  “他不是我的属下。”圭柏柏动了动被那火烫掌心圈住的手,立刻感觉到手腕被攥紧了些,忍不住道:“你手好热……”能不能松手?感觉好奇怪……

  他不过是下意识的一句抱怨,但是面前的人却想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一弹,圭柏柏感觉圈着他手的掌心下意识的松开,他刚想要顺势抽回来,就被更加用力的抓住,这一次那掌心不再是握住他的手腕,而是整个盖在他的手背上。

  这个经过战火洗礼,长得高大□□的青年,也有一双大手,把圭柏柏养尊处优,没做过什么重活细嫩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手背都能够感受到硬茧粗糙摩擦着他皮肤的触感。

  “你……”圭柏柏有些恼了,不打算再放任青年得寸进尺,准备用力的抽出手,却又被人猛地放开,娄越甚至猛地后退一大步,跟他拉开距离,有些慌张,不知所措的道:“你的手好嫩……”

  圭柏柏:“……”

  圭柏柏:“???”

  你特么有种再说一遍,他都要气笑了,脸上的笑容变成那种带着冷意的温柔:“你刚刚说什么?谁嫩?说谁?”

  外放的气息让背后地面上的树叶都在震颤。

  娄越:“……”

  娄越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我嫩,我的手嫩。”

  圭柏柏脸上的笑容这才收回来:“算越……”顿了顿继续道:“越楼你识相。”身后哗啦啦的声音也安静了。

  娄越又巴巴的靠了过来:“……”他再想伸手,迎着圭柏柏的视线停在半空,嘴里嘟囔道:“……好凶。”

  圭柏柏当即又想“呵”,他的冷笑都摆在脸上了,结果没想到娄越放着被他盯着的手不动,另一只手趁机偷鸡牵住了他摆在身边的手,不再是刚刚的包裹,而是毫不犹豫的,十字相扣的那种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