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第45章

作者:首阳八十 标签: 古代架空

  所幸自三皇子出事之后,景仁帝便另调了三队御前侍卫在四皇子身边随身保护,抓到了那幕后黑手。

  连带着皋落隗在内的三十余人已经被侍卫们逼到了悬崖边,悬崖陡峭,向下便是万丈深渊。

  皋落隗重重拔下手臂上插着的箭,满身是血,站立不稳,狼狈不堪,却笑得畅快。

  他的局已全都布好了,所以哪怕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丝毫闪失——交到太子手中的名册,不过才是真正的三分之一而已。

  他仿佛已经能看见之后流言骚动,而他北狄男儿一寸寸踏遍这大好河山的盛快场景,那一定会是痛快至极,至于是否能亲眼看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皋落隗看着面前不断逼近的侍卫,一瞬间有些恍惚,面前的场景仿佛与那日树林追杀,身旁北狄男儿一个个相继死在剑下的场景渐渐重合,可今天的他,却再也不是那个只能躲在水下的懦弱少年了。

  “你们看,我当日就躲在那里呢,”皋落隗指向自己身后,看着面前侍卫们宛若看疯子一般的目光,笑得越发猖狂,接着扬声喝道,“诸位,我们该去见草原的先辈们了。”

  他说完,横刀斩过自己的脖颈,眼中迸射着诡谲的狂热与向往,身后三十余人跟他一齐动作,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悬崖。

  皋落隗睁大眼倒在地上,只觉得紧挨着胸口皮肤的青铜坠子突然滚烫,仿佛在烈烈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终于是等到这一天。

  ......

  山脚下的一处木屋内,许耀灵脱力倒在墙角,手臂剑伤深可见骨,过度失血以至于有些晕眩。

  方伯早已经在等着他,检查过伤势后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没什么大碍,回去好好养上一个月便差不多了。”

  许耀灵只垂下眼,喘息着并不答话。

  方伯拿过伤药,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伤口止了血,包扎完毕,没有稍作休息,却是立即起身离开。

  “到了之后,你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便好,”方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很有些嘶哑,“这也本来就是事实。”

  许耀灵面上带着失血的苍白,看向前方山路的视线没有焦点,只回道不必。

  ——他们这是要去见贺摇清和谢凌与了。

  而远处的凌安苑内,贺摇清将手中密筏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不断起伏,面上的怒色和冷意喷薄而出。

  风雨欲来。

第86章 机关算尽

  若直到此时此刻,贺摇清还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可真是个笑话了。

  盛怒到了极致,甚至生出一些嘲弄来——怪不得!怪不得之前没得到半点消息,敢情是被自己人拦下来了,而自己却半点没反应过来,反倒要“罪魁祸首”去加紧彻查此事,真的是好笑至极。

  方伯进了门,他没有抬头看贺摇清,只跪下行礼,礼数和从前一般无可挑剔:“属下见过主上。”

  ——他这般坦然,反倒让贺摇清一瞬间有些恍惚,恍然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正式接手所有势力那天,他也是如这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自己行了个礼。

  年少的自己吓了一跳,只忙道不必如此,方伯却执拗无比,那是他第一次叫自己主上,而后就再也没有变过。

  贺摇清虽才活了十余九年,却活得委实不容易,他无数次想过,若不曾识得方伯,现今的自己又该是怎么样的呢?是已经被完全扭曲,还是早就死在了深宫里的重重算计之下,一切都不得而知。

  方伯对于他,从来都不是下属,而是长辈乃至恩师。

  贺摇清只觉得眼眶有些热,除了对于事情本身而生的震怒之外,还有的便是被背叛隐瞒的不敢置信。

  在他身旁,谢凌与同样面色凝重,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满心乱得发麻,惊怒与焦虑交替出现,仅剩的清明却告诉他现在不该留在这里,也相信贺摇清不会教他失望,于是只拍了拍贺摇清紧握着的手,开口托词道:“我出去走走。”

  谢凌与走出房门,便看见了抱剑站在门外的许耀灵。

  而房门缓缓合上,门内便只剩下了贺摇清与方伯两人。

  方伯却先动了,他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哑:“属下阳奉阴违,一意孤行,还望主上处罚。”

  贺摇清隐忍的怒气猛然薄发,手掌成拳锤在桌上发出震响:“你还知道你是阳奉阴违?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

  “主上,这是最好的时机,你明白的,”方伯的眼中有着悲意与释然,却始终不曾有过后悔,“我们等了十几年了啊,放过这个机会,谁知道还会有下一个吗?”

  至于什么兄弟情谊,什么父子孝道,什么家国安稳,又有什么关系呢?您又什么时候在乎过呢?

  方伯站起身,微微扬头直视着贺摇清的眼睛:“若这是在一年之前,你绝不会否定我的做法,我当然也不会瞒着你。”

  ——这话的未尽之意便是,若现在的贺摇清事先知晓,就一定不会答应了。

  方伯料得也果真不假,贺摇清虽从不在乎那些东西,可谢凌与在乎,更何况谢侯正在前线——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贺摇清怒到极致,反而笑出了声:“方成济,你真是好得很,这次你将刺杀皇子的事尽数隐瞒,下次呢?是不是只要你觉得对大局有好处,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为臣者,做出此等事,便为赤裸裸的背叛,不论理由为何。而为君者,也再不会交出纯粹的信任。

  毕竟君与臣,从没有什么“为你好”,谏言当然可以,但只要君上下了命令,需要的便只是服从。

  方伯的态度几乎是有些针锋相对了:“主上,现在北狄事成,不论接下来您做与不做,事情都已经没有丝毫回转的机会,而只有继续下去,才能救得了前线战况。”

  “你可真得是算无遗策,”贺摇清一字一顿,声音像是压在嗓子里,“既然你什么都料到了,那有料到过你自己吗?”

  方伯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他甚至早已将后继的事都安排好了。

  “属下年纪也大了,是时候把事情交给年轻人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许耀灵其实是个好孩子,是我让他去的,还望主上不要对他多加为难。”

  贺摇清语气强硬,像是对面前的人不再念半分旧情:“这便轮不到你来操心了。”

  而后两人便再也没有开口,四周便这么静了下来。

  方伯望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最后却笑了笑,眼中有着怀念不舍,更多的却是不悔与释然。他的身形好像变得佝偻起来了,突然就像是一个平常的老人。

  这也是我教你的最后一件事了,方伯心里这样想着,哪怕是再信任亲近的人,都有可能会骗了你啊。

  他早就已经死了,在场的都是死人,只有贺摇清在遇见谢凌与后,却慢慢活了起来。

  ..........

  而房门之外不远处的一处亭下,谢凌与猛得转身,看着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许耀灵,眼中不知是个什么情绪:“你现在跟在我身后,又是想要做什么?”

  许耀灵面上仍带着失血的苍白,嘴唇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有立即开口,却又不让开,只还是直直地站在原地。

  这一幕与那日谢凌与被幽禁在府,许耀灵设计闯进去见他,又是何其相似,就连谢凌与此刻说的话,都好像大差不离。

  而自从那日之后,哪怕许耀灵又已经回到京城,两人却还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地交谈。

  谢凌与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不论说什么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般的高高在上与大义凛然,像个伪君子,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方伯已经答应送我去前线,反正我已经...算是得偿所愿,”许耀灵的声音很轻,像是能直接消散在空气里,“你去不了,我替你去,我会跟在谢侯爷身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谢侯就不会出事,北狄也不会踏入大乾一步。”

  谢凌与猛得一顿,闭了闭眼,喉结颤动:“许耀灵,既然是你自己做出的事,便不要再后悔。”

  “我不后悔,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许耀灵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只留下一句,“保重。”

  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两人衣袍飘动。

  年年景相似,却都是物是人非。

第87章 事与愿违

  方伯离开的时候,朝着谢凌与微微鞠了一躬,带着些许歉意。

  谢凌与跨进门槛的时候,看见贺摇清正低头揉捏着自己的骨节,神色沉郁,见自己进来了忙站起身来,讷讷无言,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是我御下不严,才会出事,”谢凌与还未开口,贺摇清便抢先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往谢侯爷身旁再加派人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谢凌与走到他身旁坐下,叹了口气:“我责怪你做什么,你又不知情,只是担忧。”

  这事一出来,又得枉死多少无辜的将士百姓,还有父亲...父亲的年纪,毕竟大了啊。

  谢凌与谁都不能怪,便只能恨自己不能上战场。

  贺摇清看他果真不像生自己气的样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半晌又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落寞:“我从没想过方伯会这么做。”

  一直以来,除了谢凌与之外,这位老人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谢凌与安慰地揉揉他的头发:“接下来呢?准备怎么做。”

  “虽然不想承认,但方伯说得不错,事已至此,已经回不了头了,”贺摇清看着谢凌与的目光中有着担忧,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我会尽快,你信我。”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越来越重的力道,谢凌与明白他的惶急与坚定,便只道:“嗯,我信你。”

  而趁着这段时间,四皇子遇害的消息,渐渐传遍了整个城。

  被北狄人鲜血染红的悬崖也早已封锁,四周警戒,在皇帝的雷霆之怒下,再不敢出半点纰漏。

  大理寺丞带着一众人马终于赶来,一名仵作却突然满头是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战战兢兢地要握不住刚从北狄人怀中摸出的东西,面无血色,手中的东西最后摔到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几张信筏和着一枚玉佩落到地上,那玉佩刻的是四爪金龙,而信筏露出的一角鲜红着的,赫然便是太子私印!

  与此同时,在那些不为人知的繁华却阴暗的某些地方,酒楼、码头、妓院……一道道传言即将从这些地方开始散播,直到愈演愈烈,再也不能止住。

  ..........

  边境。

  一场激战过后,谢侯率领大军缓缓驶进桓城。

  这是极小的一个城池,胜利得也太过容易——甚至容易到让谢侯心生警惕,总觉得有几分不对。

  敌将早已被押在地上,其余俘虏皆被绑着跪于他身后,狼狈不堪,却仍目露凶光。

  见谢侯走进,押着那敌将的军士猛得往他背上踹了一脚,又用力将他的面颊贴到地面,厉声喝道:“还不老实点!”

  那敌将脸紧紧贴着地面,双目却还翻着直直望着上面,眼神阴狠,像是想要用目光从他盯着的人身上直接撕下一块肉出来。

  谢侯皱眉,嫌恶不去看他,只问道:“俘了多少人?城内还有百姓吗?”

  “回将军,共俘获三百二十余人,”回话的是一名小将军,回想起他们刚刚搜城时看到的画面,双目赤红,“无...无一百姓。”

  整座城池,竟连一名活着的百姓都没有。

  “真是畜生,”谢侯爷的嗓音威严冷厉,“全都杀了,敌将头颅挂于城门之上,告慰我大乾军士百姓的在天亡魂。”

  小将军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应道:“是!”

  谢侯正准备转身离开,北狄的那名军将却突然开口了。

  “哈哈哈...我们是畜生,谢将军,边疆路远,想必您还没有接到消息吧?”那敌将笑得古怪而又狂热,歇斯底里地几乎快要和着血将话继续说出来,“你们京城现在谁不知道,你们的太子!一国储君,勾结外敌,残害皇子,知道我们为什么之前入境如入无人之地吗......”

  谢侯心中一凛,知晓自己是中计了。

  而那北狄将士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斩下了头颅,鲜血四溅,只嘴还大张着,双目圆睁。

  “死到临头,还敢出言造谣,车裂鞭尸也是便宜了你,”谢侯收回剑,鲜血顺着剑尖滴在地上,目光环绕一圈,肃然扬声道,“我军节节大胜,怎会如他所说一般!传令下去,若有人轻信谣言,散播议论,便为居心裹测,意图动摇军心,直接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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