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辞半阙踏歌行 第102章

作者:无韵诗 标签: 古代架空

  环顾四周,自己身上穿着熏香的薄衫,床上是揉皱的薄被,床头燃着安神香;稍远一点,小案上放着装西瓜的篮子,对面桌上是凌乱的文房四宝,那张熟得不能再熟的半阙字帖半开半合躺在案上,一如自己翻看了千百次的模样。

  他吁了口气,放心下来,靠着被褥用手轻轻揉捏着胀痛的太阳穴,只觉口干舌燥,嗓子干疼。

  “竟还知道回镖局,真是不易。”他自嘲一笑,哑声自语道,“也不知昨夜做了什么疯癫事,竟把嗓子都喊哑了。”

  抬头见小案上的西瓜,心道:“这是牛牛还是满仓送来的,只切两半如何吃?”随即摇头一笑,“真是个孩子。”目光从西瓜上收回,转头摸怀中的手札,但胸口空空,衣衫又薄,哪里放得下手札?

  他愕然失色,连忙在床上翻找,被褥里、枕头里、床边,到处都寻遍了,却没有手札的踪迹。这手札对他万分紧要,当下顾不得穿鞋,赤着脚下了地,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

  空空如也,没有手札的踪迹。

  变貌失色,一屁股坐在床边,双手捂头冥思苦想:我记得将老狐狸骗出来,用蕈菇将他毒倒,拖到山洞里……然后呢?接下来发生了何事?我竟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随即猛地抬头,“噌”一下站起来,脸又白了一个度:坏了!我将老狐狸绑在山洞里,这一疯便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他岂不是已饿死在里面?

  想到这里,似迎头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只怕此刻柳榭卿的尸身都已经发臭了!

  他着急忙慌拾起桌上的天阙剑,连靴子也顾不得穿了,一把拢住衣衫就冲出门,迎头就与莫远歌撞了个满怀。

  江千夜高挺的鼻梁正好撞到莫远歌坚硬的下巴,莫远歌柔软的嘴唇恰好磕在他冷硬的额头,骨肉相撞,满堂开花,两人同时闷哼,各自捂着鼻子和嘴巴蹲了下去。

  江千夜鼻子酸痛难当,痛得眼泪夺眶而出,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当即怒骂:“瞎了么?撞死小爷了~”

  对方没吭声。尖锐的疼痛稍下去些,江千夜心头一紧:镖局里个头最高的就是自己,但自己方才撞到的是那人的下巴,他是谁?!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眉目如画,缱绻愁思。那人也痴痴地凝望着他,脸上神情忽而欢喜,忽而悲伤,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朝他展开怀抱。

  是令江千夜魂牵梦萦、相思入骨的怀抱。

  惊诧、狂喜凝在江千夜眼中,他呆呆地望着那张脸,旋即眼里的惊喜化为愤怒。猛地扑过去,掐着莫远歌脖子,翻身骑在他身上,目龇欲裂,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关公面前耍大刀,骗人骗到小爷头上了!小爷学易容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说完一手叉着他脖子,一手去撕扯他脸颊和鼻子。

  莫远歌被他扼住脖子,登时气紧,面皮紫涨。他双手抱着那只掐他脖子的手,试图将它扯下来。但江千夜力气极大,似恨不得将他脖子掐断。莫远歌不愿伤了他,没用太大力,一时竟不能脱身,也发不出声音。

  江千夜骑在他身上双眼血红,冒着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撕扯他脸颊,锋利的指甲“唰唰”便将莫远歌脸颊划了几道血口,鲜血呼呼直冒。

  望着他脸颊的血迹,江千夜愕然呆住,掐他脖子的手一下松了:这人的面容是真的,没有丝毫易容的痕迹。

  他是真的。

  他是莫远歌。

  愕然从他身上跌了下去,手顿时松了。

  空气猛地从鼻腔、口腔灌入肺里,莫远歌这才挣扎着勉强坐起,捂着脖子咳得死去活来。不容他喘口气,江千夜猛地一拳挥过来,“呯”结结实实砸在他脸颊上,登时又将他打倒在地。那一拳极狠,莫远歌顿时耳朵嗡嗡直响,下颌骨似碎裂了一般剧烈疼痛起来。

  江千夜二话不说,又翻身骑在他身上,对着他脸颊又是“砰砰砰”连环拳,拳拳下死手,毫不留情,一边打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两年啊……两年!你他妈活着你不来找我!你想要我命吗?!”

  莫远歌不敢大意,双肘护住脸颊任由他打骂,鲜明的痛感顿时将所有的情绪放大,躲在肘下心如刀割,默然流泪。

  “莫远歌!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江千夜一边揍他泄愤,一边哭得声嘶力竭,身子剧烈颤抖,下手渐渐慢了。

  原以为彻底失去他了,一心只想替他复仇,什么脏心烂肺的事都能做,什么泼天大罪都敢犯。他没了,这世间所有一切便都是不值得,可以随便利用伤害,什么道德,什么良知,全都踩在脚底下。都说人心很大,装得下山河大地,万古星辰;可江千夜的心很小,小得只容得下一个莫远歌。

  见他不打了,只是捂着脸哭得呕心抽肠,天崩地裂,莫远歌忍痛坐起来,将他不断颤抖的身子拥入怀中,珍而重之地抱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流泪。

  被拥入怀中,江千夜也猛地抱住他,似方才那一顿拳头还不解恨,张口就咬住他肩头,森然白牙嵌入莫远歌肉里,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

  莫远歌疼得冷汗直流,双拳在他背后攥紧,咬着牙承受着,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咬吧~再狠一些。”

  听他声音都变了调,江千夜松了口,双手捧着他脸颊,哭得红肿的眼睛凝望着他,目光一寸寸扫过他脸颊,满眼心疼:“疼吗?”

  “不疼。”莫远歌抱着他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回到屋中,却舍不得将他放下,热切地望着那人梨花带雨的脸,颤声道:“星河,远哥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江千夜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紧紧抱着莫远歌,恨不得将他揉进体内,片刻也不想与他分离。那人温暖的怀抱如当年一般让人心安,身体一如既往让人眼馋,薄薄的衣衫形同虚设,这种姿势抱着,对方的一切都清晰到刻骨。

  太想他了,想得令人发疯。

  江千夜呼吸急促起来,胸中热血沸腾,小江公子猛地抬头,如破土春笋般高长起来。一把将莫远歌摁倒,急切地亲吻他,恶狠狠地道:“今日,小爷要狠狠地睡你。”如一头发了狠的饿狼,三两下扯开他衣襟,赫然发现他胸口缠着布条,尚有殷红血迹渗出。

  高涨的情欲瞬间被那鲜红刺得跌落谷底,江千夜愕然停手,双眼盯着那伤处,眼中情欲渐渐化为心疼。轻轻触手那布条,抬头时眼神已阴鸷,蕴着杀气:“谁伤了你?”

  莫远歌伸手轻抚他脸颊,柔声道:“是我自己不当心,不怪谁。”

  江千夜疑惑地望着他,随即轻轻闭上眼睛,脸颊轻蹭他手心,说出的话却狠厉毒辣:“谁敢伤你,我定灭他全家老小,连只蚂蚁都不留。”

  莫远歌将他抱起坐在自己腰上,轻笑道:“有江公子罩着,莫某有福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将在周日发出,谢谢大家支持,鞠躬~

第137章 云雨见寸心

  天上下起了雨,噼里啪啦迎头浇来,冲刷了因连日高温漂浮在空中的尘,将空气洗得清新。忠勇堂的孩子们用衣衫挡雨,欢闹着逃到屋檐下望着漫天大雨,嬉闹着今日不必练功了。

  屋外风雨飘摇,雷鸣电闪,雨似瓢泼般冲刷着树叶上的积灰,将它洗得翠绿。屋内红烛摇曳热切似火,透过帐幔,隐隐可见人影交缠,你追我赶,大汗淋漓,恨不得将分离两年的相思之痛一次性补回来。

  天阙剑横在龙凤刀匣上,狭长的身躯刚好将刀匣当做枕头,契合得犹如天生一对。帐内,江千夜浑身是汗,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颓然躺在被褥上眼眸半睁,屋外暴雨击打瓦片的巨大声响都盖不过他喘息声。

  “不行了么?”莫远歌侧躺在他身边,拄颊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是要狠狠睡我吗?小江公子外强中干~”

  江千夜白了他一眼,继续闭眼:“你老实说,是不是趁我不清醒时占我便宜了?否则为何我腰这么疼?”

  莫远歌玩弄着他耳垂,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当然~各种姿势都试过了,你喜欢得紧,叫得比今日还大声。”

  一想到方才他拿出的锁链,江千夜脸一红,一拳捶在他胸口,半是羞涩半是嗔怒:“太欺负人了!不行,你必须让我一次。”

  莫远歌知道他一直试图翻身,哪容许他这么做,当即一把将他压在身下,盯着他羞涩恼怒的面容,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下,嘲笑道:“小公子想颠倒乾坤,奈何实力不允许。不如你叫我一声好相公,我或许会考虑。”

  江千夜气得狠狠拧他胳膊,直到莫远歌喊疼才停手。

  见莫远歌揉着胳膊坐起来,一脸苦相盯着自己被扭疼的部位,江千夜这才舒心了,坐起来抱着胳膊一副审问的姿态:“说吧,这两年去哪了?”

  莫远歌没想到他清醒得这么快,还没想好如何说他才会不那么难过。沉吟片刻,倚在床柱上,望着被雨水冲花的琉璃窗,很快想好了先说什么:“这两年我哪也没去,就在崖底。”

  江千夜绷不住了,立即凑过来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一双桃花眼满是担忧:“你如何……如何活下来的?”

  “坠崖那一刻,达叔和显叔用尽最后内力将我向上反推。”莫远歌咬了下唇,望着虚无,神情凄然,“我脱离巨石后奋力抓住崖边树枝杂草,减缓下坠速度,最后落到了一个网里。”

  “网?”江千夜连忙直起身子,“谁布在那里的?”

  “天阙城圣司,邬文渊。”莫远歌报以一个惨淡的笑,轻轻揉搓着他的手,“星河,当年天阙城一夜之间被灭,其实是一个天大的阴谋。”随即,他将天阙城当年被陷害真相原原本本告诉江千夜。

  院中大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狂风席卷着暴雨毫不留情地砸下,噼里啪啦打在瓦上,汇聚成一道道水柱从屋檐泻下,入耳尽是水柱激烈拍打地面的声音。

  听莫远歌讲完,江千夜望着帐顶红了眼圈,湿润的双眼蕴着不甘与愤恨:“原来如此。”随即自嘲一笑,连忙仰头阻止眼泪落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半生苦难,竟是源于我的身份。是啊,我是天阙城少主,只有我去了,那骗局才有人相信。”

  莫远歌担忧地看着他,柔声道:“一切都过去了,如今为天阙城平反才是最要紧的事。几万无辜的人,不能这么白白枉死。”

  “平反了又如何,他们也不会活过来。”江千夜心灰意冷,闭了眼寒声道,“我根本不在意平不平反,我只要萧景明的命!”他神情语调让人不寒而栗,毫不掩饰狰狞毒辣。

  想到这里他猛地想起柳榭卿,脸瞬间煞白,着急忙慌起身穿衣,慌张地道:“完了完了~远哥,你快陪我去韦庄城!我师父还绑在山洞里呢!”

  莫远歌一把拉住他,望着他惊慌失措的面容柔声安慰:“他没事,不用担心,我便是在那山洞里寻到你。”

  “寻到你”这三字说得轻松,江千夜却浑身一颤,犹如当头被敲了一棒。机械地转过身,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短短的刹那似一万年那般长久。面对莫远歌,他眼神里的躲闪和胆怯令人心疼。

  莫远歌知道他无颜面对自己,将他拥入怀中,这样他就不用直接面对自己。“我都知道了。那手札我放起来了,以后都用不到它了。我会帮你记着要紧事,不会再让你醒来时茫然无措,惊恐不安。”

  怀中人身体僵直手心出汗,即便被抱着也不敢伸手去触莫远歌。似当初练阴极功被发现,如浑身赤裸被示众一般,实在没脸。

  “无碍的,不过是生病了。”莫远歌抱着他,轻声安慰,“谁都会生病,没什么不能见人的。而且,我们都这般亲密了,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怀中人僵直着身体,一言不发。莫远歌放开了他,见他闭着眼,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逗趣道:“而且,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小时候在天阙城,抱着我哭得鼻涕长流,还抹了我一身,我都没嫌弃过你。”

  江千夜被逗得“噗呲”一笑,睁眼便见他深邃的眼眸热切地望着自己,连忙躲开他的目光,低头小声道:“正因为是你,才不想让你知道。”

  “为何?”莫远歌歪头盯着他眼睛,非要让他直视自己。

  越爱一个人,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莫远歌认为无关紧要的事,在江千夜心里皆是自己的龌龊不堪。他骨子里刻着高洁骄矜,容得下别人的缺陷,却容不得自身有瑕疵,视为奇耻大辱。

  “我不想你知道我这么不堪。”江千夜垂头丧气坐下,沮丧地以袖遮面,挡住莫远歌的窥探。

  莫远歌想起当年在妙染坊守孝,他偷偷放血被自己撞见,一头藏到桌子底下的事,旋即明白了他的在意,他的骄傲和自尊。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柔声道:“我喜欢你,是完整的你,好的坏的,高洁的龌龊的,都是真实的你。”温软的唇轻轻触碰着修长的手指,“你若坦诚,我自然高兴;你若不愿说,我必尊重。”

  江千夜动容,话都说到这里了,让他知道也无妨。当即在衣袖下叹气:“唉……这病是到了袁府才有的……”

  果然,与自己猜想得差不多。莫远歌没吭声,只是握着他的手听他继续说。

  “老畜生不肯给我医治,说我疯癫的模样……别有……别有趣味。”江千夜转身朝里,颤声道。

  不堪旧事想着痛说着更痛,莫远歌当即柔声道:“不说了。老畜生都作古了,这些陈年往事就随风散了吧。”

  拉下脸上衣袖,江千夜微红的眼透着愤恨不甘:“本以为遭受那些磨难,都是因为天阙城作孽太多,活该我承受这些罪孽,现在才知道我遭受的都是无妄之灾,我好恨!”

  见他这样,莫远歌一阵心疼,握住他手轻声道:“我和舅父正在布一盘大棋,必要萧景明的命。他倒行逆施,违祖背宗,滥杀无辜,终将自食其果。”

  “远哥,你们如何计划的?”江千夜当即来了精神,黑漆漆的眼眸期待地望着莫远歌。

  莫远歌将全盘计划细细说与他听。听完,江千夜挠了挠头:“可是……邬文渊说天阙剑法专克习过天阙密卷之人,我却毫无头绪。光凭那七式,实在破不了他的玄铁之身。”

  “或许要悟出你师父说的惊天一剑。”莫远歌拍拍他肩,笑得轻松,“星河这么厉害,竟能顿悟直入逍遥境,假以时日一定能悟出来。”

  江千夜苦笑,凄然望着莫远歌:“你这不是打趣我吗?你又不是不知我那逍遥境是如何入的……”

  “不论如何入的,都是一件好事。”莫远歌轻轻揉搓着他手心。苦尽甘来,惨烈的付出,终有回报。

  “那你呢?”江千夜望着他腹部,眼中蕴着怜惜,“取冰潭玉的时候……疼不疼?”他竟猜到莫远歌习了天阙密卷。

  “不疼。”莫远歌微微一笑,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因为根本没取出来,径直溶化了。”扯江千夜的手触摸自己腹部,笑道:“你摸,没有了吧?”

  触及他腹部温软的肌肤时,江千夜忍不住颤栗了一下,随即用力轻轻按压,发现那形如鸡蛋大小的硬块果然不见了。抬头望着莫远歌,颤声问道:“那过程……你疼不疼?”

  “不疼。”见他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莫远歌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我全程都在深睡,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没敢告诉江千夜自己昏睡了一年半,更不敢告诉他恢复的过程有多痛苦,以至于想起就后怕。

  “萧景明那些异常,你都没有吗?”江千夜细细打量莫远歌的脸,双眉微蹙,寸心如割。

  “没有。”莫远歌将他拥入怀中,低声哄道,“你方才不是将我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吗?试过之后,小江公子对在下可还满意?”

  江千夜脸一红,羞涩地将脸埋在他脖颈间,噘嘴道:“都说萧景明不能人道……还好你不是,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不要我,那你要谁?”莫远歌皱眉,翻身将怀中人压在身下,霸道地捏着他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下又分开,挑眉道,“看来是方才没把你伺候舒服。还想再来一次吗?”

  江千夜俊秀的双眼含着一丝柔媚,一寸寸扫过莫远歌脸颊,还击道:“脸不痛了?不是习了天阙密卷吗?怎么还被挠得跟跟花猫一样?”

  莫远歌脸颊上两道长长的抓痕已不再流血,但还是皮开肉绽,触目惊心。闻言,他摸了一把脸颊,深邃的眼眸隐藏着一丝狡黠,随即将破损的脸颊直往江千夜脖颈蹭,边蹭边道:“好狠毒的男人,把你相公抓破相了。这么对我,你不心疼么?”

  江千夜被他蹭得瘙痒难耐,忍不住扭动身躯“哈哈哈”直笑,嘴里求饶:“不行~放开我~好痒~”

  见他扭动厉害,笑得气喘吁吁,莫远歌这才放过他。凝视着身下人,双眼忽而涌上心疼和悲伤:“星河……你有白发了。”

  闻言,江千夜脸上的笑云消雾散,转而蒙上淡然的失意:“你总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告诉我如何习得天阙密卷,经历了何等苦难,是怕我听了会心疼吗?”

  他竟都知道。莫远歌将脸颊埋在他脖颈间,在他乌发里轻轻蹭着:“星河……别问了。不是怕你承受不住,而是那种痛……我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至于为何会被你伤,我想保留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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