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的奴才夫人 第46章

作者: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标签: 古代架空

  九爷与小奴才行至木桥上,双双停了下来。

  谢福禧茫然地反问道:“为、为什么呆不下去?四爷他就算掌权了,可我们有把柄啊,他……”

  “一旦他掌权,所有的事情对他而言都不算是威胁,那时候最大的威胁……就是我们。”

  “……”

  九爷见着谢福禧闷闷地低下头绞着手指,便知自己话说重了,他忙安慰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四哥他可能并没有此意,上次我们便谈妥了,他不动我不动。再者……血脉亲情,总归是有的。”

  谢福禧听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顺着九爷的话说道:“嗯!而且我觉得,就算宁王府呆不下去,我们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啊,和我父母一起,我们去江南也行,去塞北也行,我还从来没有跑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嗯。若我把家当全抵了,便能置办个小屋子,买几亩田地,总归是饿不着的。”九爷旋即笑道,心中也慢慢勾勒出一幅图景来。

  “哼,你肯定吃不了苦,你被人伺候惯了!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拔草种田、挑水施肥什么的,我才不干呢!”谢福禧说到兴起处,不由觉得仿似那一切都跟真的似的。若他们真能找一处僻静的田园之所,他该如何打理他们的家,他该如何照顾九爷,这样的生活,尽管无趣、尽管琐碎,却又是多么地甜蜜到令人心生向往。

  然而不料九爷却未否认,反而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你去锄田我歇着,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去你的!”谢福禧气急,抡起小拳头就往九爷身上砸去——

  “哈哈!”九爷大笑着偏身一闪,这才堪堪躲过。

  在两人心中,其实都知晓他们心中所想的那种场景可能穷尽一生都不会实现,但他们却把这隐秘的美好的愿望悄悄藏在了心底,等到终于有一天不再为繁华尘世所扰的时候,便将生根发芽。

  谢福禧和九爷笑闹了一阵,不料却被一个突然闯入的仆人给打断了——

  两人忙收起玩闹,静定心神。

  但那急匆匆犹如火烧屁股一般的仆人仿似找对了人,反而更冲着九爷这边跑来了。

  瞧那火急火燎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的样子,九爷和谢福禧都以为是宁王府又出了什么事,于是遣了个小厮专门来报信的呢。然而事实往往不如他们所料,那奴仆经过他们身边时竟无丝毫停顿,只是步伐匆匆难免跌跌撞撞,一个不小心便撞上了谢福禧的肩头。

  谢福禧被那力道撞得生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九爷眼疾手快地将谢福禧扶住,转而皱眉颇有些不耐地朝那奴仆望去。

  那小厮也是没眼力劲的,未有任何致歉的表现也不做过多的举动,仍自顾自低着头地小跑着,不久便蹿出了两人的视野中。

  “这府里的仆人,倒是越来越胆大了。”

  九爷揉了揉谢福禧的肩头,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悦。

  “没事儿。”谢福禧无所谓地摆摆手,正抬步的时候眼角却瞥见地上似乎遗留了什么东西。

  “诶,这是什么?”

  谢福禧好奇地蹲下了身子,将地上那物什捡了起来:“荷囊?”

  那荷囊为桃形,下坠红色流苏,上面绣的有花草鸟兽,虽说布料摸着略有些粗糙,但做工却是精致的,一瞧便知是王府中哪个奴婢做的,说不定是送给心上人的呢。

  “这是方才那位小厮掉的么?”

  谢福禧翻来覆去看了一圈,脑海中渐渐回忆到似乎刚才那仆人撞上自己时,是仿似掉了些什么。

  “兴许他还没走远呢,我得去还给他。”谢福禧起身摇了摇那荷囊。

  九爷点点头,便准备与谢福禧同去。

  “诶,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儿等等我~”

  谢福禧拍了拍九爷的胸膛,乐呵呵的。

  “快去快回。”九爷沉吟,点了点头。

  “嗯!我走啦!”

  谢福禧招招手,一溜烟儿地便噔噔噔随着小厮离去的路跑了过去。

  寻了一阵,终于让谢福禧赶上了那行事匆匆的小仆。

  “诶~等等!这是你掉的荷囊么?”

  那小厮一听,果真停了下来。

第108章 :落水

  谢福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笑着:“跑得真快啊。”说罢,便将那荷囊递了出去:“喏,你的荷囊。”

  那小厮犹犹豫豫的,竟是不敢直视谢福禧,他连忙低着头嗫喏着说道:“谢、谢谢。”

  最令谢福禧诧异的是,他接过荷囊的手,已然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有那么吓人么?谢福禧苦恼地挠了挠头。

  然而那小厮却像是被谢福禧突然挠头的动作给吓住了,手一个不稳,便把刚接过手的荷囊又掉在了地上。

  “诶?”

  “对、对不起!我、我……”

  小仆仿似要哭了出来,又如同被恫吓到了极致。他双手双脚都不停地颤抖着,万分艰难地俯下身子捡起荷囊之后,就再也不敢与谢福禧多呆一秒,飞一般似的跑了出去。

  谢福禧尴尬万分,他可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怎么这小厮跟做了亏心事一样恨不得早早儿远离自己呢?

  奇怪,谢福禧咕哝道。

  照原路返回的时候,谢福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仆人不像是赶着要去做什么,倒像是有目的地规划着某些事,就好似、好似要把自己引出来一样。

  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涌上心头,谢福禧这才发现,四处都有些诡异。

  平日里这条路,往往是下人们来来往往最多的地方,而如今却冷冷清清,打眼过去都望不见一个人。

  谢福禧心头的不安更盛,他加快了步伐,朝着九爷停留的地方奔去——

  九爷本是在那木桥之上等着谢福禧,可旋即一想,在这特殊时期,还是不要与分开的好。而且……他总是觉得,那方才路过的仆人面容惶恐步伐匆匆,有些不对劲。

  如此一思量,他便提步跟了过去,可这刚出一步,便觉得后面一股劲风袭来!

  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使得九爷委身一躲,眼角只瞥见黑袖袍所带出的光影——偷袭!

  九爷向来未曾学过武功,但稀松平常的招式却还是会的,如果碰着个只会使蛮力的倒不在话下,但若是遇上一位武林高手那花拳绣腿不可不说是捉襟见肘!

  那黑衣蒙面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身手也果真了得,一招一式狠辣异常,一个肘击一个斜踢便让得九爷急忙闪躲,不敢有丝毫懈怠——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小王爷竟还能负隅顽抗,登时便拿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向九爷刺去。

  寻常人若瞧着匕首,那定是接连后退,恨不得快快闪避,不过眨眼间便会暴露身形防御的缺点。然而九爷不似一般人,他身上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无所畏惧和狠戾,在平常没有循着爆发的出口,遇到此等危险的事,却反而给他增添了遇险的判断力和果敢的决断!

  九爷眼睛危险地眯起,照样迎了过去。在电光火石中他不给那黑衣人任何瞧出破绽的机会,反手一抓——那匕首便是在九爷的手背上划上了一道凌厉的口子,正待错过之际九爷稳准狠地攫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将之往反方向狠狠一掰!

  “啊!”黑衣人一声惨叫嚎出了声。

  这场打斗,败就败在他太过轻敌,以为养尊处优的小王爷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料在这危急的时候,这小王爷能比任何人都还果断,这种鱼死网破的狠戾最能震慑住人的心思,就算他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和无数血腥的洗礼,也不由地在这一瞬起了脱逃的念头。

  九爷用那鲜血淋漓的手夺过黑衣人的匕首,没有丝毫迟疑,便向着他的喉咙口刺去——

  黑衣蒙面人的眼瞳瞬间放大,惊呼还来不及喊出口——

  “砰——”

  九爷只觉后颈一痛,未等他有任何反应,眼前黑暗便是一片片袭来……

  后方出手的黑衣人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打晕了九爷,终是让那被九爷擒住的另一个黑衣人捡回了一条小命。

  “怎么办的事,这都能失手?”

  他话语中带着凌厉,显然是对第一个下手的黑衣人的办事效率感到不满。

  “是我大意了。我刚开始没想到,这王府中的小王爷,还能有这等拳脚。”那黑衣人讪讪地。

  “行了行了,快把他给处理了!”

  略显得高大一些的黑衣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金主雇他们的时候,严格吩咐了时辰,拖沓到现在,已经是始料未及。

  他们俩不敢再有丝毫耽误,一人抬着那昏迷人的头,一个拽着腿,便将之从木桥上给扔到了湖里头去——

  “砰咚——!”

  冬月份冰冷的湖中,响起了巨响!

  那黑衣人瞧着那溅起的巨大水花,摸了摸鼻子:“可惜了,那小王爷还挺对我胃口的,人长得俊不说。身手若好好培养,那定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乖乖,他抓住匕首时那恐怖的眼神……”

  “九爷!”

  两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着木桥不远处的小路边,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正声嘶力竭地叫着,那嘶哑到恸哭的声音,只一听便品出了其中浓浓的悲痛以及不可置信的意味。

  “被人发现了,撤!”

  一声令下,两个黑衣人便闪身飞了出去,其间不过短短一瞬。

  “九爷!”谢福禧完全没心思注意到那两人,他一心都扑在了九爷身上!

  刚才、刚才是九爷被——被他们投入了湖底!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谢福禧几乎是飞奔着跑了过去,他顾不上当初那惊慌中的一瞥是不是九爷本人,他也没来得及品味刹那间涌上来的惶恐与恐惧,他更不会去想这冬月里的湖水有多寒冷,寒冷到他究竟受不受得住。

  他跑到湖边一个猛子便蹿了进去!

  干燥的衣服瞬间就被冰冻与湿冷包围,吸水过后的薄棉袄变得异常沉重。可他没时间在意这些,谢福禧慌张地四处张望,终于是在水下寻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拨开那恼人的桎梏他的湖水,向着九爷游去。

  寒冷像是侵入了他的脑子一般,他从来未曾料到有生以来会经历如此的酷寒,四肢僵硬地其实已经不能动了,身体在警告他保存能量,呼吸在督促他离开湖面,但他仍不闻不问,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一个人。

  在迷茫的水雾中,一切仿佛与那个梦重叠在一块儿。

  无论怎么样,他都触不到九爷素净的手,那抹月牙白的如劲松又如朗月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远到即使他奋力追逐,即使他张开双手努力触碰——

  他抓住九爷了!

  手中的触感让谢福禧一个机灵,从那似睡非睡得状态里回过了神。陡然间,所有流失掉的力气又奇迹般地回归到了身体里,所有的惶恐全都散去,化成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永不放手的坚定。

  九爷是高大的,九爷是不可撼动的。

  然而谢福禧却咬着牙,一步步地将九爷拖拽出了水面,他的拳头都泛着青泛着白,似乎只要再稍稍用力一点,那鲜红的血色,便会顺着指甲缝满溢而出。

  “来人呐!快来救救九……咳咳,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