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胚子 第18章

作者:鹿款 标签: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强强 古代架空

  向南跟他打了招呼,在旁边把这些天探病的礼品收到一处去,又去理向北的衣服。

  “小南,你去外面问一问医嘱,我跟阿北说句话。”江辞说。

  向南出去了。

  江辞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把流风堂的事尽可能平直客观地跟向北说了。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我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的,”江辞说,“你出院以后先回家休息两天,流风堂剩下那些人还是你来带,于渌那边,先给他留几个人跑几单业务,等过一阵再慢慢撤走,看他一个光杆司令怎么翻天。”

  “江总那里……”向北迟疑道,“他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还是说……”

  他跟江辞对视了一眼。

  还是说,这个机会根本就是江毅制造出来的。

  如果有其他人在他面前这样说江毅,那他肯定会义正严词地告诉对方不要胡说,那是他绝对信任而敬重的父亲。

  但是说这句话的是向北,所以江辞只冷笑道,“不管是不是,江千钰要想上位,除非踩在我的尸体上。”

  向南亲自开车从医院送向北回家。

  他住的地方是前几年他十八岁生日时江辞送他的一套房子,很不错的小区,位置离洪霜堂不远。因为知道他怕麻烦,所以钥匙交给他的时候屋里的装修、电器、连同被褥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只需要两个肩膀架个脑袋就能入住。

  向南的房子在他楼下,也是江辞送的。

  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很少在这边住,向北在洪霜堂后面还有一间单人房,平时堂口里事多,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他一般都住在那边。

  房子很久没人住了,向北又不喜欢无关人员在他的私人领地里乱窜,所以收拾打扫的工作是向南提前去帮他做的。

  家里暖烘烘的,向北脱了外衣,露出被绷带从肩上绑到腋下的左胸口。

  “把衣服披上,”向南从厨房给他接了杯水,“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感冒。”

  “哪有那么脆弱,”向北说,“我都好些年没感冒了。”

  “呸呸呸,乌鸦嘴,”向南逼着他也“呸”了好几口,“你是没感冒,但是重伤受了几次?”

  他到衣橱里去给向北拿了一件开衫,随口道,“这次于海东找事也就算了,在家里总出不了大问题,但是年前往海城去那一趟是真不值当的。”

  向北拧起浓眉,凤眸有些不悦,“你我是什么身份?去哪里是老大决定的,我们没有置喙的资格,只把自己的活儿干好就行了。”

  向南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这么一说。”

  “在家里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就这么随口一说。”向北道。

  “我明白。“

  “对了,你昨天说的那个竞龙帮的彭昶,能确定他跟于海东没有关联吗?”

  “目前是没发现什么端倪,”向南说,“我觉得于海东毕竟是德天盟的老人了,应当做不出引狼入室的蠢事来,这是其一,其二是他自己手下也养了一些‘卯’,最近派到咱们这边的人就是,所以应当没必要借助竞龙帮的势力。其三是彭昶这个人,原来算是竞龙帮的中层干部,但是现在已经被边缘化了,于海东若是想结盟,多得是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向北眉目凝重,手肘撑在大腿上,健硕的肌肉将开衫的面料绷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还是查细一点,竞龙帮前一阵起就不太安分。”

  向南点了点头。

  “你去审的那个女孩子……”向北说。

  “姚澄澄。”

  “对,她有什么把柄在段家人手上?”

  “她说段莱鑫威胁她,如果不替自己做事,就将她得病的事告诉她父母和老师同学。而且,艾滋病的治疗费用不低,段莱鑫说如果事成的话,他会包揽她往后全部的治疗费用。这个女孩子家境虽然还凑活,但是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平时不太得父母重视,零花钱也很少,她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既然她的病是彭昶传染的,”向北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地分析,“那就等于她也有把柄在彭昶手里,有可能彭昶就是靠这个逼迫她去见了段莱鑫……那段莱鑫允诺她的事情,”他抬头看了一眼向南,口中接下去,“可能还有处理掉彭昶。”

  向南瞪着两只圆眼睛,彭昶不比姚澄澄,如果是处理掉他的话,那于海东参与其中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可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与于海东合作的是——段家人。

  “可是之前老大和我都认为段家人一定会处理掉姚澄澄,因为她在这件事中是最直接的证人。”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只是提出一个搜查的方向,”向北点点头,“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是认为于海东这人是个隐雷吧。”

  “但是这几天段家人确实没再联系姚澄澄,也没有任何要将她追捕灭口的迹象。”向南低头沉思,“我会再去亲自审一次姚澄澄,看她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说了这么多,坐下喝口水,”向北朝他示意,“你不是喜欢喝咖啡吗,茶几下面那几个罐子是还没开封的,你走的时候顺便带走。”

  向南翻出来看了看,瞬间眉开眼笑,一张小圆脸年画娃娃似的讨人喜欢,“好啊你,买了这么多好咖啡也不知道送我几罐,今天我要是不来给你当苦力,连你一根鸡毛都薅不到。”

  “整天胡说八道,”向北说他,“我送你的东西还少吗?哪个月薪水发下来不被你借走一半,你还过几次?我跟你要过吗?”

  向南咧着嘴笑,眼睛眯成一条弯月牙,撒娇似的,“嘿嘿,我知道你对我好……”

  “打住,”向北做了个“停”的手势,“我不爱喝咖啡,就是给你买的,在家里放了好久,只不过一直没来得及回来拿。”

  “嘿嘿,”向南还是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把咖啡罐子抱在手里瞧了又瞧,突然“哎?”了一声,“这是海城的特产哎?”

  “嗯,就是上次去的时候顺便捎回来的。”向北说。

  其实是为了绕路买这几罐咖啡才被于海东的人堵在路上的,但这种事,就没必要跟他说了,向北想。

第29章

  虽然江辞嘴上说着不再管宴云楼的事,但私底下还是把段家兄弟俩的事替他办了。

  拿到“浮雪”报告的那天,宴云楼去找了一趟宴开元,就在他的办公室里。下午的工作时间,正巧段莱达和段莱鑫也在,一人端着一杯茶围在宴开元身边献殷勤。

  “呦,堂弟,”段莱达抱着胳膊看他,眼神很有深意,“好长时间不见了,最近很忙啊?”

  “堂弟是不是瘦了?”段莱鑫也装模作样的寒暄,但是嘴巴咧的好高,只恨不能翘到天上去,“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哎呀,换季的时候最容易生病了,要多休息,注意保暖。”

  这两人对他的态度与过去截然不同。

  宴云楼有一阵没来公司,但是段家兄弟俩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听说是官威耍的极大,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他俩现在这个志得意满、幸灾乐祸的样子,大概是觉得总经理的头衔已经是囊中之物,恨不得明天就要取代宴开元掌管中盛。

  宴云楼没搭理他们,径自从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正对着宴开元,“父亲,我有事要跟你说。”

  宴开元看他的表情凝重严肃,说了声“好”,对段家兄弟俩摆了摆手。

  “不用,让他们待着吧。”宴云楼说。

  他没有废话,把手里拿的几分文件打开,放在宴开元面前的办公桌上,接着简略地把KTV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江千钰给他发信息的这个引子,也没提江辞把他弄上三楼之后的事。只说当时江辞在旁边包厢应酬,在走廊上看见他神态身形都不对劲,身侧的女孩子又一脸做贼心虚,所以当机立断救下了他。

  后来他拜托江辞替他找到了这个女孩,从她嘴里审出了幕后主使,又按图索骥搜查到了一些相关证据,“这些证据就摆在你面前。”宴云楼说。

  宴开元盯着薄薄几张纸,越看脸色越阴沉,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酷可怖。

  他的眼神冷刀子一样扫过段家兄弟俩,“解释一下。”他说。

  段莱达和段莱鑫在旁边一声不敢吭,胆都已经吓破了,心里疯狂打鼓,“什么……什么意思啊,姑父。”

  “我俩没听明白,云楼刚才说、说他怎么了……”

  ……不对啊,两人心想,他们跟姚澄澄反复确认过了,连录像录音都已经收到了,事情不像是宴云楼说的这个样子啊。

  宴云楼开口,“要不是碰到江总,我现在已经是个艾滋病人了,”他看着段莱鑫,口气直白而寒冷,“都是拜我的好表哥所赐。”

  段莱达脑子比段莱鑫好使一点,他发着冷汗在脑海中搜索,心想出面见人的工作都是段莱鑫在做,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暴露的机会,又见宴云楼只盯着段莱鑫看,心下一横,对宴开元说,“姑父,我能看看这些……东西吗。”

  他快速地扫视了一遍,见文件中确实没有明确指向他的证据,心中不禁舒了一口气,转身对段莱鑫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地表情说,“莱鑫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云楼是我们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因为工作上的一点纠纷就想要害他的命呢?”

  段莱鑫被他的不要脸惊呆了,“哥,你说什么呢?我、你,这件事明明……”

  段莱达连忙打断他,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一边疾言厉色道,“你还敢狡辩!快跟云楼道歉!说是你猪油蒙了心……”

  “道歉?”宴云楼嗤笑一声,“我差一点命都交代进去,一句道歉就想打发我?”

  他站起身来逼近段莱鑫,居高临下地一字一句道,“我要让你去坐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段莱鑫果然崩溃,目光带着恨意射向段莱达,急急地扑到宴开元面前去解释,“是段莱达说要搞云楼的,他说只要云楼得了病,宴家不需要这样的继承人,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所有主意都是他出的,我只是个跑腿的,我不想这么做的,我胆小啊……妈的段莱达你连累我,你还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你休想,我告诉你你休想!要坐牢你也得跟我一起坐,你别想一个人在外头享福!”

  段莱达当然不承认,两个人破口对骂,几乎要动起手来。

  啧,宴云楼在心里厌恶地叹了一声,这两个人比他想的还要蠢,他还没怎么挑拨离间,竟然已经互相攀咬起来。

  “要我说……”宴云楼在兄弟俩陡然投射过来的目光中凉凉开口,“我也很难相信是表哥你们要害我,大家兄弟这么多年,总归是有些感情的。再说了,金圣采购部的业务是我向父亲推荐的你们,明明前程是一片坦途,在这里折戟,岂不是太可惜了!”

  两人闻言立刻露出后悔和不甘的表情。

  宴云楼继续说,“但是说实话,这件事本来也没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是虚惊一场,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面子上,我也可以不予追究。”

  两人立刻停下互相抓挠的动作,眼睛中迸发出生的光芒。在二人眼中,宴云楼现在已经俨然成为了决定他们生死的神,只等抓住一个机会为他做牛做马将忠心献上。

  然而宴云楼口气一转,“若是被人蒙骗一时鬼迷心窍也好说,但这主谋用心太过险恶,我还要时刻担心他往后伺机取我性命,那别说是共事了,我是一定不能容他的,”他盯着段莱达,重重的咬在“主谋”两个字上,“你说我这么做应不应当,表哥?”

  段莱达嗫嚅了半天,想说什么又咽下去。

  宴云楼瞥见宴开元想要说话,率先张口道,“便是不说我,你们这样做,能对得起我父亲和段阿姨吗?尤其是段阿姨,为了你们费了那么多心思,赛儿还这么小,往后也没有表哥的支持,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他话是这么说,听到段家兄弟俩耳中就变了味道。之前不愿供出段玲无非是觉得她在宴开元身边能说上话,即使出了事也能给他们兜底。但是宴云楼的潜台词分明把段玲说的一文不值,而且宴开元对段玲的态度也委实是有目共睹的差。若是这样,不如先把自己保住,等有能耐的时候再拉段玲一把,反正求人不如求己嘛。宴开元好赖与段玲是夫妻,想来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的,最起码不会像对待他们似的将人送进监狱,宴家还丢不起这个人。

  宴开元看了一眼宴云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自己的思考,若说是对段玲没有怀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前几天她的态度太过反常。

  但她究竟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宴云楼没说,证据里也没提。

  “姑父,云楼,”段莱达终于破釜沉舟,“这事确实不是我主张的,主谋是……我姨。”

  宴云楼顿时做出一副惊怒的表情,“你少血口喷人!”

  “是真的,我有证据!”段莱达连忙说,“我、她把这些事吩咐我去做,见面说话的时候,我录了音。”

  卧槽?段莱鑫心中大骂,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

  “够了!”宴开元说,“你们出去!”

  他想给宴云楼讨回公道,不代表他愿意把这些家丑放在外面说。

  段家兄弟俩心中七上八下,“出去”是什么意思?宴云楼可是说过,不是主谋就不追究了,装几个月孙子,他们还能到金圣去做经理。

  “等等,”宴云楼一挑眉,“我还有事情要说。”

  他从手机上点了点,调出几份文件来,摆在宴开元眼前,“前些天代表金圣跟供应商接触的时候发现了一点问题,所以我连同之前的业务一起调查了一下——”

  宴云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他看那几份文件,“——违反公司规定和法纪法规,我的两位好表哥。”

  这声“表哥”叫得就着实讽刺了。

  段家兄弟俩目瞪口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宴云楼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们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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