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胚子 第20章

作者:鹿款 标签: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强强 古代架空

  “之所以叫‘修罗场’,是因为这一波孩子里,只有一个能名正言顺地走出这片森林。其实走到终点的孩子不太多,大多数人都折在了路上,天气变化,猛兽袭击,缺衣少食,中毒、沼泽……最后只活下来我和向北两个人。我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比这些草包存活率大得多。”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宴云楼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惨烈,何况他们还只是半大的孩子。

  这是他从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光明的另一半,令人胆寒愤慨。

  “但是我不能杀死向北,或者说,我不愿杀死任何一个人——”江辞顿了顿,眼神里的光晦暗不明,“在那个时候。”他补充道。

  “所以我把向北带出去了,从那时候起他就跟在我身边,到今天也有……将近十年了吧。从那出来之后这种场面碰见的也不少,我吃素的习惯就一直没改回来。向北的情况比我好很多,毕竟我那时候总尽量保护他,不想让他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但是他也有两三年的时间没沾过荤腥。后来是我父亲——”江辞说,“他说向北太瘦了,如果体能不够格的话就不要在我身边随从了,他另外调人来。从那以后向北就不吃素了,慢慢变成了今天这么大块头。”

  “你们感情很好。”宴云楼默默道。

  江辞笑了一下,“毕竟是过命的交情。”

  宴云楼还是忍不住问,“那些孩子……”

  江辞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是都死了,除去救不回来的……他们会按照表现接受不同的训练,然后进入德天盟,比如杨谦就是其中一个,他现在是洪霜堂的堂主。”

  “那现在还有吗?你们那个‘修罗场’?”宴云楼不无讽刺的问。

  “没了,”江辞没生气,目光遥遥看着窗外,语气很萧条,“有些事,我做,是因为我不得不做,但不代表我喜欢做。”

  他不是个天生喜欢阴暗和鲜血的变态。

  宴云楼沉默了一会儿。江辞是德天盟和江氏的继承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避无可避的责任。

  即使这一切游离在他的认知之外,也令他感到极端的厌恶,但宴云楼也知道,凡事存在,必有它存在的道理。

  而江毅让他的继承人像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喽啰一样一路从尘埃和泥土里爬上来,不知是用心良苦,还是另有企图。

第32章

  吃完饭江辞把餐具堆在洗手池里,自己跑去客厅打游戏。

  宴云楼看不过去,拿起洗碗布自己把碗筷洗干净了放在橱柜里。

  他走出去,看见江辞拿着手柄盘腿坐在电视机跟前,聚精会神地跟人联机打枪战。宴云楼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江辞水平不错,毕竟是现实里也拿枪的人。但是他队友太菜了,最后他一个人被对方一整队围攻,惨叫着迎来了game over。

  江辞把手柄一丢,倚在沙发上生闷气。

  对面又开了新的一局,原本的菜鸟队友闷不吭声地下线了,江辞这才注意到宴云楼在他身后,大喜,连忙招呼道,“这么快洗完了?就等你了!会不会玩?来一局?”

  这么大岁数的男孩子哪有不喜欢游戏和枪的呢,何况江辞这种“普通男大学生”的状态极其少见,宴云楼瞧着还有点新鲜。他略一思考便应了下来,想从沙发上坐下来,但是那沙发已经在昨夜被他俩毁的不成样子了,现下欲盖弥彰地被江辞盖了层布,全用作遮挡。

  “坐这儿!”江辞拍拍自己身边。

  地上铺着地毯,坐上去倒不觉得凉,宴云楼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接过他递过来的另一个手柄,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游戏开始的画面。

  一连打了三局,宴云楼很强,江辞如虎添翼,很快将对方打的屁滚尿流,狼狈下线。

  江辞大笑,仰躺在地毯上,侧过脸跟宴云楼说话,“你玩的挺好啊?之前玩过?”

  “没有,但是玩过另一款类似的,”他说了一款游戏的名字,“我上高中的时候很火,也是联机游戏,寒暑假的时候小钰到我家来,我总是拉着他一起玩。”

  “是嘛?”江辞淡淡地说了一句。

  其实江千钰不喜欢这样的游戏,也玩的不好,但是他不愿意扫宴云楼的兴致,所以每次还是陪他。

  他真是那种特别善良正直的孩子,无法忍受哪怕是虚拟的血腥和暴力。

  宴云楼想,也许从始至终自己都和他不同,自己和江辞才是一类人,有着恶毒和阴险的内心,只不过江辞的这一面被他大大方方地表露在外面,而自己却深深将其隐藏起来。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这段时间做的这一切。

  他突然又生了一点对自己的厌恶。

  门铃突然响起来,江辞皱着眉要起身,宴云楼拦了他一下,“我叫的外送。”

  他在门口拆了塑料袋,拿着一管药膏走进来,跟江辞解释,“还是涂一点药膏吧,不然会一直疼。”

  江辞脸“倏”地红了。

  “不用了,你真以为你有这么猛啊,还一直疼。”猛1嘴硬。

  “我猛不猛你不知道?”宴云楼眯起眼睛,“不疼的话再来一次?”

  最后还是上了药。

  江辞以一个屈辱地姿势趴在宴云楼膝盖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蘸着微凉的药膏在那个私密的地方涂抹,他一动江辞就一抖,等他把指尖伸进去,江辞就忍不住发出难耐的泣音,猛1立刻被自己的反应震惊到了,唔理哇啦地大喊“够了够了!你他妈把手给我拿出来!”

  宴云楼也有点躁动,在卫生间待了半天,洗手出来,江辞正站在客厅里思考人生。

  他看见宴云楼一脸风轻云淡,忍不住眉头跳了跳,欲言又止地张了嘴又闭上。

  于是宴云楼主动说,“我刚才看到还有一个赛车游戏,要一起玩吗?”

  江辞看了他两秒,撸起袖子来,势要在游戏中找回猛1尊严,“来!今天一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江辞很久没有玩得这么爽过了,宴云楼是个很好的玩伴,玩任何游戏上手都很快,赢了不嘚瑟,输了也认的痛快,偶尔江辞踢他让他去拿啤酒可乐零食水果,大少爷大概看他是个病号,被指使也没有表露出丝毫不快的情绪。

  玩游戏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江辞趴在地上吃葡萄,手里拿着游戏柄腾不出空,籽吐的到处都是。宴云楼与他截然不同,吃完的包装袋和空易拉罐都整整齐齐摞在一起,他起身去拿垃圾桶,看江辞在一地葡萄籽里躺的悠然自得,禁不住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那边坐着去!”宴云楼说他,“你家吸尘器在哪儿?”

  “储物间……”江辞冲着他笑,“呦,又要替我干活啊,还说你不是白雪公主?”

  宴云楼把吸尘器翻出来,作势要往他手上塞,“再说自己打扫!”

  “哎哎哎,”江辞闪开了,垫着脚往厨房跑,“你扫吧,我去做饭,晚上在这儿吃吧?”

  他没多说,但眼里有点期待的神色。

  “你今天这么闲?晚上没应酬?”宴云楼给吸尘器插上电。他是见过江辞忙起来的那个样子,但今天倒是挺难得,好像一整天都没人给他打电话。

  “机器人也得充电不是。”江辞说,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晚上烫火锅?”

  两个人一个在客厅吸地,一个在厨房洗菜。宴云楼把吸尘器放回储物间,手搭在岛台上看江辞忙活,还是有点不适应平日里那个大魔头露出这一面来,“你怎么不请个阿姨做这些事?”

  “我给你点了两盘牛羊肉送来,”江辞在一片哗哗水流中跟宴云楼说,“你还要点什么吗?”

  “不用了,”宴云楼说,“你看别人吃荤没事?”

  “没事,自个儿管自个儿呗,管别人干什么。”江辞说。

  俩人坐在餐桌上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火锅。

  “你刚才说请阿姨,我请过。”江辞把菜叶子往宴云楼碗里捞,“其实我自理能力还行,用不着别人帮忙。但是前些年吧,我刚自己出来住的时候,我父亲为了表示关心,给我请了个阿姨。”

  “一开始还挺好,她不住家,只负责给我收拾卫生,我们不经常碰面。后来有一次,她跟外头的人接应,要绑架我。”

  宴云楼愣住了。

  “幸亏那天向北给我打了个电话,情急之下被她挂掉了。向北不放心来找我,正好看见那几个人进门。我已经算是很谨慎的人了,经她手的食物我不碰,回家以后水杯碗筷要反复洗过之后才会用,但是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顿了顿,江辞又补充道,“她还是我父亲送来的人。”

  宴云楼想问那个女人是为谁办事,但最后也没问。

  “我这种人,世仇太多了,不得不防。”隔着火锅的烟雾,江辞的眉眼看不分明。

  “我小时候也被绑架过。”过了一会儿,宴云楼突然说。

  江辞诧异地抬头看他,他调查过宴云楼的资料,但是其中没有这一段,想来是被人为删除了。

  “但是那个绑匪很蠢,带我逃跑的时候发生了很严重的车祸。他在车祸中死掉了,我也受了很重的伤,”他笑了一下,“从此以后我就对坐小轿车有阴影了。”

  “……怪不得。”江辞说。他仔细想了想,宴云楼好像确实很抗拒乘车,仅有的几次同乘经历,他坐在车上也是略微有些不适紧绷的表情。他理解宴云楼为什么一直忍而不发,就像是他不能吃荤腥一样,他们这样的家庭,把弱点暴露在外面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那宴云楼肯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他,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对自己敞开心扉了?

  “那你那次还肯开车送我去洪霜堂?”江辞笑嘻嘻的,“难道你从那时候就已经对我芳心暗许了?”

  “许你个大头鬼。”宴云楼冷冷的。

  江辞心里想,宴云楼一开始不待见他,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因素,毕竟自己“恶名远播”,干的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哎,你怎么不吃肉?”江辞问他,“我真没事,我一直都从盘子里挑素菜吃。”

  “不着急,”宴云楼说,“我最后吃。”

  他等江辞放下筷子,把送来的牛羊肉涮了吃,又刷了碗筷和锅铲,弄得江辞挺开心地倚在门框上看他,“你平时也自己收拾卫生?”

  “不是,”宴云楼从毛巾上擦了手,面无表情地说,“我来大概是渡劫来的。”

  江辞在他面前哈哈大笑。

  吃过饭宴云楼要回家,说明天还要上课,回去整理一下作业。江辞没挽留,在他走的时候从身后喊了他一声。

  宴云楼转过头来。

  “没事,”江辞笑了一下,“有空再来玩。”

  作者有话说:

  你觉得不觉得,其实俩人还挺合适……

第33章

  过了两天宴开元亲自给江辞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地点定在环海的包厢,江辞进门的时候宴家父子已经等在里面了。

  他先跟宴开元握手,接着是宴云楼,江辞一张狐狸脸眉眼含笑,手指用力攥了他一下。

  宴云楼也使劲握住他,不过只一瞬间,很快他就松开手,示意江辞可以入座了。

  宴云楼今天穿了浅色的衬衣西装,没打领带,像个潇洒俊美的欧洲王子。

  经理过来问要不要上菜,一般在这种酒店请客,单都是差不多固定的,几个人,几荤几素,招牌菜是什么,主食是什么,流水线一样往桌上摆。

  宴开元让江辞加两个菜,江辞笑着摆手,说他不挑,什么都好,家宴嘛,简单点就行。

  宴开元刚想让经理上菜,宴云楼突然说,“菜单给我,我加几个菜吧。”

  江辞跟宴开元两人低着头聊天,虽说请客的名号是要“感谢江辞对云楼的救命之恩”,但这种家族丑事是不好摆在台面上来说的,宴开元的热情恰到好处,说是道谢,其实也是提点他保守秘密的意思。

  他知道江辞的嘴很严,要说城中各大家族,没有把柄落在江辞手上的几乎不存在,他做的就是这档子生意。既然是生意,一方讲了职业道德,另一方当然要讲回报。

  菜上来以后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他们之间的话题很多,股票,投资,还有世界局势之类的所谓“男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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