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胚子 第43章

作者:鹿款 标签: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强强 古代架空

  他这些年吃过一些苦,受过一些罪,用多年积攒下来的金钱和人脉,最终才拿到了这一张入局的门票,这是他除了脏事和杂事之外第一次有机会进入这个新世界,就像五年之前的江辞一样。

  直到两人坐在韩料店里,卢恩旭仍在跟他畅想公司做大做强后的美好未来。这家韩料店是一对老夫妇开的,老妇人是陪卢恩旭从韩国过来的奶妈,对他如对待自己的亲身儿子一般。卢恩旭认祖归宗以后,为了两人的安全着想,并没有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而是在韩国城帮他们开了一家饭店。

  晚上刚落过一点雨,窗外韩餐店的霓虹灯沾了一点水汽,连绚丽的灯火也变得朦胧起来。

  店里的招牌美食是各种碳烤海鲜,两人点了几瓶烧酒,在饭店的角落里烤生蚝吃。烟雾升起来的时候白蒙蒙一片,烘得人两边脸颊都染上红云,身上暖和极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进来个年轻男人,卢恩旭一招手,“阿凡,你今天在呀?”

  阿凡就是前两天在江辞家里被宴云楼逮住的台湾男孩,他其实家庭条件不错,但因为出柜被父母停了信用卡,所以被江辞介绍到店里来打工。

  他有一点不很严重的社交障碍,所以只能在后厨做点备菜整理的活儿,好在他踏实肯干,并没有小少爷的通病,所以跟大家相处的很和谐。

  “阿辞,旭哥。”阿凡乖乖的叫人。他长得显小,又一直在读书,身上透出一种单纯稚嫩的感觉,但其实他年纪跟两人差不多大,所以江辞从不让他叫哥,只有卢恩旭这个厚脸皮的整天笑嘻嘻地占他便宜。

  阿凡上大学的时候被学校里的白人同学霸凌,被堵在酒吧后门的墙角上勒索钱财,还脱他的衣服拍照片,把他打的浑身都是伤。

  后来有一天被江辞看见了,他把霸凌者狠狠揍了一顿,将他们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哀求的样子拍了视频,告诉他们如果再欺负别人就把他们的照片发到学校论坛里面去。

  以恶制恶的方法,上不了台面,但好在很有效。

  阿凡那时候还没被停掉信用卡,第二天买了很贵的礼物去答谢江辞,江辞不肯收,他就风雨无阻每天都去,去了也不怎么说话,就等在江辞办公室门口,见他出来就把礼物往前一递,怯生生地说“谢谢你帮我”。

  Alcoholism里鱼龙混杂,阿凡被人占过几次便宜,江辞嫌他碍事,不准他再来。但是这小子是江辞此生除了自己之外见过最轴的人,他没有办法,只能收下礼物。过了几天想起来,拆开礼物盒一看,表盘一个金灿灿小王冠。

  江辞眼前一黑,傻小子,这种行事作风,人家不勒索你勒索谁?

  他想把礼物还回去,但却又很久没见过阿凡。

  后来有一次卢恩旭拜托江辞去学校里接他妹妹,他站在学校街心公园等人,正看见一个班的学生在写生。

  阿凡坐在很靠后的位置,视野被挡的严实,有个学生踢踢踏踏地走过来,自顾自地从阿凡地上的颜料盒里拿了几罐颜料,临走的时候还踢了一脚他的画架。

  阿凡不敢制止,头低到胸前,自己要用颜料的时候只能等,但其实他也知道那个人不会把颜料还回来了,而他也绝对没有把颜料要回来的勇气。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学生找他来拿颜料,个个趾高气扬,耀武扬威,拿东西不说,还以欺负他为乐,不是踢他一脚就是揪他头发,江辞看得牙痒痒。

  “嘿,把东西放下。”江辞溜达着走过去,钳住男人的手,语气懒洋洋的。

  男人挣扎的力气无异于小猫乱扑,江辞反手把他胳膊扭到背后,身子压下去重复一遍,语气阴冷残酷,“把东西放下。”

  “你是什么人?你管什么闲事?!”

  江辞冷笑一声,“你这种杂碎,我见一次管一次。”

  男人痛的嗷嗷直叫,“我只是向他借、借东西。”

  “借东西要说什么?”

  “谢、谢谢。”男人结结巴巴。

  江辞气笑了,“人家同意借你了吗你就谢谢。”

  “我、我能借用一下你的颜料吗?”男人龇牙咧嘴地抬起脸对阿凡说。

  “你说不能,”江辞冷着脸教阿凡说话,“说!”

  阿凡小小声鹦鹉学舌,“对不起,不、不能。”

  “小子,”江辞狠狠勒他脖子,“不问自取就是偷,你这种行径就是抢,你以后最好别再欺负人,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听见了吗?”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男人的喘不过气的呜咽声格外凄惨。

  江辞把男人搡开,后退几步站在阿凡身后,语气意有所指,“画吧,我给你看着。”

  他一直站到写生课结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阿凡,说以后受到欺负就来找他。

  两人慢慢多了一点接触,他意识到阿凡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性格缺陷,他只是内向、胆怯、还有一点性别认知障碍,这导致他时常会做出一些女性化的举动。

  后来他把阿凡介绍到韩餐店去打工,店老板夫妇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平时又有他时常去照顾,他希望在这种环境下他能够积极适应,最大限度地融入社会。

  阿凡当江辞是亲哥哥,他和卢恩旭还不一样,卢恩旭对江辞的好多少带点“为我所用”的底色,阿凡则是完全没有私心地对他好,全身心地信任他,百分百地依赖他。

  他快要毕业了,上次去江辞家里,就是想跟他讨论一下毕业后的问题。没想到被宴云楼搅黄了。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店里的人渐渐少了,阿凡坐下来跟江辞他们一起吃了一点东西。他不喝酒,用毛刷在烧烤架上刷了一点橄榄油,拿烧烤夹将生食分拣翻面,再将烤好的海鲜和肉夹到江辞盘子里去。

  这种时候卢恩旭就瞎嚷嚷,谴责阿凡偏心眼,心里只有江辞一个人。

  阿凡也并不反驳,只是低垂着眼睛,微微抿着唇笑,再给江辞的调料碟里加一点海盐粒和柠檬汁。

  然后卢恩旭就会狠狠挨江辞一脚,被他骂说吃饭也堵不上你的狗嘴。

  两个人又热火朝天的拌起嘴来。

  吃完饭江辞送阿凡回家,半路值班经理打来电话,说Alcoholism有事需要他处理,江辞先转弯去了一趟酒吧。

  还没进门已经听见酒瓶四分五裂的声音,当值的酒吧经理窜到江辞身边,声音急的有点结巴,“半、半个小时前来的,话没说两句就开始砸,像是寻仇来的。”

  酒吧里的人散了个干净,六七个穿黑衣服的高壮男人,看身形很明显是练家子。

  江辞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店里砸成这个样子,要重新装修不知还要花多少钱。

  “给我店砸成这个样儿,总该给个说法吧?”江辞掏掏耳朵,“谁派来的?什么目的?”

  “终于到了,”那黑衣男比江辞还高一个头,眼睛放在天上的白人,没说话先轻蔑地哼笑一声,“说法?我想砸就砸了,你能怎么办?”

  “哦,想砸就砸。”江辞点点头,走得近了些,猛然掀起旁边的椅子砸在男人头上。

  作者有话说:

  来看从良小江打人

第68章

  “哦,想砸就砸。”江辞点点头,走得近了些,猛然掀起旁边的椅子砸在男人头上。

  “艹!”血顺着额角流下来,大脑瞬间开始发晕,男人捂着额头大骂一声,“你他妈敢打我?人呢?来人,把他给我卸了!”

  黑衣人迅速朝江辞围拢过来。

  这六七个人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功夫,下手非常狠辣,每招都冲着要害,完全是不计后果的打法。

  要是江辞仍处于巅峰状态,那或许尚可与他们一战,但他这些年的身体被伤病和烟酒蚕食大半,抛开技法是多年练就的肌肉记忆,在危急时刻还能吓唬一下门外汉,一旦遇到这种练家子,确实很难占据上风。

  江辞余光看到值班经理哆哆嗦嗦地躲在被掀翻的沙发后面,捂着嘴对着电话嘀咕些什么。

  没傻透,江辞想,还知道通知卢恩旭。

  他一人对付围攻上来的打手,渐渐变得有些左支右绌,心深深地沉了下去,脑海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知道他们大概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必须要速战速决。

  找准时机,躲过一个迎面而来的酒瓶子,江辞一腿踹在对面男人的小腹上。

  他转头拾起一个酒瓶摔在桌子上,将带把的玻璃碴子抵在男人脖子上,“好了,我们可以聊聊了。”

  黑衣男人破口大骂。

  “嘘,嘘,”碎玻璃在颈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江辞把黑衣男人挡在身前,眼睛盯着面前踌躇不前的一群打手,“我现在从这里划一下,不必等到救护车赶来,你就会如同被放干了血的牛羊,变成一具苍白干瘪的尸体。所以,不要逼我这样做,虽然我的手很快,但是感受血液一点一滴流尽的滋味并不好受,相信我。”

  黑衣男人心脏颤得厉害,勉强镇定下来,“说出你的条件,不要冲动。”

  “把枪放下,让你的人出去,我们单独聊聊。”

  “不行!那样我岂不是任你宰割……”

  “嘘,”江辞来之前喝多了酒,又变得不耐烦起来,“你现在没资格说不。”

  打手退到已经破烂不堪的店外去,江辞挟持黑衣男人走到石柱后面,稍稍松动了一下僵硬的后背,“我问你问题,你回答是或不是就行。”

  “你们是桑德尔迪伦派来的?”他箍在黑衣男人颈部的手臂收紧三分,“说话!”

  “……是!”黑衣男人咬牙切齿。

  “他派你们来干什么?干掉我?应该不是……不然放冷枪就够了,”江辞“啧”了一声,“阵仗这么大,是想活捉我,然后逼卢恩旭就范?……你老板要争公司的经营权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做事,他不会把这些告诉我!”

  “手机给我,”江辞命令道,“我要跟你老板通话。”

  他将手机从黑衣男人的口袋里抓出来,手臂用力勒紧他的脖子,谨慎地注意他的动作。

  然而那黑衣男人全然不动,仿佛真的怕他手一抖送他去见阎王。

  江辞分了一点神去打开通讯录,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那黑衣男人找准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缩进了西装袖管,指尖一点——

  右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沿着血管注射一剂麻醉针,江辞头脑发昏神经麻痹,被黑衣男人一脚踢在小腹上。

  后背猛然撞到石柱,五脏六腑搅成一团,整个人顿时痛的眼前发黑。

  江辞的耐药性比普通人强上百倍,后背的痛又犹如针扎油煎,令他禁不住骨骼僵直,肌肉痉挛。却见那黑衣男人已经气急了眼,抓起刚才被收缴的枪对准了江辞。

  其实江辞是能够躲开的,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晃了神,他记起死亡来临的滋味,好像痛苦只有短暂的一瞬,反倒是错失死亡的痛苦会更加深刻而长久。

  只是这一晃神的功夫,他看见那黑衣男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而来——

  “江辞!——”

  电光火石之间,他听见有人在叫他,但却又犹豫是自己的幻听。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赶到他的身边,还有谁会这样惊恐不安地呼唤他,还有谁会……不要命的为他挡一颗子弹。

  ……好像是有过的。

  好像是有过的,但已经随他坠入火海,此生永不愿再忆起。

  宴云楼见到江辞的时候,他站在一片光怪陆离的废墟中,直挺挺的,目光毫无焦距,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完全自我放逐的空白,像是在等待子弹射入胸膛的那一瞬间。

  宴云楼抱紧了他。

  冲击力让他们同时后退了两步,但宴云楼没有放开他,他的怀抱柔软,但无坚不摧,像包裹着珍珠的蚌壳。

  江辞感到温热的血,蓬勃地溅上他的前胸。

  似乎是怕惊到他,男人的声音很小,连痛吟都很轻微,“不要怕,江辞,”他说,“别害怕。”

  作者有话说:

  今天很短小,因为要把这一part写完,不要骂我宝宝们,最近很多人骂我,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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