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胚子 第48章

作者:鹿款 标签: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强强 古代架空

  嘿嘿 嘿嘿嘿 发疯啦

第75章

  江辞挣扎着从梦里醒来。

  四周昏暗阴郁,银色的月光水一般倾斜而下,落地窗边白色的绸缎窗帘被风吹得四处摇荡,空气中传来海风微咸的气息——

  昏聩前的记忆重新灌入脑海,江辞睁大眼睛,猛地翻身坐起——

  “嘶”,后颈传来一阵钝痛,江辞转了转脖颈,心里把宴云楼骂了个狗血淋头,狗崽子,学人偷袭,他到底想干什么?

  江辞摸索着下了床,久未接触过光亮的眼睛猛然被月光直视,视网膜酸涩流泪,他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就这一瞬间,江辞整个人骤然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左手腕上被缠绕的细链——

  乌金色的金属链条,非常轻巧和柔软,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却像是由整块金属锻造而成,没有一丁点儿接口可寻,坚固地毫无破绽。

  宴云楼把他困在了这栋海边的别墅里。

  江辞的大脑被气得嗡嗡地痛,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深深地呼气再吸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竭力理出一点头绪——细链盘踞在床头,长度能把这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卧室走遍,卧室的装修简洁但周全,但风格样式看不出丝毫时期特色,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和计时装置,当然也没有任何能够帮他敲开这座坚硬牢笼的“武器”,半圆形的阳台外就是奔腾作响的海浪声,估计别墅距海边不会太远,海洋的气息一如既往地潮湿腥咸,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躁动水汽。

  他可能被困在一个海岛上,但是这样的岛屿,光太平洋上就超过两万个,空手定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昏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无法推断自己是否还在美国。

  江辞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卧室的房门理所当然地被反锁,门外寂静无声,对他的拍门和叫声没有一点回应,整间卧室没有水和食物,江辞去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接了一杯水喝,他毫不怀疑,如果安置他的人把他忘在这里,他会被活活饿死变成一具腐尸。

  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来,江辞坐在床头,还是没有想明白,宴云楼把他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认对宴云楼的了解还算深刻,他性格里有离经叛道的部分,那要归功于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所产生的一点副作用,类似于完美主义者也是偏执狂,稍稍越过红线的天才就是疯子。

  但是宴云楼超高的道德感意味着他偏离轨道的程度往往非常轻微,且终归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有时甚至可以算作生活的调剂。

  然而现在宴云楼对他的这种所作所为,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疯狂程度,而他甚至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久居高位说一不二,江辞三番五次的忤逆让他心有不快,所以给他个教训看看——如果是这样倒也好,这说明这种“惩罚”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只等宴云楼气消了就可一切照旧。

  但是更大的可能,也是最坏的可能,江辞的离开触及了宴云楼的逆鳞,他要把他放在自己的股掌之间,防止他的再次失控。

  他在等,等待宴云楼出现,给他一个交代。

  清晨的时候,大概七八点钟,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木质地板之间发出的摩擦声,接着门锁被钥匙解开,手柄下压——一阵疾风袭来,锁链被伸开再绞死,喉管勒紧发出咯咯的气音。

  江辞皱眉,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几乎是同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宴云楼施施然走进来,反手合上房门。

  他的视线在江辞和被他锁喉的年轻女人身上一转,又回到江辞身上,“醒的这么早?医生预估你会睡到今天下午呢。”

  江辞冷冷地看着他。

  “你还要这样箍着她吗?她要喘不过气了。”

  怀中的女人瑟瑟发抖,却并没有自不量力地挣扎。她看上去年纪不大,面目普通,清瘦高挑,手上端了一只餐盘,上面摆着水杯和药片。

  杯中的水经过刚才一番动作已经洒了大半,顺着托盘的一角一滴一滴落在厚重的地毯上,转眼不见了踪影。

  江辞知道,早在他认错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和宴云楼谈判的资格。

  他放开锁链,转动了一下肩颈,似乎卸了力气一样,后退坐在沙发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宴云楼。

  “既然醒了,给江先生做点早饭来。”宴云楼挥挥手让女人出去,他倚在房门上,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对江辞说,“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想让你永远在我身边,想让你像原来一样爱我,但是江辞,你真的太不乖了,”宴云楼叹了口气,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这真的令他非常苦恼,“你拒绝我,试图远离我,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江辞冷笑,“你有病就去治,别他妈乱发疯,你知不知道这是非法囚禁?”

  “非法囚禁?”宴云楼一字一顿,似乎在咀嚼品味,半晌他展颜一笑,美人儿笑起来是这样的,一瞬间仿佛天光大亮,整个牢笼般的卧室蓬荜生辉,“我喜欢这个词。”

  江辞简直目瞪口呆,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突发状况让宴云楼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还是他本身压抑已久的本性到今天才蓬勃而出,将他彻底改造成了个变态。

  江辞猛地抻了一下锁链,听它在床头碰出一声脆响,“宴云楼,你现在把我放了,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答应不追究你的责任。”

  宴云楼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手支着额头笑得前仰后合,语气带了一丝讽刺的意味,“江辞,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守法的人?”

  “你想出去,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先爱上我,就像原来你那样爱我一样。”

  “你什么意思?”江辞简直想骂娘了,“不然你就一直关着我?你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我说了,直到你爱上我。如果不能,那你就在这里陪着我,一直到死,死了也埋在一起,这也不错,不是吗?”

  “疯子!你他妈就是疯子!”江辞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不要生气,”宴云楼仍然轻声漫语,被这样指着鼻子痛骂也不见一点不快,语气中竟然有一点隐秘享受的快感,“你有这种精力不如留着好好与我培养感情,你放心,家里有厨师、保姆和医生,哦对了,还有几位安保,所以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一次度假,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放松,好好感受我,然后重新爱上我。”

  江辞抬脚把椅子踹了,椅子翻滚了两圈,摔落在宴云楼身侧,“砰”的一声巨响。

  他喘着粗气,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看着宴云楼,“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然而宴云楼不避不闪,文质彬彬地一点头,“拜你所赐。”

  “疯子,真他妈是疯子!”江辞表面上恶狠狠地,实际上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是气急败坏的嘴炮输出。

  宴云楼朝他微笑,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他摆出个油盐不进的样子,江辞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我虽然社交不广,但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你让我平白无故地消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宴云楼无可无不可,“也许吧,但是你以为我这几天都在干嘛?定位你需要这么久?感谢你的黑户,报警都不会有人管。至于你身边的人,我本来以为至少卢恩旭会有些麻烦,但是,啧,Akiyo几百万的合同而已。你也知道,Akiyo准备签Silla了,为什么突然又改口跟OLELON谈合作?”

  以江辞对卢恩旭的了解来看,这种事他并非做不出来,但要说仅仅为了一个几百万的合同,却也有些牵强。因为江辞不仅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合伙人,他对卢恩旭的价值远比区区几百万要高。

  但他也不指望从宴云楼嘴里知道他跟卢恩旭还有什么交易,他不愿说的,没人能撬出一点来。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略微嘶哑的女声传进来,“宴先生,饭备好了,我端进来吗?”

  宴云楼打开门,外面站着长相一模一样的两个姑娘,叫阿珍的瘦高,刚才在江辞手下被锁了喉,对他还有点惧怕,并不敢抬头多看,矮胖的叫阿珠,看上去喜庆一点,低着头却忍不住用眼角去瞟他。

  然而宴云楼看她一眼,她就慌忙将头低下,背压的更低了。

  “平常他们两个来照顾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阿珍阿珠,抬头给江先生认识一下。”

  “厨师一般不会上楼来,还有一个女医生,晚一点会上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来,先把饭吃了。”

  饭菜做的很丰盛,光汤就煲了鱼头豆腐和松茸鸡汤两种,还做了细细的苏式汤面和几碟爽口小菜。他俩一起吃过几顿饭,所以宴云楼对现在江辞的喜好了如指掌。江辞昨夜醒来,只在水龙头喝了几杯凉水,闻见饭菜的香味胃部自动开始痉挛,口腔开始分泌唾液。

  江辞脑袋发痛,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了解宴云楼,他做到这种地步,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不会因为他的愤怒或求饶而有丝毫动摇,换言之,除非他真的达到目的,否则是不会放过江辞的。

  他不想闹绝食抗议那一套,一是知道宴云楼肯定有九十九种办法让他屈服,二是他自己也要储存体力,想办法从这个精致牢笼里逃出生天。

  他要逃走,尽快逃走。

  饭菜显然是做了两人份的,于是宴云楼自动自发地坐下来陪江辞一起用餐。

  他不假人之手,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给江辞布好菜,将精致的象牙筷子递给江辞,“先喝口汤,暖暖胃。”

  阿珍看来是伺候惯了宴云楼,捡着几样热菜凉菜盛在他的盘子里,都是些清口的样式,旁边配了一小碗素面。

  江辞一掀眼皮,只当是印证了原先的猜测——宴云楼现在是不吃荤的。

  但他一句话都不说,全当不知道。

  接过筷子,锁链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我昏了多久?”江辞问。

  “饿了?”宴云楼笑一笑,“没多久,有给你输营养液。”

  从洛杉矶将他运到这里,为了防止他醒来作乱,想来输的不只是营养液。江辞抬起右手,果然手背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只不过大概被冰敷过,没有留下任何充血青紫的痕迹。

  “铐着我,很不方便。”江辞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半小时前的激烈控诉从未存在,他只是阐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宴云楼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两只月牙,浓密的睫毛像两把扇子,唇角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甜蜜。他长得实在太好,江辞被骗过许多次,直至现在仍然不能完全免疫,因此只能低下头躲避被他抱歉表情弄的没来由的心颤。

  “对不起,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实在没法放心你,我知道你的能耐有多大,我时刻疑神疑鬼,唯恐错开一个眼神,你就再次不见了。”他话锋一转,重新又变得冷漠且神经质,“所以你不要想着逃,岛上没有停船,你就算挣脱了锁链,跑出这栋房子,也绝不可能离开这座岛的。”

  江辞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南太平洋上,一座小岛,原来是德国的殖民地,现在被我买下来了。”

  江辞哑口无言,还能说什么,难道要称赞他富可敌国?

  “原本是打算当做礼物送给你的,你不喜欢嘈杂,要躲清闲,随时可以过来度假或长住。装修费了一番功夫,没想到现在做了他用,”宴云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过也算没有旁落。”

  江辞闭上眼睛,一座不知方位的私家岛屿,没有停船在泊,岛上都是宴云楼的人,他甚至还被锁在床头。

  ……

  好像是无解的局面。

  “我的狗呢?!”江辞猛然抬头,眼睛兀地睁大了。

  “不用担心,Bobby不在岛上,但我嘱咐了人好好照看。”

  他不至于跟他的狗过不去,这点他是相信宴云楼的,江辞勉力安定下来。

  两个人慢慢用了一点饭,江辞虽然很饿,但睡了太久,胃袋沉沉地发苦,勉强吃了半碗面就有点发困。

  饭后宴云楼叫岛上的女医生上来给江辞做了个检查。

  这位女医生年纪不小,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留短发带银框眼镜,面容和蔼,语气温柔。江辞的大脑急速运转,如果以他一贯的思维来想,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做工,首选应当是自由度较大的年轻男人,像戴医生这个年纪的女性,一般有家室所累,时间不够充裕,心思分摊不均,难免对工作有所怠惰。

  这是一个可能有所突破的点,江辞想,但是现在他不能透露半分。

  他懒懒地低垂下眼睛,表现得对戴医生毫无兴趣。

  过往刀尖舔血的生活给江辞留下了一些无法磨灭的习惯,对健康的忽视就是其中之一。他的身体虚弱,他自己是知道的,但是他对此向来不够重视,也从没有去医院检查治疗的想法。

  大概是进岛之前时间紧迫,因此搬到岛上来的医用器械并不多,戴医生给他进行了简单的体外检查和听诊,判定他气血亏空的问题应当受到格外重视,食疗和中药都必须要安排上。

  江辞很不习惯被人以这样的距离碰触,检查时嘴角隐隐有些紧绷。

  戴医生将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收回来,只当他是不耐烦,因此劝说的时候很是有些语重心长,“你身体亏空的太厉害,现在年轻,你觉得还撑得下去,如果不多加注意,老了以后要受很多罪的。人的身体是这样的,受过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补的,即使你做再多治疗,也只是控制他不要再衰败下去而已,要想回到完美无缺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句话说的在场两个男人脸色都很差。

  戴医生顿了一下,加重语气继续说,“就像你背上的伤……”

第76章

  江辞心里一紧,“戴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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