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曙 第35章

作者:夏日巧克力 标签: 古代架空

  “是……”时节越发猜不出刘俊的意图。

  “后宫只有皇后一家,谢家在朝堂无人压制,我打算再添位妃子。就请康盛王割爱,把义妹嫁给我吧。”

  时节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听清了刘俊的话却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他蹙着眉迷茫地思索,恍惚间注意到房顶上那块没有归位的瓦片才意识到刘俊可能听到了自己和付饮香的对话、现在发生的一切和吕兰平毫无关系。

  时节:“皇上……我与义妹清清白白……”

  刘俊:“我知道。”

  “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

  “我的后宫哪里不好吗?”

  “皇上不需要如此……我、我对皇上绝无二心……和她没有关系……”

  “康盛王误会了,这不是对你的惩罚,是奖赏。”刘俊把时节从地上拉扯到睡榻上,压在他身上、盯着他的眼睛,“你的妹妹会生下我的孩子,你会成为皇子的舅舅,这可比我空口封的王位有用得多。”

  “我不要……”时节努力地整理思绪、努力地去理解刘俊的想法、以求找到一个劝说刘俊放弃娶付饮香的理由,可他还是表达得语无伦次,不得要领。刘俊没有被他说服,并且吻上他的唇,剥夺了他争辩的机会。

  和刘俊厮混了太久,差点忘了他原本就是个疯子,疯子的想法是不能猜的。

第61章 拉扯

  众所周知,厅堂上的睡榻是用来坐着议事的,在厅堂上的睡榻上酣睡不雅,在那上面做爱,可实在是有失体统了。可刘俊还是在这宽敞的厅堂上、在这狭小的睡榻上、剥开时节的衣服、侵入了他的身体。在正经的地方做不正经的事情产生了中神秘的禁忌感,而这禁忌感令刘俊格外兴奋。

  睡榻太窄,刘俊的动作太大,时节的身子被卷成半圆,这难受的姿势与猛烈得撞击让时节的腰与脖子又酸又疼,胸腔闷得厉害、拼命呼吸也吸不进气来,情欲的红与挣扎的红交织混杂,呈现出诱人的紫。

  眼看着时节要被折腾得喘不过气起来,刘俊终于暂停动作,抓着时节的脚踝将人向外扯了扯,身体终于得到舒展的时节大口地呼吸,空气涌入肺部带来轻微的疼,时节不禁发出轻微的呻吟。

  那细碎的呻吟很是动听,刘俊愉悦地俯身亲吻时节的唇。时节被欺负得厉害,却依旧没一丝脾气,刘俊的唇凑过来他依旧微微启唇、探出舌尖来迎合刘俊的动作。

  “真乖。”刘俊赞赏地摸了摸时节的头,把人抱进屋里的床上继续动作,动作不再像刚刚那般激烈,九浅一深地动作的同时还不忘照顾着时节前面的小兄弟,令时节舒服得浪叫连连,最后和刘俊一同到了高潮。

  这场意外的性爱来得爽快,可时节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投入与享受,毕竟他心里的两个疙瘩还没解开——刘俊找了个和重秋极像的太医陪床,刘俊还要娶付饮香。

  付饮香的事情在做爱前劝过了,刘俊显然不想退让,现在又提很可能适得其反,皇上纳妃终不是一两日就能定下来的,不如再冷静些时日从长计议。不如先把吕兰平的事情搞清楚。

  时节水蛇一般缠到刘俊身上,趴在他的胸口对着他谄媚地笑:“皇上怒气冲冲地追过来,臣还以为皇上是因为吕太医的事情来问罪的。”

  “呵——”刘俊笑,“你若不闹这么一出,我都要忘了那是谁了。”

  时节委屈地嘟嘴,没因为刘俊的话而释怀,反而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吕兰平不是重秋,他时节也不是重秋,刘俊能忘了吕兰平,也可能忘了他。

  见了时节的表情刘俊也自觉刚刚的话说得太薄情,微微一笑后开口给自己找补:“那吕兰平不是什么好东西,处心积虑的来勾引我,甚至还特意练了些床上的功夫,现下又跑到你面前说自己并非自愿,还不是见自己得不了我的宠,就想办法挑拨你我的关系,你可以不要上当。”

  “那皇上是怕我被挑拨了,特意过来哄我的?”时节顺着刘俊的话猜出了刘俊出现的缘由,可又有些不敢相信。

  “可不是嘛。”刘俊瞧着时节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模样笑得开心,“谁想到听着了不该听的事情。”

  “哪有什么不该听的。臣从没有瞒着皇上的事情。”

  “是吗?那中秋灯会那封邀我上花船的信是谁写的?”

  时节扭过头去:“皇上怎么总是揪着这件事不放。”

  “你为什么总是不承认。”

  两人互相提问,可心里又早就知道了自己问题的答案。

  时节头上长反骨,腹中多诡计,阳奉阴违的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许许多多大人物都栽到了他手上。这么狡猾的一个人,对刘俊却算得上死心塌地,对此,刘俊很满意、很高兴。可时节终究还是做了中秋灯会这一件对不他的事情。就这一件,成了扎在心里的刺。

  而刺已经扎下了,承认了也拔不掉,那为什么要承认?哪天老了、糊涂了,说不定就把这事情给忘了。刘俊时常提起,想得到也不是真相,而是自欺欺人的否定。因而此刻的时节依旧否认:“因为不是我做的。”

  若是平日这轮拉扯应该结束了,可今天刘俊又多了一层考量。

  刘俊知道,中秋灯会的那场报复时节不是为自己鸣不平,而是给大列‘报仇’。在时节的心里,大列分量很重,他会因为大列而伤害自己,大列死了,时节心里再没人能和他刘俊相提并论。可在房顶上看了时节和付饮香的相处、听了他们的对话,刘俊感觉得到,时节把对大列的感情移到了付饮香身上。那感情虽不是儿女情爱,却还是让刘俊不安得很。

  “你若承认了,我就不娶你那义妹了。”刘俊两指捏着时节的下颌令他扭过头来与自己对视,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第62章 义妹

  付饮香从厅堂退出来立即去找了在侧院休息的图元和金一瑜,告诉他们皇上怒气冲冲地来了。

  “付施主不必急。”图元安慰,“皇上若是真要怪罪会宣圣旨叫王爷进宫,既然皇上自己穿着常衣过来,那便不会有事。”

  虽然图元说的有道理,但金一瑜眉头还是不见舒展:“事情都过去一整天了,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一丁点也不知道。大师不是已经安排进宫了吗?怎么没有人报信?”

  “后宫的事情皇上不过问,尽是皇后一手操办,对我们的人格外提防,他们都在做些粗活,得不到太多消息。”

  金一瑜叹息一声,陷入沉默。

  付饮香给两人倒了些酒水,道:“麻烦二位在这等着,我去正堂外面候着,万一有什么事情再过来通知二位……”

  “付姑娘还是别去了。”金一瑜阻拦,“皇上和王爷的动静……不方便听。就在这等消息吧。皇上走了王爷大概会自己过来。”

  付饮香明白金一瑜的意思,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又坐回了座位。

  又沉默了好一阵子,金一瑜磕磕绊绊地开口:“皇上已经得了皇子,王爷也该娶妻生子……在东莱的时候我劝过他……但我嘴笨,他没听进去……不如你们劝劝他?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金一瑜向着图元看,图元却看向了付饮香,金一瑜便也跟着向付饮香看。付饮香红了脸:“我、我、我在刚刚想劝来着……皇上恰巧来了……皇上是不是……不想王爷娶亲?”

  图元:“皇上——说不准——我听说长沙王最近多次向皇上进言要给王爷安排婚事,这是在替王爷着想、还是有意想要皇上疏远王爷?”

  金一瑜:“长沙王不是攻于算计的人。倒是王爷对他的敌意太深——大师该劝劝王爷,不必因为私事处处与长沙王作对。”

  图元笑:“王爷有他自己的考量。有些事劝多只会适得其反。”

  金一瑜无奈地点点头,而后陷入沉默。

  三人相顾无言了好一阵,时节终于出现。三人齐齐地看向时节,却不想时节说:“皇上要娶饮香做妃。打算在中秋宴请百官的时候昭告天下。”

  三人刚刚还在讨论劝时节娶亲的事情,却不想皇上竟要娶付饮香,一个个目瞪口呆。

  时节没承认中秋灯会的事情,不是觉得付饮香的终身大事比不上自己坚持了多年的谎言,而是了解刘俊并不会因为自己承认了就真的放过付饮香。可他也不知道怎么能让刘俊放弃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只好过来和自己信任的人一起商量:“我不想委屈饮香,所以过来和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想想怎么样才能阻止皇上。”

  图元:“王爷觉得,皇上为什么要娶付施主?”

  顾及付饮香的名声,时节回答半真半假:“我……我不太清楚……可能是怀疑……我和饮香不只是兄妹的关系……”

  图元:“只是这样,皇上也不必纳妃,把付施主许配给平常人家呢?”

  时节:“我提了,可皇上不许。”

  时节都猜不透刘俊的心思,图元和金一瑜又怎么猜得明白。众人一起思索办法,屋子又陷入了沉默。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付饮香响亮的声音:“皇上想娶我,那是天大的荣耀,我嫁就是了。为什么要想办法拒绝?”

  三个男人俱是一愣。

  时节:“你该找个与你相敬相爱的夫君……皇上不好女色……”

  付饮香释然地笑:“我终究是不能嫁给自己心上人的,夫妻之爱终究是求不来的。那还不如求些别的。刚刚我们还在犯愁宫中没有我们的人,出了事情连个传信的都没有,我若是进去做了妃子,咱们宫中不就有人了?”

  “皇后并非善类,后宫凶险,我们未必护得住你。”

  付饮香看着时节还是笑:“我本就不是需要人处处护着的弱女子,义兄就让我去谋一番自己的天地吧。”

第63章 旁观者清

  小一年没有见到时节,只做了两次哪里满足得了,刘俊想在时节那里留宿,抱着时节缠绵到天亮。可明天要早朝,时节也不真心留他,刘俊只得不情不愿地回了皇宫。

  能压着那享福作乐的欲望好好回来,刘俊不禁在心里暗暗赞许自己这个皇帝做得不错、是个明君。可没想到脚刚落地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的重秋。重秋上下打量了下刘俊的装扮,对刘俊干什么去了顿时了然,虽然忍住了没皱眉可脸上那忧虑与失望的神色根本藏不住。

  过去见到重秋就忍不住笑,如今却见到就想叹气。

  但也没真的叹气,刘俊脸上挂着笑容招呼:“这么晚了,老师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若是过去重秋多少要教育几句,可时过境迁,刘俊已经成年、做了皇帝,固执如重秋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过去听话的孩童,而是位有自己想法的君主了。重秋压下心里那些规矩与唠叨,恭敬地行礼回话:“线人来了消息,鲜卑人妄图在中秋夜偷袭东莱郡。”

  匈奴鲜卑各自称帝之后一直摩擦不断,时节在东莱和他们更是大打出手,只是在中秋偷袭的话并不是值得重秋在这一直等着的大事,重秋必然还有后话。刘俊大概猜到重秋要说什么,静静地看着重秋,等着他自己把话说完。

  重秋:“过去为了百姓生息我们一直隐忍,但新汉如今国富民强,已然到了与鲜卑大战一场的时候,鲜卑若真的在中秋佳节来犯,于我们反而是个好时机。”

  和自己想得一样,刘俊扬起嘴角发自内心地笑了:“这话等了许多年,终于听到了。”

  刘俊龙颜大悦,重秋脸上的忧愁却没并未褪去,把弯下的腰压得更低:“臣知道陛下有意御驾亲征,可为国为民,臣请陛下坐守都城、主持大局。”

  “呼——”刘俊终于还是叹了气,“我为什么不能亲自去?那鲜卑皇帝慕容桥不也是日日在外征战?他那燕国几乎统一了北面草原,连我匈奴旧部的土地都被他占了,我为什么不能上阵征战?除了我谁又能是他慕容桥的对手?”

  刘俊的反应在意料之中,重秋毫不慌张地娓娓道来:“其一,是考虑陛下的安全。慕容桥四处征战的时候并不是皇帝,去年登基后便未曾离开过都城,与康盛侯交手的一直是他的四儿子慕容毗。陛下征战,若是龙体有损会牵扯到国之根本,望陛下慎重。”

  “其二,这些年我们并未与燕国真心交战,因而燕国对手一直是小国,才能轻而易举地逐个击破。而我们与燕国开战后南边的假朝廷恐怕不会坐视不管,若是他们掺和进来我们便是腹背受敌。陛下若是在阵前消息传递定然困难,许多决策恐怕都要延迟,得不偿失。”

  “其三,朝廷人才济济,陛下不出征也是有可用之才的——臣愿与康盛王一同出征,势必开疆扩土、攻下燕国。”

  前两条重秋说得在理,刘俊没得反驳,只等着重秋提到派谁去的时候为自己扳回一程,毕竟燕国慕容桥不好对付,而重秋和钱胜谋略有余而骁勇不足,对付慕容桥没有胜算。可重秋竟说要和时节一起出征,刘俊真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声来:“你说什么?你和时节?你要和时节一起出征?”

  重秋并不觉得自己的建议荒唐,一脸平淡地继续解释:“康盛王几次出征成绩斐然,颇有陛下风范。若再由臣来辅助康盛王粮草调度与情报通讯等一应事务,对付燕国足有九成胜算。”

  重秋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刘俊哭笑不得:“你是不认识时节吗?大概是因为你私下不怎么和时节接触,你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对你敌意有多深!你和他一起上战场,他绝对会找机会要了你的命!”

  重秋:“臣与康盛王之间并无恩怨。他对臣的敌意不过是出于误会,误会解开的话,臣相信能和康盛王合作无间。”

  刘俊:“误会?你觉得时节误会你什么了?”

  重秋:“康盛王觉得臣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但我不会,无论是朝堂上的地位,还是陛下心里的地位。”

  重秋说得真诚,刘俊如何挂心时节他看在眼里,他已然看透,刘俊对自己的不过是份求而不得的执念,对时节才是真的爱恋。

  可刘俊拒绝认同重秋的想法:“哪里是他误会,我倒觉得是老师你在故意误会——这么多年,我对老师还不够好吗?老师竟还觉得我对你不是真心?”

  刘俊刚刚袒露欲望的时候重秋总是严词拒绝,那时的他有底气拒绝。但受刑之后没了拒绝的能力,生怕刘俊想起什么来似的,重秋对这些风花雪月的纷扰总是能逃就逃,能躲便躲,今日倒是头一遭直接面对这个话题,坦然地对刘俊说:“陛下对臣恩重如山,臣知道陛下对臣的真心,臣也是真心对陛下,只是世上不止有一种‘真心’,陛下与臣之间是君臣、是师徒,但绝不是陛下与康盛王的那种情谊。”

  “有什么不同——”刘俊莫名觉得烦躁,“若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我把你看得比他重得多!我明知道他会闹还是去招惹了吕兰平,你以为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吕兰平有三分像你——只是有三分像你我便情难自已,你却说我对你的情谊不一样?”

  重秋:“就是因为陛下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康盛王才会对臣误会至深。”

  “哈?”刘俊觉得莫名其妙,“我的心意我看不清,要你来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歪理!”

  重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刘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连我都说服不了,时节信了你这套言辞才有鬼。”

  “这些话由我去说康盛王可能不信,但若由陛下去说……”

  “绕了半天你就是想要我去骗他!”刘俊有些恼怒,“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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