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风月旧相思 第11章

作者:一大团草 标签: 古代架空

众人路过一处临河的驿站,拿着齐家的帖子在其中歇脚。启中拿着鱼竿,去牵齐豫风的手:“走啊,爷,去钓鱼!”

兰君见外面在下雪,给二人一人穿了一身蓑衣。启中扎着蓑衣的草绳腰带,十分新奇,冲齐豫风笑:“爷,看我也穿成那什么蓑笠翁,钓雪和飞鸟!”

兰君憋笑,小声说:“把你能的,还能钓飞鸟...”

“咳,”齐豫风假咳,也拿起一根钓竿:“钓鸟不知你在不在行,捉鸟嘛...倒是一绝...”

兰君眼观鼻,鼻观心,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启中嗔怒:“爷可别胡说八道,我只会捉鸡!”

兰君知趣地遛了。

穿好的蓑衣又被解散,房里开展了一场捉鸡运动。

启中面色薄红,一脸魇足地迈出门去。

齐豫风一路磕多了药,还是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睡过去前只来得及叮嘱启中:“让兰君陪着你,离齐豫嵩远点。”

“哦。”

启中摸摸自己的蓑帽,找了一圈也找不见兰君,高高兴兴地自己出门了。

出门以后,启中回过味儿来...他可是一个人出来的!娘的齐豫风那王八羔子百密一疏,他现在不是爱去哪去哪!冰天雪地跑路他可是行家!

装模作样地扛着钓竿向江边摸去,走到离岸远一点的位置,眺望四周。

驿站是前朝旧址,沿着过去的官道修建的。藩王覆灭后没有了封国之说,从前两国交界处不准有人居住,如今却可以了,运气好的话周围也许有新建的村落。

他身上虽然没有通关文牒以证明身份,但他记得过去他接待过一个人牙子有门路弄到这些东西...只说自己是投奔亲戚半路丢了行李,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被贞操带支配的恐惧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想再经受一次类似的折磨了,那齐二喜怒无常,谁知道他哪天兴起又残暴起来,不敢想跑不掉的事,只觉得片刻的自由让他热气上头,脚下不自觉地就飞奔起来了...

跑了能有五六里,果真没人发现,他拼命往林子里钻,尽量地远离人烟。因为过了一条冰封住的河,驿站周围也没留下他的脚印...天色渐晚,他实在跑不动了,拄着膝盖直喘气。停下来发现四下格外安静,只有很远的地方像有什么野兽嚎叫的声音。他连滚带爬地蹿上树,骑在一根树杈子上,实在不敢再下去了,想着,今晚就在这睡了吧。

恐惧与疲倦一起袭来,他惴惴不安地搂着树干合上了眼...

睡到半夜,他正惊慌不已地做着一场噩梦,梦里齐二一口把他的蛋给咬下来了,惊醒了觉得下身一痛,原来岔着腿睡觉硌着了...没等他松口气,他忽然透过树梢望见一点火光,仔细分辨,又像有狗叫似的。

完了,第一反应是溜下树继续跑路,再一想,驿站有马,他两条腿必然跑不过四条腿,加上狗鼻子,反而是在树上更安全。他把自己蜷成一团,盼着夜里光线暗,从下往上看不见他。

一队人果然打着火把跟到树下。

“狗在这不往前走了...脚印被雪盖住,不知人走到这往哪个方向去...”

“李庄离着还有三四十里,天黑下着雪,人总不能凭空没了...”

最后一道清亮的声音格外具有辨识度,那人不疾不徐地下了个令启中满心欢喜的结论:“可能是天太冷了,又下着雪,这离驿站已经有些距离,或者是气味淡了狗闻不出来,或者人根本就是往二哥找的那边去的。你们几个带着人在四处再翻找翻找,实在找不到就回去吧,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值得耽误回京的行程...”

启中在树上等了一阵,周围又恢复了平静,只剩偶尔雪压断枯枝的声音,他胆颤心惊了半天,此刻逃过一劫,才发觉自己全身出了一层冷汗,凝在亵衣里,风一吹,冷得刺骨。他轻手轻脚地捏了捏僵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朝下望去——一只火把亮在树下,一张脸似笑非笑地抬头往他,虽然密林深深几乎漏不进光线,他却十分肯定树下的人看见他了。

“启中,怎么跑树上去了?”

吓得不敢吭声,那人把火把凑到树根处。他闭上眼睛掩耳盗铃,嘴里默念:都是雪,点不燃、点不燃!

“我若是刻意抓你,刚才就不会把众人驱散了。”树下的人耐心一点点耗尽,语气越发地冷峻起来:“你下来,我就问你几句话。”

“少...少爷有话,就这么问吧。”启中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你我曾经相处的情谊,如今连这点信任都不能有吗?”

启中哑然,他怕齐二是不假,但齐四一直对他都是不错的...像齐四说的,他真想抓人,何必把别人都赶回去呢?特意留在此处,也许真的是想和他道个别吧...虽然刚才也叫他“玩意儿”,但启中心里还是觉得刚到齐府那段日子,是很柔软又很纯粹的,推己及人,齐豫嵩大概也这么想?

他三下五除二地爬下树,想着赶紧问完话好赶紧跑路。

在齐豫嵩面前站好,他忽然有些难堪起来,火光下齐豫嵩的双眼显得格外通透,天真率直的样子和书房里喊他吃米糕的人完全重叠——齐府还是有好人的,齐四、白管事、外院的小丫鬟,就连兰君其实人也不错,他这样不告而别,从某种角度来讲,像背叛一般...如果没有齐二,其实他很愿意留在齐府...

齐豫嵩一开始也没有说话,像是在静静打量他。

“冷不冷?”直把他看得羞愧地垂下头,齐豫嵩才出言询问。

“啊?少爷就...就问我这个?”

齐豫嵩用手碰碰他的脸颊:“天这么冷,你跑出来,有可能就冻死在路上...这是何必呢...”

启中被摸着脸蛋,忽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望着那双澄澈的眼睛,欲言又止。

“是不是...怕二哥?”

启中不自在地点头。

“若是有我护着你,你愿不愿跟我回去?我保证你再也不被二哥欺负!我现在是举人了,春天若是能再考中进士,立即就能入朝为官。那时,我是官,他是商,哪怕他是兄长,也不能管我了。”

盯着启中的眼睛像是有情:“这次,我一定护你周全!”

“少爷你...”被齐豫嵩的热切剖白吓了一大跳,启中心里左摇右摆地慌了神。他屏息等着心里的悸动沉静下来,扭头躲开齐豫嵩的手:“多谢少爷怜惜,但启中命贱,不值得您如此回护。更不该为了我这么一个低贱的东西,引您与二少爷之间产生嫌隙。”

“你心里知道...我...我究竟是怎么对你、怎么看你...我为了和你在一处,还写信回京向爹娘讨你...”

“什么?”难怪齐家两个少爷进京过年还要带上他,原来里头还有这层缘故!

“他们准了,启中!”一滴热泪从齐四少爷的眼眶中滚落,“你还要走吗?”

那滴泪明明是挂在齐豫嵩脸上,启中却像被烫着了。

“烟花巷里苦多情...”齐豫风像是醉了似的扑进寒风,家丁们在后头战战兢兢地跟着,听着被风送来撕裂了的咏叹:“多情苦则寐相思...寐相思、错相思,无人可知夜阑私语时...”

兰君搀着在风雪里吹了半宿的人,齐豫风笑着看他,声音干涩:“他不知那后半阙,很好、很好...”说完掏出荷包扔在地上。“给我烧了!”

兰君把荷包拾起来,又看了看齐豫风。齐豫风夺过下人手里的火把,伸到兰君手边去,荷包迅速地燃起来,兰君被烫的不得不缩手。

而启中终于还是摇摇头:“四少爷,我就不回去了,你忘了我吧。”

“为什么?”齐豫嵩惊讶地扬眉,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我...发自内心地感激您...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也是清楚的。您、您要是觉得遗憾,我马上脱了裤子伺候您。可我...担不起您的抬爱...”

齐四的表情瞬间僵硬,一张脸沉在阴影里几乎要裂开,清亮的声音变得浊重起来:“你究竟还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今后都不想再被人...”

原来是这样...齐四心中又是了然又是不解,他从上到下地仔细打量了启中一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启中心里叹气,却被齐豫嵩接下来的话吓得闪了舌头,嘴都瓢了:“什什什什么?”

“你不愿意伺候我,那我来伺候你。”一句话说得荡气回肠、斩钉截铁。

启中被定在当场,心头大乱:“你你你是当真?”望着那双坚定又澄澈的眼睛:“你可在马车里全都看到了,‘伺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齐豫嵩的眼神不躲不闪,明亮得让人害怕。

“但你没试过...你还是不明白...”

“那我们现在就试!”齐豫嵩抓住启中的双手,“我今日就要你彻底明白我的心。”

风高雪重,夏启中被话里的深情砸得头晕。事出反常必有妖...妖精握着他的手甜甜地笑...脑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张哀恸的脸——那脸问他:“你有没有心...”

再见了您嘞,老王八!

他反握住齐豫嵩,笑:“哪怕你是骗我,我也值了!”

齐豫嵩亲了亲两人合握的指尖:“我怎么舍得...”

两道身影快速穿过林间,行至江畔移速越来越慢。

“怕了?”齐豫嵩紧紧捏着启中的手。

启中“哼”了一声,搂过齐四,一点都不客气地给他来了一套唇舌之嬉。两人干柴烈火,顿时难分难舍。

吻得忘情,被一股怪力掰开,启中脸上“啪”地挨了一耳光。

“夏启中!你好、你好...”齐豫风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面目狰狞地盯着被自己掌掴的人,嘴唇却无声地颤抖。

启中捂着发烫的脸颊,神色复杂地回望,有点害怕却又很快意地说:“我要回去种花了。”

齐豫风觉得自己的心上被毒蜂蛰了一下,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几乎是扑向那个得意洋洋的身影,一旁的齐豫嵩根本拦不住他:“二哥!你冷静一点!二哥——”

齐豫风从来没遭遇过启中如此强烈的反抗,两个身量悬殊的人几乎要在冰面上扭打起来,齐豫嵩在一边谁也拉不动,急得要回驿站找人。

“别走!四少爷你别走!”启中一张脸煞白,拧动着被擒住的手腕,朝齐豫风吐口水:“呸!你个黑心黑肺的老王八,又打你爷爷我!”

齐豫风气得发笑,用两人的腰带把他手脚一齐绑了,任他在冰面上像条鱼似的扑腾。收拾完启中,转身站在自己的四弟面前:“呵,我都要忘了,背后杀人才是你惯用的手段...”

齐豫嵩被他的神情逼得退了一步,发觉自己不自觉地示弱又有些恼怒:“二哥平白疑我,何不自问自己是如何待人的?你若是待他好,他用得着天寒地冻地跑出去?”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愤怒至极的人拎着齐四绣着文竹的衣领,把人掼在冰面上拖行。齐四开始还挣扎,后来感到自己的四肢都要散架了才后怕起来,抓着齐豫风铁钳似的手连连讨饶:“哥...哥...”

齐豫风见时机差不多了,把人拖到启中身边扒了个精光。

“你们...要在一起...我这个媒人,不如一做到底!”

说着又拎起兀自扑腾的夏启中,丢到光溜溜的齐豫嵩身上:“你的情郎冷了,快给他暖暖,不然...”

齐豫风捏起启中的下巴:“他就要冻死了。”

启中没料到这活阎王的反应会这么过度,其他人寻了他半夜都回驿站歇着了,寒冷漆黑的冰面上只余他们三个,如果任齐豫嵩在冰上光着躺到天亮,也许真的会冻死——齐二疯起来,连亲弟弟都杀?!他咽了口唾沫,加上,齐四好像,也不是他亲弟弟...

齐四艰难地把启中抱到怀里,冬夜的风刮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寸寸如刀。

齐二在一边坐着,冷笑着看着二人,见两人纠缠起来,慢悠悠地唱起一首词:“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

这词齐二给启中唱过一次,只唱了一半,不知为何再也没有唱下去。启中嘴里吐着热气,尽力去温暖着齐豫嵩的唇和腮:“我被绑着没办法弄,你看你还有没有力气把我的手解开,或者把我的腰带解开。”

齐四冻得嘴角发青,连手指也动不了,他痛苦地摇摇头。启中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见状只能磕磕绊绊地自己把裤子往下扯。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眉间...露一丝...”望着冰面两人的动作始终不得法,齐豫风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向二人走去。

“来,我也来帮你们...”

他把赤裸的齐豫嵩抱起来坐在怀里,扶着他身下因为寒冷的刺激反而有点半软半硬的东西,对傻在一旁的启中挑眉:“坐上来。”

启中的眼中燃起过去从未有过的耻辱的愤怒,用力咬着下唇跨坐在齐豫嵩冰凉的身体上。齐豫嵩的阳具虽然有齐二扶着,却远远达不到硬得可以插入的程度。启中急得双眼通红,不管不顾地将手指伸进肛口去拉扯,硬是把那紧涩的入口不加润滑地撑开,狠狠坐到齐豫嵩的东西上去。但动不了几下就会滑落,他倒在齐豫嵩身上大哭:“怎么办...怎么办...四少爷你快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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