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 第27章

作者:北寄生 标签: 豪门世家 种田 宅斗 古代架空

  云裳着急,夺过剪子坐在床边,柔声道:“得先把血擦洗干净了,好给少夫人上药。”她像哄孩童一样轻笑着:“要是不干净好了,少爷回来看见,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果然,一提到梁锦,何须问便妥协的放下手,嘴里哼唧着:“梁锦……梁锦……”一声声无力的□□,把屋里的丫鬟都叫住了,围在床边垂泪。

  喊着喊着,人又晕了过去,华浓心疼得气不过:“老夫人怎么下这样狠的手!”

  “少说几句罢!”云裳劝道:“省得被人听见了,又去咬耳朵,少爷还没回来,眼下谁能护得住?”

  华浓气盛,咬着唇朝墙后头指:“肯定是后面那个,我看她这些日子只是装出来的贤良,如今少爷不在,她还不抓着机会坑害少夫人?”

  云裳刚收拾好治创伤的药:“你别瞎猜,没有证据反而会害了少夫人。”她将东西递给身边的小丫鬟,细心嘱咐着:“碳火烧得旺些,别开窗,大家都仔细着,留心少夫人身上会不会发热。”

  外头雪一直下到酉时才止住,院子里又盖了厚厚一层,先前凌乱的脚印已经消失了。何须问趴在床上,一直昏睡着,只觉得腰臀上疼得厉害,牵动一下,又疼出一脸的汗,始终睡得不安稳,隐约喊着梁锦,一会儿又喊娘亲。

  他该是做梦了,梦里头,还在明月满花楼的后院,娘亲牵着他的手,从枝头上摘下来一朵桃花给他别在耳鬓上:“问儿要是个女孩儿,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我才不要做女孩儿。”何须问小时候是有些任性的,嘟着小嘴鼓着脸:“我是男子汉!”

  娘亲歪着头取笑他:“那昨儿怎么还哭了?”她假装不信:“男子汉可都是不爱哭的!”

  何须问怨怼的仰着小脸儿,不满她的嘲笑:“我是去够窗外的花瓣儿,不留神从桌上跌下来,摔疼了才哭的!”他撅着嘴,十分委屈,脸憋得通红,睫毛一扑扇,又要滚出两滴眼泪。

  二楼的小花厅外就是秦淮河,梦里头模糊是哪家的公子,为搏美人一笑,让人摘了好些粉嫩的花瓣,包了一搜画船,找了几个木风箱,对着风口撒那些花瓣,又有春风的助力,花瓣在天上飞舞得老高,何须问被个小矜抱到桌案上,伸长了小胳膊要去抓那些花瓣,一不留神跌下来,蹭破了皮肉。

  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的,但又像是知道疼,哇哇的哭起来,周围的姑娘们都围过来,心疼得要命,打扇的打扇,喂糖的喂糖。何须问被一堆脂粉裙钗围着,觉得更加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问儿就是找借口!”娘亲铁石心肠,仍旧取笑他:“你为了不吃肉,也是成天找借口。男子汉遇事儿可不会逃避!”

  四五岁的小娃娃,哪里经得住这样逗,立刻瘪着嘴,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怕又被娘亲瞧不起,撑着袖子去抹眼泪,娘亲却还是捂着嘴笑:“男儿有泪不轻弹,将士负伤勿轻言,问儿又哭,羞不羞?”她倏地不笑了,严酷近乎残忍的说:“娘亲就要走了,从今往后你一个人,世态炎凉、严寒酷暑无尽无休,你也这样哭吗?”

  何须问仰着脸,有些受惊,脸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娘亲要去哪里?不带儿子一起去么?”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能带着你。”她摇着头,站在桃树底下,风卷起她的裙摆:“娘亲要到天上去做神仙去了……”

  何须问有些看不真切她的样子,像是置身在一团迷雾中,不知何时,她身边又多出来一个人,锦衣华服高大无比,烟雾散尽了,何须问看清他的样子,梦里似乎是不认识,却觉得熟悉得很,这人笑起来,有几分浪荡:“小娃娃,你要嫁给我!”

  “哇”一声,何须问也顾不得擦泪了,肆无忌惮的哭嚷着,那人顿时慌了手脚,蹲下来,捏着自己的袖子,搂着他给他揩脸。

  “我走后,把你交给他了。”娘亲也蹲下来,柔声细语的说:“但是问儿还要走很长很远的路,才能找到他。”她神情肃穆,握着何须问的手:“若是路上遇到毒蛇猛兽,问儿又只知道哭,可就要被野兽吃掉了,还怎么找得到他?”

  何须问害怕,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声,往娘亲怀里靠过去,刚挨过去,竟是一片虚无,一扭头,那人也不见了,浓雾又起,周遭似乎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他小小一个身子,惊恐的颤抖,胡乱跑着,边跑吵喊:“娘亲……娘亲,梁锦……”

  无所事守在床边听着他的梦呓,感觉心都揪起来的疼,从前在何府,许氏打他,他也是这样,面上从来不哭也不叫,却在睡梦里不得安稳的喊着“娘亲”。

  “去加些新的碳来!”云裳吩咐个小丫鬟:“被子不能捂着伤,只能把火烧旺些!”又朝另外个小丫鬟说:“去催催厨房,赶紧把人参煮好了端上来!”

  小丫鬟们掀着帘子绕着屏风往外跑,人来人往的忙活着,华浓用热水浸湿了帕子给何须问擦汗,长生端来了人参煮的汤,华浓又一勺一勺的喂给何须问吃了,折腾到戌时也没用,何须问伤了风,挂着冷汗被寒风一吹,浑身烧得滚烫。

  天早已黑尽,孔翠芝自已打着灯笼,挺着硕大的肚子一步步艰难的来了,一看到昏睡的何须问,她眼泪唰一下掉下来:“嫂君!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华浓刚扶她坐下,她又口无遮拦的说:“老夫人心也太黑了,这不是存心的嘛!”她也是这府里的隐形人,从前也曾诸多讨好这些长辈,时日久了,心也凉了:“老太太平时里拜佛念经的看着慈善,其实寡毒得很!我听说,我那个娘也没少帮着煽风点火!”

  这话也只有孔翠芝敢说了,她是个粗人,不会计较长远,云裳却是个缜密的人,一面叫小丫鬟到外头去望风,一面问孔翠芝:“三少夫人,我们少夫人发了热,一直昏迷不醒,您能不能去问问三少爷,给请个太医进来看看?”

  “我的姐姐!来前儿我就问了他了。”孔翠芝捂着脸,为难道:“可他说是老夫人吩咐了不叫请郎中。”说着有几分憎恶,几分悲切:“他非但不帮忙,还打了我一巴掌,让我少管闲事,我还是偷偷跑来的!”

  几人往她脸上一瞧,方才没注意,细看才发现又红又肿,她怀着身孕,平日里又要挨着满府上下的奚落,还要忍着梁远一房的苛待,日子过得竟比何须问还不容易。

  梁慕白憋着一口气:“华浓姐姐,你去叫林鸿进来!”她也不顾自身难保了,挂着泪咬牙吩咐。

  华浓看她似乎有主意,便忙跑出去,在院子外头灯火照不到的角落里一看,果然有个黑影,正是林鸿,何须问病倒,梁慕白在里头,于情于理他也不能退下去自己歇着。

  梁慕白踱着步,有几分千金小姐的气势:“总管房不给牌子,我们叫人去也请不到太医。”她看着林鸿,找到了主心骨:“你跑着去傅府,找傅成公子,让他去请太医。”拿不到牌子,他也架不了车马,只能徒步去。

  “就算请了太医,也进不来啊!”被华浓一点,梁慕白又焦急的踱起步来,林鸿看一眼床榻,又看一圈屋内焦躁的女人们,沉稳的说:“也不用进来,我来往传话,将症状描述给太医,回头多打点一些谢礼给他就是!”

  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林鸿就要走,梁慕白趁乱小声嘱咐他:“你多穿些,外头冷。”见她眼圈红着,林鸿也低声安慰她:“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傅府离梁府有些路程,林鸿亏得有体力,灯笼也不打,借着月色印着雪地有些反光,一路狂奔。

第38章

  转醒

  傅成刚同老爷夫人商量完妹妹的婚事,回院里褪了衣裳,正准备睡呢,又想起明日要给余岳阳带的点心,便叫了丫鬟来吩咐:“你去叫厨房明天一早给我做一碟滴酥鲍螺来。”

  丫鬟盈盈笑着:“少爷平日最不爱吃这些果子点心的,怎么想起来要吃这个了?”

  傅成坐在床榻上握着书,斜着看她一眼,丫鬟立即止了笑:“奴婢这就去,少爷先歇着罢。”傅成单手撑着膝盖,又看起书来,看着看着嘴角含笑,想起余岳阳,最爱他家厨房里做的这个滴酥鲍螺。

  丫鬟才出去没多久,金龙就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少爷,有急事儿!”

  “什么事?”傅成放了书站起来,心里疑惑半夜三更什么急事,未必是余岳阳又挨打了?

  金龙走近了:“梁公子的人来了,说是他家少夫人病重,老夫人不让请太医,没办法才来找您!”

  “梁锦刚去了洛阳,怎么何须问就病重了?”傅成蹙着眉,赶紧换了衣服跟金龙往小角门去:“你赶紧去拿牌子吩咐人套车,我在角门等你。”

  傅成让人快马加鞭,到家里常用的太医府上将人请了来,路上亦将事情知道了个透彻:“已派人赶去洛阳了么?”他沉着的问林鸿。

  “已去了。”林鸿第一次同傅成说话,相比梁锦,傅成稳重许多,他感叹着:“我以为梁锦跟他夫妻同心,又是圣上指婚,日子过得定然顺遂如意呢……”

  外头是车轮声和雪声,“咯吱咯吱”的,压得人心绪不宁,傅成瞅了眼林鸿,又说:“看你有些面熟,梁锦带你出来过?”

  “奴才原来是外院传话的,兴许公子到府里来时见过。”林鸿不卑不亢的坐在对面,手里提着灯笼晃荡。

  傅成十分赞许:“你读过书?”

  “读过几年,让公子见笑了。”

  傅成掀帘子看了一眼,快到梁府了:“既然读过书,就该想法子替自己赎身。”他搓着手背取暖:“总不该甘心替人为奴一辈子……”

  这话像在林鸿耳朵里打了个响铃,脱了奴籍做个小买卖,纵使不能科考,也可以读书,这样的日子岂不好,他拱拱手:“多谢公子提点!”

  “这有何谢的?”傅成横着眼看他,有些莫名其妙:“这个道理你读过书自然也是明白的。”

  林鸿难为情的点点头,自从卖身梁府,他家中已亲人具无,从前偶尔想过,但离开梁府,他也没地方可去,便觉得讪讪的,如今他年岁大了,再提起来这事,年幼时的蹉跎厌世已不见,生出些踌躇壮志。

  没多一会儿就到了梁府的西角门,看门的小厮林鸿早就打点好了,他们睁一眼闭一眼,只要太医不进去,什么都好说。

  傅成也下了车,往后头那辆马车上去,雪地里车辙脚印一堆,张太医在车里头拢着袍子昏昏欲睡。林鸿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药煎了给何须问服下后,后半夜才转醒。

  得了好消息,傅成和张太医都松了口气,林鸿不放心,多嘴问了句:“敢问太医,我家少夫人为何会昏迷这么久?”

  “按理说疼晕过去的人,没多会儿也能醒过来了。”张太医掀着马车帘子,也有些疑惑:“……恐怕是加上风寒,才久不能醒,只要按我的方子再吃几服药,烧退了就能好了。”说完放下帘子,又由傅成送回家去。

  等回到傅府时,已是幽蓝幽蓝的一片天,睡也睡不成了,傅成换了身行头,装点了滴酥鲍螺,在马车上靠着眯一会儿,往书院里去。

  长明书院在大京是出了名的严格,寒冬腊月的,又快过年了,别的书塾都闭了课,只他们的学子,还在矜矜业业的学文章、背诗书。

  官家子弟们还好,一个个穿貂裹裘,捧着手炉,里头还搁着香片,一熏,满堂的香味儿交杂着,除了天短,倒是没什么太为难的。

  而那些寒门学子就没这么舒坦了,成天将两只手拢在袖口里,虽然穿着棉花絮的袍子,在这积雪的半山上,也不够御寒,冻得鼻子通红嘴乌青。没有手炉在一边暖着,刚研开的墨,只写了几个字,就结上一层霜,看着也着实可怜。

  傅成一进堂里,就见余岳阳的背影,偎在一个同窗桌案旁边,手忙脚乱的鼓捣着什么,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往一个手炉里夹银骨碳。

  “这是做什么?”傅成拍他的肩,余岳阳一回头,就是个暖得跟太阳一样的笑脸:“我给玉春带了个手炉来,你看!”他献宝似的将手炉举起来,是个白铜腰形的炉子。

  叫裴玉春的男子站起来,朝余岳阳躬身行礼:“多谢小余兄,可我实在受之有愧!”他穿了件秋色的夹棉襕衫,可能是因为改了许多次,手臂下摆腰身都有大块的补丁,他又朝傅成拱手:“小余兄昨日见我冻得抓不住笔,今天便多带了一个手炉给我,我感激不尽!”

  傅成笑起来,像个长辈一样明贬暗褒:“岳阳自己懒惰不好学,对用功刻苦之人倒是敬佩得很。”他轻拍着裴玉春的手:“这整个书院里,就数裴兄你最用功了,他日秋闱,必定是要蟾宫折桂,何必被这几两碳耽误了?裴兄就收下罢!”

  “可不是?”余岳阳一个猛子站起来,急切道:“我这身学问也是白白浪费了这些东西,若你们这样的人生在我家里,只怕都考了八个状元了,不要为了这点东西跟我客气嘛!”

  裴玉春看看傅成,又看看余岳阳,躬身道:“那我却之不恭了,多谢小余兄!”

  忙活完这个事儿,傅成才想起来给他带的点心,拉着余岳阳走到自己书案上,从食盒里拿出来:“趁夫子还没来,你赶紧吃。”

  “还是你家厨房里做得好吃!”余岳阳猴急的拿了一块咬在嘴里,边吃边掉渣,傅成递了张帕子给他:“给岳风也拿过去。”

  余岳阳扭头一看,前头一张书案上,余岳风正摇头晃脑的背书,专心得发带缠到脖子上也不去整理:“他不吃,那书呆子打一来就钻书里去了。”他又拿了一块儿往嘴里放:“我撼哈路数都要路瞎了。”

  “什么?”傅成没听清:“你咽下去再说。”

  “……我说,我看他读书都要读傻了!”余岳阳抹抹嘴,鼓着腮帮子瞪傅成,这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你怎么眼睛都抠搂了?”

  傅成这才想起来把何须问挨打的事告诉他,一说可不得了,余岳阳拉着他就要走,傅成反抓着他的手:“这是要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去探望须问了。”

  这不管不顾的样子逗笑了傅成:“你一个外男,梁锦不在,你怎么好去看他的妻子?”

  余岳阳板着脸生气:“那就这样不管他死活了?”他往外边雪地里看一眼:“这冰天雪地的,打了他还不让瞧郎中,什么人啊这是!”

  “说到底这是梁家的事,你怎么插手?”趁着没人注意,傅成掐了下他的脸蛋:“等梁锦回来罢,这些日子叫人送些补药过去,我已跟他们家小厮说了,若再有事,还来叫我。”

  这样冷的天,他的手指却温热得很,碰得余岳阳一张脸通红,不知是被他掐的还是被他烫的:“我问你!”他瞄傅成一眼,低着声:“要是以后我到了你们家,你家里人也这么对我怎么办?”

  “哦?”傅成从箱笼里取出笔墨:“我奶奶已经去世了。”他悠哉悠哉的研墨,余岳阳看不顺眼,跪坐在旁边不依不饶:“你家大夫人呢!她要是也打我怎么办?”

  “我母亲最疼你的,你忘了?”傅成用笔点了下他的鼻尖:“真是个没良心的!”

  余岳阳眼睛一转,得意的笑起来,可不是?他们这些人中,傅夫人是最疼爱余岳阳的,常说傅成整日老气横秋,梁锦最有主意,余岳风就知道读书,只有他,像个孩子一样嘻嘻哈哈的最有朝气,想必将来真到了他们家,傅夫人也舍不得刁难!

  院子里刚清出来一条道,华浓穿着绯红的夹袄,手里提着个食盒往屋里去,里头是给何须问刚熬好的药。

  一端出来,还热腾腾的冒着热烟,何须问趴在床上,撑着手臂咕咚喝了,云裳赶紧递上颗蜜饯给他。

  “少夫人还怕苦?”华浓收拾了碗,又递给何须问一张手帕:“从前没见少夫人吃药,还不知道呢。”

  云裳剜她一眼:“胡说!没事儿还能瞎吃药?”

  “别说她。”何须问挥挥手,又趴回去:“我是怕苦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吃药后还吃蜜饯。”

  华浓拉着脸不高兴了:“那少夫人再吃颗?”她是心疼他从前过的日子:“一会儿我让厨房给少夫人做酒酿圆子吃,多放些饴糖!”

  云裳笑着走开,无所事又来坐下,掀开何须问的被子和衣衫瞧了瞧,华浓忙问:“可好些了?”

  无所事忙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低声,她回头一看,何须问耷拉着眼皮,要睡不睡的,无所事又猫着声说:“已经大片的结痂了。”

  “我看,恐怕会留疤呢。”华浓拉着无所事走开,在外间拢着火盆做针线,无所事往里边看一眼,叹了一声:“打得这样皮开肉绽,自然会留疤了,从前我们那位大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根鞭子,抽在身上密密麻麻的,疼得要命,却不会出血,所以我们少爷身上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你们家大夫人也打他?”华浓怔了一下:“何大人不管?”

  无所事嗤笑着:“老爷看见了就说几句,看不见就当没事发生。”说着,眼窝里掉下一滴泪来:“我们小姐在的时候,从没人敢这样欺辱少爷!”

  “小姐?”

  无所事见她不明就里,勉强笑着:“就是少爷的亲娘,她不让叫夫人。”她露出崇拜的神色:“小姐说她不要做谁的‘夫人’,她只是她自己……”说起小姐来,无所事打开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从前我们少爷不姓何,跟着我们小姐姓江,是小姐死后老爷改过来的。”

  这样惊世骇俗的女子,之前就听少夫人说过是连墓也不曾有的,华浓压不住好奇,忙问道:“你们小姐叫什么?”

  “叫江子棠……听说是养她的那个老道姑起的,因为是从江河里把她拾起来的,所以随了江姓。”

  “江子棠……”华浓若有所思的嚼着这个名字:“子棠……怎么这么耳熟……”她如雷灌顶:“我想起来了!”好像小时候跟着伺候大夫人时,听她睡梦中呢喃过这个名字,她忙拉起无所事的手,正准备说,却听门口传来谭青瑶的声音:“少夫人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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