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 第43章

作者:北寄生 标签: 豪门世家 种田 宅斗 古代架空

  梁郝如梦初醒:“我没什么,夫人做主就成了。”

  李氏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些注意暑热、不要随意加减衣裳之类的话。何须问应完,才带着孩子和两个奶妈回了院子,好在屋子什么都是齐全的,直到安顿好,何须问才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抱在怀内。

  他这里横不是竖不是,张妈妈在一边好笑地看着:“少夫人不用太拘谨,这孩子皮实着呢,也不爱哭闹,您两手圈着,注意别让他头朝下就行。”

  何须问依言调整姿势,见襁褓里那张小脸儿砸吧了两下嘴,连眼也没睁开。他盯着那双拳握着肉呼呼的小手,恍惚笑了,轻声问:“他每天吃几顿?”

  “哟,每天吃得可多,得有六七顿呢,如今半岁,比同龄的孩子长得都壮呢!”

  正说话时,就见襁褓里孩子醒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瞪着何须问,瞪了一会儿,小嘴一弯,咯咯笑了。何须问也跟着笑,从张妈手里接过一个拨浪鼓,“咚咚咚”地转动着。

  梁锦全然不知他的男妻已经将他抛珠脑后了,还在云升客栈与人谈论。

  对方正是白芫笙的相好袁时宁,一个三十多岁的穷相公,见了梁锦,先是一愣,后才想起来问:“袁某区区平头百姓,何以劳动梁公子亲自前来,不知要找袁某商谈何事?”

  梁锦坐在他屋里的矮案上,环顾一圈,对着恶杂的环境不露声色,最终望回袁时宁脸上,面带友善:“我梁锦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儿,就不绕圈子了,我找人查过,你和白家小姐白芫笙颇有点子渊源,我说得可对?”

  “我……”袁时宁下意识想寻个措辞,但迎面一看梁锦坦荡的笑,他便咬牙承认了:“我知道逃不过梁公子的眼睛,希望公子不要为难芫笙,我此次上京是为科考,并不是为了破坏你们俩的亲事。”

  “你有把握能考上吗?”梁锦毫不留情,乐道:“具我所知,你考了几次了,从未中榜,学识嘛……也不怎么样,前夫人仙逝,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及一双年迈的父母要养,你这几年上京科考,将家底儿都掏空了,日子一日比一日艰难,何必呢?”

  袁时宁有些羞愤难当,脸色涨得通红:“袁某家境不好,自然没法儿和梁公子想较!可梁某除了科考,别无他路可走,不像公子,就算考不上,亦可向朝廷求封!”

  “你急什么!”东呈原本在后头站着,一听他这语气不善,便上前一步:“怎么跟我们公子说话的?”

  “……我,我不过实话实说。”

  梁锦全部在意,挥退东呈:“你说得对,我就算考不上也能封官儿。可你也不止科考这一条路可走。”他挑一下眉,接着道:“你何必执着于仕途,不如经商,名声虽然不大好听,可银子是实实在在的。”

  袁时宁耷拉下肩,重叹一气:“我何尝没想过?可家里没钱没地,哪里来的本钱?”

  “我有啊……”梁锦朝他略微靠近,斜着嘴角笑:“我可以给你三千两做本钱,就算你不做生意,这三千两,也够你们一家吃一辈子的了。我还可以成全你和白芫笙,让你们做对逍遥夫妻,回头再给你一千两,算她的嫁妆。”

  “什么?”袁时宁惊喜之余,冷静下来:“公子为何帮我们?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自然是有的,”梁锦收回笑脸,拍拍膝盖站起来:“我要纳白芫笙做妾,在此期间,你们俩生个孩子给我。不过你放心,她给我做妾这段时间,我觉不碰她,事成之后,白银奉上,人亦归你,只是孩子得归我。”

  如此荒诞不羁之事,袁时宁早已惊掉了下巴:“啊?这这这……这是怎么个说法儿?”

  “你不用多问,反正我许诺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梁锦走到门边回首,打开折扇:“你可以同白芫笙商量商量,我猜她一定会同意。”

  袁时宁兜着下巴站起来,原本是要送他,可眼睛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下瞟:“原来外界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都说……”袁时宁忍不住最快:“都说公子不能人道,故而……故而纵然娶了美妾,也,也生不出孩子,只跟男妻鬼混……”

  梁锦登时把脸拉了个老长,还未发火,东呈就先他一步推了一把袁时宁,嘴上骂骂咧咧:“你懂个屁!听外头那起小人乱说!我们公子只是一片痴情对我们少夫人,懒得跟那些妖精牵扯而已!”

  “是是是……”

  在袁时宁唯诺的应承声中,梁锦带着一肚子气走了,一路上在马车里,时不时两个眼珠子就往自己□□瞟,越想越不对味儿,险些七窍生烟气死过去。

  等到了家,进了屋子,本想搂着何须问证明证明自己的清白,谁料在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都不见其身影,竟然连个丫鬟也不在。

  他扯起嗓门儿就喊:“华浓!云裳!”

  云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过来替他宽衣解带:“少爷回来了?可用过饭没有?”

  “未曾,说了回来用的,少夫人呢?”

  “啊?您说过?可少夫人已经用过了……”云裳将他那檀色薄翼大氅搭到架子上,见他脸色不善,心想八成是少夫人将这事儿忘了,便安抚于他:“大夫人把那院儿的孩子送过来了,咱们少夫人手忙脚乱忙活了一下午,匆忙吃了几口饭,又到东厢去照看孩子去了。您先歇会儿,我这就让厨房摆饭。”

第61章

  婚期

  孩子这事儿梁锦早有预料,可带着奶妈一应俱全,怎么能将何须问忙得如此?

  他抬着步子往那边屋里去,一进去就看见何须问怀抱孩子摇着一支不知哪里的步摇逗他,嘴角弯了好几度,他那未散的气又重聚拢,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我不是说要回来吃饭?你怎么自己先吃了?”

  何须问连头也没抬,随口敷衍:“叫厨房给你另做罢。”

  梁锦气得要死,又不敢吼他,转过背怒气冲冲回去,掀了帘子就一头栽在床上去。

  华浓果然后脚跟了进来,在帘子那站着轻问:“少爷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再给你做了来。”

  “吃什么吃?”梁锦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气都气饱了!”

  这是在哪里受的闲气?华浓翻了个白眼儿,不阴不阳地回他:“成罢,您饿了再说。”

  一时寂静,梁锦扑在枕头上,干瞪着眼珠子怄气,等了半晌,也没人再进来过问他,他讪了,自己爬起来,又走到那边儿屋里去。

  孩子应该睡着了,就见何须问坐在摇床边上手在里头轻轻拍打,梁锦走过去,请问一句:“他叫什么?”

  “梁桭,”何须问抬眼看他,嘴里小声咕隆:“你自己的亲侄儿还记不住?”

  “我记不住,我一个心就用来记你了。”梁锦在他身边坐下,轻撞他的肩:“你倒好,压根没记我!我说了晚饭回来吃,你转身就忘了。”

  何须问这才发现他像是生气了,亡羊补牢地拉他的手:“那让厨房做了送来罢,我陪你吃。”

  他脸上这才见笑,拉着人就往外走:“走走走,回去吃饭,让他自个儿在这里睡,有奶妈呢你操心个什么劲儿?”

  两人坐回正屋里,等小厨房心上了一轮膳食,何须问方才着急没吃两口,眼下切实又有些饿了,吃着碗里梁锦夹过来的菜细问:“你上哪儿去了?”

  梁锦睇了个神秘莫测的眼神:“我去见那个白芫笙的姘头去了,这事儿得跟你说明白。”

  何须问满脸震惊,连筷子上叼着的一片鹌鹑肉都掉了下去:“姘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神通广大!”他大言不惭,挤眉弄眼:“哎,我跟你说,我回头可真要纳了那白芫笙,你别生气,我可是为了咱们着想。”

  在何须问惊讶的目光中,他将自己借腹生子的计划一一说来,说完后,砸了一下嘴:“往后,你就有两个儿子了!”

  “你……”何须问还没回过神来,瞥他一眼:“你难道不在意孩子不是你的血脉?不在意别人知道了怎么说你?”

  梁锦哈哈一乐:“外头已经说得够难听的了,我这样做,正好能止了那些谣言,也能堵了长辈们的嘴,”他回味无穷似的搁下筷子:“这剩王八我做定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何须问轻叹一声。

  梁锦握了帕子一抹嘴,贴过去亲他一口:“只要你不让我做王八就成了,别人我不在意!”

  他自有打算,何须问也不干涉,只感念他两句,吃完饭趁梁桭还睡着,又抱起书看了一会儿。

  大清早,梁锦被一阵蝉鸣之声吵醒,想着要去塾里上课,也不再寐了,亲了两下何须问,自己爬起来由丫鬟们服侍洗漱穿戴。

  临走时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太太刚用完早饭,见了他就眉开眼笑,托着他的手嘴里一阵嘀咕:“如今天热,你别老是脱脱减减的,仔细夜里伤风。你那男妻在屋里做什么?他是男子自然粗心,肯定想不到这些细微的东西,你也别一味让他酣耍!”

  “知道了,”梁锦喝了口茶,堆出个讨好的笑:“须问近日也忙,这不要下闱了吗,日日陪着我读书,我不睡他也不睡,比我还刻苦几分!”

  “你就知道哄我,”老夫人嗔怪他一眼,甩甩帕子:“我只当看不见他,他别给我找事儿就成,你那表妹的事儿他可知道了?别又前脚娶了后脚又勾住你不情境妾室。”

  “奶奶哪里的话?须问向来都是劝我亲近妾室呢,”梁锦正正经经的撒着慌:“表妹他见了也很喜欢,我来就是跟奶奶说这个事儿,不知奶奶定了日子没有?”

  老夫人简直是得了个意外之喜,竟然见他主动过问纳妾之事,忙不迭的就做主了:“我定了月尾,还叫你那男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就挨着青瑶罢,她俩也好做个伴儿。”

  说起谭青瑶,她老人家又摇首叹息:“实在是没想到她父亲能落到这个地步,你可别为了这个事儿就瞧不上她,她到底是我姐姐的亲孙女儿,不论如何,咱们家都得善待着她!”

  梁锦心里暗笑,嘴上端出一副惋惜之色:“孙儿知道了,奶奶只管放心,我先上学去了,一会儿迟了先生又要说。”

  “去罢去罢,也别太刻苦,当心着点儿身子!”

  这边将婚期定下来后,仍是何须问张罗,他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让丫鬟们各自着手布置,屋子就设在二院儿西厢,正好与谭青瑶门对门儿。

  谭青瑶眼睁睁看着那间空屋子一点一点的变得喜气洋洋,全然是比着她从前的洞房来的。

  她扑在窗前,连晚上也点灯照蜡的凝望对面,眼泪似淌不尽的山川河流,干了又来,来了又干,反复以往。

  杜翠眼瞅着害怕,担着一百个小心服侍,为讨她舒心,时常说些闲话给她听。

  这晚她捧来一碗山楂熬的糖水,奉到桌上轻劝:“小姐近日不思饮食,奴婢特意让厨房做的这个,小姐吃些?”

  谭青瑶有一搭没一搭的撩动眼皮,瞥一眼那只青瓷汝窑碗:“不吃!”

  杜翠也不敢深劝,立到一边儿,同她闲扯:“听说大夫人要给大小姐定亲呢,什么胡家?好像也是个高门显贵,二小姐不知从哪里也听说了,跟赵姨娘好一阵闹,又是摔碟又是砸碗的……”

  “哼……”谭青瑶怨恨地嗤笑一声:“从前她巴着我,如今我失势她便躲得远远儿的了,就她那股小门小户的做派,还想攀上好亲?别痴心妄想了!”

  “可不是?依奴婢看,大夫人对她的婚事可不怎么上心,听说平日在外头交际应酬,只把大小姐挂在嘴边儿。……说到大小姐,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事儿,前些时日那院儿里那个村妇死了,我见咱们那位少夫人在大小姐院儿里,两人对坐着说话,一个郁郁寡欢,一个淌眼抹泪,亲亲热热的不顾一点儿男女有别,咱们少爷在边上坐着,硬是什么都没说。”

  谭青瑶抱膝在踏,透过细纱轩窗凝望对面那件喜庆的屋子,嘴里有有搭没一搭的说着:“夫君把他放在心尖儿上疼,自然不会说。”

  那屋里没有点灯,看也看不真切,只有一片暗红反照,刺得他收眼,扭回头问:“那贱人打进府就跟大小姐要好?”

  “可不是,”杜翠见她有兴致问话儿,赶紧凑上兴去,“我听说,从前他在府里跟谁都没话儿说,连少爷都爱答不理的,只跟大小姐能说上几句话。”

  谭青瑶垂眸,思忖片刻,朝杜翠招手,让她附耳过去,在她耳边嘀咕一阵,只见杜翠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颜,时不时轻点着头。

  几度日升月明,梁锦纳白芫笙的日子临近眼前,他趁机写了几个帖子给傅成和余家兄弟,明着是邀人到府吃宴,实则想刺探刺探余家的风声。

  谁料余家小斯传话过来,说是他们家大少爷在家闭关苦读,不便出门,二公子缠绵病榻,更是不便前来。梁锦无奈,带着消息亲自跑了傅府一趟,给傅成通气儿。

  去时是晚饭时节,金龙将他引进府里,行至傅成书房前的翠竹夹道上,他旋身回来,半哈着腰连连行礼:“一会儿见了我们家少爷,还请梁公子多劝劝,这都好些日子了,他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梁锦收起扇子,疑惑道:“我知他用功,尽不知他用功到如此地步。”

  金龙摇首叹气:“也不知他是在用功什么,竟一日三餐不定,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就是神仙也经不住这样熬啊,连我们老爷夫人劝也不听,亏得您来了,或许少爷能听您的。”

  进了屋一看,梁锦险些没把傅成认出来,只见他肩上随意挂一见酱紫色薄氅,发冠松斜,一脸青茬,比上次见面瘦了许多,大有催颓之势。

  “你这是怎么了?”梁锦急走两步上前轻问。

  傅成闻言抬头,略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哎,”梁锦想起来意,将扇子拍向手心:“我过几日又要纳妾拜堂,本来想趁机把岳阳请出来和你见一面,谁料他家还是不放人出门,连岳风也没请出来!”

  “我险些忘了你这事儿,”傅成指了根椅子让他坐,站起来拢着衣裳:“我这些日子忙,恐怕也不能去替你贺喜,望你莫怪。”

  “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梁锦摇首自叹:“不过就是个幌子,要不是想趁机一聚,我也不给你们下帖子了。我头先进来听金龙说,你这些日子忙得很,在忙什么?以你的学识,倒不必为了科考如此废寝忘食。”

  傅成握拳咳了两声:“眼看入闱,我想中第后,再试一次,明证言顺上余家提亲。”

  “秋闱之后春天还有殿试,你也不必这么刻苦,”梁锦将他上下一扫,见他已有些病容之态:“还是保重身体要紧,让岳阳知道了,他可要骂你。”

  傅成摇首苦笑:“他父亲上次把话儿说得死死的,我若不考个会员出来,只怕更没胜算,”他横看梁锦一眼,谦逊道:“只是有你在前头挡着也难。”

  梁锦急急摆手:“哎,这都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随口夸的,与你相较,我差得远呢。”

  闲聊了一会儿,送走梁锦,傅成又接着闭门造车,他已经好几日合不上眼了,外人都当他是在做学问,实则他是在押题。

  他将近十年的试题都看了个便,一连历任主考官的履历也都查了个清清楚楚,今年秋闱仍是礼部出题,三位拟题大人,全是平民百姓出身,近些天的操劳已有成果,据他推断,此次科考试题,最终策论只怕还是和农桑有关。

  只是最终结论,他还得再深究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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