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扬州 第17章

作者:陆韶珩 标签: HE 古代架空

  “这……那您打算怎么办?”虽说这个假设非常合理,但苏云浦也不敢轻易应和。

  “苏大人啊,这次你功不可没!宋世义就是取下赣闽的关键!今晚我便返回闽地,来日乘船往岛上探寻,不信找不到他!”温峥得到有用的信息,不禁精神大振。

  “琉球地形崎岖,树丛茂密……我们对此并不熟悉。”苏云浦有些担忧,“先生,还是不要冒险了吧,先将这个发现禀报主公,请他定夺。”

  “此时是最好的时机,我要助主公成就大业,千难万险不辞分毫!”温峥说着,恰好看到萧阁给苏云浦的南洋奉砚正摆在案台上,心中思念更是难以遏制地涌上来,冲涌得他眼眶发烫。

  “温先生对主公的一片忠心赤胆……真让人动容!”苏云浦情不自禁赞道,他再观察到温峥的神情,蓦然想起自己与萧阁初遇与此情相似,是在湖中的游船之上,那时扬州的夏日格外闷热,萧阁与自己谈话时不断摇着扇子,温峥便默默退出去,不知从哪弄来了两碗冰酪,给萧阁和自己放在桌上,又转身离开,苏云浦还能想起当时的情形,温峥背后的衣衫已然完全湿透。

  为何他就不能像这样待我?苏云浦想起在皇城中的人,心中深深喟叹。

  陆延青这几日一直在持观望态度,在听说左骁卫将领秦执风带兵投向豫王之后,他也想就此脱离这个残存的大夏,但是他行事谨慎,没接到傅弈亭指令,也未敢擅自作主,果然几日后,他收到傅弈亭传来的信,只有八个字,“扶弱克强,两败俱伤。”

  陆延青心里豁然清朗,他立刻拿起官帽扶到头上,策马向云都行去。

  上书房内,永熙帝的脸色比往日还要差上几分,其实在黄河改道之后,他便听说豫州内有些传言,说是豫王要反,龙袍都备好了。这话是不是空穴来风并不好说,皇帝虽然依照几个大臣的建议,在京城层层戒备,但他心里并不太相信自己这个叔叔会反,他的疑心全放在了贤名远扬的萧阁身上。

  世事难料,豫王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还真的反了,宁书誊原本欲进皇城挟持皇帝,不想永熙帝有些准备,反而先下手派人剿杀豫王党官员,宁书誊只能带着他们避于京郊。

  永熙帝暂时保住性命,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派人南下迎战,这一迎敌不要紧,秦将军带三万精兵也倒戈了,永熙帝气得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六神无主,他想命众大臣出去御敌,又怕他们也带兵谋反……冲着京官们大发脾气,而这些京官心里都似明镜一般,到这个节骨眼上,没一个主动来上朝议事的,纷纷回家开始等待最终的结局。

  陆延青走到大殿之前,拾阶而上,转身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御道丹陛,暗自叹息一声,走进了上书房,皇帝正在默默抽泣。

  这便是为政者失德的下场吧。陆延青看他这幅狼狈模样,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恨。

  “陆卿……”永熙帝看见陆延青独自前来,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悲凉,“陆卿,你可知现在战况如何?朕该怎么办?云都是不是守不住了?”

  “皇上,战况胶着,请您为我拨配十万兵马,末将愿领兵迎战!”陆延青直截了当地说。

  “这……十万兵马,整个云都也就这些禁军了,这相当于倾巢出动啊!”永熙帝先是高兴,后又反应过来,这姓陆的是不是也要谋反,为豫王卖个大人情?

  “此时唯有破釜沉舟,才有获胜的希望。既然陛下犹疑,那便抓紧收拾行囊吧,末将送您逃离这皇宫,越远越好!”陆延青的语气不容置喙。

  “朕当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永熙帝惶惶然站起身来,在殿中失魂落魄地绕了几圈,又一把抓住陆延青的手臂,“陆卿,你行兵有方……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豫王的实力您清楚。”陆延青话到此处,叹了口气,“您不该听信宁书誊的谗言,令黄河改道。原本萧阁在东还能牵制豫王,现下却无力分兵了。”

  “秦王呢?”永熙帝突然想到傅弈亭来,“他剿匪不是有一套么?让他发兵!”

  “陛下,您忘了,春日您还授意豫王攻他骊山……我在晋西剿匪时与他有过接触,他与川王是差不多的思路,只想偏安一隅,不愿搅入战事。”

  “就不该答应他的请和!”永熙帝懊悔不已,就剩下捶胸顿足了。

  “陛下,我知道您现下没法子相信任何人,但这十万大军必须迎战,大夏才能有喘息之机。臣有个法子……”

  “快说!”永熙帝急躁地喊。

  “御驾亲征!”陆延青坚定地道,“此来不仅可以增强禁军们的士气,还能避免叛逃。您出征督战,末将辅助您领兵,您看这样可好?”

  永熙帝觉得这确实是当下唯一的办法,可他又怕死,不想上前线,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陆延青看到他眼中的那几分怯弱,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既然陛下认为此举不可行,那末将告退了!”

  “且慢!”永熙帝深叹了一口气,“便依陆卿的策略吧。”

第38章 飞掠彤云

  傅弈亭与殷野在原州相遇,他们欲向西直取金城湟中两块要地,这一路上的驿馆都被金甲军所侵占,但凡有驿卒快马前来传信,一律都被已换了朝廷服色的金甲兵所替换,传到京城塘报的内容自然也是做了更改。

  固原大地峁梁纵横,远处的房屋都隐于塬间,各个牌楼下燃着香火,想是百姓在祈求战火不至。

  两日后抵达金城必有一场硬仗,可傅弈亭心里却不负责任地空了起来,此情此景,使他想起父亲书房中的一首无题词:

  戟刃破昆仑,蹄铁碎烟波,金雕飞掠彤云外,今夕秋光满。

  万里长安西,北望天涯远,情落洱海藏芦花,莲溪归棹晚。

  前半阕还算豪情,怎么越收尾越小家子气了,含含蓄蓄不知所云,傅弈亭摇头,暗暗批判自己父亲作词的水平。

  “全军戒备!”前哨侍卫突然呼喊一声,打断了傅弈亭的思路,原来是前方的黄河岸上,有两队人正在马下厮杀,一共也就二十多人的样子,却打得毫无章法,观其服色,一队是官军,另一波像是普通百姓,穿得褴褛不堪,但也都带了刀器。

  傅弈亭起先未打算插手,只吩咐金甲兵绕过他们继续行进,可眼见平民已现颓势,也动了恻隐之心,抽出长鞭飞身跃去,只一挥一振,几个官军便应声落地。好险,若不是这一下,其中一个穷苦少年就要变成刀下之鬼了。

  “你们是什么人,敢阻拦我宁西营处置逃兵?!”为首将领见情形不对,恶狠狠地走上前来。

  傅弈亭冷冷一笑,也不搭话,鞭子已是挥了起来,他有些日子不舞鞭,身子也痒了,先甩鞭勾住了那将领的长刀,而后狠狠一拽,将领的武器便脱了手,他正要飞身而起,却发现刀把儿还在将领手中,原来这是把链子刀。

  “王爷小心!”殷野急切叫了一句,傅弈亭已用了大力反向绕鞭,正巧将领也在向自己方向拔刀,那鞭便在黄沙弥漫中尖锐地甩开,一下划破了他的脸。

  将领惨叫一声,再次持刀扑过来,傅弈亭空翻躲过,金雀鞭灵活地变了手法,纵向划破了将领的前胸,血迹殷染在砂土之上,继而又被风沙覆盖。

  河边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其余的几个官军想逃,却也被几个迎上来的金甲兵所制。

  傅弈亭收了鞭子,瞧了那几个灰头土脸的百姓一眼,只说了句前面几十里处有人家,便要转身而去。

  “四爷……”方才他解救的那个少年抹着眼泪,突然怯弱地叫了一声。

  傅弈亭握着马鞭的手一顿,眯着眼转过头来,他仔细一瞧,这孩子浓眉大眼,操着一腔秦北口音,正是在咸阳城里与自己负气而别的汤城!

  “是你?你不在家种地,怎么跑来当逃兵了?”想起来这小子,傅弈亭不禁来气,自登了王位,汤城还是第一个敢忤逆他的人。

  “别了您之后,我谎报年龄……原想参军,守卫秦北……哪想到那朝廷的军营中,整日醉生梦死,花天酒地……我这才和几个大哥逃了出来,在这儿被他们截住了……”想起来军营的状况,汤城不禁又恨又气。

  “安秦税我已撤了,你应该听说了?”傅弈亭翻身坐在鞍上,“现在时局不稳,你们赶快回村吧。”

  “谢……谢四爷……您救了我两次,我想随您……”汤城试探着开口,谁知傅弈亭已经策马而行,根本不再看他一眼!

  金甲兵的队伍浩浩荡荡随着傅弈亭向西行去,漫起长烟,汤城怔怔地看着,继而提起将那死去将领的链子刀挂在腰间,咬咬牙跟了上去。

  大军一直向金城挺进,殷野依郦元凯的吩咐,此次几乎将傅家所有的本钱都带了出来,秦北离中原还是近了些,豫王和朝廷打得正酣,还不知胜负如何,因此郦元凯的意思是让傅弈亭把重心西移,先把西疆牢牢握在手心,再慢慢考虑东进。

  “王爷,汤儿还跟着呢。”此时已是日落西山,霞映九州,林益之往后远远瞅了一眼,到傅弈亭跟前来给汤城求情。

  傅弈亭微微动容,沉默片刻道,“给他匹马。”

  “好嘞。”林益之这个老好人,立刻去后边安排,不一会就领着汤城过来了。

  “王爷……”汤城偷偷瞧了傅弈亭一眼,又低下头去。

  傅弈亭目不斜视地奚落道:“‘这种人早晚要下地狱的’。此话可是你讲的?嗬,你不是有骨气么?跟着本王做什么?”

  “王爷把这话忘了不行么……”汤城小声嘀咕。

  “欲成大业,须得牺牲一些东西,包括名声在内。”傅弈亭白了他一眼,“浅薄!”

  “是……今后还请王爷多多提点。”汤城可怜巴巴地说。自在军营呆过后,他也成长了许多,懂得有些事情不能只瞧表面,因为本质其实并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样。

  傅弈亭心里是挺喜欢汤城的,见他这么诚心,也不再去为难他,“那人的链子刀很好用,你能偷偷留着,说明你是个有心的。你功夫太差,我们稍晚点过来,你们都得在这儿葬身。以后让你林大哥好好教教你,不然不配在我身边侍候!”

  “好嘞!”汤城一下子喜笑颜开,又恢复了在咸阳城跑来跑去的欢快模样,他在军队里四下张望一阵,小声问傅弈亭道:“漂亮哥哥走了吗?”

  “什么漂亮哥哥……”提起萧阁,傅弈亭心里一动,他皱起眉头说,“现下我倒也不必隐瞒,他是广陵王萧阁,以后若见得到,你须得改口了。”

  “啊!”汤城哪里想得到,自己春天里便已见过了大夏颇具实力的两名王爷,他暗自感慨,默默地闭上了嘴。

  大军在金城八十里外扎营,已快入冬的时节,旷野上的风凉得刺骨,侍卫端着几盘蒸得鲜嫩的羊血膏进帐,傅弈亭挥手赏给了几个将领,自己饮着酒吃了一根烤羊腿。那花雕还是从萧阁那里偷灌来的,原本他还记着萧阁的话,克制着不饮酒,不过这些天又忍不住了。西北用兵,根基在粮草上边儿,这一顿稍显奢侈,但明天是第一战,傅弈亭不想委屈了自己兵士。

  “郑迁还没回来么?”傅弈亭吃饱喝足,在铜盆中净手,他话音刚落,郑迁便掀开帐帘缩着脖子进来了,各将领瞧他面色,便知道劝降没有成功。

  “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郑迁单膝跪地,脸上写满了挫败。

  “行了,起来吧,吃些羊肉暖暖。”傅弈亭用麂皮擦着手,转身去看舆图,“我压根儿没指望李密能投诚,他老子李忠就是个迂腐的家伙,十五年前突厥南犯,父王在敦煌迎战,他等着朝廷命令,死活不拨粮草,四万大军险些埋骨月牙泉!我看他改叫愚忠最为合适。”

  “李密比他父亲还倔,您瞧——”郑迁把自己前襟铠甲掀起,上面都是干涸墨迹,“我跟他说了,不会动城中百姓分毫,改朝换代之后,他照做他的守城将军,结果他就是不同意,扬起砚台甩我一身墨水儿!”

  众将一顿幸灾乐祸地大笑,傅弈亭笑问,“城中情况打探得如何?”

  “我进去时,城里守军不多,想是李密故意隐藏实力,据绕到后营的侦察兵粗略估计,四五千人定是有的。此外,城墙太高太厚,攻克不易。”

  “四五千人对抗我们七万大军,耗也给他耗尽了。”林益之颇为不屑。

  “这话不对,自古以来,以少胜多之战不在少数,大都发生在我们这种情形下。”傅弈亭想了想,“他们人少,我比他们人还少!传令攻城各部和骑兵一二营,好好歇息,三更动身!”

第39章 棋逢对手

  李密这一夜都在城楼上严布防守,天明时分实在忍不住卧在砖下面眯了一会,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阵阵急号便把他吵醒。

  副将过来把他扶起来,颤抖着指向城外,“将军,他们来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些禀报?!”李密扒着城沿往下一望,不禁勃然大怒,傅弈亭的兵士此时已经严阵以待,距离近得超乎他的想象。

  “他们夜里便过来了,行进的时候没燃火把,声音也极轻……咱的斥候到现在都没回来,想是已被做掉了。”副将道。

  今晨有大雾,这会子还没散干净,也难怪守将没有察觉,李密遥望着远处的尘烟和大面积混杂的人影,便知道傅弈亭的兵力雄厚。

  “上火炮和投石机!”目测了一下距离,李密使用兵书上一条比较鲜为人知的策略,杀其后部,断其根,到时候前线这些金甲兵也自然会失了士气和后援。

  这仗开始得突然,远程的火炮和投石机几乎毫无征兆地向金甲兵投射过去,呼啸声越来越近地袭来,傅弈亭却令旗一挥,似根本不在意自己后方受袭,反而继续指示先锋攻城,金甲兵的速度惊人,壕桥木幔顷刻间就推到了李密眼前。

  “放箭!”李密亲自搭弓射箭,尽可能多地射着金甲兵。傅弈亭的打法让他琢磨不透,因此也让他心慌,他素有千里眼之名,遥望战局,一下便在潮水般的兵士中搜寻到一个不寻常的身影,那人身姿英挺,静立在城下,座下的马黑得发亮,也比普通的马大上一圈,虽然看不清五官,但也能从那脸庞轮廓的大致走向感受到,这一定是个英俊的年轻人。

  李密心里微微一动,但还是果断转换了手上弓弩的方向,对准了傅弈亭的咽喉,弦已蓄力到最满,然后他三指一松,羽箭如流星般奔射过去。

  作战其实需要一些天赋,傅弈亭并未参与过太多战役,但他却继承了傅峘在战场上局势的准确判断能力,也继承了那种如猎豹一般对危机作出反应的敏迅矫健。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扬鞭让踏夜疾行几步,然后将身子压到最低,躲过了李密的冷箭,那支有力的箭没射中自己的目标,扎进了踏夜身后的蹄印中。傅弈亭回头看了一眼,从箭矢插入黄土的厚度判断出这是个射箭好手,继而他扬起头,挑衅地望向城楼中央的人。

  李密感受到他的目光,恼怒地骂了一句,而后带领守军开始了新一波的疯狂放箭。尽管有所防护,金甲兵进攻的步伐还是比刚开始乱了,但他们在自行快速地调整,巧妙地变换了位置,尽可能借着攻城车的掩护进攻。

  与此同时,已经有城中守军跳出去与他们肉搏开来,李密手下的金城守军很多都来自西域,体力强悍,又将金甲兵击退一部分。紧接着,数以万计的羽箭,从傅弈亭军队后方密集地迸射出来,疯狂地砸在城楼之上,李密目瞪口呆,他一是惊诧傅弈亭射箭军士对射程的预算把控,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火炮石弹砸过去之后,居然对金甲兵没有丝毫影响!

  傅弈亭跨坐在踏夜身上,一刻不敢停歇地望着战局,他对于兵书上的每一条计策,都琢磨过与之对应反策,正正反反、真真假假,灵活适时应用,才是正道。看到李密招架不住的样子,他正得意地扬起唇角,却发现云梯上攀爬的兵士一个个都跌落下来,随即云梯和木幔都燃起了大火,而城楼中央那些守军还在往下面泼着些什么东西。

  “冲车继续!”傅弈亭见此时冲车已将城门撞开一个小口子,马上命跌落的军士集中前往城门处,在后面燃不到火的地方推车。而上面的李密也很是灵活,立刻把投石机的木臂卸下来当作巨勺往冲车后方的金甲军身上抛洒液体。

  “妈的!撤退!”反应过来那一桶桶中装的定是菜油,傅弈亭拿起锣锤一阵狂敲,金甲兵只得放弃通体燃烧的战车,闻金而退了。

  城楼上的李密终于松了口气,待傅弈亭的军队完全撤走之后,他带人到自己火炮石弹坠落的地方勘察,发现这片焦黑的土地上全是稻草燃烧的痕迹,有些稻草尚未脱离它们本来的形状,李密低头看到那一个个拙劣的人形,终于明白,傅弈亭此番攻城,其实只派了攻城军过来,两营的骑兵只是在后方不断奔跑扬沙……自己的火炮石弹居然全浪费了!

  “操!”李密呆立在残骸上半晌,狠狠地骂了一句。

  傅弈亭不给李密太长喘息的时间,当天午后,他又派两营近战轻甲绕行百里偷袭金城守军后营,与骁勇的守军近战了一个时辰,虽然击败了一些守军,却依旧没有歼灭他的大营,傅弈亭一直在为以后保存实力,因此只少量多批地打着碎片战,他不想因为一个金城便打得人困马乏,事实证明他的策略也有一些效果,几日之后,金城守军明显已经应付不来,正当傅弈亭和部下商议着全军出击之时,陆延青在冀南的捷报却传了过来。

  这正是傅弈亭预想的效果,既牵制了豫王铁骑,又折损了朝廷军队,然而这个消息也被朝廷纷纷扬扬传到了各州府中,为的就是给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大将敲响警钟——欲降了豫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果然,观望到局势后,西部各州的兵马开始驰援金城,以李密为主将,开始共同与傅弈亭抗衡。

  傅弈亭此前也担心过这个情况会不会对自己不利,但是坐守骊山的郦元凯却替他对各地的士兵实力、数目、武器装备进行了衡量,分析了两种策略的不同结果,而后很确定地传信过来,叫他继续攻克西部。

  原本计划在五日之内拿下金城,现下却招来一堆苍蝇。傅弈亭心知都是李密惹的祸,他若是个识大体的,自己早进军到阿拉善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劲?

  反复思考之后,傅弈亭打算还是再跟李密谈谈,于是派林益之去请。李密此前以为这小秦王是个纨绔子弟,现在通过这几仗,对他的印象稍有改变,同时对傅弈亭抱了几分好奇,因此痛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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