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太监那些年 第110章
作者:绿茶茶香
往后几日,初七更是不敢往李轩跟前凑,经常自己闷在房里昏睡,一整天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李轩给他他足够的自由,宫里任由他随意走动,甚至允许初七带着侍卫出宫,可初七连床都极少下。
他累的很,精神萎靡,神志时常不太清晰,时不时犯一下药瘾,让他身体更加虚弱,初七偶尔清醒片刻,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李轩近几日心情倒是不错,初七这几日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身上都开始长肉了,这是他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的征兆,最近药瘾犯的也少了,最难的时候总算熬了过去,不过初七日日闷在房里,李轩怕他闷坏了身子,便强行将初七拖起来,带着他一起去御书房,去中枢院,昨儿个两人睡得好,今天又是难得的晴天,李轩心血来潮,将初七从被窝里强行拉起,声称要带他一起去上早朝。
迷迷瞪瞪的初七瞬间清醒,上早朝?!
他去早朝上干什么?
“愣着做什么,伸手,把衣服穿上。”李轩不由分说地开始给初七套衣服,擦脸,伺候他洗漱,初七被他一通摆弄,终于回过神来。
“皇上,奴才粗鄙,不敢贸然去朝堂之上。”初七惶恐地低着头说道。
“执笔太监早朝时都要在朕身前伺候,从前朕由着你睡懒觉,如今可不惯着你了,走!”李轩一声令下,一群人簇拥上来,初七被连拖带拽地走了出去。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寒冬过去,再过几日便到了春天,又是一年好时节了,初七看着李轩挺拔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到开春啊。
走了几步路,初七烦闷郁结的心情开阔了不少,但他的身体依旧虚弱的很,不过片刻便出了一身的汗,走起来也慢了些。
初七一停顿,李轩就跟脑后按了一双眼睛一般,立即回过神来,招了招手,一个明晃晃的步撵便停到了初七的面前。
这一看便是皇上才能用的东西,初七连忙往后躲,李轩皱了皱眉头,将初七塞了进去,步撵被八个身强体壮的太监稳稳当当地抬着,李轩却大摇大摆地走在初七身侧。
坐在步撵上的初七觉得屁股烧得慌,哪有皇上走路,太监坐步撵的道理,初七瞬间不累了,双腿充满了力量。
“皇上……皇上……”初七探出身子小声叫到。
“嗯?”李轩一挑眉看向初七。
“我不累了……”
“这条路咱们以后每天上朝下朝都要走,今年种上水仙好不好……哎,不好不好,你太魅了,水仙不适合你,种上红色的蔷薇,爬满这一条路,你走在中间,最合适不过了。”李轩打断初七兴致勃勃地说。
蔷薇夏日才能开花,他等得到吗?
可李轩一脸的希冀,好似他们已经走在蔷薇从中一般,初七不忍心告诉李轩他的身体很不好,只得缩回身子,静静地看着枯败的御花园。
朝堂之上威严肃穆,上百位大臣分成两列跪在堂前高呼万岁,初七忍不住回头看着龙椅之上的李轩,他的皇帝陛下。
很威严,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凌冽气势,难以想象,龙椅上的那个人就是喜欢天天粘着自己的李轩,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
有军机处的大臣上报,向将军前些日子已启程,不日便回京了,尽管李轩面上波澜不惊,但初七依旧能从他眼神中看出李轩很高兴,哪怕他对向秦浑身充满防备,但是心里依旧是欢喜的。
对了还有那个向将军收养的义子,那个美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少年,他不配水仙,那个少年应当是配的吧。
嫉妒又在初七心底蔓延,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能恶毒地揣度旁人,但是那邪恶的念头依旧不受控制地生长。
朝堂气氛压抑,大臣缓慢的语调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初七觉得好像有一只大手钳住自己的脖子,让他无法喘息,身上肌肉一寸寸地痉挛。
糟了,药瘾犯了。
药瘾已经三四日没有犯了,这次怎么来的这般突然,还是在朝堂之上。
初七咬着牙根强忍着,今日他坐步撵来上朝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今日还有许多大臣时不时地打量他。
他是李轩带来的,他不能当众犯药瘾,他不能给李轩丢人。
吃药吧,吃了药就能回到只有你和李轩的幻境,那里没有家国天下,没有向秦将军和那个貌美的义子,没有痛苦没有背叛,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们相互依恋,只有彼此。
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地蛊惑着初七。
初七要紧牙关的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一丝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朝堂上显得格外清晰,喋喋不休的大臣戛然而止,众人齐齐地朝初七看去。
只见初七面色苍白,满身汗水就像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乌黑的发丝黏在侧脸,显得整个人更加苍白。
李轩一看心道不好,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步朝初七走去。
初七视线模糊,只见一个明晃晃的身影朝自己走来,是皇上,初七挥着双手,口齿不清地说道:“不要皇上,你走开,不要皇上。”
“初七,别怕,是我,朕带你回去。”李轩扣住初七张牙舞爪的小手说道。
初七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你滚开,给我药,给我寒食散,我要李轩,我要去见李轩。”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身为皇上内侍,竟然真的沾染禁药,并且在朝堂之上发作,还直呼皇上名讳。
“来人,将那太监拿下!”初七状若癫狂,有大臣怕初七误伤了李轩,连忙吩咐禁军上前拿人。
禁军拔刀即上。
“别过来,退朝。”李轩说道。
初七挣扎间,一手扫在李轩的发冠上,雕着金龙的发冠从头上滑落,扯断发丝重重摔在地上,发冠被甩的四分五裂。
众大臣脸色吓得煞白,齐刷刷跪了一地。
而李轩眼里却只有初七被发冠划破的手心。
初七闹得狠,李轩扯了初七的腰带将人一绑,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趴在地上的大臣面面相觑,皇上宠爱这个太监,他们都有所耳闻,可谁能想到,竟然宠到了这个份上。
回到养心殿,初七被李轩压在塌上,不停地安抚着他。
现在面对初七药瘾发作,李轩有了足够的经验,因为他发现,初七对他的渴求远远大于他对药的渴求。
“好初七,不难受了,李轩陪着你。”李轩将明晃晃的龙袍脱下,抱着初七说道。
眼前的明黄色消失,初七听到李轩的名字,反抗明显小了许多。
“李轩喜欢向秦,喜欢向秦的义子,喜欢淑贵妃肚子的孩子。”初七委屈道。
李轩悬着的那口气一松,整个人压到初七身上,哭笑不得,也只有这种时候,初七才能敞开心结,说几句心里话了。
“李轩喜欢你,只喜欢你。”
“不信……我就想吃药……”
“你忍住不吃药,李轩就只喜欢你自己一个人。”
初七难受地扭了扭身子,喊痛喊难受喊李轩是个混蛋负心汉,但是再也没有喊过一声要吃药。
这次的药瘾很快便过去了,太医前来把脉,把脉后紧锁的眉头舒展了许多。
“公公最难捱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日后再犯药瘾,也不会很难捱,忍忍便过去了,再过段时间,药瘾也不会犯了,不过寒食散到底是伤了他的身子,最近几日嗜睡体虚属于正常,好生调理即可,不过切记思虑过重。”
老太医写了调理身子的药方交给药童便退下了,李轩终于松了一口气,挨了这么久的打,总算没有白费。
初七昏昏沉沉地想过来,一见李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朝堂上丢了那么大的人,他没脸见人,他为何要醒过来啊。
“醒了蒙什么被子,出来。”李轩伸手去扯初七的被子。
“不要……我在朝堂上……他们……”初七拥着被子,闷声说。
李轩笑了起来,一把将初七抱进怀里,“你跟朕来看。”
初七一头雾水地被李轩搀着走到房门前,将房门打开一条缝,给初七看,初七一看倒吸一口冷气,门外乌泱泱跪了一片老头。
“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来劝朕不要沉迷于美色的。”李轩关上房门一甩袖子说道。
又是因为自己李轩要被这一群老头念叨。
“都怪我。”
“别瞎想。”李轩将初七扶到塌上,“如此也好,倒省了朕的口舌,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朕宠你,疼你,你可以打朕骂朕,可以直呼朕的名字,朕就是被你美色所迷惑了。”
李轩看着初七的眼睛里有光,初七伸出手,在他眼角点了点,那光他抓不到了。
“皇上……初七福薄,可能不能在你身边继续侍奉了。”初七笑着看着李轩,眼角滑溜出泪水。
李轩整个人僵住,他到底又哪里做的让初七不满了?
“皇上,初七想陪着您,想在您身边侍奉,可初七的身体初七自己知道,初七可能等不到蔷薇花开了。”初七抹了一把眼泪,握了握李轩的手说道。
他的身体怎么了,刚刚太医把过脉不是没事了吗?难道他又染上了太医都不曾见过的恶疾?该死,那群庸医,还是得把徐子洛叫回来。
“来,快躺下,告诉朕,你那里不舒服,朕一定会让太医医好你的。”李轩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扶着初七的肩便将初七放倒在塌上。
许是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初七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看着李轩因为担忧而紧锁的眉头,抬手点了点李轩的眉心说道:“皇上,总归是初七欠你一条命,若是大臣们因为初七而难为您,您就把初七杀了,给他们个说法,初七也算是为您最后再做点事了。”
“你胡说什么?他们不敢为难朕,朕让他们跪一日,就回去了,你不许说死,给朕好好活着,朕要宠你一辈子。”李轩握着初七的手说道。
“罢了,皇上,初七很累……”不过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初七便浑身乏力。
“那你告诉朕,你到底怎么了,朕去给你找太医。”
“初七很累,每天都很累,很想睡觉,我怕……怕哪一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初七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李轩眨巴着眼看着呼吸均匀的初七,将自己湿润的眼角擦干,又咬着牙恶狠狠地抬起巴掌,想一巴掌将初七打醒,却又舍不得下手。
算了,是自己这几日忙,没多陪他,让他多想了。
熟睡的初七翻了个身,一脚蹬在李轩屁股上没差点将人从塌上蹬下去,李轩一个趔趄稳住身形,看着睡得香甜的初七,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终于把初七留住了。
第95章 怀疑
初七许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便收了神通,每日一双含情的眸,恋恋不舍地看着李轩,那含羞带臊的乖巧模样,看的李轩魂不守舍,愣是没能将初七身体无恙的实话说出口。
朝中对初七的谩骂被李轩强行压下,初七日日与他厮混在一起,甚至在朝堂上,两人都在桌下勾着小指。
时间过得太快了,初七时常睡一会儿便从日出到日落了,这几日他们日夜相守,初七能感觉到李轩很开心,每次看到李轩含笑的眼眸,初七心里便痛的很。
夜里,李轩又在伏案批折子,初七替他将标着不同颜色的奏折分好类,便想着吩咐人熬一碗参汤给李轩,刚推门出去,便看到赵元禄竖着眉毛将一个小太监训斥走。
那太监初七没见过,但太监手里拿的东西初七认得,是敬事房的太监,拿着各妃嫔的牌子来让李轩翻牌子。
“回来。”初七朝那太监招招手。
“初七,皇上有吩咐,您在时不许旁人打扰。”赵元禄连忙说道。
“给我,你退下吧。”初七接过敬事房太监手中的托盘。
“初七,你这是何意?”初七的醋意有多大赵元禄知道几分,如今看着初七一脸和善地拿着各路妃嫔的牌子,赵元禄浑身冒出了冷汗,这位祖宗该不会要看看翻谁的牌子,弄死哪位吧?
“赵公公,如今皇嗣凋零,皇上一心扑在政务上,无心顾及其他,我们身为内侍理应提醒皇上。”
初七说罢转身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