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 第24章

作者:元媛圆 标签: HE 生子 古代架空

  叹了口气,靖王只能明着道:“过来。”

  景泓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坐下。”靖王让了些地方,景泓挨着他坐在榻上,正不知这是要干什么,靖王却倒头躺在了他的腿上,将手中的书本塞到他手上:“念你手上有伤,本王就不要你举书翻书了,你念给本王听罢。”

  景泓无奈,也只能听从。他将书搁在卧榻的扶手上,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来翻书。这是本兵书,景泓没听过,他也不懂兵法,但是读书他还是会的。

  景泓的声音很柔和,跟他的人一样,让人很容易放下心来。一本兵书让他给读得跟诗经似的,听得靖王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景泓也不知自己读了多久,口干了才发觉紫鸢竟然一直都没有回来,而卧在他腿上的靖王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景泓低下头端详靖王的脸,这张脸算得上英俊硬朗,星眸剑眉,不似京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有一股粉腻之感,他身上更多的是身为边关将领经受了无数风雪的魄力。景泓自小看得皆是才子佳人的戏码,读的是婉转哀怨的诗词,可没想到,最后却是对这样一个人动了心思。

  耳边读书的声音停了下来,原本已经半梦半醒的靖王转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景泓正低着头看他。

  “我比书好看?”

  景泓被撞破,只能尴尬的移开眼去。

  靖王也不要他读书了,本来也不是那么困,可景泓这一下着实把他给念困了。他起身来,道:“夜深了,今夜便在此住下吧,免得回去要受人盘问。”

  普通官员是不可大晚上随意在行宫乱走的,此时景泓若是还要回去,免不得要受西院守卫的盘问。

  靖王下了榻,往床边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到景泓还坐在榻上,问道:“不想睡?景编修精神很好?”

  景泓不好意思道:“腿麻了……”

  靖王无奈,只能回到榻边,拉上景泓,带着他往床边走。

  “紫鸢怎么不回来了……”见靖王真的动手宽衣,料定今夜确实是要留下来,景泓却不知怎的非要多问一句。

  “不若你寻她去?本王想紫鸢自有办法替你蒙混过关。”靖王脱了外衣,也不管景泓,自己上床躺着了。

  景泓站在床边有些进退两难,心中又恨自己不该多嘴说些不该说的话。可真要他去找紫鸢,他也未必敢去,毕竟如今已近子时。

  景泓别无他法,只能脱了外衣,熄了灯,跟着上了床去。

  “不去寻紫鸢了?”黑暗中靖王的声音带着笑意问道。

  “你就欺负我吧。”景泓小声回道。

  他翻身睡下,被子里另一边暖烘烘的,他一向体质偏寒,比一般男子都要弱些,眼下被子里有处源源不断的暖源,他想靠近,又有些赌气不愿靠近。

  他不过去,靖王倒是自己过来了。他转身搂住景泓,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两人耳鬓厮磨。方才还说要把人送回去,这时靖王的手又不规矩起来。

  “你怎么这么冷,像个女儿家似的。”靖王咬着景泓的耳垂,手上挑开了他里衣的衣带,伸手探入一片细腻柔软之处。

  “不知道,从小就这样。”景泓很是敏感,身体几乎是立刻便起了反应,缩了起来。

  靖王的手向下摸去,笑道:“景编修这么急?想要了?”

  景泓咬着唇不答话。

  “本王听说,孔夫子曾言‘食色,性也’,可有此事?”

  “看来,至少对景编修而言,并非如此了。”等不到回答,靖王作势将手收回去,整个人都要离开景泓。景泓只好伸手挽留他,转过身去,抱住他。

  “嗯?”光是挽留还不够,靖王就是要逼他说出来。

  景泓无法,只好道:“……想要。”

  靖王如了意,这才心满意足地食之。

  两个人胡闹了大半夜才睡去,第二日一早天不亮,重帘外就传来紫鸢的声音。

  “福公公传话来,昨夜下了雪,如今还未停,看情形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陛下之意要带着官员们早点回京,以免被大雪留困。问王爷,是否要一起回去?”

  靖王看看怀中仍在熟睡的景泓,道:“你回了福公公,就说本王稍后自行回京。”

  “是。”紫鸢转身退下。

  出门前她听到重帘内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问道:“下雪了?”

  靖王回道:“嗯。再睡会儿吧,不着急。”那声音,难得的温柔。

第三十五章

  今冬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等景泓醒来的时候,天地间早已是一片白茫茫,两天前还是一片颓败的北望山如今换上了银装,别有一番风情。

  靖王从外面回来时身上落了雪,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整个人身上充满寒气,脸色也不大对。

  “起了?本王还以为要回来叫你呢。”一进门看到景泓已起,靖王换了一副心情。

  景泓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该起便起了。”

  “你不是小孩子,晚上还要抱着人睡呢?”靖王靠近他打趣道。

  景泓被说红了脸,别过身去不想理会,他可没那么没皮没脸的。不过好在靖王的声音不大,宫女们都站得远些,应该是没人听到。只是景泓脸红却是藏不住,倒添了几分惹人遐思的嫌疑。

  “陛下和其他官员们都走了,我没有随驾回去,是否不妥?”想到起身时听说众人已一大早赶回京城,景泓不免有些慌张。

  “不用担心,你也不是唯一一个特例。”

  “?”景泓疑惑。

  靖王却不愿多说。

  两人在行宫又呆了半日,才启程回京。路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果然如福公公所料那般,这雪越下越大,不见有停的趋势。靖王也不敢多做停留,在大雪封路前带着景泓回了城里。

  回到家中的景泓因着手腕的伤惹得一家人齐齐心疼,尤其是秀才爹和梁婶,那模样仿佛他那只手就此废掉了一样。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什么比你自个儿重要的,就你傻,还上去挡箭,当自己是武探花呀?”秀才爹嘴硬心软,一边“责怪”景泓,一边捧着他的手细细地看。只是手腕上缠着好几层布带,任凭秀才爹看累了眼也看不出什么来。

  “我没事的爹爹,就是小伤而已,已经不疼了。太医也说了,日后好好调养,对握笔写字影响不大。”景泓安慰秀才爹道。

  秀才爹还是担心:“你就只会写字,若是手好不了,以后可有的苦头吃。”

  “梁婶今后天天给你炖猪蹄,俗话说吃啥补啥,对,我这就去买猪蹄!”梁婶一向说干就干,众人拦也拦不住,她冒着雪就出门找猪蹄去了。

  “你说是文豫侯送你回来的?怎么放下你他就走了?该好好谢谢他才是。”秀才爹突然问道。

  景泓心一跳,道:“小侯爷在行宫时吹了些风,染了风寒,身体不大好,所以就先走了。”

  这借口是靖王教他的。靖王让他假借文豫侯的名义,并说秀才爹不会深究,也不易起疑。秀才爹果然如靖王所说,没有多问,只是神色更是担忧了,景泓看着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大概是因为文豫侯年纪较大,不是那种浪荡公子哥,还时时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在身旁,一副好父亲的模样,所以秀才爹才会更加放心。

  景泓不知道的是,秀才爹因为他受伤的事和文豫侯闹了好大一通别扭,撒了好一顿气。但好在靖王早已和文豫侯通了气,才不至于让景泓的谎被拆穿,免得秀才爹生更大的气。

  文豫侯是咬碎银牙往肚里吞,莫名当了一回给儿子“拉皮条”的,又敢怒不敢言,转过头来还要帮着哄瞒自己的夫人,心中实在憋屈。

  小侯爷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为何生气,只觉得爹爹哄那人,那人不领情:那人哄自己,自己也不领情,心中一对比,谁也不快活,着实舒爽不少。心情一好,连带着看那人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冬猎回来不久,京府张贴了告示,说是有两个贼人在城中作案,已经盗了好几户人家了,有被盗之人前去告官。天子脚下还敢猖狂,放任不管还不偷到皇宫里去?京府自是不敢懈怠,立刻张榜悬赏捉拿。

  景泓也只是散职时路过听旁人说起,但见着那告示前围了许多人,他自是没有凑热闹的习惯。

  若是他肯上前看看,或是告示前的人没那么多,只需瞥一眼,他便能看到画像上的两个“大盗”分明是木先生与坷图。

  回到家,秀才爹和阿淼正在院子里玩雪。两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这雪好似憋了三季终于可以撒欢了似的下着。

  秀才爹一生安稳无忧,纵使夫妻分离,小儿子疏远,但他被景府一家上下保护得好好的,没吃过半点苦,加之文弄章自觉有愧于他对他亦是千依百顺,是以年近不惑还像个孩子样。

  两人拿着扫帚说是帮梁婶清扫院子的雪,扫着扫着就玩了起来,景泓刚一露面就被一个雪球砸中了额头,冷得他打了个激灵。

  “哎呀,对不住少爷,阿淼不是有意的。”阿淼看砸到了近来金贵不已的少爷,玩心顿时吓没了。

  景泓拍拍脸上额前的雪渣,笑道:“无碍,不过是一颗雪球罢了。”

  “就是,哪里就是个瓷娃娃,泓儿也是个大人了,怎么会跟我们阿淼计较。”秀才爹一点都不担心,只顾在一旁笑道。“泓儿,你来跟我们一块玩吧!这雪可好玩了。”

  景泓摆摆手,拒绝了秀才爹的盛情邀请,遁回房里去了。

  朝廷官员每月休沐一日,景泓和曹长明与元玠二人在年前最忙碌的时候终于偷得一日闲相邀于福顺来小酌。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曹长明一身疲态坐没坐相地瘫着,若不是年关在即,景泓定会以为他是被万花楼里的哪个小妖精吸光了精气。

  一旁的元玠也是一脸的疲色,想来是年底各部都忙着年终梳理,折腾着官员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集贤院可能是最清闲的部门了,毕竟修史编书不是一蹴而就,一部书典少说也要耗费了几年的功夫才能编纂完成。而且李老最是喜欢整洁,自他掌管集贤院以来,要求事事清楚,件件有序,所有的资料都一一编注好分类摆放,平时虽是辛苦一些,但到了年终整理起来就不会手忙脚乱。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非要挑出来,烦死人了!”曹长明没好气地抱怨。他在户部乃是司度支一事的官员,统筹全国一应财政赋税,这段时间光是账本曹长明是做梦都在翻。

  “平日不做功,临了有工做。”元玠讽道。

  “我哪不做功啦?你到户部去问问,我曹主事是不是最勤劳的那一个?”曹长明听罢不服气,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作势便要和元玠好好理论一番。

  “我可没点名道姓,你别急着承认。”元玠可不接他的招,转头向景泓道:“手腕上的伤口如何了?恢复得可好?”

  景泓看曹长明黑着一张脸郁闷得很,笑了一声,回元玠道:“恢复得还不错,近来可以提笔写字近百了。前段时间只稍微写两个字手便抖得厉害,陈太医说让我平日里用分拣豆子的方法多加练习,我试了试,果然有效果。”

  “陈太医?陈昇?”元玠怪异道。

  景泓点点头。

  元玠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太医院的太医不是随意传召的,每个太医负责哪位贵人都是固定的,太医需对自己负责的贵人尽责,包括对方的忌口、喜好、过往病史等等,甚至是女子的月事都要了如指掌。太医院的太医向来只侍候皇亲国戚,顶多是天恩所赐,否则即便是朝中大臣都很难请到品阶较高的太医问诊。陈昇在太医院多年,一直小心谨慎,医术也是愈加精湛,他在太医院如今算得上是二把手,一般不得势的皇族都难以请动,他负责的贵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其中便有静敏长公主和靖王。巧得很,静敏长公主便是元玠母亲,对陈昇元玠并不陌生。

  景泓虽是被长平郡主误伤,但也只是个七品官员,犯不着陈昇亲自看病。

  “说起来,长平郡主之后似乎没有向你赔礼道歉吧?”曹长明道。

  确实,长平误伤景泓一事,陛下赐了些金银礼品以作补偿和慰问,又多特许了景泓三天假休息,这事便算是了了。而长平郡主本人,自冬猎回来之后就消息全无。

  “荣王府最近过得并不好,老荣王生了大病,荣王世子因着被陛下给安排到了岭南,来年开春就要前往,也顾不得老荣王还在病中,在家中大发脾气,气得老荣王的病愈加严重起来。”元玠说着,但脸上并无半分身为亲戚的忧绪。

  “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病了?我说这次冬猎也太玄乎了,发生那么多事,神神秘秘的,让人一想便渗得慌。”曹长明道。

  “什么事?”景泓不知曹长明是何意,他想不起来冬猎究竟发生了什么特别怪异的事。

  也难怪景泓不知,他本就不在权力争夺的中心,又因受了伤被靖王嘱咐不要乱走,因而错过了许多事情。

  这次冬猎发生了不寻常的事,随行的官员皆三缄其口,知不可言,不知更不敢言。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归都人忍不住私下里偷偷议论,大家相互之间拼拼凑凑,虽不知全貌,也可窥一点。

  “在猎场营地的第一天晚上,不是有人听到刀剑之声吗?当时众人都以为是风大听岔了,其实,确实有人行刺。”曹长明小声道。

  “真的?”景泓惊道。

  “你问他!”曹长明手里的折扇点了点元玠的肩头,元玠斜眼瞧了他一眼,又不动神色地收回眼神,算是默认了。

  景泓这才后知后觉靖王那句早知便让他和柳怀山一起回行宫是何意思。

  “更奇怪的是,李将军的公子当时带了两个随从进林子里,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第二日便莫名不见了踪影。再找到人时,人已经死了。仵作验尸时说,起码是前一日寅时左右死的,而公子们进林子追鹿时,正是寅时。”曹长明继续说道。

  那岂非一进林子就死了?“可是林子里当时一片凋败,根本没有可以遮挡之处,就算有刺客,也很容易被发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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