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 第33章

作者:元媛圆 标签: HE 生子 古代架空

  景泓道:“我只是在这一块有些疑惑,本想与赵主簿一问究竟,但见赵主簿这几日事务繁多,于是不忍心打扰多添麻烦,自己寻了前些年的卷宗来看。”

  所有的卷宗都在赵一寒手里管着,不管愿不愿意添麻烦想要拿卷宗他这一关都是绕不过的,如今在他不知情况的前提下景泓悄默声地就把卷宗拿走了,看来他近日治下不够严啊。

  面上没有显露任何异样,赵一寒道:“州牧大人果然细心。平凉为大周与北戎的边界,一向都不太平,而且北戎并没有什么可以长期交易的商品,所以在一般人看来,平凉并不适合商贸的发展。但是活人不能给尿憋死,商人想要赚钱,必定千方百计想法子。平凉首富田十九,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自己开拓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商路,竟能饶过北戎与更北方之地进行贸易。田十九这个人自小就跟着他爹做生意,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市面,他的手段和人脉可是你我所不能想象的。”

  “你的意思是,平凉这几年商贸的增长都来自同一个人?”景泓万万没想到这个田十九竟然能以一人之力改变整个平凉的商贸局势。

  “不错。州牧大人若是对此人感兴趣,有机会可会会他。按说州牧新上任,那些富商都该来巴结巴结,不过听说田十九出门做生意未归,其他人估计都等着他回来,看看情况再伺机而动。”

第四十七章

  把平凉近几年的卷宗都看完看透,耗了景泓相当大的神力,先前没有过这么劳累还不曾注意,一旦真的耗费精力,首先起反应的便是孩子。

  孩子真的是一日比一日大起来,在肚子里闲不住,偶尔练练拳脚,撑得景泓很是不舒服。若是景泓熬夜看卷宗,孩子便闹得更厉害,景泓不睡他也不睡,闹脾气似的。

  一边是急切要上手的政务,一边是日渐长大的孩子,果如萧元燮所说那般,景泓真心感到有些心力交瘁。好在平凉已经凉下来了,景泓又是从南方来的,穿多点也不会让人奇怪,这肚子一直没被发现。

  每晚临睡前,景泓还是会给孩子读那本被萧元燮嫌弃的诗集,尽管孩子自己也不太喜欢。这孩子更喜欢和爹爹玩,有时候读着读着肚子撑得慌景泓也放下了诗集和孩子玩起来,孩子伸展手脚在肚皮上撑出一个小包,景泓就点点鼓起的地方,跟打地鼠一样,父子俩也不觉得无聊。

  萧元燮自从回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没回来,景泓不知道军营里情况如何,心里担心又不知道该问谁,只能自己憋着,偶尔和宝宝倾诉几句。

  平凉的事务不算繁重,本来这里就不是个富有生机活力的地方,不像湖州那样商贾遍地也不想西北那样胡汉交杂,百姓们就如同这里常年寒冷的气候,安稳而厚沉,只要不打仗,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最好的。

  这些日子景泓也渐渐感受到了赵一寒的好处。天子有内阁协助理政,所有的政务都先过一边内阁的手,整理批改过后再转到天子手中,天子只要再看一遍,若无异议便可印玺执行。赵主簿就如同天子的内阁大臣,平凉的事务都先过一遍他的手,到景泓手里的时候就简单多了,上面都写好了批注,景泓只需过一遍加盖官印即可。

  赵一寒没有留在京城真的实在可惜,若是文家还在,他也愿意收敛些锋芒,这些年沉淀下来也必定能进入内阁理事。如今却只能做一个边关之地的小主簿,实在大材小用。

  处理完今日政务,景泓才发现阿淼又不见了。

  景泓低下头对宝宝道:“你阿淼哥哥该不会是跑到军营里去了吧?唉,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就不见人,爹爹可担不起这上蹿下跳的心。”

  肚里的宝宝动了动表示抗议,他可是个好宝宝!

  “真是好宝宝,爹爹知道了,爹爹会疼你爱你的。不过你要听话哦,有外人在的时候好好休息,别跟爹爹闹。”景泓小声跟宝宝说话,又怜爱地摸了他两下。

  阿淼直到快要散值的时候才回到州衙,还带着一身的汗。

  “你上哪去了?”景泓问道。

  “我去了一趟军营,佘先生带我去的。”阿淼脸上汗津津,头发也弄乱了,但是人很精神,眼睛里闪着光,兴高采烈的样子。

  “你怎么碰到佘先生的?”

  “今日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了,佘先生到府里来拿东西马上要回军营,他本来顺道送我来,但是我一直想去军营看看,所以就求着他。佘先生架不住我缠着,便带我去了。”今日早晨阿淼起晚了景泓便先出门,没想到阿淼晚出门一会儿倒误打误撞碰到了佘言。其实是佘言先问起他想不想去军营看看,可阿淼害怕景泓和梁婶会对因此佘言有微词,于是换了一个说法。

  佘先生看来是真的喜欢阿淼,可景泓还是不能确定是否真的要支持阿淼参加,他叹气道:“你呀,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至少先与我说一声。”

  “好。”阿淼回答得很响亮,心里却想着,下次我再偷偷去,不让你们知道就好啦,反正佘先生答应过我的。

  “今日在军中可有什么见识?”景泓忍不住问他军中的情况。

  阿淼端起茶壶就灌了好几口茶,缓过来才兴奋道:“军营里可有趣了!我可喜欢了!佘先生带我去看士兵们操练,那场面,我做梦都想加入其中。还有,我第一次见靖王是那个样子的,穿着一身盔甲,威风凛凛的,站在台上指挥着千军万马。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死而无憾了!”

  景泓从未见过军营里的萧元燮是什么模样,他倒是见过他穿着盔甲的样子。那日从京城出发时,萧元燮便穿着一身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配着长剑,领着身后百万将士出发,确实有威震天下的气势。

  他问军营其实就是想知道萧元燮的情况,阿淼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溜嘴全说了,也省得他再拐弯抹角的问。

  知道对方在军营里安好,景泓也就放心了。

  回到王府小院里,阿淼向梁婶和紫鸢絮叨起他今日的感受,兴致勃勃的像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

  梁婶端了菜进来摆着,见景泓刚换了衣服出来,担忧的对他说:“这孩子真是着了魔了,再这样下去,他可就真的要上前边打仗去了。”阿淼这两年在景家,梁婶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样子看待,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可不想阿淼再出什么事。

  景泓却安慰她道:“您也别担心,阿淼还小呢,年底才十六。按照当朝律法,年满十六方可报名入伍,阿淼今年是不能进去了。我看他可能也是一时少年心性,过一段时间可能也就不想了。”

  “但愿吧。”梁婶叹了口气,回厨房拿菜去了。

  吃过晚饭,景泓回房里秀才爹写信。在平凉也呆了有一段时日,除了最开始报了一回平安,是该给秀才爹说说自己的近况,以免他担忧。

  提笔告知秀才爹自己一切顺利,这里的人也很好相处,再来是孩子长得不错,可惜他太活泼了,时常闹得他心累。说完自己,又说了梁婶和阿淼的情况,最后问道秀才爹如何,京城里局势如何,陛下是否还在为难大爹爹,阿秀醒了没有。

  写完信吹了吹,等墨迹干了放进信封内封好,景泓也有些困了,今晚没有政务要处理,他早早上床休息了。

  景泓处理政务学习得很快,有些出乎赵一寒的意外。

  “今日还有旁的事务要处理吗?”审查完所有公文签上名字盖上章,景泓抬起头来问道。

  赵一寒站在一旁盯着景泓的字,道:“旁的没什么了,只是州牧这字我越看越觉得熟悉,颇有属下一位旧友的风范。”

  景泓小时候是照着名家的字帖学写字的,其中有一些是文相的笔墨,若是以前他可能不知赵一寒是何意,如今却是很快明了赵一寒话中之意。

  他道:“我家里的书房有很多字帖,我从小便是照着那上面的字一遍一遍临摹。只是字帖不都是一个人的,风格迥异杂多,可能写着写着各家风格混在了一起,刚好与赵主簿旧友有些相似罢了。”

  赵一寒点点头似未有他疑,道:“大概是这个缘故吧。不过这种习性可不好,若是临摹练字,最好寻一风格最爱的大家,如州牧这边杂糅,实在不妥。”

  景泓虚心受教:“确实,小时候不懂事,家里人也管得不严,所以才会如此。”

  赵一寒将景泓处理好的公务收拾好,带上离开了。赵一寒走后,景泓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手搭在肚子上,对宝宝道:“吓死爹爹了,差点露了馅。”

  宝宝很给力地踢了景泓一脚,给他一个回应。

  景泓得到了宝宝的回应,又思及方才赵一寒在时宝宝乖乖休息没有折腾他,于是很高兴地抱着肚子和宝宝说起话来,算是奖励他。

  可真正的奖励还在后头,景泓回到王府后便得知今日靖王回府,正在小楼上。景泓进房后发现萧元燮这次回来显得疲惫不少,卸去盔甲的他倚在榻上有些颓样。

  景泓看一眼便心疼,走过去本想让他躺在自己膝上给他按按头,可惜肚子大了,萧元燮也躺不下了。

  “这孩子,尽会扫兴,必是个男孩无疑了。”萧元燮嘴上说着嫌弃,手上却颇为温柔地摸了摸景泓的肚子。

  宝宝听得出父亲在埋汰他,他不愿打理,懒得动弹。

  “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我看王爷脸色不是很好,是否出了什么事?”景泓被萧元燮揽在怀里,担忧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木先生?”

  “记得。”景泓点点头。

  “前几日他给本王来了密信,代北戎三王子希望与本王合作,帮助三王子夺取北狄新王之位,并许诺十五年之内不得进犯我大周边境,每年按时朝贡,还答应一定会把灭了前平凉州牧满门的凶手交出来。”

  木先生不像是那种会甘心认输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积极拉拢萧元燮,想来草原上的局势对三王子极为不利。

  “大周和北戎真的要打仗吗?”

  “那得看北戎的诚意了。”北戎的三位王子,除去心机城府甚深的老三,老大和老二都算好控制。老二自不必说了,空有一身蛮力毫无智慧,他若当政,最多就是打几仗,他身边有没有什么精明的谋士,把他打怕了也就好了。老大背后有草原最大的部族撑腰,虽然麻烦点,但经过这次三子夺位,北戎一分为三已受重创,王后并非无脑之人,自然懂得这时该韬光养晦。

  对草原来说,三王子为王才对他们更有利。可是对大周来说,一个好控制,或者知轻重的王才更有利于两国。

  “王爷是否看好三王子?”

  萧元燮诧异,反问道:“为何这样问?”

  景泓道:“其实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棋逢对手,王爷也是一样的吧?景泓对那三位王子了解不多,但是从上次木先生冒险潜入京城求和而不是贸然行刺便看得出这位三王子比其他两位更有胆识和计谋。和蠢人打交道令人厌烦,木先生是佘先生战场上的知己,想必那位三王子也更对王爷的胃口才是。”

  “我先前怎么没发现,你竟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萧元燮心中越发对景泓感兴趣。

  景泓虽说了一通,并非心机之言,他不过是按照内心所想说出而已。他道:“我也不傻的,我只是先前没遇上这样的事情罢了。如今到了平凉,人生地不熟,我也只能自己多观察多留意,以免给王爷惹麻烦。”

  这小兔子一脸天真的说这样的话,萧元燮心中一阵酥痒。

  他抱着景泓往上托了托,让景泓与自己平视。景泓被拉到人眼前没了方才的自在,他垂下眼帘,手指又揪着萧元燮的衣襟胡乱地搅在一起。

  “怕给我惹麻烦?你倒是说说,能给我惹什么麻烦?”

  “不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上次跟你说的让你好好想想,你想好了么?”

  “王爷可没说下次见面要给个答案,我还没想好呢。”其实早就想好了,不管怎么样,这颗心总是向着你的。

  “哦,是本王疏忽了。”一面说着,萧元燮靠近景泓的耳边轻啄起来,大掌也开始在衣裳下作乱。

  “你……别闹我。”一段时间没有行事,景泓其实也有些憋得慌,上次同榻而眠时他就有些心猿意马,但为着腹中的孩子,不敢显露半分。此时萧元燮一挑拨,他的身子很快起了反应。

  “都要做爹爹了,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撒谎?”萧元燮不顾他的阻拦,将外衣尽数扒去,露出细腻圆润的肩头来。他低下头去啃咬,往下寻去的手抓住了要处挑弄起来,惹得景泓越发难耐。

  “你也知道当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能……不能做个正经样?”景泓全身都泛着潮红,忍得眼泪都出来了。

  抬头看到这样梨花带雨的模样,萧元燮更加不能就此作罢。他将景泓侧着身子放平在榻上,覆上身去,贴着景泓的耳边道:“泓儿莫怕,大夫说了可以的。”

  被一句“泓儿”乱了阵脚,景泓只能完全败下阵来,任由他予取予夺。

第四十八章

  两个人在屋里老半天也不出来,紫鸢去瞧了一回,回来的时候虽神色无异,却朝梁婶缓缓摇了摇头,又让其他下人将桌上的饭菜先盖住。梁婶自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可奈何屋里头那位她惹不起,也只好干着急。

  “您怎么坐立不安的,外头有什么可盼的东西?”厨房里,阿淼大口地吃着饭,不解地问一直不断伸头往外看的梁婶。他也跟着伸头去看看,但什么也没看到。

  梁婶手里端着饭碗,心思全在小楼那边,时刻关注着景泓有没有出来用饭。“盼星星盼月亮,也不盼着这尊神回来!一回来就折腾我们少爷,真是……不知轻重?”

  “您在说靖王吗?”阿淼似懂非懂。

  “小孩子别多问!”梁婶给他夹了一大块肉,敷衍道:“好好吃饭回房里看书去。我和少爷说了过几天给你请个夫子,你这些落下的功课回头都给补上。”

  本来得了一大块肉正高兴,再一听这话,阿淼的脸垮了下去,肉都不香了。

  屋里的两人直到月儿快爬到树顶了才出来,桌上的菜早就凉透了,紫鸢让下人去热一热,萧元燮却道:“做份新的吧。”

  “这些菜都未曾动过,不必重做了,热一热便好。”景泓劝道。平凉不是个物产丰富之地,百姓们入了冬都是以腌菜为食,难得靖王府还能有稍微新鲜的菜可以吃,若是就此倒掉实在可惜。

  萧元燮却道:“本王的意思是重做一份给你罢,这些热一热,本王吃。”

  景泓没想他竟有此细心,更不料他会心疼自己,不想自己吃这些反复热过的东西,本来两人便是刚温存了一番,连日来的不适也纾解了许多,如今心下更是感动。

  紫鸢道:“婢子准备好了一锅粥,一直温着呢,先盛些给景公子,以免饿着了。”

  萧元燮点点头,紫鸢办事他是放心的。

  用了饭,两人又一道洗了澡。景泓本是不肯与他一起,被萧元燮连哄带骗又剥去了衣物,抱着进了浴桶。这浴桶虽不算小,但与京城靖王府的浴池是不可比的,再者北地夜寒,两人也不敢在水里多待,擦洗干净便出来了。

  下人们进屋收拾,手脚轻快,不一会儿全都收拾干净退下。夜已深了,屋里的烛火灭了大半,昏昏暗暗的光让景泓昏昏欲睡。萧元燮拿了不知道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涂在他的小腹上,满是粗茧的双掌画着圈轻柔地按摩着。

  傍晚的情事耗了景泓大半的精力,入了热汤再出来,整个人越发瘫软无力,便也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任萧元燮伺候了。

  “这是什么东西呀?方才冰冰凉凉的,这会儿又热起来了。”小腹渐感温热,孩子也越发活泼起来,景泓有些不安。

  “这是太医院研制的膏药,听说京中的贵妇们怀孩子时都喜欢拿着涂在肚子上,可以消去肚子被撑开留下的痕迹。你放心,对孩子无害的。”听得出景泓的担忧,萧元燮解释道。

  景泓倒是对这些一无所知,近来孩子大了,他的肚子被撑开来,确实不舒服,也注意到肚子上出现了一条条痕迹,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这些事情他也不好开口与梁婶她们说,只能自己忍着。就像这些日子以来无端汹涌的情欲,他无处消解,也不能述之于口,更不敢要求萧元燮时常回来陪伴自己,也便只能忍着。

  心放了下来,就更享受被照顾的滋味。景泓躺在细软的锦被中,半阖着眼看身旁这人,这样难得的温柔让他一时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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