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的书 第115章

作者:冬瓜茶仙人 标签: 异世大陆 西幻 玄幻灵异

  “我只是想出去散个步。”阿奎那虚弱地解释。

  希洛想了想:“那我也去,顺便保护你,店长说你可是重要角色,在我们还需要你的时候要是丢了寄死了会很麻烦的。”

  “不用了。”阿奎那气若游丝地说:“还是等天亮后再说吧,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希洛站在原地,看阿奎那有些狼狈地关上房门,这才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坐在原地吃了起来。

  阿奎那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希洛嚼苹果香甜无比的咔嚓声,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内心一阵冰凉。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我:值大夜,不能补觉还长智齿发烧,头痛很想吐。

  今天的我:咦怎么有站短?咦有出版社对我感兴趣?我又可以了快扶朕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六天

  德维特刚刚抵达住处, 就恰好碰到了来更换名录的使者,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小礼物。

  希弗士大致翻了一下,礼盒里装着成套的玻璃鼻烟壶和手工折叠便携式风灯,还有一小盒上等卷烟——价格不算十分高昂, 但胜在精致, 如果考虑到所有前往白桥的客人都能分到这么一个礼盒, 总花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么大手笔,只是要调整一点拍品和几个余兴节目?”希弗士有点疑惑地浏览礼盒上附的信笺,上面是漂亮的花体手写字, 开头和结尾都是一大段啰嗦的套话, 只有中间几行“满怀歉意”地说明本日拍卖会节目有所变动。

  “阿丹的仓库虽然损失不大, 但在调查完毕前都要封锁起来, 原本安排在今天的货物都要全部更换, 把好东西留到后面是他们惯有的留客手段,临时调配其他等值的拍品不容易。”德维特也一目十行地浏览目录:“而且从半夜到现在只有几个小时,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路易先生那边的说法是狼王亲自接手, 看来他还没有老得太糊涂。”希弗士微微皱眉, 以他们的立场而言,巴不得哈利夫是个白发无牙走路都费劲的老头才好呢。

  德维特摇摇头:“一半是那个被瓦里西娅挠个半死的阿丹的功劳。他虽然倒下了,但提前摸索出在意外情况来临时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是这种大型活动策划人必不可少的功课,哈利夫的长处不在这种事上,否则最初就不会放权,至少最能赚的拍卖会不会。”

  “路易也一样, 他不会完全把伍尔夫的武装力量交给自己以外的人,因此路易在晋升长老后始终找不到机会弄死他。”德维特沉思了一会儿:“拍卖会的负责人死了, 必然要有另一个足够分量的高层代替他面向大众, 哈利夫不会仓促再次分权, 只能自己亲自操盘,一旦注意力被转移,极容易露出破绽。”

  而且德维特注意到,在今天的压轴节目里关于占星师科特的描述部分有所改变,同一些甚至有些接近浮夸的修辞强调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肉麻得差不多要把他描述成天地间唯一一颗还在闪耀的星辰,他确认了一遍,除了删减和新增的拍品,被修改了表述的确实只有科特。

  这恐怕是想要坐地起价,或者……哈利夫反悔了。

  他发现占星师的价值比他预料的更高,至少要比卖出去可能获得的收益高。

  这差不多能确定科特在和哈利夫第二次见面时给了他这种感觉,价值过于高昂的珍品流拍是偶尔会发生的事,哈利夫在为留下科特做铺垫。

  问题是科特恐怕并不知道他的前房东查理和其兄弟就是哈利夫心心念念的圣杯,如果他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做出直指那两兄弟的预言——

  德维特捏了捏眉心,努力想集中注意力,但一直隐约传来的闹腾声实在很难让人忽略。

  “他们在吵什么?”他忍无可忍问道,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肚子火了:他刚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陪兔头到那个所谓的天堂岛去,天神作证,他知道普莉西亚以及骑士团时常在背后嘀咕自己有洁癖,但假设普莉西亚和他一样不得不深入那个巨大而充满各种复杂怪味的垃圾场,一定会被熏得当场晕过去。

  他简直不能想象居然有人能在那种地方长期生活,如果不是是大半夜的照明条件有限看不到水沟里的蛆虫和老鼠,自己很有可能表现得跟普莉西亚一样脆弱。而兔头全程一半在安慰他一半在幸灾乐祸,以为天黑了没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这也令公爵尤其恼火,觉得自己正在不断被对方拉低下限,却又毫无办法。

  这种精神折磨加上彻夜未眠的身体疲惫让他对噪音相当敏感。

  “听着像是翡翠。”骑士长走到门边,跟门外的人谈了几句后回来说:“琥珀今天回来看它,结果吵起来了。”

  翡翠大概因为还是个幼崽,并没有过于野性难驯,饿了几顿之后就接受了公爵的投喂,并发现这个人类的食物量大管饱还挺高级,而且还不用辛苦到处亲自抓鸟吃,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后每天就挺着个肚子等吃,十分美滋滋。

  它吃饱了脾气也好了不少,也逐渐接受了公爵把琥珀带到面前——这孩子比公爵负责细致地多,真正地把翡翠当成个孩子照顾,十分耐心。

  也正因为如此,当公爵暂时把琥珀调到普莉西亚身边给艾利卡帮忙(其实就是他们几个大人没空带孩子,打发他过去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正因为如此,连铲屎时都要说好话哄的保姆突然不见了,喂养人公爵除了吃饭时间也不见踪影,小冥王枭感觉自己十分不受重视,正处于见人就撒泼的阶段。

  “如果它实在闹得厉害,就让琥珀带到艾利卡那里放放风。”德维特头疼地说:“兔头给它做了个东西,扣在翅膀上能强势降低速度,飞远了也能追踪得到,因为还是个试验品,一直没给它。”

  这只小冥王枭很聪明,差不多能理解人类的简单意图,诚然动物都是极其讨厌自由被限制的,但它确实也快被笼子关傻了,不知道琥珀用了什么办法跟它沟通商量,总之确实安静了下来后被放出笼子,高兴得满屋乱飞——速度变慢了很多很多,活像只奇形怪状的黑色风筝。

  琥珀准备了一个大袋子预备把翡翠装着带走,但刚被放出来的冥王枭岂能答应,虽然飞不快但高度还能保持,满屋子扑腾不配合,以及学习了一阵子礼仪的琥珀不敢在公爵和骑士长面前爬高跳低,只好被遛着到处追,其间翡翠还要扑倒各种装饰摆设,动静比刚才吵架的时候还要热闹。

  本想补个眠的德维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让希弗士拿上外套就走。

  希弗士都已经吩咐女仆放好洗漱的热水,卧室也点上了催眠的熏香,看到公爵还要出门,担心他太过疲累影响身体,于是亲自出马把琥珀和翡翠赶下楼,劝主人休息一会儿。

  虽然已经继承公爵头衔几年了,但德维特现在还在长身体呢——骨头抽节的重要阶段满大陆地跑早就让操心的骑士长感到不安了。

  “先睡两个小时也来得及。”骑士长低声说:“阿奎那那边希洛看着,不会有事,只要那个老家伙、杰森和几个商会头头还在,天堂岛就在可控范围内。查理先生不是说了吗,普利玛小姐昨晚可能看到了什么,哈利夫那边有查理的名单暂时牵制,在晚上科特被带过去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这是他们的计划。

  科特现在身处的地下三层差不多是伍尔夫家守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科特所在的地方更是只有哈利夫与阿丹有权限开启,如今阿丹生死不明,只有哈利夫才能自主进出。那个地方的阶梯连路易都没有往下走过,因此事先他们甚至不知道从地上一层起每一层的入口都有可以看穿伪装和变形直视骨血的谎言之镜,如果不是查理和路易血脉几乎相同,恐怕那天查理假扮的“路易”刚靠近入口就穿帮了。

  正因为如此,那天查理放弃了寻找机会溜进去和科特见面的想法,因为在重重防备下外面的同伴难以配合,他一个人无法周全应付哈利夫、香耶以及阿凡和他的手下们。

  既然外力很难侵入,查理就预备等科特被带离那个舒适的牢笼后再伺机跟上马车找机会下手,如果护卫力量高出预期就等科特被拍走交接时稍纵即逝的缝隙抢人。

  届时伍尔夫家族必定会因此做出反应,届时就是这几天查理希洛几人联合伊兹法的暗桩们架起阿奎那煽动天堂岛成果检验时刻——从昨晚开始天堂岛内部就开始秘密筹划罢工抗议:他们那些廉价产业和低贱杂活无法在短时间对内城造成影响,但内城流光溢彩的拍卖会是由他们更多优秀的兄弟姐妹挑起来的。

  当那些只会吆喝抽打劳工的老爷们发现应该炫目的灯光无人维护暗淡下来,而原本应该流水一般源源不断传送出美味佳肴的厨房炉子被水浇熄了,灶膛一片冰凉,甚至那些数不清的、应该在岗位上随时等候的马夫、园丁、女仆和浆洗工都不干了,光是安抚愤怒和不满的客人就要耗费两个家族的很大一部分力量,更不要提他们本人对这些身份低贱的人依赖程度甚至比客人还要高。

  武力震慑可能是恢复秩序的最好办法,但只要路易还在,哈利夫就会发现那些一直被他们瞧不起的天堂岛人会比平时遇到水匪还要更难缠一点,而他身边早已有几头狮子暗中虎视眈眈,等着他什么时候不经意亮出自己的脖子。

  “我有不好的预感。”德维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目前一切都还在掌握中——”

  不,他是觉得兔头可能会借助路易的身份用色相勾引普利玛说出一切,虽然即使不这么做那女孩也有很大概率会对他全盘托出,但那家伙简直是兔子头孔雀心,见了女性总要惯性开屏。

  这话他不想跟希弗士说,而且他也不能确定这股不安的来源是不是真的怕查理浪过头坏事,或者是希洛那边场面失控,或者哈利夫其实已经从占星师口中知道了一切……因为这整个计划在他看来简直到处是雷点,随便迈出哪步都有爆炸的可能。

  可希弗士坚持让他先躺一会儿,理由是查理先生一大早就去找普利玛小姐还算得上早餐约会,他们贸然加入除了突兀引人注意外还有可能让普利玛小姐有所迟疑,不敢说实话。

  “确保琥珀知道翡翠身上那个附魔扣环的解法。”他最好妥协,但还是说:“见到普莉西亚后就不要再离开她一步,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而艾利卡抽不开身,就让翡翠通知我——用最快的速度。”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六天

  “怎么了?”普利玛紧张地绞着手指, 看路易突然侧过脸,像是在聆听什么。但眼下时间还早,四周堪称安静。

  “没事。”路易——其实查理不好告诉她自己似乎听到了冥王枭极速飞行的破空声,他轻轻把一杯红茶放在普利玛身前, 劝她先喝几口, 因为这个女孩看起来很不安, 正需要一点温度安抚。

  普利玛把杯子拿在手里,并没有喝,而是垂眼看着里面澄澈的液体:“……原来你在这里有一家店。”

  这里正是路易名下那家叫做黄油国王的旧书店, 橱窗和大门依旧跟查理上次到来时一样布满灰尘, 但楼上的小空间还算干净, 家具也齐全, 勉强也能用来招待一位小姐。

  普利玛其实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种事似乎跟艾丽那些闺蜜谈也不合适,而哥哥们……向来以父亲马首是瞻,她很害怕发现自己是家里唯一一个觉得父亲不正常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和路易见面时没有胡思乱想, 好在对方似乎很清楚她的纠结并没有出言催促, 而是静静等待。

  这正是她喜欢路易的地方,在很多人看来这个男人有些不近人情,但其实他在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异常温柔。

  她不知道查理其实挺挣扎,看着一个无辜的姑娘在自己面前惶恐不安还要装模作样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作风,可他现在是路易,除了板着脸沉默查理想不出自己兄弟还能做出什么反应来。但他给自己设了个底线, 如果普利玛哭起来,他就非安慰她不可。

  但好在普利玛最终没哭, 她原地纠结了许久, 终于磕磕绊绊地把自己昨晚看到的事情跟路易说了。

  “爸爸他……不是在玩弄黑魔法吧?”普利玛说完后还是忍不住向路易求证这一点, 其实她知道路易从来没有在魔法领域表露出兴趣,但眼下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

  查理沉思了一会儿:“你看到他的样子发生了变化。”

  “变年轻了很多。”普利玛说:“但刚开始皮肤的颜色很可怕,他看起来很痛苦,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你说他变年轻了很多。”查理确认了一遍:“但进入会议厅后,在灯光下看起来变化有限,诚然确实比前几天更精力充沛了。”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普利玛急切地说:“变化是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回到了小时候,因为我看到了十年前的父亲。”

  十年前恰好是普利玛圆满生活的尾声,当时哈利夫还和她的母亲在一起,两人时常带着即将成年的女儿出席各种晚宴和音乐会,哈利夫会端坐在女服店里,和母亲一起为她挑选最时髦的款式做成人礼礼服,当然她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作为孩子总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在一起爱自己,因此她对记忆中十年前那个声音洪亮、眼角和嘴边都没有皱纹的父亲格外印象深刻。

  “那就是说,当他离开那个神奇的房间,魔法就消失了——但又没有完全消失,至少得到了一定的缓冲时间,力气和精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使他看起来格外神采奕奕。”查理低声说:“如果你看到的关于外边的变化不是幻术的话,那么很遗憾,他确实很可能在试探禁忌,而且成功就在眼前。你能再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吗?从进入地下开始。”

  普利玛有些吃惊地看着路易从矮几下翻出了几张宣传单和一根装饰用的羽毛笔,他把传单翻过来,在空白的地方开始涂涂写写,一边写一边问她各种问题,有些细节她以为自己肯定想不起来,但经过对方引导之后,又断断续续回忆起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路易,你对魔法感兴趣吗?”普利玛有些敬佩地看着他用自己看不懂的文字写了半张纸,又开始列一些看起来像是公式的东西,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路易学习魔法或者雇佣魔法师为他工作,在白桥谁都知道路易不喜欢依赖魔法,除了必要的防窃听防窥视手段之外,他更愿意用计策和武力解决问题。

  查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加快了动作,最后把那张稿纸转了个方向,递到普利玛面前,纸上最下面圈起一个潦草的图案。

  “那些‘门’或者时钟上,有没有这个图案?”他问。

  普利玛仔细看了看,有点迟疑。

  “这是魔法纹章吗?门上好像没有,时钟……”她回想了一下,因为那些时钟各式各样,其中不乏模样特别精巧可爱的,当时确实惹她多看了两眼:“时钟上也没有。”

  她很肯定地说。

  “那门上是有锁的吧?我记得你提到了钥匙。”

  “是的,父亲有一大串钥匙,什么样子的都有,应该和那些门分别配套。”

  查理嗯了一声,把稿纸抽了回去,抬眼看她。

  “普利玛。”他轻声叫她:“假设你的父亲确实在做可怕的事,你预备怎么办?”

  普利玛怔了怔。

  其实当看到那一切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长久以来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说过哈利夫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他,但对普利玛而言作为父亲他依旧是慈爱的,所以即便周遭风言风语,而远在德梅尔岛的母亲几次强烈要求她离开白桥和自己一起生活,她都自欺欺人地捂住了耳朵。

  她并非是不能舍弃白桥里优渥的生活和与众不同的地位,一直坚持留下的原因除了路易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随着时间流逝,敢于顶撞违逆哈利夫的人越来越少,但离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连原本围绕着他的众多子女都逐渐疏远了——普利玛不希望哈利夫每天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找不到一个爱着他的人。

  “他……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普利玛才轻声问道。

  查理看着她:“除非实地察看,否则我不能确定他在使用什么魔法,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可以大致推导一下他的动机和愿望。”

  重现青春并不算多离奇的诉求,很少有人类能发自内心地接受并迎接死亡,而对一部分人来说,比死亡本身更叫人难受的是迎接死亡的过程。

  在人生后半程的旅途中每一天都会比昨天衰弱、无力、牙齿松动头发脱落、失去弹性的皮肤只能无奈地在原地堆起令人难堪的皱纹,最残酷的是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挽回这一切。

  “你的父亲很年轻的时候就占据高位,他一定跟你讲过当年他如何勇猛果敢,战胜多少敌人粉碎什么阴谋。”查理平和地说:“我猜他怀念当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普利玛:“……他确实……可是,可是这能说明他在使用禁术吗?”

  “怀念当然不能证明,但你看到的一切可以证明。”查理假装没发现普利玛的抗拒,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弄错,从那条通往地下的走道上铺的第一块石砖就已经开始蕴含魔力,墙上的时钟和门也是魔法具象化的产物,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这两件东西的象征意义,其实你已经接受现实,不然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和我见面。”

  就像石头落入水里,青蛙能看到荡开的波纹一样,如果哈利夫是个魔法师的话,自己以外的人——譬如普利玛踏进那个领域的第一秒就能觉察到,可他并没有多少魔法天赋,全身心的精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这才叫普利玛偷偷闯入了禁地。

  也只有被他疼爱的普利玛可以这么做,宅邸里没有人不害怕他,就连香耶也不敢挑战他的脾气,哈利夫的威严是那个地下通道的一把锁,他再想不到自己本应睡熟的女儿会这个时候跟了进来。

  “时钟和门都没有魔法纹章,那么开启启动魔法的关键就在那串钥匙上。门的数量不是没有意义的,我猜这是探索时期不断失败而累积的痕迹。就像绘画一样,高明的画师可以在修正成果的同时掩盖掉痕迹,但门外汉很容易越涂越糟,索性把瑕疵都留在原地。”查理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蘸了一次墨水,在纸上写下一串符号。

  “这个魔法的用途也不难推算,他能在门内重获青春。但禁忌魔法之所以被称为禁忌,不仅是因为它的能力渎神,更因为想实现目标越大,魔法构成就越难,付出的代价也越大——历史上研究禁忌魔法的人没有几个能在最后保持理智,可这些疯子不伤害的往往不只是自己。”

  听到这里,普利玛的手开始发抖,她低头放下杯子,却因为抖得太厉害,杯底在瓷盘上碰出慌乱的响声。

  “魔法从来都不是无中生有,它需要转换能量,而这世上没有什么物质能创造生命,除了生命本身。”查理说完这句话,觉得他对面的女孩看起来要崩溃了。

  “要我停下来吗?”查理轻声问:“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比现在难受得多。”

  普利玛身体剧烈起伏,但她的头埋得很低,查理只能看到她褐色的卷发在耳边束起一个好看的结,长发光滑柔顺。即使这么匆忙这么慌张,她的打扮依旧精致得体,脸上甚至还上了一层薄粉,打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