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后裔 第93章

作者:拾月光 标签: 强强 末世 相爱相杀 玄幻灵异

“要来点绯流吗。”刘理同情地掏出一剂药,“人生苦短,能骗骗自己也好, 别嫌弃啊, 我只剩这么点了……”

“谢谢,你自己留着吧。”祁渊谢绝了他的好意, 越过他走向门外。

擦身而过的瞬间, 刘理只感觉被火撩了一下, 祁渊的身体格外灼热,好像他的血管中沸腾着岩浆。

体内的龙血灼烧到极致, 这也让祁渊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眼睛黑曜石一般明亮, 几片龙鳞浮现如暗色的水晶, 嵌在修长有力的躯体上, 举止间也有了股不怒自威的味道。明明没有被针对,刘理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竟然隐隐产生了臣服的念头。

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样的祁渊,不会输!哪怕没有丝毫根据, 刘理忽然就这样深深地相信了。

龙之九子紧紧地跟随祁渊身后, 睚眦就一爪挥过, 将整面墙都撕得粉碎, 狻猊紧跟着支起风障,保证没有一点灰会沾到主人金贵的皮肤。警报声呜呜响起, 祁渊踏着报废的铁门, 径直走到了飞船中央。

飞船中央的环形区域, 原本是公共设施和娱乐场所,落到逐荒手上后,被改装为了斗兽场。满地都是未收敛的骸骨,呈现不同程度的腐烂,散发着冲天恶臭。诡异的是,尸体上并不见苍蝇和蛆虫,哪怕是苍蝇这样低等的虫豸,也会本能地避开这个吞噬生命的黑洞。

十二个机器人,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造物,缓缓出现。第一次他们没有彼此争论不休,而是沉默着,一同望向仇敌。时光早就磨灭了他们的锐气,不便的躯壳也让他们不再有战斗欲望,然而在强敌面前,训练有素的肌肉被唤醒,渴饮鲜血的记忆在叫嚣,心境回到了最巅峰的时刻,他们回忆起了手握利刃、绞杀强敌的峥嵘岁月。

空气凝滞,好像所有氧气在瞬间被抽干了,刘理快不能呼吸,心跳得装个螺旋桨就能带他起飞。他又觉得输定了,根本不可能赢,他知道这些老家伙的厉害,光是那个凰臣,无意中扫过的一眼就让他浑身麻痹,恨不得找块豆腐先把自己撞死。

完了,根本赢不了啊,祁渊再强也没用吧,加上九百个堕种都没用……上次挖的那条密道不知道能不能走,趁他们打架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刘理抱着脑袋,只敢从指缝里偷看,却见祁渊越过九个堕种,孤身一人走到阵前,居然打算独自迎战!

他疯了!

“为什么是今天?”凰臣气定神闲地问。

“今天是我的生日。”祁渊同样是一副聊家常的口吻,“别看我这样,每年生日我都会收到很多礼物。这两年没人送,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准备一份了。”

“孩子,你要想明白,”被当成生日礼物,凰臣也不气恼,“你很强没错,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你还远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是已经老了,但是联手的话,当年的林荒也要退避三分。”

“是吗?”祁渊不咸不淡地说,语气极为嘲讽。

“你小子,很狂嘛!”宇文炙大笑,跃跃欲试,“不愧是我认可的人!好,你想战,我必奉陪,我早就想试试这龙血的威力了!”

“留他一命,要是祁渊死了,你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血包?”另一人桀桀怪笑道。

“就是,就是,你想对他动手,也先问问我的大刀啊。”

凰臣点头称是,理智上他可不想祁渊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若是能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己退缩,那真是再好不过。他想了想,便对祁渊道:“光是打架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定个赌约吧:实验室的牢房里关押了不少感染者,都是养来做实验用的,你救下了其中一些,但更多的还是因你的血而死。不如就拿他们做彩头如何?”

凰臣拍拍手,便有两个机器人打开笼门,狭小的房间里足足挤了上百个感染者,从哇哇大哭的幼儿,到神志不清的老人,都睁着麻木的眼睛,恐惧地看向外面。每次门打开,就意味着要死人,但他们不敢叫,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

祁渊脸上浮现不悦,却没有表示拒绝。九个龙子暴躁地用爪子磨着地面,低声吼着,主人阴郁的心情直接影响了他们。

“当然,赌约的方式由我来定。”凰臣眯起眼睛,“我们每战斗一分钟,那边就杀死一个人,直到你战胜为止,你可以把剩下的人全带走。如果你输了,我自然不会杀你,但我会将剩下的人一个个杀死在你面前,挖出他们的眼珠,塞进你嘴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感染者们耳中,每个人都面色如土,像困在网中的鱼,绝望地等死。低低的啜泣和哀叫声传来,连他们的恐惧也是那样虚弱,好像鱼尾甩出的几滴微不足道的水花,若是祁渊不救,他们也就那样卑贱地死了。

“如何,你想好了没有?”凰臣催促道。他并非天性残忍,也没有虐待的癖好,他只是理智而高效,知道什么样的话对祁渊最管用。虽然气势与当年大不相同,但他很清楚祁渊良善的本质。他要干净,要清白,直到现在还会为了救那些注定要死的人在斗兽场上拼命。这样一个人,是绝不会容许自己背上人命债的。

祁渊听懂了话中的威胁,好笑地问:“那么,我想将他们全带走的话,必须在一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孩子,”凰臣抬起下巴,“但反抗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啊,”祁渊向前一步,“那就开始吧。”

此刻的他,已经离开九个龙子甚远,甚至没有携带武器,只是倨傲地抬起一只手指,指向凰臣的鼻子,“就从你开始。”

一瞬间,谁也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凰臣不过是刚刚举起手,做出他最强力精神攻击的姿态,却忽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叫,接着机器人的身子扭曲变形,仿佛凌空有一只巨掌压在他的脊梁上,硬将他压了下去!

咔咔两声,凰臣跪倒在地,金属的膝盖砸得粉碎。他震惊得完全失去了风度,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不仅仅是他,其余十一人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他们立刻感觉到,那股压制了凰臣的力量,也强烈地威胁到了他们自己。不用命令,这群曾经不可一世的高手同时暴起,使出了最强的招式,一时间斗兽场上爆发的能量足以将整个归墟夷为平地,然而祁渊半步未退,喝道:“跪下。”

又是咔咔咔数声,飞沙走石间,所有的机器都跪倒下来,那生平罕见的猛烈攻势被轻描淡写地瓦解了,而他们此时还根本不知道祁渊做了什么!

“四十二秒。”祁渊看了眼时钟,嘴角扬起一个冷冷的笑,俯视着眼前不断挣扎的机器们,“你们真是比我想象得还要不堪啊。”

“是龙血!”凰臣已经反应过来,“我们喝的龙血有问题!你对龙血动了手脚!”

“错。”祁渊走到他跟前,狠狠地踏上他的头,将他的脑袋一直踏到地里,踩得粉碎,“你们喝的都是从我体内新鲜放出的血,我能怎样动手脚?”

“不、不可能……”发音器官似乎不在头颅上,凰臣机器人的身体仍在发出惨叫。

“其实不怪你们,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的能力好像并不仅仅是操控风,”祁渊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你们喝了我的血,就等于成为了我的附庸,你们喝得太多,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了风一样可以操纵的东西,所以你看,我可以这样——”

祁渊随手一指,跪在凰臣身边的那个机器人顿时被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状,仿佛一团凝滞的风暴。扭曲到一定程度后,他便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连带着机器人体内藏着的蛹,也炸成了飞散的血肉。

一直骂骂咧咧的老家伙们,忽然都没声了,有的人活了百二十岁,才好像忽然习得了恐惧,抖得像筛糠。凰臣离得最近,本以为要死的是自己,恍惚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了什么,狂热地喊道:“这是‘权力’啊!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才是你真正的力量!”

凰臣的手还可以活动,紧紧地抓住祁渊的裤管:“你还在进化,祁渊!你要成神了,就像当年的林荒一样,我怎么早没有看出来……哈哈哈哈,你逃不开的,你完了,这是逃不开的诅咒,你会变成比堕种更没人性的东西,你完了哈哈……”

“你在说什么?”祁渊皱眉,从凰臣的胡言乱语中,他听出一丝很不妙的味道。

“我要喝你的血,给我你的血……我要……复活!”凰臣不知哪来的劲儿,居然双手抓着他的裤管往上爬,“你救救我,救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这个不行。不过我们可以换个赌约,”祁渊踢开纠缠的凰臣,“我会一个一个杀掉你的同伴,直到你愿意说出真相为止。这是第一个——”

话音未落,祁渊就指着离凰臣最远的一个机器人,让他炸成了一团废铁。

“不……等等……”

“第二个。”祁渊不和他废话,利落地杀了第二个。

凰臣忽然不动了,他清醒得很,辨认出眼前的青年身上纯粹的杀意。他救人没错,那是因为他的理智认为该救,并非他对那些人类多有感情。所以一旦被他认定为敌人,只会被随手碾死,像大象踩死蚂蚁。

凰臣没有说话的几秒钟内,祁渊有条不紊地杀掉了他的一个又一次同伴,没有给他留下丝毫转圜的余裕。

凰臣知道死期将近,也不再挣扎,只是道:“你来的第一天,我每次窥探你的精神,都能听到叶盏的名字。现在我看不透你的思想了,你或许还在想他么……”

听到这个名字,祁渊的手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他的面色瞬间冷下来:“你以为提这个人有任何用吗?等我找到他,说不定会杀了他。”

“你看,你嘴上这样说,心里波动还是太大,都是破绽……”凰臣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已经准备好赴死了,死前还有最后一个愿望:等你找到叶盏,要好好对他,那是‘她’用命救下的孩子,他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奇迹,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啊……”

“够了。”愤怒的情绪头一次冲垮了理智,祁渊不想再听下去,一扬手同时将剩下所有人处死。金属躯壳团团炸裂,他亲手为自己的生日蜡烛,点燃死亡之火。

一切都结束了。

躲在房间里的实验体们,纷纷探出了头。他们无所依靠,身体残缺或病弱,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也无从判断站在废墟之上的那个年轻人,究竟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命运。

但是此刻,被那种无可比拟的强大震慑,他们三五成群地向祁渊走去,如虔诚的朝圣者,连恐惧都忘记了。

九个龙子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但似乎因为主人的命令,只能伏在地上,发出低吼。祁渊一抬起手,他们就欢欣鼓舞地围拢过去,用粗粝的舌头舔舐他的手。这群堕种中的任何一只出现在外界,都将造成巨大的恐惧,引起难以想象的灾难,然而此刻,他们也不过是眷恋母亲的孩子,甚至还表现出幼稚的独占欲,不让其他人接近。

接下来,祁渊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他面无表情地抚摸着龙子们的头颅,手法堪称温柔。一个繁复的龙纹印记逐渐显现在龙子们的额头,有眼尖的实验体已经叫了出来:“是封印!”

龙子们不安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幼犬一般尖细的哭叫声,纷纷倒在了地上。有人形的那几个,眼角甚至渗出了泪水,不明白为何会被信赖的主人这样对待。随着封印的完成,他们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像九具尸体,横陈在祁渊身边。

祁渊的脸色也变得相当虚弱,不过始终没露出什么心疼的表情,说到底,他从未将堕种视作能够正常交流的对象,即使他们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脉。再选择一万次,他也会选择人类的这一边。

“别担心,我用一半的力量封印了他们。”祁渊对众人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会再醒来了。”

人群爆发出小小的议论声,不理解他这自废武功的行为。就算不拉出去杀人,带在身后装装逼也够威风了。有人小声问道:“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他们……”

“杀死不难,但他们还有别的用处,”祁渊道,“这九个堕种拥有我一半的力量,如果哪天我控制不住要做出伤害你们的事,他们可以阻止我。而如果我最终堕落,他们同样有这个能力杀死我,到时候我会努力把他们一起拖下地狱的。”

众人面面相觑,与其说是没听懂祁渊的意思,倒不如说是不敢相信,“等等,您说‘伤害我们’,难道……”

祁渊微笑着伸出手,“这是我最真诚的请求,你们愿意成为我的同伴吗?我们现在都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好在他们还留下了这艘飞船。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想要离开的可以离开,留下的人,我会无条件地为你们提供庇护……”

祁渊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抽泣声打断,人们越过堕种的躯体,簇拥在他身边,泪水中又带着笑意。

刘理远远地望着,感慨万千。他记得祁渊刚来时孤苦伶仃的样子,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而现在他拥有了自己的同伴,拥有了左右命运的力量,他甚至还在十九岁的年纪,就拥有了一艘属于自己的大型飞船。

刘理心满意足地插着腰,手脚麻利地将飞船修好,西西弗斯终于将石头滚上了山,引擎嗡鸣,庞然大物抖动身躯,甩下所有污泥和血水,向着广袤无垠的天空飞去。

这个生日,祁渊是在天上度过的。处理完了繁杂的事宜,又与大家共同庆祝,畅谈未来的生活。回到房间里他已经累得够呛,然而却感到异常的满足,好像曾经被挖空的心,总算重新填上了一点东西,不会再呼呼漏风了。

他把自己丢到床上,又感到胸口有什么硌得慌,拿出来一看,是记载着所有心事的笔记本,现在它也不再具有任何拯救的功效了。祁渊直直地盯着笔记本,又是皱眉又是撇嘴——如今对着外人,他已经绝少露出这种有点幼稚的表情。

他伸手捏住笔记本的边角,一狠心想要把它撕成碎片。刚撕开一个小口子,他又忽然像是触了电,一下缩回了手。这本笔记本像是滚烫的油锅,把他的心煎炸烹煮,来回煸炒,祁渊一会儿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一会儿又赌气地把它丢到一边,一会儿又要把它撕得稀巴烂,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将笔记本锁在了最深的柜子里,然后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生闷气。

“哈……”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那声音很是熟悉。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有活物靠近他一定会感知到,祁渊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实在太累太累了,眼皮一搭一搭地往下掉,一只脚已经滑进了梦里。

在昏睡的前一刻,他好像看到一只金色的蝴蝶,从空中缓缓落在自己的鼻尖。现实与梦境的交界,蝴蝶虚化成了跳跃的金色光点,将不连贯的记忆连成了漫长的诗行。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叶盏幻化人形,坐在沉沉睡去的祁渊身边。他情难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祁渊的侧脸,又撩开他额前的发丝,俯身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个轻轻的吻。

“生日快乐。”

进入逐荒实验室的这两年,他看祁渊受过的苦远超在归墟外围的时候,但叶盏真正做到了只是看着,未再出手干预过。他逐渐认清了,自己对于祁渊来说,不过是一个未来的幽灵,那祁渊对自己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过去的幻影罢了。这是祁渊的私人记忆,他没有那个权力干涉,看到祁渊敞开真心寻找到了新的伙伴,他反而感到欣慰。

只是看到自己变成了那个被锁起来的不堪回忆,成了生日宴会上被取代的人,他还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才会在两年后忍不住破戒,趁着睡梦放肆地碰触他。

只碰一下就好……就在这时,叶盏忽然失去了知觉,眼前一花,居然从祁渊的记忆中脱离出来!

他重新感知到了自己的身体,同时感到有人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叶盏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正坐在一辆装甲车的后座上,而祁渊就在自己很近的地方,黑眼睛像洗净的夜空,投来月色般温柔的目光。

见他醒来,祁渊立刻缩回了手,也迅速收敛温柔的神色,“醒了?”

叶盏不回话,久久地凝视着他,这个实实在在的、可以触碰的、深深地爱着自己的祁渊。找回实感的这一刻,他的心忽然不讲理地跳得飞快,那些挤压的情绪全都变成了满满的爱,要从浅浅的心口溢出来。

他的反应让祁渊更加忐忑,有些紧张地问:“你在我的回忆里看到什么了吗?我都可以说明……”

叶盏依旧不说话,忽然捧起他的脸颊,主动在他的唇上,印上一个深深的吻。

他确信,这就是他想要的温度和柔软,还有唇缝间,一点缠绵的湿意。

“唔!”祁渊震惊得失去了言语,怔愣地被他吻了两秒,接着马上反客为主,握住叶盏的手腕,将他压在车后座上,穷凶极恶地回吻过去。用野蛮的牙齿与舌头破开防御,搅出啧啧的水声。身体被Alpha沉甸甸的分量压制着,细瘦的腰肢被死死握住,咽喉更是被握在对方手中,这个人的存在感简直是密不透风的罗网,一堵倒向他的高墙。然而叶盏第一次没有反抗,只是伸开双臂紧紧抱住祁渊的肩膀,热情地回应这个吻。

“那个,那个……”前座的刘理开着车,眼睛不敢乱瞟,“我们还在啊,不要自顾自地打啵好吗!”

“开窗、开窗……信息素溢出来了……”范骁比他还纯情,脸红得像个番茄。

没羞没臊的二人才稍加收敛,祁渊撑起胳膊,依然压着叶盏不放,哑着嗓子问,“亲我干什么?”

敢情他根本没搞清楚情况,叶盏敢主动,他就敢先亲够了再说。

叶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喜欢你啊。”

祁渊怔了一秒,难以置信地看向叶盏,确认他话语的分量,而后心中才涌现出沸腾的情绪。

“还有,对不起,”叶盏松松地回抱了他一下,垂下眼睫,“我来迟了。当年丢下你是我的错,我回来得太迟了,害你受了那么多苦……”

“没有迟,只要你回来,就不算迟。”祁渊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个拥抱。

“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喜欢我,”叶盏不知道该怎样说,那些心酸、后悔和挫败感全都搅和成一团,像把软刀子卡在他的喉咙口,“我知道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还自私,还狂妄自大,你会遭遇那些事全都是我的错,希望现在道歉还不算太晚……”

祁渊哪里见过叶盏这种样子,平时极度自我中心,满脸写着“老子天下第一”的臭屁哥哥,在他面前流露出难过和愧疚,结结巴巴地解释,讨好地献吻。反正他除了心软了之外还可耻地硬了,又想狠狠地欺负他,又想狠狠地爱他。在天人交战中祁渊的好人天性还是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他摸摸叶盏的脸,宽慰道:“没什么好道歉的,我的确真情实感地恨过你,但在知道你没有做过欺骗和抛弃的事后,我已经不在乎了。让我遭遇那些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已经全部报过仇,所以那些过去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负担。”

“真的啊……”叶盏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祁渊。其实他还偷偷地幻想过,祁渊会被触动悲情,扑到自己怀里来哭一场,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地安慰和补偿他,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怎么到头来祁渊特别豁达,被安慰的人变成了自己?这家伙浑身上下叫人心跳不已的男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有件事必须确认一下,”祁渊的神色认真起来,“你心里明白,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也非常非常希望你能回应我的感情。但如果你是因为内疚或者同情,才对我说喜欢的话,我宁可不要。你什么心理负担也不要有,哪怕你不喜欢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非常非常开心了。

“所以,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我的那种喜欢吗?”

听闻此言,叶盏短促地“啊”了一声,他刚才爱意如潮涨,完全顺应自己的心意,亲是想亲就亲了,喜欢是想说就说了,哪里会想那么多。

看到他这副样子,祁渊就明白了,伸手揉揉他的头毛,“算了,你还不懂……感情的事你可以慢慢想,先来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