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53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木惜迟闻得此言,又是斯时斯景,也就忘了同苏哲置气,不由伤情道:“我并不知晓娘亲的名姓,点一盏河灯,不过心里知道罢了。”

  苏哲素知木惜迟强过自己百倍,虽是同辈,但歇不歇见他肯露出些与平日性子不符的智谋独见来,心里常十分艳羡。

  如今又听他说起娘亲,就这样自伤起来,倒像个小娃娃一般可怜见的。

  可也算抓住了木惜迟有这一处罩门。往后就不再觉得他是个滚圆的茶壶没个把手了。这么一想便心里对他最后一丝芥蒂也荡然无存。赶上去热着眼眶子喊道:“没了娘也不怕什么,今后你就多了我这么一个亲哥哥!”

  次后苏哲又倾心吐胆,多说些家常不遂心之事来给木惜迟开解。那意思,凭是亲爹亲娘,一家子亲骨肉,也有好些不尽如人意之处。

  木惜迟听着明白,心下便感激,遂将先前一概怨怼也就丢开。

  东方天色将晓,河边众人方即散去,木惜迟同着苏哲亦便往回走。远远眺了一眼,脚步又刹住。原来自己那盏河灯竟远离队,兀自摇摇晃晃往另一边去了。

  木惜迟忙赶着追,一时追上,急着施术将其召回。不意那河灯不肯听令,坚决抵抗着水流,另辟蹊径。木惜迟急得在岸上跌足,正要亲身下水去将它捞回。就见又跑来一盏灯,直直往自己这盏靠过来。

  只见那河灯来至近处,便慢下来,不似先前那般急忙。悠悠围着木惜迟这盏打转。

  一时遇到湍流,木惜迟这盏灯咕咚一声往下游沉去,那盏追来的河灯便追也赶似的往前头去,好歹叫它赶上了,又快快慢慢,依依偎偎,始终不离左右。

  是时,河边人已走了大半,下剩的看见这奇景,都回转来凑趣儿。

  忽听一人大叫道:“嗐呀,那是二公子的河灯!”

  作者有话说:

  哦豁,手滑提前了……

第70章

  忽听一人大叫道:“嗐呀,那是二公子的河灯!”

  另有一人问着他道:“怎见得就是二公子的?”

  那人答道:“你没见那灯上的火焰纯白,耀如日光。相传南明离火无物不焚,燃到极致时,正是纯白!”

  “呀,二公子竟也在我们队里么?他在哪儿?有谁看见了……”

  “……”

  木惜迟听了这话,再看看那一对河灯,真如两个人一般,缠缠绵绵,打打闹闹,就这么逆着水流,舍众而去。一时心里甜上来,一时又成倍地心酸起来。恍恍惚惚,不知所以。便怔怔立在河边,迎风洒泪。

  彼时所有的河灯都已飘远,人也就散尽。苏哲视其光景,不好就劝。只得陪着站了会子。

  忽然木惜迟转过身,拔足狂奔起来。苏哲一个猛不防,只管随后苦追。可只慢了一步,便死活追不上了。

  这里木惜迟一径飞奔回东华宫,直往南壑殊书房赶去,心头似有千言万语,一定要说与他知道。

  刚一脚踏进门槛内,木惜迟险些一个踉跄栽倒。

  只见南之邈在主位上端坐着。

  忙就站好见礼。南之邈不置一辞,只一味盯着木惜迟看。木惜迟心中忐忑,只得讪讪地陪笑,与他汲水烹茶。

  “过来。”南之邈开口。

  木惜迟便往近处蹭了蹭。

  “怕我么?”南之邈道。

  木惜迟忙跪下道:“尊主威仪棣棣,奴才长怀敬畏之心。”

  “过来坐下。”南之邈又道。

  木惜迟垂了头,“奴才不敢。”

  半晌南之邈和蔼笑道:“有什么不敢,你就挨着本尊坐下。”

  木惜迟只得告了罪,搬个小杌子,在南之邈脚边坐了。

  南之邈便直直拿眼睛觑着木惜迟上下打量,木惜迟虽低着头看不到,心里却明知道的,只是奇怪,不敢作声。

  足足过了两三句话的工夫,南之邈笑道:“你这身衣裳是壑儿的罢?”

  木惜迟颔首道:“禀尊主,是。”

  南之邈道:“为什么穿着他的衣裳?”

  木惜迟不便与外人多言,只说自己的衣裳少,搁不住穿,公子便赏了些给他。

  南之邈又道:“你里面可穿着身浅绛的内衫?”

  木惜迟见问的奇怪,便摇头说不曾穿。

  南之邈道:“撒谎。本尊已分明看见了。”

  说着伸手到木惜迟衽口,往外翻扯揭开,拇指伸进去摩挲一圈。

  木惜迟心中异样,却也不敢对南之邈不恭,姑且咬牙忍耐着。

  半晌,南之邈眯着眼睛道:“本尊看错了。”

  前一晚祠堂内,南之邈遥遥望见木惜迟,心下便起疑。方才自木惜迟一进门,南之邈观察了半日,见他神色一如往常,并无异样。

  南之邈疑惑,难道他已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

  虑及那件事,南之邈原也十分后悔,直恨自己行得过急了些,未免失于鲁莽。若假以时日,恩威并施,不怕他不从。

  眼下南之邈仍是不信木惜迟已忘了,乃至又轻薄狎昵,以试探确凿。又见他只是隐忍害怕,全不似当晚拼死反抗,心内这才笃定,木惜迟确已忘了。

  至于究竟是惊惧已极,乃至创伤遗忘,还是被人施了什么术法,导致被迫遗忘。就不得而知了。

  南之邈思忖的工夫,木惜迟已理整好了衣裳,起身添茶。南之邈笑着将茶盏递给他,趁他来接时,便拿手掌覆在他手背上。

  木惜迟不由得一抖,南之邈便猛一撒手。茶盏应声而落,哗啦啦摔个粉碎。

  木惜迟唬得小脸儿煞白,忙蹲身去拾掇。门外忽来一声断喝:“谁许你进门来!”

  南之邈同木惜迟皆是一惊,都往外看时,只见南壑殊阴云密布着一张脸向里快步走来。

  木惜迟闹不准他这一声是对谁,只怔怔地看着他走近。

  “跪下!”

  这一声是对自己。

  木惜迟心腔猛颤,忙跪下。

  正是委屈,又不明所以。

  南壑殊厉声道:“一向只准你在外头,谁许你进来撒野!你这刁奴,还不快……”

  话犹未完,南之邈出声阻止道:“壑儿,他不过是个小孩子,能可不必深责。再者,是为父命他看茶,他只是奉命行事。”

  南壑殊定了定神,向南之邈躬身道:“父亲有所不知,这个奴才很蠢,我恐他脏了我的地,只命他在院内莳花弄草,从不许他进屋来。父亲要吃茶,我只命花影来伺候。”说毕,便唤了花影进来。

  “你如今越发大胆了。尊主在此,你不说进来伺候,又去哪里躲懒?”

  花影听见南壑殊语气不善,已料着不妥,忙急急赶了来。看见南之邈在内,便也纳闷儿,忙道:“这是没有的事,属下并不知尊主驾临。”

  南之邈皱眉道:“壑儿,何必如此。训诫属下哪一时训诫不得,何以此刻大张旗鼓的动气。”又看着木惜迟道:“这孩子并没有什么不是,平白遭你一通申饬,只怕也吓坏了。”说着动手欲向木惜迟身上去。

  南壑殊便一把拽了木惜迟起身,问着他道:“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出去!”说着将他往外一搡。

  花影眼疾手快,忙一揽一扶,堪堪替木惜迟稳住。

  一颗水珠“啪嗒”滴在手上,花影抬眼一瞧,木惜迟面带泪痕,已将嘴唇都白了。

  花影正要说话,木惜迟倏地一挣,飞跑了出去。

  花影里外两头儿看看,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终究不放心木惜迟,还是追出门去。

  这里南壑殊望着木惜迟跑出去的背影,睫羽抖了抖,转过身来,一派清正宁和,“劳动父亲尊驾,不知有何要事叮嘱?”

  南之邈听见问,遂将前事丢开,说了原委,又问南壑殊道:“你果真笃定么?”

  南壑殊道:“孩儿并不笃定,只是彼时初见,看出她根骨非凡。恰巧孩儿又知晓天族万余年前一段公案,陛下因此有亲生骨肉遗落人间。便私自揣测了,拜托给了叶掌门。叶重阳乃方外之士,于此间没有瓜葛瞻顾,此事交由他甚妥。孩儿也未曾一口说定,只劳烦他带了面见陛下,由陛下自断是否。也再三嘱咐切勿提及孩儿与无念境诸人,岂料他还是吵嚷了出来。”

  南之邈听毕,沉吟了半晌方道:“也倒罢了,只是天家血统,万万不得有半分失错。否则我无念境逢灭顶之祸矣。”

  正说着话,南岑遥一头闯进来,见到他父亲,先是一怔,半日后方想起,忙规矩站住行礼。

  南岑遥陪笑道:“父亲,怎么亲自启动大驾?今儿这日子,孩儿自会携同二弟前去父亲宫中贺拜。”说毕,垂头侍立在一侧,眼睛却不住向左右张望。

  南之邈一见便来了气,“你做贼似的乱看些什么!你在你自己宫里待得不自在,又跑出来!”

  再一看南壑殊,风华卓著,人物灵秀,实为南岑遥所不能及。更添了气闷,也没心思说话,沉着脸自去了。

  这里南岑遥无故被一阵数落,也不觉怎样,待南之邈走后,忙着与南壑殊问长问短,一时又心系着木惜迟。生恐他父亲贼心不死,又做出些没脸面、伤体统的事来。

  南壑殊也不多言,直说无妨。南岑遥这才放了心。

  一时又说起太子的密信,南壑殊便又将先前同南之邈说的话再说了一遍。南岑遥不禁啧啧称奇,“真是再没有的事都遇上了,可正是佛经上说的‘机缘难定’了。”

  南壑殊颔首笑道:“大哥也看上佛经了。”

  南岑遥羞赧一笑,道:“还不是花影小爷叱我不学无术,又时常肯温柔劝谏,又叫我如何呢?”

  ……

  兄弟两个凭窗闲话一回,南岑遥也便去了。

  且说木惜迟跑了出来,花影在其后追赶,只见他进了西竹林,细瘦的身子一晃,就再看不见了。

  木惜迟一路跑到竹林后的悬索桥前,只觉眼冒金星,神亏力乏,难以支持。便扶着桥边的索塔慢慢蹲下,期期艾艾哭将起来。

第71章

  正哭得心肝破碎,忽而听见一人打哈欠。木惜迟唬了一跳,忙站起来四处张望,并不见有人。

  那索塔轰轰两声,忽的活了过来。

  “谁在这里哭哭啼啼,扰了我静修?”

  木惜迟脸上犹有泪痕,“前……前辈……”

  那索塔上的铁疙瘩长出眼睛鼻子嘴,将木惜迟一瞅,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牛儿啊。”

  木惜迟见被说出旧日的糗事,便讪讪地要作辞。那索塔叫住他道:“你是遭爹锤了,还是被娘打了?”

  木惜迟道:“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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