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 第71章

作者:金钗换酒 标签: 穿越重生

  真的有,祁忘风划下道,便见几个两仪弟子犹犹豫豫站出来,其中就有跟李沽雪动手三人其中之二,祁忘风向袁掌门和温钰一拱手:“两位,可还有旁人?”

  温钰摇头,袁掌门扭头去看袁惜莺,袁惜莺白着一张脸虚弱地摇摇头。这时两仪门自己的弟子中间忽然有人道:“有!你!”一名缩头缩脑的银袍子被推出来,温镜几人一看,正是在枫林带头和李沽雪打起来的大兄弟,他被人指着鼻子,“正是他带头说要给倾城派一点颜色看看!”

  “掌门!”那大兄弟见状立刻跪地求饶,“弟子知错!弟子知错!求掌门——”

  他话音还未落,祁忘风一掌隔空打过去将他振出三丈远,口中鲜血喷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看那样子是经脉尽断,此生再无习武的希望,果然是被逐出了两仪门。

  祁忘风沉声道:“多谢袁掌门宽宏大量,多谢温楼主仗义执言。两仪门开山两百年,秉承吕祖遗志,砥砺自省,如今忝居十大门派,执掌试剑大会,决心扬百家兼长之风,悬无党无偏之明镜,本应轨物范世,躬先表率,没想到竟有弟子与门规清训背道而驰,犯下这等过错,贫道失责!愧对百家同道!”

  好一番正气凛然,温钰在一旁和和气气接道:“祁掌门何必苛责自己,一二个年轻人心急罢了,只要掌门规劝教导,此次试剑大会两仪门又没有旁的不公正之处,依晚辈看,庆贺终宴还是要办下去的。祁掌门,您说呢?”

  他这时出来卖好,众人只当他是不愿意得罪两仪门太过,法源寺苦痴大师率先念一声佛号:“此次试剑大会两仪门尽心尽力,不该因瑕掩玉。”十大门派纷纷表示赞同。

  有了台阶祁忘风立刻就坡下驴:“几名涉事弟子必定严加管教,此次梅试全拜十大门派众议博采,两仪门但奉微末之力,决计再无违反公允之处。”

  这时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松,俨然回归了梅试第一日那种其乐融融,明逸臣松一口气,挺一挺腰背重新拾起“梅试魁首”的风度。

  而变故也是出在这时。

  “祁掌门,”这时试剑坛广场上空响起一道笑声,“不见得罢。”

  笑声落下,两名执剑的青年落在试剑坛中央,明逸臣倒退半步,难以置信道:“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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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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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一百六十三·重重曲涧侵危石

  祁忘风审慎地问:“两位还有何异议?”

  李沽雪大喇喇一指明逸臣:“对他有异议。”

  吃一堑长一智,祁忘风大约也是看出他们有备而来,不一一解释妥当恐不会善罢甘休,便问道:“遐光师侄?”

  明逸臣已经平静下来,急忙道:“禀告掌门,师侄是曾在玄武洞中见过这二人一面,但最后是师侄赢得了夜明珠。”

  场下纷纷惊叹出声,两仪门的高徒便罢了,竟还有旁的门派弟子摸到最后一关么?

  听得他这样说,温镜与李沽雪心中俱是一轻,很好,他现在脑子里还只有梅试、玄武、夜明珠,好极了。李沽雪面上丝毫不显,问道:“敢向两仪门高徒请教制服玄武之法。”

  明逸臣假作惊讶:“制服玄武?玄武乃本门圣物,在下没有伤玄武分毫,夜明珠不是这位温兄与在下比试败北输给在下的么?”

  他依然强调玄武乃圣物,笃定温李二人不敢担弑杀玄武之责。这时很多人觉得自己已经听得很明白,哦原来如此,纷纷发表意见:“大丈夫顶天立地,比武输了怎还能不认呢!”

  “复选规则明明白白,寻得珍宝不算什么,保管到最后才是赢家。”

  “你们两个到底是何人?说辞又如何确保就是实情?”

  “问人家那么多做什么,问了你们学得会吗?”

  纵然两仪门有些弟子行止不端惹出些非议,但是两仪门厉害不是一日两日,输给两仪门也不丢人,输就输了,总比输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好看。一早便说,党同伐异永远是最轻易的选择,而对于没什么名声却又格外出色的新人,有些头脸的“圈内人”总是格外挑剔,看他们的目光免不了带些微妙的审视和排斥,一时间舆论局势倒有些逆风。

  不过李沽雪丝毫没憷,他十分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如此说来你并没有见过玄武,并不知道夜明珠藏在何处,是不是?”

  明逸臣沉吟片刻,肯定道:“正是,在下只是到达玄武洞口不远,但洞中真貌全然不知。”

  他一手扶剑一手背在身后,凹了一个器宇轩昂、说一不二的架势,李沽雪却懒得摆造型,姿态懒散:“那么请问你是如何进入玄武洞的?”

  明逸臣信誓旦旦:“是从凤凰木下洞口进入。”他肯定不能说是从鹭雪主峰顶上的井口进去的,不然他怎么可能没见过守在正下方的玄武。

  场下很多人还并不知道有“第二个入口”和“凤凰木”这些关窍,又交头接耳起来。

  这时李沽雪又道:“众里寻他,我兄弟二人之所以确信珍宝与凤凰木有关,乃是这么一枚木牌:‘有木蔽映山朝阳,云谁巢者雏凤凰?’。朝阳之木,凤凰巢者,起初我们还以为说的是梧桐木,踏遍鹭雪峰也未寻得,这才转而将目光落在凤凰木上,敢问你是凭何线索?”

  他一字一句声调沉缓,但是条理分明有理有据,问的问题也很公平,一时间大家都引颈看向另一方。明逸臣一愣,他若是说不上来线索那他就是自相矛盾!但他停滞一瞬就又重新凹起昂首挺胸的pose:“要令命济,运道上乾,说来惭愧,在下闲游至凤凰木,寻到玄武洞口乃是运气使然。”

  温镜今天首次有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他扫明逸臣一眼:要脸吗。

  殊不知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只听明逸臣在旁人质疑之前抢先高声笑道:“如此各执一词何时到头,既然是试剑不如输赢定是非,”他目光看见温镜的左手似乎有些愕然,但很快恢复趾高气扬的表情,“请温兄亮刀!”

  温镜和李沽雪惊讶对望,这哪来的自信?明逸臣并不是温镜的对手。可是明逸臣不会作出对自己不利的提议,他一定认为他可以赢,凭什么?

  两人的惊诧落在旁人眼中就不是惊诧,而是迟疑,是畏惧,祁忘风笑眯眯道:“梅试终宴动兵刃未免伤和气,不如算你二人并获第一。”

  场下本还在观望的看客们瞬间炸开锅,什么?哪里来的无名小卒跳出来信口一通说就能变成梅试第一?就能当上江湖第一新秀?并列第一也是第一啊,这才真是:凭什么!

  若只有明逸臣开口,这场架还不一定能打起来,但祁忘风也开口,这就逼得温镜骑虎难下,不想打也得打。

  这倒巧了,温镜拇指按上采庸剑格中的松石,能动手的事儿,早说啊。

  一时间笙声大振,靠近中央的坐席被自动自发空出一片。年轻的剑总是夜夜在等待铮鸣,剑刃上结的霜是熬出的茧,破茧而出的是每一个整宿整宿练剑、剑尖上生出的黎明,温镜的剑上和眼睛里都有朝阳初升般不可抵挡的锐气。

  平时那样散漫的一个人,李沽雪不知道怎么一动起手来就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心里有些隐秘的骄傲和欣慕,然而眼下却顾不上,众目睽睽他拉住温镜的手只叮嘱一句:“小心!”

  温镜回头冲他笑,弹一弹采庸,你放心。

  放心。

  却注定有人不能放心,略远一点的地方温钰脸色难免凝重,心头吊着一口气,再远一些袁掌门半边身子遮住袁惜莺,眉心蹙成一团,场下钥娘、游簌簌、于朝雨,都背着师长暗暗有着一些盼望。稍近的地方祁忘风心中微疑,这后生怎么似乎功力并不弱?距离温镜最近的明逸臣直面他的一剑,勃然变色!几乎是被逼迫着出剑迎战,两人很快战在一处。

  明逸臣剑法剑法很不错,那是自然的,照着《太玄清净经》练能差到哪里去,他又有“义父”指点。不过他大约是浸淫在长安的生意场太久,比不得温镜专心致志,因此造诣也差着些。

  但是温镜并没有掉以轻心,明逸臣既然提出拳头定胜负,那么他必然有后招。这老小子使毒可比使剑高明,说不得袖子还有些个什么三槐见枯散什么暖玉生烟的,温镜可实在敬谢不敏。

  可是比着比着,他一剑青鸟越枝贴着明逸臣的手腕刺过,明逸臣避开的角度险之又险几近狼狈,温镜目露狐疑,怎么觉着并没有什么后招啊?他手上剑势越发凌厉,连一旁夜明珠的光辉都被他的剑光压得黯淡了几分,明逸臣眼底又惊又恨,有一招没躲得及他上清冠散落,维系一整晚的姿仪终于灰飞烟灭,他嘶声叫道:“怎么会!你…”

  他咬牙狠了片刻蹦出一句:“你不是使刀吗!”

  刹那间温镜明白过来,明逸臣是轻敌。他们两个交手就步虚渊八卦台初选那么一次,彼时他久不用刀生疏得很,后来鹭雪峰中他和李沽雪又处处示弱退让,这就给了明逸臣错觉。因此才敢主动提出来比试,是膨胀了啊,明逸臣的明,可见不是自知之明的明。

  正在这时,明逸臣却忽然再一次出剑,他这一剑招式怪模怪样,仿佛全凭内力催使,一剑朝温镜攻去,一往无前的架势好像把他自己都惊住。李沽雪和温钰对视一眼都沉下脸来,旁观者清,他们瞧得一清二楚,这一剑哪是明逸臣使出的,分明是一旁祁忘风隔空御剑,操纵着明逸臣使出来的。

  温镜接明逸臣的剑游刃有余,接祁忘风的呢?一时间场中好几人悬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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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蔽映山朝阳,云谁巢者雏凤凰?《密公宝章小集》元好问

第164章 一百六十四·步步层岩踏碎云

  祁忘风什么水平,温镜立时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压,那是多出他几十年的造诣和内力,磅礴的气势仿佛挟裹风雷,若说之前在鹭雪峰遇到的谢秋河剑势堪比千里冰封的雪,面前这一剑就好比跃出层云的山,温镜立刻知道这不是明逸臣能使出的剑招。

  凝滞的剑意停在他眉间,祁忘风遥遥笑道:“这位小友或许愿意就此罢手?梅试魁首虽然令人心驰神往,可是人在江湖,往后的路还长。”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祁忘风在借徒弟的剑告诉温镜:年轻人,有时候太想赢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或许会给你惹上许多麻烦。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温钰一句呼喊哽在喉头炸在心上:“温偕月!”李沽雪飞身过去想要共同应敌却一把被拉住,温钰眼睛钉在场中央:“…不能。不能帮他。”

  即便是不敌,即便是重伤,都不能帮他。祁忘风出手隐蔽,不知内情的人只会以为原本一对一的比武,白玉楼忽然又一人上场,这是耍赖。算了,不如…不如认输,温钰死死拽住李沽雪,心想算了,祁忘风的剑怎么接?他们几人合力都接不住,温偕月你认输算了。

  然而温镜却不需要人帮,也不需要人替他认输,他悍然出剑,顷刻间采庸已撞上明逸臣的剑发出锵地一声,温镜声音猛然迸出:“谁说我一定想要梅试第一?”

  一剑硬抗祁忘风,一句话响彻试剑坛,温镜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内府气血翻滚忍不住的腥甜咂在口中,他是受了剑气内伤,然而这伤却不能让他停下,他重又抬起剑,祁忘风站在明逸臣身后袖中内力暗鼓。温镜没有退让的意思,祁忘风也没有,双方的第二剑都箭在弦上。此时离得近的江湖人或多或少有所感知,场中这两名剑客好不简单!比试竟然惊起这么大动静的内力激荡,当真后生可畏。

  李沽雪反手擒住温钰:“再不出手你看着他死吗?”温钰眼睛赤红,一咬牙晴时唰地展开,两人正待加入战局,忽然李沽雪眼角扫到一个青色的人影。

  那人影离得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与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那青衣人非常闲适地摇摇扇子,几乎是同时地,在他袍袖落下的同时,明逸臣发出一声惨叫,剑掉在地上,然后他的剑碎成了片。那是因为这柄剑瞬间承载了超乎寻常的内力灌注,祁忘风的内劲加上裴游风的针,巨大的威力猛然浇灌而来又戛然而止,它无所适从地化成碎片。

  裴游风逛入场中,划开温镜几人,又行至夜明珠旁观摩片刻,这才冲祁忘风抬一抬手中折扇:“忘风道长,何必掺和进他们小一辈的恩怨。”他低头怀缅一般地笑道,“年轻人的心肠总是短浅,统共搁得下一两丹心并一壶酒,这两样哪一样是好掺和的呢?咱们一把老骨头,何必。”

  温钰松一口气,转身去看温镜,却见李沽雪已不动声色把人揽住,一只手肾隐在温镜背后,想是按上心俞穴在疗伤。温钰垂下眼,握紧掌中晴时。

  他的晴时最近在复选弟子中间十分出名,八成弟子曾在鹭雪峰见过背上有一把玄伞的男子,他们获许没有见过他出手,但不约而同地对他的伞记忆深刻。准确地说是对他卖的木牌和芝麻饼小火锅记忆深刻。

  除却这些年轻弟子,此刻晴时还引起场中另一人的注目。朱明,新晋江湖第一新秀的师父,按说他该是与有荣焉,可是他本人却似乎并不欢欣。整个晚上他脸上都乌云密布,袁掌门意外出现时他脸色更阴,到温钰跳出来的时候他脸色已经沉得能滴下水来,他盯着温钰掌中的玄伞眼神阴郁,浓郁的黑暗里又似乎深藏着些别的什么意味,眼睑都在颤抖。

  只是场中没人注意他,几百人的试剑坛鸦雀无声,纷纷盯着中央的温镜、眀逸臣和忘风道长和裴谷主。

  场面上有些僵持不下,很多人不明白裴谷主突然的一席话究竟何意,听去好像是在拉架,可是拉架也应该是冲着真正动手的两个小辈,为何仿佛每句话都是冲着忘风道长说的呢?动手的两个一个由同伴扶在一边,另一个也没好到哪去,跌在地上嘴角挂血,现在这情形算怎么回事?两仪弟子这是输了么?那么梅试第一…又该怎么算?

  忘风道长突然开口:“白玉楼不想争第一?那么你到底意欲何为。”

  温镜目光凝定,却没立刻回答,而是转向裴师:“多谢裴谷主好意。”

  裴游风手中扇子不在意地一挥:“小事。”

  这时场下苦痴大师道:“阿弥陀佛,施主们尚年轻,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庆功宴不宜见血,所伤者唯我武林正道之和气,施主三思。”

  苦痴大师也在暗暗警告祁忘风。只是这些个“武林正道”“大师”不知哪来的毛病,武功越高说话越拐弯,不如直接点。温镜咽下喉头一股腥甜,手中剑又抬高两寸:“以牙还牙,我只想为自己报个仇。”

  采庸直指眀逸臣。

  “此人曾在长安无故下毒想致我于死地,祁掌门,”温镜沉声问道,“以三槐见枯散行凶,这事不知道他禀告过师门没有。”

  啊?两仪门弟子要杀别的正道弟子?还是下毒?两仪门想干什么?稍有些年纪有些资历的则听的是另一回事,三槐见枯散?是…从前圣毒教惯用的三槐见枯散吗?圣毒教难道还有余孽?不,两仪门为何会有圣毒教的东西?

  他们很惊诧,但是惊诧不过场中人,祁忘风攸地盯向眀逸臣,眀逸臣却没看掌门师尊,而是瞪着温镜几人张口结舌:“…你们早认出是我?!”

  而后他攸地住口,气得眼珠凸出口鼻直冒粗气,然而面色却无甚变化,温镜:“如此激动面色分毫不见涨红,倘若行事端正,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裴游风饶有兴味:“哦?这是何意?此人一张面皮难道是假的?”

  温镜一唱一和:“是假也是真,此人在长安一副面孔,在太乙峰一副面孔。”

  明逸臣正待争辩,一道剑气突地打在他面颊,他面上的皮子面具登时四分五裂!易容痕迹全场清晰可见,前一刻还道貌岸然的两仪门高徒竟然露出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倘若这张脸不露,那么明逸臣总还有三分诡辩的余地,可这张脸一旦被当众揭开,那么明逸臣,甚至两仪门,全都辨无可辩。裴游风神情微妙:“如此说来确有其事。”

  祁忘风清一清嗓子:“贫道从未听说过,若果真与白玉楼弟子有仇还行此手段,不必众武林同道讨伐于他,贫道第一个清理门户!”

  这时祁忘风的剑余威渐渐显现,胸间一口血反上来激得温镜脸色煞白,李沽雪便替他开口:“祁掌门,他不是与我等有仇才下杀手,您不知道,贵派这位高徒在长安统共犯下六起命案,所到之处阖府全家无一幸免,具体的数儿么,大约与两仪门每年收的弟子人头数相仿?”

  “若只有我们一家或可解释为个人恩怨,可长安城的人命又作何解释?近百具尸首还在京兆府司陈着呢。”

第165章 一百六十五·岁晚阴沈天宇昏

  两仪门没有私自收徒的说法,惯例:每年新春伊始之际举办选拔,各位长老要在慕名而来的参选者里头统共选出一百名成为两仪门新弟子。今年新进来的这批才来俩月,本来要趁试剑大会长长见识,基于两仪门的声望和主办的身份,既是长长见识也是长长脸面。

  不成想这下子可真是见了大世面,本想看看脸,好么没想到看着好大一个腚。

  偌大的试剑坛鸦雀无声,十大门派掌门都站起身,还有两仪门几名长老,有的门派驻地离长安不远,早就听过轰动一时的长安命案,都望向眀逸臣,就在他刚刚接受众人赞扬褒奖的同一席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