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 第72章

作者:金钗换酒 标签: 穿越重生

  这个指控石破天惊,没人敢妄言,都在等着一个定论。

  一丝丝的余光和一片片的私语也辐射向眀逸臣旁边的祁忘风,祁忘风一看眀逸臣那样儿也明白白玉楼几人所言不虚,到这地步声誉已经无可挽回,他仿佛瞬间衰老十岁,原先的白眉白须多么仙风道骨,此刻止不住地显出衰败之相,一旁夜明珠莹润的光照上去好像是给陈年腐朽的朽木架子镀上一层蜡,一切皆是徒劳。

  或许若没有之前的那些质疑和指控,没有倾城派和袁惜莺,没有为魁首之位的诸多筹谋,也没有对眀逸臣的再三袒护,祁忘风这会子说话可能还有用,可是如今么…满盘皆输。

  一旁有位两仪门的白胡子长老低声道:“掌门,掌门?眼下怎么办?”

  祁忘风沉默,不仅是他,试剑坛仿佛冰封雪凝,无一人敢动作。

  正在这时却有一人有了动作,正是风暴中心的眀逸臣!他飞快地从袖子甩出一枚东西,那东西磕在阶上应声而碎,而后迸发出一种气味浓烈的白烟,李沽雪立刻出声提醒:“此物有毒,快掩住口鼻!”

  “拦住他!”眀逸臣趁着众人乱成一团猛然扑向受伤脸色煞白的温镜,裴游风最先反应过来,话音未落一把银针追着眀逸臣疾射而去,接着十大门派纷纷亮兵器,最后祁忘风也拔剑。

  无论是何原由,无论你有千万种苦衷,在帝都屠戮近百人,这样的罪过正道武林岂能容你。

  但是眀逸臣没有伤到温镜分毫,李沽雪一直守在温镜身边,李爷是伴随圣驾的人,想护一个人岂有护不住之理。而眀逸臣也似乎并没有真的想伤温镜,在距离李沽雪剑尖一寸之地他忽然身形骤矮往一边滚去。事情一下子有些大条,因为他身后就是一众大佬的看家家伙事,他临阵跑了,这些要命的兵刃一下子变成是朝温镜身上招呼,李沽雪连忙带着温镜闪到一旁,众人也纷纷住手改换方向。

  奈何这一停一缓加上毒烟引起了不小的骚乱,眀逸臣找到可乘之机,他身形往场地边上一蹿,蹿到…袁掌门身后,躺着的袁惜莺旁边。

  眀逸臣一手扼住袁惜莺的喉咙,一手指着众人:“退后!都退到另一边去!”

  原来是声东击西!好卑鄙!但是大家互相看看,纷纷不敢妄动,梅试终宴上不能出人命,此次试剑大会已经不成样子,倘若再死个人,正道武林岂不成天大一个笑话,各家大佬纷纷指挥弟子们让开。袁掌门怒目而视:“把人放下来!欺负重伤之人算什么本事?”

  眀逸臣阴森森地道:“若人人都像我一般有本事,她早就死个干净,何至于只是重伤,何至于今日还能跳出来坏我的好事!”

  袁惜莺拖着重伤掰他的手挣扎:“放开我!”

  眀逸臣躲在她身后,身形分毫不露,手掌一横劈在她颈后,袁惜莺一仰头软软歪下去,人群里响起几声惊呼,袁掌门急退三尺:“你待如何!”

  眀逸臣雾霾一样的眼珠淬着毒液一般,寒光直欲噬人:“不如何,袁掌门要感谢我,她只是重伤。”

  袁掌门暴怒,几名青鸾派弟子连忙拉住她,一直沉默的剑尊谢秋河忽然道:“倾城这女娃受伤果然是你动的手?”

  听见这话眀逸臣沉默片刻,鼻翼翕忽,忽然仰天大笑道:“何须我动手,自有自诩正道的人比我还迫不及待!再说两仪弟子横行霸道难道是什么新鲜事?”他桀桀怪笑,“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出手犹豫断送良机!”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祁忘风脸上,也扇在两仪门脸上。眀逸臣却不再多言,待人群分涌辟开一条通道,他手上又一枚暖玉生烟扔出,带着袁惜莺遁出喜气洋洋的试剑坛广场,往涉灵崖方向逃窜而去。裴游风叹道:“狡猾,如今当如何?祁掌门,追么?”

  他看着祁忘风祁忘风却没看他,只是道:“追,传我号令,沿涉灵崖搜山,必要将此子捉回还诸位一个说法。”

  大大小小门派忙碌起来,组织搜山的集结人手,负责追捕的即刻上路。却不需祁忘风指令,两道倩影已然先一步缀着眀逸臣追去,一锈红一银白,李沽雪安慰温镜道:“袁掌门和于朝雨不会放他走的,放心。”

  温镜脸色好了一些,李沽雪搭上他的脉。忽然,有意无意地,裴师转到他们跟前,似有若无地往两人交叠的手上看了一眼。李沽雪掩住两人袖子冲他一揖至地:“谢裴谷主施以援手。”

  不远处祁忘风正和苦痴大师、谢秋河等商议,周围乱糟糟成一团,裴游风青绿的衣摆却嘈尘不染:“没有,祁忘风没有暗中伤人,因此本座便也没有出手救人。”

  他这话说的…若是旁人温镜肯定冷眼骂一声狗屁,睁眼说瞎话,但他是裴师,温镜只能承认他这话说得很深,还没琢磨明白便又听他道:“事已至此,为挽救两仪门所剩无多的声誉,长安商贾也好,两仪弟子也好,祁忘风不会放过他。我要是你,倒会在他师父身上多上上心。”

  裴师手里折扇有意无意偏一个角度,指向西南一个方向,温镜心头一震抬头四望!他师父,是啊朱明呢?两仪几个长老正陪着祁忘风议事,数得着的弟子俱在,但朱明呢?

  朱明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试剑坛!

  裴游风:“太乙西山再往西偏南有一座高峰名添霞坪,峰顶平阔如削,据闻朱明修习的道观即在峰顶,他刚走不久,还不快追?”

  温镜和李沽雪对望一眼,拔腿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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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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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一百六十六·风吟灯影夜初分

  子夜才星落,宴声不闻可。时近子夜,月照垣深,远峰白雾,繁萤松荫,白日里的太乙峰烟气缭绕,四方汇聚而来的江湖人仿佛能填满太乙峰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树荫,而夜间它终于复归平静。

  白日里太乙峰是人人向往的道家圣地,是武林俯首的正道之光,而每逢夜晚,它终于只是一座山。

  一座广袤的山。

  温镜和李沽雪紧赶慢赶,离开试剑坛主峰,翻过若水间,又往西南三百里,几乎要出太乙峰地界,终于到达一座高峰,峰顶上好大一块平地,两人对视一眼,就是这儿,添霞坪。今日梅试终宴,太乙峰所有的客人齐聚试剑坛,一路过来所有的客居俱是一片昏黑,而添霞坪上的宫殿远远望去却有一星灯火微明,映着窗上幢幢的人影和殿外梁上七辅双杪的斗棋分外明晰。

  十二柱施阑额,斗拱重棋偷心,这是一座十分规整且隆重的三清殿,温镜和李沽雪双双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悄无声息地准备接近添霞坪这座庄严的主殿。

  正在这时,说不清是远处风声有异还是月色下一切动作都明明如晃,温镜察觉到有人!有不止一人,也在接近添霞坪!

  温镜疑惑地四处打量,这里又与明逸臣逃走的方向相悖,哪里来的人?还没等他看到人或是想明白,在他身前半尺的李沽雪忽然脚步一滞,温镜跟着缓住身形:“怎么——?”

  “嘘,别出声。”李沽雪边说边抓住他的手闪进树丛,温镜用眼神询问:你也听见有人?李沽雪缓缓一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又在唇边比一个噤声的手势。

  什么意思?温镜满脑子问号,跟着李沽雪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宫殿。紧接着,毫无预兆地,几名黑衣人出现在在方才他们落脚的地方,几人俱是黑衣黑面巾,打扮利落,身手奇诡,悄无声息地朝殿中探去。其中领头的一人已经接近大敞的殿门,只见他猫着腰偏头聆听片刻,右手贴着小腿一拔,一柄雪亮的兵器便出现在他手上。

  那兵器手柄漆黑,刃上寒光凛凛,三面边刃直欲割裂静夜,尖端一点寒芒闪烁,月光与殿中的烛光照上去俱是冷酷,无须接触,看见这兵器的人都知道,它是一定要见血的东西。

  那兵器…竟然是一柄三棱锥。

  !!温镜呼吸急促起来,他见过这种三棱锥,这是曾经在扬州法源寺外杀过人的那种三棱锥!电光石火,温镜明白这伙人是来杀朱明的!不行!朱明不能死!明逸臣年纪所限对阳记能知道多少,关键还是在朱明身上,朱明要是死了那么《幽九州计簿》的记载再无对证!温镜不假思索就要跳出去。

  他的手却被牵住。或者说他的手一直被李沽雪攥在手中没有松开,只是这时李沽雪手上加力将他拉回身边,温镜急道:“我知道危险,可是朱明不能出事!”

  接着温镜看清李沽雪的神情,他的掌心虽然很热,但是脸上却很冷,冷得遥远冷得厚重,温镜先是无措,而后回握住李沽雪的手:“朱明和我家里真的渊源颇深,有空我再解释,沽雪,我们一定得救他!”

  李沽雪转过头回望他,却没有动作,也没有回答,神情绝不止担忧他的安危那么简单,温镜愣住,忽然经年前的一幕出现在眼前。那时也有三名黑衣人,还有小傅,只是那时的小傅和李沽雪一样,对温镜而言都是陌生人。陌生人一号在崖下腹背受敌,陌生人二号隐隐护着他站在山崖上,居高临下地与欲取人性命的黑衣人对峙,冷冷道,他折在此处你二人还不能交差么?

  还不能交差么?交差,什么差,当年广陵镖局是什么差,只怕如今朱明就是什么差,杀人灭口的差。

  于是温镜知道多说无益,月光下他不再言语,清清的眼睛看住李沽雪,李沽雪无言以对,两人窝在树丛中呼吸可闻,只是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李沽雪忽然问:“一定要救?”

  温镜沉声道:“非救不可。”

  “行,”李沽雪手上力道一松,轻轻与他十指交扣,又抬起来将他手指放到唇边落下一吻,“你回去,叫你哥备好车马,准备连夜带朱明回扬州藏起来。务必做到毫无痕迹,记住了吗?”

  温镜错愕:“即刻回扬州?不是,你准备怎么救?”

  李沽雪笑笑没说话,又在他指尖亲一亲,随即松开他的手。

  同一时间太乙主峰试剑坛,钥娘终于穿越人群挤到温钰身边,周围依旧乱糟糟,钥娘抬高嗓子问:“阿镜呢?”

  温钰刚刚完完整整向苦痴大师和其余几位掌门叙述遇到袁惜莺的始末,游簌簌在一旁替他辅证,听得这一问双双摇头,温钰环顾四周:“我以为他二人应与你汇合才是,难道去追明逸臣了吗?”

  添霞坪。

  温镜几乎是被李沽雪推搡一把,李沽雪冲他摆摆手示意时间紧迫,他无奈飞身离开。李沽雪望着他的背影笑一笑,转过身时面目凝定,再无一丝笑意。

  殿中朱明刚刚换一身衣裳也换一张脸,易容之术经年未用多少有些生疏,罢了来不及精雕细琢,再晚一些恐怕祁忘风万一来个封山到时插翅也难飞,不如——他一晃眼看见站在正殿明间的人。

  是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不知何时进来,也不知来了多久,很是突兀,按理说朱明应当唬一跳才是,可事实上他却并没有现出多少惊惶的神色。他搁下手中包袱卷,四处看看,目光在窗棂上映出的影子和梁上等几处停了停,苦笑道:“来了六个,掌殿看得起我。”

  正门进来的黑衣人并未接话只是问道:“掌殿问你这么多年来是否见过故人。”

  朱明慢慢退到西暖阁,他叹道:“掌殿都不愿意缉我回去亲自讯问么?”

  “该问的已经有人替你答了个干净,”黑衣人道,“唯此一问,掌殿亲口下令,须得你一句准话。”

  朱明在挨着窗子的书案旁坐下,又叹一口气:“你们办事还是这般蛮横,一句准话,我给了这句准话难道就能免于一死?”

  黑衣人打一个手势,六人逐渐成合围之势堵住所有出路,道:“你是前辈,咱们的手段你比我们清楚。”

  试剑坛。

  温钰和钥娘正到处找人,忽然一道人影咻地扑过来,温镜上气不接下气道:“跟我走。”

第167章 一百六十七·途穷漫浪歌山鬼

  朱明摇着头笑起来:“你瞧我像是怕的样子么?这十七年已是我赚来,早晚的事。只是可怜尚兄,是我连累了他。”说着他抬起手,殿中黑衣人整齐划一唰地亮出三棱锥,手快的一位利刃直逼朱明后脑勺,朱明连忙喊道,“不!等等——”

  等等!他的话音未落,黑衣人果然没再锥子对着他,齐齐朝殿门口攻去,有人来了!只见一把银白的剑如月华倾般飞入殿内,剑光披靡,在黑衣人的三棱锥上依次绞过,叮叮叮三声清脆的声音转瞬即逝,转瞬之间剑光又飞出殿去。

  接着殿内的人听见咄咄两声。那是有人靴子尖在正殿槛上重重一磕,朱明和六个黑衣人齐齐盯着殿门口,来人侧脸朝对着他们,抱着剑,垂着头,口鼻隐在面巾下面看不清。

  只听来人低声道:“朝酣酒。”

  为首的黑衣人明显松一口气,答道:“夜染衣。”

  李沽雪转过身,目光落在黑衣人手上的三棱锥,淡淡吩咐:“收了。”

  几人俱是一怔,朱明最先摊开手:“我只是想留副字答掌殿,诚如诸君所言,‘咱们的手段’我很清楚。”

  李沽雪没说话仍是抱着剑,手上亮出一块腰牌,领头的黑衣人看了,手中三棱锥利索向内一折,领着几人单膝跪地:“掌使!”李沽雪这才抬了抬下颌叫他们起来,黑衣人首领便抱着拳问,“掌使有何吩咐?”

  “此间之事掌殿另有安排,”李沽雪缓缓道,“事出紧急,未来得及知会弟兄们,劳动各位白跑一趟,请回罢。”

  他语气一分客气,一分公事公办,还有八分全是居高临下。朱明眯起眼,六名黑衣人互相看看,目光逡巡在他手中腰牌上,更多的则是在他的剑上。须臾,为首的人一抱拳,呼哨一声带着人消失在黑暗中。

  殿中一静,片刻后朱明沉吟问道:“敢问这位掌使,掌殿有何安排?”

  李沽雪心说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此番回去我免不了要被安排一顿。他面上分毫不露,沉默片刻冷不丁问:“明逸臣是你亲生的?”

  不能问,阳记的事情不能问,否则朱明就会知道他不是奉掌殿之命而来,因为掌殿必然对阳记了如指掌。同理也不能问朱明怎么从长安阳记掌柜变成的两仪朱明长老,方才两方说了,这些“尚兄”俱已作答。李沽雪稳住心神道:“本朝例律分明,既然没有亲生子女和旁的亲眷,那么死后家产应当充公,想必明逸臣并不是你对宣称的那般,他不只是义子,对不对?”

  朱明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个,但还是坦白:“确实,假称义子我是怕有朝一日…就是今日,我怕家里找到我,想着义子的身份或许能替他挡一挡,免了死罪。说来不怕掌事见笑,我一直希望我这小伎俩没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李沽雪心想,想多了,没人能从无名殿全身而退。

  然而这嘲笑又不是嘲笑,因为这话对他同样适用,因此半声嘲讽说不出口,只冰冷地钉在他胸口。他勉力维持平静,又试探道:“你不如把他拘在太乙峰,看看他做的好事,若非他被抓进拘刑司,你冒险联系尚亭搭救,家里或许永远也想不到你在两仪门做了道士,说不准你还真能偷得一世安稳。”

  他堵在书案前,朱明无处可去,只得陪他闲聊:“…儿女都是债,也怪他心志不坚耽于情爱。楚家一直看不上他出身,科举一途又费时,因此他便铁了心势要干出一番事业,年轻人一头扎进这里头又有谁能劝得住?”

  听到这里李沽雪松一口气,他猜的基本全中,放走明逸臣的就是尚亭,什么受伤,只怕是做戏。

  尚亭也是有意思,恐怕原本只是想找一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招来这么大一个麻烦。无论当夜他用了什么手段,能骗一骗枕鹤便罢了,怎能骗过韩老头。李沽雪深知他师父的行事作风,露出一个尚亭的狐狸尾巴,牵出萝卜带出泥,明逸臣可是把自己老爹害得好苦。李沽雪猜测,尚亭多半是朱明在无名殿的旧交,而经年以前,朱明因为某些原因叛出无名殿,隐姓埋名,而这个“某些原因”,会与阿月家里的事情有关么?

  要想个法子探一探口风。

  只听朱明又道:“他开成白驹巷,风靡西京,可是那又如何?商贾终归下贱,楚家还是瞧不上他,他哪里配得上贵妃家的嫡亲娘子?终究不是一路人。”

  楚家瞧不上明逸臣,李沽雪觉得也不能全怪楚家势利眼,要他给自家闺女择婿他也看不上。听朱明的语气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儿子什么货色。

  “你倒看得开。”李沽雪抬一抬嘴角。

  朱明一挥手,索性在书案后头的太师椅上坐下:“他几斤几两我这做爹的还不明白?他突然回来要参加试剑大会我便是不允,他便托我另一名徒弟替他投牒,我那徒弟也是心思耿介单纯。参加便参加,我也早说过不要图谋第一,第一不是好当的,尤其…”

  他停住话头,李沽雪抬眼看他:“尤其什么?”

  朱明哈哈一笑,一面在案上唰唰写几个字,一面幽幽一叹:“温家尚有后人存世,晴时刀重出江湖,这‘尤其’后头的话是我向掌殿讨命的筹码,老弟你就免问了罢?你年纪轻轻做到掌使,在哪一阁听差都是前途无量,何必跟我一把老骨头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