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白 第6章

作者:小中都/牛二ggg 标签: 古代架空

  老三坐在那张为他量身打造的地主椅上,两只手随意地放在两侧。这个姿势十六总也学不会,总是差点火候。十六在一旁上下打量,捏着下巴,如同在审视一摞银闪闪的现大洋。

  “你把裤子脱了”

第18章 生殖器崇拜//真有你的

  老三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歪着头看十六眼神不解。十六昂着头,说你没听错,我让你把裤子脱了给爷瞧瞧!

  老三脱完还是坐在椅子上只不过下半身一丝不挂,两胯之间镶坠着一把沉甸甸的东西。十六好奇地凑过去,那东西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像家乡的米酒,不喝就想不起来,但是前阵子十六去澡堂遇见一位同乡,他打开酒囊,十六就把那清脆的池塘,冬天的灰雁,阵阵鱼腥从脑子里娩出来,一五一十地看见了。现在十六盯着老三胯下的东西目不转睛,那浓密的黑色毛群尤如森林,两颗硕大的球如同牛眼诉说着生命的厚重,更不用说那根伞盖通红的阳道,简直在发光,在流水,在呐喊,在奔跑,它踏遍千山万水,阅尽人间百态。路过车水马龙的集市,它说不必在乎,来到高屋建瓴的都城,它说不必在乎,踏入深宅几许庭院几丈的王府,它又说不必在乎。十六有些昏沉,他把那根阳道的伞盖看成了自己被绞掉辫子的头,他把那可观的长度看成了自己的身体,他看见它在发光,通体金黄,然后膨胀,外部的紫红色的血管如同蛟龙盘柱,急于扶摇直上承载着梦想与金钱一头扎进了茂林深处。十六看一片金黄之中看见了自己的未来,那是金碧辉煌,那是高大威猛雄姿端庄。

  在他清醒之前,手脚已经开始行动。他跌跌撞撞地边走边脱自己的衣服,像只动物一般手脚并用爬上了老三的大腿,后背贴着前胸端坐在老三身上。

  两人肉贴着肉,让老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十六的后脑勺,实在看不见他下一步的动作。但是不得不说十六的后脑勺很圆,发色乌黑,像根毛笔的柄头。他的头发时不时蹭到老三的下巴嘴角,让人想忽略却依旧瘙痒难耐。

  十六迷迷糊糊地把自己放置在这里,神魂颠倒地从腿下掏出老三的东西夹在自己的腿里。然后这个沉甸甸的东西完美地融入自己的两腿之间,似乎它本就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说,是这片空旷的地方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结出这个果实。十六一瞬间感到了丰收的快乐。一阵穿堂的秋风略过,十六的身体不断蜷缩,心脏迅速膨胀,里外里将他的皮肤拉扯至快要爆炸。像过年的爆竹,像护城河的水泡……这种满足与充实前所未有,年仅18岁的十六,还未经历过青春期,他的声音和皮肤还停留在变声期之前,现在突如其来的雄性象征让他从封闭的身体中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巨大的激素洪让他被冲昏了头脑,亢奋地颤抖。

  跟他一起颤抖的远不止一根阳道那么简单,老三汗水分成两股,一股从后脖子流进脊背,一股从胸膛流进两人相抵之处。肉腻沾在一起,时不时会由于短暂分开又迅速贴合而产生类似口哨的声音。北京的上空,时常会拦住一些哨鸽,它们成群结队四处拉屎,唯一的作用就是帮穷人家带孩子。常有三五成群的小孩腰里别着弹弓猫在树底下打鸽子,打到就能改善伙食,打不到又长大了一岁。以前十六在澡堂也跟别人出去打过,所以对这种声音很敏感。他突然回过神来,发觉了自己的行为。并在椅子对面的西洋镜上看见了自己。

  ——长了四条腿,有一根陌生的乌黑油亮的东西立在胯下,朝西方直戳,如同紫禁城曾升起的黄龙旗。

  他惊恐又忐忑,不敢扭头去看老三的神情。恐怕和狰狞的龙首也不会有太大区别,所以当他缓缓回头,两人四目相视,他嗫嚅道:咱又做错了吗?

  老三下巴的汗滴到他的胸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砸得十六胸口瘪了下去,心房永远比别人缺块角。

  “你没错,我错了”

第19章 作者也有名字//明其一

  被阉割过的男人,再给按上那个器官,会跟接上断腿一样重新站起来走路吗?

  我这几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作者最近状态不太好,在被我第一百零八次拒绝之后,大概有一个多星期都没露脸。我懒得去找,但又怕他死在家里没人知道,到时候还是我的麻烦。刚走进他家的胡同口,就听到一阵滴哩咣当的嘈杂。“你丫的想找死!”

  什么情况?拐了弯才看到一群小子在打架,地上趴着一个人,我一看,操?那不明其一吗!

  “他妈的住手!”我左右环视,拎着墙边一汽水瓶暴跳如雷,冲他们投掷过去,吾英勇程度不亚于手榴弹。一群瘦猴似的烦人精先是不服气,龇牙咧嘴要冲过来找我干仗,被我一拳给他砸个门牙找不着家,满嘴喷血,捂着嘴直哼哼,其他人仰视几许我的个头也不敢上前,拖家带口地互相搀扶离开,像一只烂肉的野狗身上叮一圈苍蝇,连滚带爬跑到巷口还不忘冲我叫唤“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群裤脚拖地衬衫开到肚脐眼的丝瓜瓤们愣了,谁呀?

  “我是你哥的爹!”

  刚出完气,我一看明其一还在地上趴着,大黏虫似的慢慢蠕动立不起来,顿时又气得四窍冒烟。

  我把他拎起来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他一抬头,我却呆住了——满脸血污,只剩鼻尖还有一缕白,我差点就以为他没气了。“明其一!明其一!”

  他抬抬眼皮看了我一眼,从脚底下发出一似微弱的气息“书,我的书”

  “都什么时候,提你妈的书!”我赶紧扛起他往社区卫生所跑,他这死人这时候倒有劲了,拼命蹬腿,泥鳅一样乱扑腾。“书!我的书!”

  我只好又把地上乱七八糟的稿子抓成一把攮他怀里,下一秒起身就往外跑。

  “没什么大事儿,都是皮外伤。”社区的朱医生端着大茶缸坐在门口抽烟。

  明其一擦干净脸,又恢复了小白脸的瓜蛋样,其实只有右颊蹭了一块皮,血可能都是牙龈磕到石头上出的。我有点被欺骗的愤怒,因此对他便没什么好气,“怎么搞得?一天不惹事吃不下饭?”

  明其一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把他的稿子捋平再叠到一起。对我的话宛若耳边风,一点也不理睬。

  “稿子被退回来啦?”在这方面我联想颇多,他要是没了收入,还得来粘我。反正里外里就逃不掉这个高中毕业半路出家的傻逼。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木棉一样的眼睛吸满着质疑,然后又沉重地耷拉下去。“编辑说现在它青黄不接。正经人不爱看,不正经人懒得看,他说它像嚼了三天两夜的口香糖,又硬又没味儿,像没发酵好的臭豆腐,只剩臭……像……”

  “好了。”我赶紧打断他,伸手拿了张纸出来看,又点着只都宝烟,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只能将就点,其实味道还行,就是抽的太费。“其其…其实还行啊……”我恍惚乘着一缕烟吐出这句安慰的话,因此没有丝毫重量。

  他颓败地如同郊区的芦苇荡,发丝发黄颤巍巍地被风吹拂。“要是我能生活在那儿多好”

  “哪儿?”

  “书里”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自己对体验派的渴望言论,他往往说起那几个编辑手下的作者都难掩嫉妒神色,脸颊憋得发青。不厌其烦地表示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农村喂过猪?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广袤无垠高原上捡过牛屎?为什么自己没有在深更半夜和人钻到厂房里做爱?为什么没有过能把身体融化的高潮?他是个失败者,他无法创造出一个立体的人物。尽管老三和十六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他却连记录都无法忠实的记录。总是添油加醋书写一些自己的凭空想象,用编辑的话叫画蛇添足,叫花子守夜——多此一举!为什么要把鸡巴写成阳道,这极大地消减了文字的冲击力度,人家都能统称女性的胸脯为奶子,你怎么就不能写鸡巴?男女不平等是最令人可耻的!不要装作一副不吃干饭不下地的少奶奶派头,只要你还拉屎撒尿一天,就给我说人话写人字,拽什么大而无当的浮夸风。鼹鼠饮河不过满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成天神经兮兮的……

  由此可见编辑的话给他带来很大的冲击,他几乎在逐字逐句地复述着,眼神空洞。

  “等等,老三和十六是真实的?这话什么意思……”

  他蹭了蹭鼻头,还没从自身的悲伤脱离,呆呆地说“好像是我爷爷的远方表舅的什么哥哥之类的吧,有几样东西还存在我家呢”

  我们两刚从卫生所出来,迎面遇上一高一矮两个黑瘦子。背后嵌着一颗巨大通红的卵日,两人如同黑不溜秋的火匣子一般气焰嚣张,大有香港电影里反派的势头——一是长得丑,二是喜欢成群结队。

  走进我才发现,这两人都认识。一个捂着嘴的是刚才被我一拳呼掉牙的猴儿,另一个是我厂里的同事张卫。张卫一早就跟我不对付,这次又是跟我抢名额的竞争对手,想想就头疼。

  “我弟这是你打的?”

  “这是你弟?”

  张卫冷哼一声“什么人呐,挑小孩欺负”

  我跟着冷哼一声,把明其一往前推搡,“我还想问你们什么人呢?挑傻子欺负!我弟从小发高烧脑子烧坏了,高中毕业连工作都没有全靠居委会补贴和捡垃圾度日,你弟还带人欺负他,我要是告到警察局去,可别讲我们不留情面”

  张卫没想到这一茬,回头看了他弟一眼,又狐疑地顶着明其一打量,明其一还在编辑的批评声中无法自拔,头发乱的像挺邋遢一鸟垒的鸟窝,几穗子白色的杨絮沾在发根,跟纺织厂的女工似的。时不时还拿袖子蹭鼻子和眼角,反正看起来脑袋也不是很正常。

  张卫对此结果很不满意,但也害怕被“残疾人”缠上,走前还撂下狠话“你等着,我肯定把你打人这事告诉主任!”

  一听说他要是告诉主任,事情又变得很难办,本来入党的名额我是十拿九稳的,他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事儿,还真没准儿这事就办不成了。烦人,这时候明其一还揪着我的袖子,痴痴傻傻地闷头走,我看他跟条浓鼻涕似的越看越烦,一脚把他踢到前面,在他背后朝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才勉强发泄。

  还没到羊肉胡同,离老远就闻到羊老七宰羊的腥膻气味,我就懒得再往里走。“那你回去吧”我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块钱塞到他胸口的小兜里,他还在不停揉眼,我心想刚才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但是道歉的话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钱不够再开口啊……别哭了臊不臊得慌啊,人也替你揍了……”

  这时候明其一瞪着两只小桃眼,对着我猛眨巴,“不是,我对杨絮过敏,一到春天就可难受了,你看看是不是钻眼球后头了?”

  神经病……

  见我扭头就走,明其一赶紧追上来,“你不去我家看看老三和十六的东西吗?”

  ——遛傻小子呐?拿我当你似的,脑子别在裤腰里?

  他神秘兮兮地举起一根细长透明的手指堵在嘴上,“嘘,这是真的,不信你去看看”

  上楼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是不是也跟着变傻了,怎么会相信他的话?

  但是一推门,我俩都傻眼了。准确地说,是我们仨儿都傻眼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撅着屁股正从床底下扒拉什么,一回头,“啊!”明其一发出一声惊呼,手里的稿子应声坠落,纷纷洒洒飘了一地的白纸。我低头,只见某张纸背面,写满了

  十六十六十六十六十六……

第20章 什么年代了还搞穿越?//无话可说

  屋里的男人回头,露出张俊秀的白脸。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少一丝私闯民宅应有的恐慌。他一边掸灰,从地板上站起来,穿着旧时的老盘扣袍子,冲我们腼腆地一笑“您回来啦?”

  我退后两步重新审视他家重灰层层下的门牌号,那小铜牌上确定写的是12号。正想着这人谁啊?明其一家有亲戚吗?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十六?

  十六弯腰赶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房间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归置整齐的书架上。我这才发现,这个房间有所不同,窗明净几焕然一新,别的不说,被子还是头一回叠的整齐,跟豆腐块似的,唯独颜色有点差。

  十十十十十十六?我依然以为这是个玩笑,尽管屋里的人已经端上茶水,虽然是散称的茶渣,不过水的温度确实实实在在的。我扭头看明其一,希望他能对此做出一番合理的解释。不过看他的表现,他比我更糊涂这件事的起因,但我们同时发生在经过里,并且都有些饶有兴趣地期待高潮,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在当下这一瞬间的考虑之内。我们两像即将面对一沓不及格考卷的学生家长,在门口收拾好心情,满腹狐疑着踏入家门。

  号称“十六”的小个子男人,忙前忙后像只准备过冬的仓鼠,被我中途拦下储藏食物的脚步,按到椅子上坐着。“你到底是谁?说不清就送警察局了”

  他似乎对这种威胁应付娴熟,一脸诚恳地说着“空话”——咱是三爷派来,专门伺候作家写字的。

  我彻底糊涂了,不过再看明其一,他脸上浮现出确有此事的诡异神情。我彻底糊涂了,“那那不是小说吗?”

  话未落地,两人齐刷刷地一同望向我,好像在看菜市街断头台上的人,很怜悯但也不乏看热闹的心态。此时灯光闪了一下,似乎被人砍了一刀。昏黄的房间,我们三人互相打量,如同森林里的动物在确认自己的领地。北京的春天,虽然正午太阳出来人人都得脱了棉袄换单褂,但到了晚上,温度还是不高,夜风一吹,明其一拿鞋底蹭着地板上一个小凹口,仿佛整个人都是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而“十六”,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洞钻出来的外来户却堂而皇之地敢于与我对视,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时不时用白花花的下牙排叼住上嘴唇,很调皮。

  却很真实。

  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脊梁冷汗飕飕,这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我八成是在做梦,恍惚间我感到自己仿佛缓缓地站起来捏了捏嗓子,让明其一下去给我买一瓶酒,买三碗卤煮……再带包烟。

  ——什么烟?

  大前门。

  几杯酒下肚,我才终于敢直面这个事实,并借题发挥跟十六称兄道弟。十六感动得眼泪汪汪,要拜我做大哥,以后在这边全靠我的帮衬了。这时候,我鬼鬼祟祟地跟他套近乎,“不跟哥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的吗?”

  十六接下里的一番彻底让我陷入迷茫,但很快我便借酒醉之由堂而皇之地接受了这个荒唐的理由。

  ——三爷说——十六小心翼翼地避开明其一——三爷说,有人在操纵我们的思想,只有彻底杀掉这个人,我们才能活下去。

  ——这个人是他?

  我拿烟指指喝多了趴在桌上的明其一。

  当下的月亮罕见地毫无瑕疵地挂在天上,尤如一颗大型大电机供的灯泡。我此时已完全放弃清醒,承诺自己无论听到什么都需要冷静。

  十六腼腆地笑了笑,说是的。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十六骄傲地掐着腰,说,是三爷聪明,他说每当书里死人,都是创作者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因为他们再也想不到新的法子来刺激读者的大脑,只有凭借一些肮脏的或神圣的鲜血来试图软化创作者与读者之间的冰川。那是可耻的无用的,三爷说。但是对我们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让我趁着这个时候扭转命运,扭转…命,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不太清楚。

  ——啧,真笨。在最紧要的关头,三爷把笔夺了过来,在作者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把我的命改写了——我死了!但是作者本人却不知道,现在我已经是脱离了两方世界的人。能够轻易穿梭在书里和这儿……这儿还是北京吗?我怎么都不认识了……

  十六扒着窗户缝向外打量。

  我被说得糊里糊涂,点着烟也没心思抽。十六回头见我还在困扰,跑到书架上拿来一沓稿子递给我——您八成还不知道他都写了什么吧,您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得想想怎么能把作者咔嚓了,没空给您解释那么多。

  ……

第21章 白天干活,晚上被活干//谁来给十六发三倍工资!

  话说老三冷汗流了一地,对着十六说“你没错,我错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十六当下惊恐地欲下跪,被老三拉住了,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都没穿衣服。十六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觉呼着自己这下肯定太过火,但为什么当时就没控制住自己呢?

  老三很久才开口说话,一张嘴却仿佛早已看穿十六,“是不是觉得控制不住自个儿了?”

  十六忙说:是啊。

  老三说,我也时常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才有记录的习惯,很多时候我都认为自己下一秒做的事情完全不符合上一秒的动机。

  ——什么是动鸡?

  ——就是做事情的缘由。你不需要知道那么深。例如刚才我去二哥那领你,我刚从学校回来,平时这个时候就会午睡半个钟头,但是今天我为什么会不知不觉走到老二的院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咱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十六,我认为——他顿了顿,把十六往怀里托了托——有人在操纵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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