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露中/米英/独伊]无间花 第15章

作者:潮藓 标签: 强强 欢喜冤家 BL同人

  史蒂夫是个安静的疯子,或者说,死气沉沉。比起成为杀人狂,王耀更不愿意成为史蒂夫那样的人,他像是会呼吸的鬼魂,那种可有可无的感觉令人无可适从。王耀虽然消极,但其实一直渴求着与在世间的一份羁绊,不然他这人只身一人,很容易就被风吹散了。

  王耀在骚乱的睡梦中不知不觉用手背抹过了湿润的眼角,想到:归根结底,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他这样的孤儿,有什么资格要求羁绊呢?

  *

  本田菊一个人跪坐在寝室的桌前,其他人都去吃饭了,他此刻能获得最大限度的宁静。他展开信纸,认认真真地用钢笔写下每一个字母,纸张与字迹交相辉映,黑白分明,井井有条,正像他的人生本身。可惜他手边没有毛笔,他更喜欢祖国的书法。

  书桌一角还放着一个信封,上面的邮戳是天皇印章,写着“忠士本田氏启”。一把闪亮的红匣肋差竟横压在上面,散发着上好丁香油的气味。

  本田菊默默地写了洋洋洒洒一大面,写至结尾,突然发现纸上沾了水渍,纸面起泡,字行变得不整齐了,他用袖子去拭,却有更多的水滴落下,他舔了舔下唇,满嘴咸涩,他于是抬起胳膊去擦眼睛,却怎么也擦不干它,他感到悲哀和羞愧,因为他从小就被教导要压制自己的感情,即使饥肠辘辘也要装作饭饱酒足的样子,更不能随便落泪,可现在他轻易违背了父母的教诲。

  他把身板坐直了,一边把坐姿调整得更端庄,一边不停用袖子擦眼泪,一点不像话的声音也没有发出。他哭得像个大人,痛得像个孩子。

  *

  “吱呀……”

  夕阳西下的时分,医务室的门被敲开了,王耀这时已清醒了不少,揉了揉眼睛,呼出一口灼气:“伊留沙……”

  “是我,本田菊。王君感觉怎么样了?”

  王耀愣了愣,抬头一看,果然是一头黑发的本田菊,有些诧异。虽然他俩都是黄种人,但王耀总是跟他不对头,没什么交集。王耀觉得本田菊这个人心思很重,光是接近他都会有压力。

  不过今天的本田菊好像有点不一样,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仿佛一张松弛下来的弓,第一次没有征集别人的意见就直接随和地坐在了王耀床前,坐姿也没有以前拘谨了,宛如一盆弯曲盘坨的盆景松一样自在。这下子反倒是王耀不适应了,坐起身来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不过我更想跟王君多聊聊天。王君,不,耀君,你……是在中.国长大的吗?”

  “不。我以前说过的,我被卖给洋人了。”王耀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他蜷起拳头咳嗽了两下。本田菊了然地点点头,既没有出于礼貌而安慰一句,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情:“就我看来,我的家乡也时有这种事,尤其是幼小的女孩,更久以前西洋人也是像蹂.躏中.国一样蹂.躏我的祖国,因而我们举国上下只为摆脱这种耻辱。放眼望去,整个亚洲都处于这种任人宰割的状态,但我们已作开头,亚洲必将得到解放和共荣,耀君,未来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为了某一天我们的同胞不再蒙受耻辱。”

  “本田,你……”王耀惊讶于本田菊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而且明显是掏心掏肺的话。他的脑袋一阵一阵地疼。

  本田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叫我菊就行了。你现在可能不理解我说的话,但同为亚洲人,你将来一定会为之而战,那是任何人都逃不开的宿命。而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为了能让自己的血亲和尊上有朝一日活在阳光之下,だから私のしたことは間違いなし!(因而我所行之事断无错误!)”一段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本田菊的眼眶都红了。

  最后一句话本田菊是用日语说的,一句话极尽热情,这是王耀第一次看见他隐忍外表下的真面目,不免有些震惊:“菊……你没事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本田菊迅速否认,并神采奕奕道,“你不必担心,我只是终于找到了我的存在价值。耀君,我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要托付给你,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以把它拿出来。”

  王耀慌忙答应了,他总觉得今天的本田菊不对劲,不过他浑身难受,也没精力管别人了。本田菊毫不拖泥带水地告诉了他东西的放置处,随后风掣电擎地就要走,王耀连忙叫住他:“菊!”

  “是。”本田菊立住脚步,回过头来。他的脊背线条已经长开了,正步入少年阶段,那种挺拔的站姿让王耀想起山林里少林寺练功的童子僧,这样的他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物打败。王耀突然哑巴了,许久才讷讷道:“你要好好的……”

  “是的,我现在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快乐。”本田菊露出了一个辉煌夕阳下的纯真笑容,“谢谢你,耀君,还有,再见了。”

  “再见……”王耀呆呆地摆了摆手,声音微弱道,“明天见……”

  本田菊这次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医务室。王耀头昏脑涨地倒回床上,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本田菊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因为他是亚洲人?等下次来人了,他就叫人看着本田菊点吧,他那样子,实在很危险……

  温度又上来了,王耀坚持不住地陷入昏睡……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客人造访了。

  吃完晚饭的伊利亚蹑手蹑脚地把餐盘放在桌子,有点困扰地看着王耀的睡颜,怎么睡了一天了还睡?他回想自己生病的时候好像没那么严重,认为一定是王耀太弱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身边有一大群私人医生。

  看到睡着了的人伊利亚就忍不住要动手动脚,可惜他手上没有笔,只能趴在床沿用手指到处戳戳,看看对方的反应,结果完全没有,王耀睡死了,一点也不好玩。伊利亚不满地坐起来,想叫醒王耀,又不想叫醒他,一心想着找点乐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病人王耀。

  说起来这是伊利亚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王耀的脸,以前他就记得王耀又小又干瘪,像只猴子似的,现在看来也不全对。这是一张属于黄种人的柔和面容,像个瓷娃娃似的,看起来很嫩,但不好欺负,伊利亚是见过他发狠时锐利的眼神的,他在东亚人当中应该也不算矮小,而且身材匀称,健康,可惜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些……不对,这里不就有一个么?

  伊利亚好玩似的偏头看王耀,对方正“嘶嘶”地喘气,嘴唇都起皮了,看起来睡得极难受,他也是睡不安稳的人啊,如果要做梦,肯定是噩梦。伊利亚伸手拨开王耀的额发,触摸到他滚烫的额头,那头缎子似的柔软的黑发搁在枕头上,伊利亚叫了一声:“耀。”

  王耀依然无动于衷,宛如一睡不醒的睡美人。

  于是,伊利亚撑着床沿,放肆地把手指插.入王耀的发间,伏下身去——

  亲吻了他的额头。

  与此同时,医务室的门“咚”地被甩在了墙上,一个目瞪口呆的人站在门口。

  ☆、螺旋式下降

  1942年,玛须营。

  烛火静静燃烧,堆满本子和书页的杂乱的书桌上,灰色头发的男孩在硬纸皮书密密麻麻布满数字的扉页上写下“基尔伯特”这个名字,长吁了一口气。这本书会像其他他标记过暗号的书一样成为星火,终有一天把“沼泽营”燃烧殆尽。

  至于他,应该是看不到光明之日了。

  基尔伯特有预感自己的弟弟将会来到“沼泽营”,祝他好运——血缘影响体质对药剂的适应性——但他没有时间等路德维希了,他今年十四岁,年龄处于实验一阶段的报废边缘,他会死在手术台上,跟他同样境遇的人还有他的好兄弟安东尼奥,安东尼奥都快十五了,他想他们无路可退了,只有孤注一掷:出逃。

  起初安东尼奥骂他疯了,然后安东尼奥冷静下来苦涩道:弗朗怎么办?

  弗朗西斯才十二岁,他什么不知道,别拉他下水。

  话虽如此,他们的队友弗朗西斯跟着他们估计也听到了不少东西,但他还不到绝路,那么他们没资格拉别人冒生命危险。

  他们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了最佳的方案,那就是利用行政楼下的垃圾车,那么他们必须先潜入行政楼,甚至经过营长的办公室,再躲过大射灯的照射,迅速而不为人知地钻进车厢,这需要天大的胆量和好运气。当然,如果他们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待在营长办公室里就最好不过了,但那怎么可能呢,营长又没有那种癖好。所以他们挑着月黑风高的秋夜、背着少量粮食和偷来的枪支弹药,悄无声息地袭击了一位教官,穿上军服轻装出发了。他们贴身的小口袋里排满了装药片和药水的小瓶子,药物的数量决定了他们离开“沼泽营”后的寿命长短。

  身高初具青年形态的安东尼奥装成一个小个子士兵,大摇大摆地扛着被装在麻袋里的基尔伯特穿过走廊,路过的军官没有盘问他,点点头都避讳似的走了,他们在摸清这座罪恶的魔鬼工厂的真相后再一次猜对了一件事——那些从手术台上残留下来的垃圾同样会混着食物残渣和生活垃圾通通被丢进垃圾车,找个荒郊野岭随便扔了,仿佛那里面的尸体曾经不是个活蹦乱跳的少年。

  他们掀起垃圾车的盖蓬,果然看到了预想中的场面——那是他们了解到的最后一个关于“沼泽营”的秘密。

  1942年,这个秘密,年仅十二的弗朗西斯尚未知晓。

  *

  “咚!”弗朗西斯一下子没抓稳门把手,跟门一起摔进医务室。他猛地站稳脚跟,有些狼狈地靠在门上,定定神望向床沿的伊利亚,竟一时不敢抬头,视线停滞在伊利亚的下巴上,摇摆不定。饶是情商高如弗朗西斯,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好办,再说他也不是很会应付伊利亚这种人,他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伊利亚才来医务室的。不过,这个场景也确实太令人震惊了点……

  被抓包的当事人伊利亚倒没什么反应,他只是支起身子,将一根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弗朗西斯小声一点,弗拉西斯才敢抬起头看伊利亚的眼睛,那双有些泛红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澄澈沉着,毫无动摇之色,弗朗西斯松了口气并确定伊利亚神智正常,紧接着又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如果伊利亚没有发疯,那么自己刚才是不是坏了别人的好事?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不、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等等,你有事找我吧?”伊利亚起身披好外套,路过门口时拍了下弗朗西斯的肩膀,“出去说吧。”

  弗朗西斯见鬼地回望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王耀,连忙带上了门。门外正对着靶场,满山光秃秃的枝丫丛中挂着十几个色彩斑驳褪色的靶子,坑坑洼洼的沙地里空无一人,伊利亚想起他第一次看见王耀就是在这里,王耀当时打中了八环,然后伊利亚开始计划哪天怎样把王耀绑在靶子上以报仇雪恨。

  “他还好吧?”弗朗西斯出声打断了伊利亚的胡思乱想。

  “死不了。”才三十八度六的温度哪会死人。

  “你们,不,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那你跟他,以后打算怎么办?”弗朗西斯偏头看了一眼伊利亚,发现展露在那个稚嫩少年的脸上的表情,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笑容,那个笑容是为了悲哀吗?还是温和的警告?它像是一个强大的成年人会露出的狡猾神色,蕴含着无形的力量,也让弗朗西斯同时因为同情对方和受对方威胁而微微战栗起来——伊利亚偶尔就是会变得这么危险啊。

  “……”弗朗西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抱歉,我多嘴了。但是你都没有变过啊,一直都是这样子。我是41年那届的,我看到你42年秋天就入伍了,才十岁,跟现在的耀一样大的岁数。那个时候的你的样子就是现在的你的样子,这座军营从来没有挫伤过你。”

  “我不是亚瑟,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伊利亚那个恐怖的笑容渐渐褪去了,弗朗西斯顿时好受了许多,想起了那件一度被他遗忘的要事。

  弗朗西斯有事一般都是找亚瑟商量的,亚瑟很聪明,但他仍年轻,有些东西他控制不了,那么这时候弗朗西斯只能转而询问伊利亚。弗朗西斯不怎么私底下跟伊利亚商量,一旦开口则必定是急要大事:

  “如果我说……有办法安全离开这里呢?”

  伊利亚淡淡地点点头,催促弗朗西斯继续说,弗朗西斯背靠墙捏了捏鼻梁,夕阳将他的侧身裁剪成了一具凝重的阴影:“说实话,我以前遇到过两个像我们一样秘密探索沼泽营的人,我跟着他们听到了不少东西。据我所知,安全离开这里是有可能的,不过那种办法被他们称为向恶魔出卖灵魂的交易——我想过了,如果走投无路,我会这么做的。你怎么想?”

  “我不怎么想。我不会做的,所以它与我没有关系,你要做的话也没人会怪你。”伊利亚沐浴在金色的余晖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会的。出卖我一个人,获救的不止一个人,但我指不定能带走几个人。”弗朗西斯握起拳头,敲了下墙。

  ——这下事情明了了,伊利亚终于搞清楚弗朗西斯想说什么了,他皱眉道:“你爱带走谁带谁,我从来不指望别人。不管是我,耀,还是亚瑟、阿尔弗雷德他们都没有那么脆弱,又不是离了你就不行。真正把他们当做无力的小孩的人,一直只有你一个,你才是最瞧不起他们的人。如果你哪天真的去出卖灵魂了,尽管把你的两个小子带走就是了,我不乞讨妓.女的捐赠。”

  弗朗西斯捂住眼睛:“够了,我知道了。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你在这点上跟王耀真的很像,你到底是不知苦楚还是已经历尽磨难?”

  “根本不一样。”伊利亚歪了歪头,“他是为别人而活,我是为自己而活。”

  “——那么弗朗西斯,你呢?”

  弗朗西斯垂下了头,咧开嘴笑了,笑得很难看:“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伊利亚没有回答他,径自回了医务室,独留弗朗西斯慢慢滑坐在地,疲惫不堪地将头放在膝盖上:“我都没有机会了,机会全都被我错过了,我这个该.死的混.蛋。一个人也好,活下去然后怨恨我一辈子吧……”

  “你们说呢?基尔伯特,安东尼奥?”

  *

  伊利亚关上医务室的门,掀开床前的帘子:“……哟,醒了?你睡了一整天。”

  “没那么久,我中途醒过好几次。”王耀边啃着面包边解释,伊利亚直接凑上前去撸了一把他的额头,撸完额头撸头发道:“烫,不过从烤鸡蛋的温度降到煎香肠的温度了。你头发长长了。”他的手指能完全埋进王耀的头发里。

  “是吗?那就要去理发了。”

  “不用了,”伊利亚用手把王耀的头发梳到脑后,差不多能扎个小辫,“头发里面蕴含着力量,头发越长勇气越大。我到时候给你找个橡皮筋。”

  “唔……那好吧。”脑袋烧糊涂的王耀异常好说话,也不管伊利亚对他的发顶上下其手。他的两颊像是雪国孩子一样通红了,眼睑总是下垂着,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捧着一块面包一点点吃完了,然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了:“等等,伊留沙,你看到本田了吗?”

  “不知道,他总是独来独往的。”

  “他今天来找我了,他看起来不太好,你们去找找他吧。”

  伊利亚哼了一声:“看来你们都不太好啊。”

  “我快好了,我能感觉到今天晚上就没事了。今晚是满月,帮我拉开窗帘吧,看到光我就好了。”“这是迷信。”

  话虽如此,伊利亚还是走到窗边去拉窗帘了,这时王耀忽然在他身后冒出一句话:“伊留沙,我可以待在这里吗?”——我可以待在你身边吗?

  伊利亚顿了顿,开玩笑似的说:“你不待在这里还能跑哪去?”紧接着他转身面对王耀,露出的表情却是认真而无意于玩笑的。

  可王耀已经把脸埋进了枕头,他看不见伊利亚的脸,但他说了句“谢谢”,而且是用俄语。伊利亚坐在窗台上,也用俄语小声骂了句“蠢.货”,王耀以为他说“不用谢”,抬手摆了摆。王耀始终没抬头,枕套上晕开一点点深色的水渍。

  夕阳醉溺了,漆黑远山将它葬入自己的腹部,傍晚的暗橘色的风在螺旋式下降,一直降到暗无天日的谷底。

  *

  于是,1944年12月16日当天夜里,满月升起了,王耀的病果然痊愈了。

  与之照应似的,本田菊的死讯也传开了。

  ☆、菊与刀与信

  本田菊死了。这是命运对8队开的第二个大玩笑。

  王耀病愈的当天夜里,巡逻兵在淋浴房里发现了本田菊的尸体。本田菊死前似乎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他在淋浴房中最洁净的一处角落里弄破手指,用血在墙上写下“天皇様万歳万歳万歳”的字迹,然后用一把肋差剖腹自尽。他死时的表情很安详,宛如受到了某种神圣的召唤,他的尸体竟端然跪坐在血泊里一动不动,腹部还插着那把日.本人专门用于自杀的短刀。

  大病初愈的王耀听到消息,不由得昏阙了一次。待他醒来,本田菊的遗体已被运走,他意识到一切都晚了,早从本田菊昨天下午来找他那时起!本田菊当时是在跟他做永别,可他没能发现,而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无聊烦恼里!

  本田菊已经没了,他们的又一个同伴消失了,这让他们如何向费里西安诺交代?追悔莫及之时,王耀猛地想起那个东西,那个本田菊临死前托付给他的东西,他从病榻上爬起来冲进202室撕下了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的遗照,于是里面掉落了一张薄薄的信封。

  所有人定睛一看,上面写着“遗原8队的各位”的德语——

  *

  遗原8队的各位:

  各位,非常抱歉!以及,非常感谢!

  自我1943年来到玛须营,承蒙各位还有费里君、路德君他们许多关照,因此我时常辗转反侧,不安于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一直想着有一天要回报各位,可惜命不由己,就在前不久,我的祖国传来皇命,令我为国捐躯,自尽于此,纵心有千万不舍,身为效忠皇室的武士的我必须遵从命令,不然便是不忠不义、辜负皇恩,要遭万世唾骂,甚至牵连族人。今日自尽,实非我本愿,然我死之际,胸怀荣耀,又心系家中亲族和亲切的各位,因而毫无畏惧,慷慨赴死!各位切不要悲伤,我并不痛苦。